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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憑什麽原諒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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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氏明顯被方氏說動了,宋安樂雖然是庶女,可是她的嫁妝不比侯府嫡出姑娘們的嫁妝少。再說了,庶女配庶子正合適。

不過古氏又搖搖頭,神情有些凝重。

方氏心頭一緊,“老夫人,難不成這門婚事也不行?那宋安然是宋家寶貝,莫非宋安樂也是宋家寶貝?”

古氏擺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之前咱們做事莽撞,得罪了姑爺,姑爺這會有沒有消氣,老身還不清楚。再說了,吳家的事情鬧得太不像話,姑爺現在對宋安樂是個什麽打算,老身也不知道。再有,老身總覺著姑爺沒有同侯府親上加親的意思。”

“不會吧。咱們侯府有什麽不好,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人脈有人脈。若非看重我們侯府這些優勢,宋大人也不會攜全家住進咱們侯府。他住進來的時候不嫌棄侯府這樣不好那樣不好,要結親的時候就開始嫌棄,有這麽做事情的嗎?”

方氏忍不住抱怨。自從宋家住進來之後,這府裏就沒安寧過。宋家有錢,眾所皆知。正因為宋家有錢,刺激得所有人都失去了平常心,個個蠢蠢欲動。她若是不抓住機會,近水樓臺先得月,先下手為強將宋家三姐妹籠絡在手中,那她一定會被全京城的貴婦們嘲笑無能。

如果只是被嘲笑,方氏咬咬牙也能忍。可是眼睜睜看著宋家的銀子進入別人的口袋,方氏無論如何不能忍。所以她要爭取。爭取不到宋安然的婚事,也得將宋安樂宋安蕓搶到自家碗裏。甚至連宋安平宋安傑的婚事,方氏也想插一手。

蔣家沒有適齡的女孩嫁給宋安平宋安傑,但是方家有啊,古家也有。

她都想好了,改天找個機會辦個宴席,將古家人方家人全都請來,讓他們將自家適齡的姑娘小子全都帶上,趁此機會來個大相親。反正宋家三姐妹不嫁到侯府,也要嫁到古家方家。

無論如何要讓宋家三姐妹這塊肥肉爛在自家鍋裏,絕對不能便宜外人。

古氏也對宋子期不滿,總覺著這個女婿脾氣太大。住進侯府不像是客人,倒像是主人。事事都得順著他才行。

古氏揉揉眉心,說道:“此事不能著急。老身先同老侯爺說說。要是老侯爺覺著可以,老身再找機會同姑爺提親。”

方氏有些不甘心,“老夫人,要不先讓大老爺去試探一下宋大人。大老爺是宋大人的大舅子,好歹宋大人也得賣大老爺一個面子才對。”

古氏皺眉,覺著不太靠譜。以大兒子的性子和辦事能力,肯定會被宋子期吃得死死的,還翻不了身。到最後只怕沒試探出宋子期的心意,反而被宋子期將侯府的內情打聽一清二楚。

所以古氏搖頭,拒絕了方氏這個提議,“不行。老大人太老實,不是姑爺的對手。此事還是老身出面先問問老侯爺再說下一步的打算。”

方氏無奈,“那好吧。還請老夫人能抓緊時間。兒媳想著如果能在過年之前定下這門婚事,過年的時候也顯得更喜慶。”

古氏笑了笑,“要是沐文媳婦真的死了,過年的時候你可喜慶不起來。”

方氏被噎住,頓覺顧氏病得不是時候,死得更不是時候。雖然顧氏還沒死。

古氏也就是打趣方氏,所以只說了這麽一句就止住了話題。她笑道:“你放心吧,此事老身會抓緊的。只要能得到姑爺的同意,這門婚事遲早會落到侯府手裏。”

“老夫人說的是。”

婆媳二人定下方案,又商量了顧氏的後事,之後就散了。

……

吃晚飯的時候,宋安然讓喜冬將飯菜送到小書房。今兒她不想去大廳和大家一起用飯,因為她心情不好。

雖然顧氏同宋安然沒關系,也談不上感情,可是眼睜睜看著一個人病死,宋安然還是覺著難受。因為顧氏,宋安然又想起早已經過世的蔣淑。再一次後悔上輩子沒能學醫,對醫學皮毛不懂。

宋安然吃了小半碗飯,就放下筷子。端起茶水漱口,之後凈面,換上一身寬松的衣服躺在榻上休息。

宋安然先是沈默不語,過了好一會,才幽幽開口,“喜秋,你說我該不該養個名醫在身邊?”

“姑娘要養名醫,好啊,好啊。可是哪裏去找名醫來養?”喜春率先發話。

喜秋橫了眼喜春這個沒心沒肺的。

喜秋在榻腳邊的小凳子上坐下,“姑娘是因為大少奶奶的病情,所以才生出這個念頭嗎?”

宋安然點點頭,“是,也不是。其實當初母親生病的時候,我就有了這個想法。只是那時候我年歲小,身邊能用的人也少,想法也只能是想法。幾年過去,你們都成長起來,外面的生意也上了規模,手上能用的人一年年增加,銀錢也一年年的增加。我就想著,能不能自己建個醫館,養一個名醫,同時出錢培養那些學醫有天分的人。等他們學有所成,便能惠及更多的人。這也是一樁大功德。”

“姑娘好想法,奴婢支持姑娘這麽做。只是名醫難求,奴婢也不知道該從哪裏去請名醫。而且身為名醫肯定有脾氣,未必願意同姑娘合作。再說了,奴婢也不認為名醫們會大方的將自己的醫術毫無保留的傳授給天下人。”喜秋說到了這件事情的關鍵難處。

宋安然嘆了一口氣,她也清楚這年頭,凡是有技術的人都敝帚自珍,生怕自己的技術被外人學了去,所以那些人技術大牛們只肯將技術傳授自家子弟。而且很多人家還規定傳男不傳女。

就是因為這種狹隘自私的眼光,多少珍貴技藝失去了傳承,只能淪為話本小說裏面虛構的玩意。

宋安然想了想,“這件事情的確很難,不過我還是想試著去做一做。做了能不能成功不知道,可是如果不做的話,肯定不會成功。說不定老天爺開眼,看我心誠,有心造福天下人,於是不經意間就賜下一位名醫給我。”

喜秋等人都笑了起來,“姑娘能這麽想也挺好的。那姑娘打算讓誰去操辦這件事情?”

宋安然將所有人選在腦子裏過慮了一遍,最後說道:“就讓張治去吧。”

張治是宋安然當年培養的十個人中其中一個,他這人擅經營,為人圓滑卻又不失風骨,三教九流都吃得開。早年落魄,後來進入宋家做事,被宋安然看重,於是宋安然就拿了一個鋪子給他管,培養他的經營能力。

短短數年時間,此人已為宋安然創造了數萬兩的財富。更重要的是,他經營了一個龐大的關系網。而今宋安然要尋名醫,最需要的就是關系網。

“奴婢領命。奴婢明兒就去見張管事,親自和他說明此事的重要性。”喜秋應下。

宋安然笑了笑,總算開始了自己的夢想。

有人在外面敲門,喜春出門查看,轉眼就叫了起來,“姑娘,大姑娘來了。”

“大姐姐來了嗎?快請她進來。”宋安然從榻上坐起來。

喜春將宋安樂迎進小書房。

燈光下,宋安樂臉色憔悴,眼神飄忽,眼裏充滿了血絲,想必這幾天都沒有睡好。

宋安然客客氣氣的,招呼宋安樂坐下。

宋安然很清楚,她那天這說的話,對宋安樂產生了極大的沖擊,以至於宋安樂寢食難安,時時刻刻都在承受著拷問,承受著煎熬。但是宋安然一點都不同情宋安樂,這一切都是宋安樂咎由自取,是她自己作死,才會受這番罪。

宋安然讓喜春上茶上點心,眼神輕飄飄地瞥了眼宋安樂,語氣也淡淡的,“大姐姐這會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宋安樂低著頭,“晚飯沒見到二妹妹,心裏有些擔心,所以就過來看看。二妹妹安好,我就放心了。”

“多謝大姐姐關心。大姐姐要是沒別的事情就請回吧,天晚了,我也該上床歇息。”宋安然睜眼說瞎話,這會離上床睡覺還早得很,少說還差著一個時辰。

宋安樂瞬間蒼白了一張臉,心頭難過得不行。她緩緩擡頭,嘴唇哆嗦了好幾下,才發出聲音來,“二妹妹不管我了嗎?”

宋安然輕聲一笑,丟下手中裝點門面的書本,說道:“大姐姐要做賢惠人,偏偏我這人最看不起的人就是故作賢惠,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女人。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妹妹只好對姐姐說一聲抱歉。大姐姐放心,你的事情我以後絕不插手。你要嫁給誰,我也絕不過問一句。”

“不要!二妹妹不要放棄我。”宋安樂可憐兮兮的看著宋安然,“二妹妹,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宋安然微微瞇起眼睛,雙眸如光如電,直刺宋安樂內心。轉眼宋安然又笑了起來,“我憑什麽再給你一次機會?我護著你,捧著你,讚美你,你就以為我是能讓你予取予求的嗎?宋安樂,你將自己想得太美好,將別人想的太愚蠢。這樣的游戲你還沒玩夠嗎?反正我不會再陪你玩。”

宋安樂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二妹妹真心實意的對我好,也知道我這次傷害了二妹妹的感情,我有罪,我活該受折磨。可是我們是姐妹啊,我們是相親相愛的姐妹,這十幾年來我們一直都很要好,不是嗎?”

“是啊,我們的確是相親相愛的好姐妹。我一心替大姐姐打算,生怕你嫁得不好,到了婆家受委屈,所以找到父親主動提出將你的嫁妝增加一萬兩。為了不傷你的自尊心,這件事情我連身邊人都沒透露。可是你又是怎麽回報我的?就因為吳守信那個渣男,你就來指責我,說我多管閑事。早知如此,那天我真不該去吳家打人,就該睜眼看著你嫁入吳家,進門就有一個表妹小妾和一個庶子礙你的眼。等你人老珠黃,嫁妝散盡,庶子庶女成串的時候,我再好好嘲笑你。”

宋安樂嚇住了,“不要,二妹妹,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全聽你的,我再也不會假裝賢惠。我要做宋家人,真的,我就做宋家人。就像你說的,遇到吳守信那樣的男人,絕不妥協。”

宋安然輕聲一笑,挑起宋安樂的下巴,挺骨感的。“大姐姐真想做宋家人?”

宋安樂眨眨眼,趕緊點頭,“是,我想清楚了,我要做宋家人。”

宋安然眉眼一彎,“大姐姐不是要做賢惠人嗎?”

宋安樂快要哭出來了,“我想明白了,我做不了賢惠人。明明心裏頭快要氣死了,卻還要強顏歡笑,替丈夫納妾,替丈夫養女人養庶子庶女,還要受公婆刁難苛待,嫁妝還被人覬覦。那樣的日子過個一年兩年還能忍,過個十年八年,我怕自己會瘋掉的。我更怕自己會變成一個連自己都認不出的人。二妹妹,還你說的對,‘忍’字頭上一把刀,我忍不了,我想做人,做一個正常人,一個敢哭,敢笑,敢罵,敢怒,敢說,敢打的活生生的人。”

宋安然呵呵兩聲,“大姐姐這番話說得挺動聽的。只是我怎麽知道大姐姐是不是在哄我。萬一你將我哄得回心轉意之後,又故態覆萌,為了賢惠名聲做個賢惠人,到時候我豈不是哭都沒地方哭。”

“不會的,我真的想清楚了,我不是騙你的。二妹妹,你看著我的眼睛,我如果敢有一句虛言,我就不得好死,這輩子只配嫁給吳守信那樣的賤人。”宋安樂擲地有聲,為了獲得宋安然的認可,她也是豁出去了。

宋安然笑出聲來,“看來大姐姐真的想清楚了。”

“是啊,我真的想清楚了。”宋安樂眼巴巴的望著宋安然,顯得弱弱無助,雙眼充滿了希望,又帶著一絲絕望。

宋安然心中的天平稍稍往宋安樂這邊偏了下,畢竟十幾年的姐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散掉。

宋安然放開宋安樂,笑道:“行!我可以再給大姐姐一次機會。不過還請大姐姐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下一次大姐姐再犯同樣的毛病,那我只好對大姐姐說一聲再見。”

“不會有下一次,我保證,肯定不會有下一次。”宋安樂擲地有聲地說道。

“行了,保證的話不用說那麽多次。”宋安然巧笑嫣然,“這幾天大姐姐受委屈了,是妹妹的不是。大姐姐不會同妹妹一般見識吧。”

宋安樂瞬間緊張起來,連忙搖頭,“二妹妹多慮了,我心裏頭對二妹妹只有感激,又怎麽會生二妹妹的氣。”

“大姐姐不生氣就好。父親讓我管家,心裏頭對我是抱著期望的。所以我不僅要管好內務,還要對大姐姐和三妹妹的事情負責。三妹妹的事情暫時不急,大姐姐的事情我卻不能不操心。好在那個吳守信死了,你和吳家的婚事徹底了結。以後大姐姐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重新定親,嫁人,相夫教子,夫貴妻榮。”

宋安然沖宋安樂笑著,笑得特別意味深長。

宋安樂並沒有察覺到宋安然眼神有異,她低頭,羞澀一笑,雙手有些緊張地絞著手絹,咬著嘴唇,“二妹妹,你說我真能嫁給韓術嗎?”

得!剛哭完一場,這會就開始惦記上韓術了。

宋安然想了想,說道:“應該有六七成的把握。”宋子期砸了那麽多錢下去,總得有個水花。

宋安樂的臉頰上瞬間散發出耀眼的光彩,“二妹妹,真的有六七成的把握嗎?我就擔心韓家會嫌棄我退過親。”

宋安然暗嘆一聲,如今宋安樂不僅有退親的名聲,還有克死吳守信的名聲。事情就是有這麽荒唐,吳守信才剛死,已經有三姑六婆將吳守信的死怪罪在宋安樂的頭上,說宋安樂八字硬,克‘夫’。吳守信是前未婚‘夫’,那也是‘夫’。

這件事情還沒傳到侯府,所以侯府還沒人知道宋安樂已經被人栽贓了‘克夫’的名聲。

不過宋安然已經開始想辦法遏制這個傳言。找出源頭,掐不死那些三姑六婆,也要堵住她們的嘴,讓她們知道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讓她們隨便議論的。

這點煩心事,宋安然暫時不打算告訴宋安樂。就讓宋安樂多開心一會吧。

於是宋安然對宋安樂說道:“大姐姐,你要相信你很好。家世人,品貌好,才學好,嫁妝好,韓家若是不娶你那是他們的損失。”

宋安樂臉頰紅紅的,“二妹妹,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麽好。我是庶出,韓術是嫡出,而且還是才子。才學那麽好,遲早會金榜題名,走上仕途。我要真嫁給了他,我還擔心,到了那個時候他會嫌棄我是庶出。”

宋安然說道:“你雖然是庶出,可是你自小養在母親名下,至少也算半個嫡女。德容言功,我就不信有人還能挑出你的錯。”

宋安樂甜甜一笑,“多謝二妹妹。”

頓了頓,宋安樂又說道:“之前一想到二妹妹再也不理我了,我心裏頭就好怕,感覺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樣。如今我們姐妹又能同以前一樣說說笑笑,我覺著好幸福,好幸運。”

“大姐姐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也很高興。”

不管大家心裏面是怎麽想的,至少表面上兩姐妹和好如初。

……

休沐日,宋安平和宋安傑一起回到侯府。

姐弟幾人聚在一起說話,宋安然知道宋安樂惦記著韓術,於是主動問道:“安傑,你們怎麽沒有邀請韓表兄到侯府來。他一個人住在那小宅子裏,怪寂寞的。”

宋安傑還沒說話,宋安平就先嘀咕了一句,“侯府又不是宋家,請他來做什麽?在別人家裏招呼自己的客人,像話嗎?”

宋安然挑眉冷笑,“安平去書院不長,學問有沒有增長我不知道,不過這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宋安平傲嬌地哼了一聲。

宋安蕓見了,噗嗤一聲笑出來。她肯定宋安然不會放過宋安平,果不其然,就聽宋安然說道:“安平弟弟,我樂意在侯府招呼客人,侯府身為主人家都沒說一句閑話,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嘰嘰歪歪。”

宋安平一張臉漲紅,口不擇言地怒道:“不知羞。韓術是男人,你招呼他做什麽?”

“什麽時候我要做事情還需要給安平弟弟匯報?”宋安然譏諷一笑,“宋安平,你不說話的時候其實挺好的。你一開口,嘴巴臭不可聞。我明確告訴你,這裏沒有一個人在乎你的意見。因為你沒資格有意見。”

“我為什麽沒資格提意見?我是宋家的長子,你們統統都該聽我的。”宋安平猛地起身,沖所有人怒吼。

宋安蕓翻了個白眼,“宋安平,你好厲害啊,我好怕怕哦。你來管我啊,你管得了嗎?”

宋安傑放下手中茶杯,鄭重其實地說道:“大哥,夫子說你戾氣太重,需要修身養性,莫非你全都忘了。還是說,你根本就沒將夫子的話放在心上?大哥,你這麽做是不對的。先不說你對夫子陰奉陽違的事情,就說三位姐姐,無論才學還是見識,她們都不比你差,你讓她們都聽你的,你還真不夠資格。而且父親也不會因為你是長子,就會對你格外寬容,大哥若是真想讓別人尊重你的想法,弟弟以為,首先你該修養自身。你立身不正,如何讓人信服。”

宋安平氣的胸口發脹,有一股郁氣積累在胸腔,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沖破身體,將所有人炸個粉身碎骨。

宋安然見宋安平並沒有將宋安傑的話聽進去,於是笑了笑,“安平弟弟和以前相比,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麽充滿優越感。我真不知道,誰給你的臉,讓你誤以為自己臉大,能夠在我們面前指手畫腳。你才學不如比你小的安傑,見識不如我這個足不出戶的女子,心性不如大姐姐沈靜,性子也沒有三妹妹爽利,就連容貌,也是我們姐弟當中最差的一個。安平弟弟,你從哪裏來的自信,覺著我們應該聽你的?就因為你是長子?我怎麽不知道,區區庶長子有這麽值錢,還有這麽大的權勢,能夠支配我們。”

宋安平怒極,“我是沒臉,我是比不上你們,我是沒你們有自信。可是你宋安然有憑什麽支配我們所有人?憑什麽大家都要聽你的?你只是一個女子,你現在是姓宋,但是你遲早是要嫁人,遲早是要成為別人家的人,宋家的事情就不該由你來管。”

“我不該管,難不成你就有資格管?”宋安然挑眉冷笑。

宋安平昂著頭,“那是當然?”

宋安然嗤笑一聲,搖搖頭,“你連自己都管不好,還想管別人,真是臭不要臉。”

“你罵誰?”宋安平捏緊了拳頭,似乎一個控制不住,就會朝宋安然揮拳。

白一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宋安然身邊,警惕地盯著宋安平。只要宋安平敢揮拳頭,白一肯定會將他丟出去。

宋安平一見白一,頓時慫了。“你,你想幹什麽?你一個奴婢,別亂來啊,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宋安然哈哈一笑,“原來安平弟弟也就這點膽量,連白一你都怕,你有什麽資格同我爭。宋安平,我告訴你,我不僅敢罵你,我還敢揍你。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一試。”

“你,你是不是女人?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麽野蠻粗暴的人。你比男人還兇殘,我倒是要看看將來有誰敢娶你。”宋安平色厲內荏,已經是口不擇言。

宋安然輕聲一笑,“沒見過我這樣的人,那是因為你見識不夠。見識不夠就多讀點書,不要一開口就讓人看穿你的底細,一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

至於我能不能嫁出去,這就不勞安平弟弟操心。你還是先操心你自己吧,我聽說下個月書院要準備小考,不知道這一回安平弟弟能不能順利通過。可別到時候又丟父親和宋家的臉面,讓人笑話宋家堂堂書香門第,竟然出了你這麽一個蠢貨。”

“你才是蠢貨。要不是因為你,大姐就不會同吳守信退婚,宋家也不會和吳家反目成仇,吳守信也不會因為棒瘡發作而死。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你,你才是真正的蠢貨,災星。有你這樣的姐姐,是我的恥辱。”

終於說出來了,這番話憋了許久,今天終於全都吐了出來。宋安平感覺渾身暢快,即便面對白一,他也不怕。大不了逃跑。他就不信白一還敢追著他打。

宋安然這才明白,宋安平今天突然抽風,原來都因為吳家的事情。

宋安然朝宋安傑看去,宋安傑先是有些心虛,轉眼又擡頭冷靜地說道:“書院裏很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情。畢竟吳守信之前也是書院的學生。他們都說因為父親捐了一大筆銀子,吳守信才會被書院開除。”

宋安然擲地有聲地反駁:“胡說八道。父親捐銀子給書院,是因為宋安平這個蠢貨考不上書院,所以只好用銀子開道走後門將宋安平塞進書院。”

這個真相好殘酷,將宋安平身上最後一層遮羞布給撕了下來。

宋安平指著宋安然,怒吼,“你才胡說八道。我哪裏需要父親用銀子走後門,我自己考得上。”

“你去考一個看看?”宋安然滿是輕蔑,“改明兒你去問你夫子要你的考卷,你看看憑你的考卷能不能上書院?你還真以為單純靠父親和侯府的面子,書院就能收你?你做夢去吧。就你那點水平,連宋安蕓都不如,換做我是書院山長,也不會收你做學生,免得敗壞書院的名聲。

後來父親被逼的沒辦法了,才捐了一筆銀子給書院,書院就當照顧關系戶,這才勉為其難將你收下。

你去書院讀了幾天書,還真以為自己是學富五車的才子,你可真天真。別人議論幾句吳家的事情,你也人雲亦雲的當真,你可真愚蠢。宋安平,我想問你,你自己沒腦子嗎?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難道你自己都不會用腦子思考,想想別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還有臉到我面前叫囂,還敢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宋家的長子,我們統統得聽你的。宋安平,你怎麽不上天呢?你哪來的自信啊?像你這樣是非不分,胳膊肘往外拐的就是欠揍。非得打你幾頓你才會知道好歹。就你這蠢人,還想讓我們都聽你的,別說現在沒可能,就是下半輩子,你也是妄想。”

宋安然狠狠地在宋安平的心口插刀子,讓宋安平痛不欲生。

宋安平蒼白著一張臉,“我不信,你胡說八道。”

宋安然見他可憐,於是指給他一個路。“你要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那你去問賬房先生,問問先生那筆錢的具體用途,到底是用來給你開後門的還是用來對付吳守信?我相信賬房先生一定很樂意給你解答。”

宋安平連連搖頭,一副遭受打擊,生無可戀的樣子。“我不信!我不管!就算我沒資格,宋安然,你憑什麽就有資格管家,憑什麽要讓我們所有人都聽你的。”

宋安然呵呵兩聲,“就憑我是你嫡姐,就憑我比你聰明,比你有見識,比你有才學,比你有手段,比你有心計,比你有擔當。我能將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我能讓所有人對我心服口服,你能嗎?你連自己房裏的幾個小廝丫頭都管不好,你有什麽資格管家,有什麽資格讓我們聽你的?就憑你是長子?告訴你,長子在宋家什麽都不是。尤其是沒本事,沒自知之明,沒才學,沒手段,還沒有聰明頭腦的長子,更是一文不值。”

“我……你……啊……宋安然,我是不會讓你得意的。”宋安平大吼一聲,沖出了花廳。整個人狀如瘋癲,格外嚇人。

宋安樂一副被嚇住的模樣,“他不會有事吧。會不會想不開去尋短見?”

眾人心頭一緊,宋安平怎麽看都不像承受力很強的人。宋安然對白一使了個眼色,白一點點頭,“奴婢這就去追大少爺。”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有白一盯著宋安平,宋安平應該沒事。

不過宋安平今天受刺激受大了,估計這輩子受過的打擊,全加起來也比不上今天。

別說宋安平,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刺激。

宋安傑就一本正經地問宋安然,“二姐姐,父親真的花銀子走後門,才讓大哥進入書院讀書?”

宋安蕓和宋安樂也都豎起了耳朵。

宋安然輕聲一笑,“此事千真萬確。我就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將這筆銀子同吳守信退學的事情聯系在一起。十有*是有人看不慣咱們宋家,在背後下黑手。安傑,你在書院裏多留意一下這方面的消息,要是能找出這則流言的源頭那就最好。”

“二姐姐放心,此事我會留意。”宋安傑頓時松了一口氣,“咱們家同吳守信被退學的事情沒關系,我就放心了。下次書院裏再有人議論,我就將真相說出來。”

宋安樂連連擺手,“那樣的話,安平在書院就沒法讀書了。大家都會他側目而視。”

宋安蕓也點頭,“安平會恨死你的。”

宋安傑蹙眉,“哪又如何。大哥的自尊心是重要,可是再重要也沒有宋家的名聲重要。我們宋家無論如何不能背上花銀子害吳守信被退學這樣的名聲。所以兩害相權取其輕,我一定要當著所有同窗的面說出真相。”

“可是你就算說出真相,會有人相信嗎?而且花銀子走後門這樣的名聲也不好聽,咱們宋家的名聲同樣要受損。”宋安樂輕聲說道。

宋安傑點點頭,“大姐姐說的沒錯。可是弟弟依舊堅持說出真相。總之,我們不能再和吳守信扯上關系,尤其是這種不名譽的流言。”

宋安然說道:“我讚同安傑的話。兩件事情都不名譽,可是一個是陰謀逼人退學,一個是愛子心切,望子成龍,這完全是兩種性質。孰輕孰重,你們應該都明白。”

宋安蕓拍手笑道:“當然是愛子心切這個名聲好聽啊。就算花錢走後門,那也是望子成龍,情有可原。逼人退學,猶如殺人父母,這名聲可難聽了。”

宋安樂也跟著點頭,“聽二妹妹一對比,我也明白過來了。是該說出真相。”

“多謝三位姐姐能夠支持我。”宋安傑站起來,鄭重道謝。

宋安然笑道:“安傑越來越多禮。在外面是應該如此,可是在自家人面前,就沒這個必要。”

宋安傑摸摸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二姐姐說的是,以後我會註意的。對了,之前二姐姐問我為什麽不邀請韓術表兄到侯府做客,那是因為韓術表哥今天要宴請沈公子。聽韓術表哥的書童說,他們上京這一路,多虧了有沈公子幫忙,否則主仆二人得在街邊替人寫信跑腿才能攢夠進京的路費。”

“啊?韓家這麽窮嗎?”宋安蕓被驚住了。

宋安樂也一臉緊張,臉色慘白慘白的。

宋安然微蹙眉頭,“我查過祖母的嫁妝單子,十分豐厚。當年祖母嫁到宋家的時候,韓家同宋家應該差不了多少。就算韓家兩代人沒有出仕,也不至於窮困到這個地步吧。莫非那些年韓家出了什麽意外?”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點。”宋安傑就跟個小大人似得,“我聽韓表兄身邊的書童說,那些年表舅為了著書立說,開堂講學,韓家投了大把的銀子出去,連田莊都買了好幾個。而且期間還吃過一次官司,因為韓家沒人做官,最後不得不花錢消災。

那次官司韓家就損失了家中大部分的鋪子。自那以後,韓家的經濟情況就每況愈下,入不敷出。等置辦完表舅的喪事後,韓家值錢地東西全都賣光了,僅僅剩下自家住的兩進宅院,還有一百畝中等水田。”

“就只剩下這麽一點家資?難怪窮得連路費都不夠,還要靠人接濟。”宋安蕓感慨。

其實韓家這點家資,在普通人眼裏依舊是吃穿不愁的富戶,而且還有餘錢養三五個奴仆。

可是落在宋家人眼裏,那真的就是窮得不要不要的。誰讓宋家豪富,區區一個兩進宅院,一百畝田地的價值,還不夠宋子期隨手給的過節銀子。

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宋安樂卻長出一口氣,不怕韓家沒錢,就怕韓家太有錢會嫌棄她。這會知道韓家的大致情況後,宋安樂對於自己能否嫁給韓術,又多了兩成信心。她有及萬兩的嫁妝,相信一定能夠打動韓家的長輩,忽略她退親的名聲和庶出的身份。

宋安然卻笑道:“還算不錯。耕讀傳家,連著兩代人沒有出仕的情況下還能保留這些家業,可見韓家人也是努力了。只要韓術將來出人頭地,以前賣掉的那些產業遲早會買回來,韓家富貴指日可待。”

宋安蕓卻不懂,“二姐姐,你在胡說什麽啊。韓家都窮成那樣了,怎麽還能算不錯。”

宋安然哈哈一笑,“你啊,多讀點書,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你就會知道韓家已經天下大部分的人過得要幸福。”

宋安樂和宋安傑都對宋安蕓點頭,全都附和宋安然的說法。韓家比起宋家是窮,可是比起大部分老百姓,他們不僅不窮,而且還算富裕。

宋安蕓一臉懵逼,完全不明白。看來真的有必要找個人來好好問問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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