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玩的正高興地司命，見到有人朝這邊走來，瞬間就沒了繼續玩下去的興致，她松開嚴小白，若無其事道：“我們師姐妹在太白山時就時常這樣玩耍，以前我們還一起沐浴呢，如今抱一抱又怎麽樣呢？”

嚴小白咋舌，當初這具身體的主人一定不知道司命是個死百合，不然以她為穆光文殉情的性子來看怎麽都不會跟她一起沐浴。

“殿下。”莫修右手放在胸前，朝嚴小白行了一個暹羅人的禮儀。

嚴小白問他：“你怎麽在這裏？是女王讓你來接我的嗎？”

原本一雙漂亮的藍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層灰色，他沖她搖搖頭卻不說一句話。

司命在邊上輕笑一聲：“他呀，早在你們剛離開暹羅的時候就已經叛變到我們這裏了。”

叛變！

嚴小白大吃一驚，這世上誰都可以叛變，唯獨他不能，他家可是三代忠良，他父親莫道還是為了暹羅而死！

“你怎麽可以叛變？”嚴小白問他。

他沈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我為什麽不能叛變，自古以來良臣則明君而佐，白契女王不近人情，無情無義，我為什麽不能叛變！”

“皇祖母一直都很相信你，也曾說要將暹羅的未來托付給你，她怎麽就無情無義了？”嚴小白很不明白，白契甚至將自己和整個國家都要送給他，她怎麽就無情無義了？

“她這樣做不過是因為沒有人比我更值得托付了，她別無選擇，但是你沒看到嗎？只要羅誠一出現，她有了更好的選擇，我就什麽都不是了！”莫修怒的握緊了拳頭，“她甚至不顧基本的賞罰公平，趕走了袁青，放走了花無邪！”

說到底，一切都是為了袁青。

司命無聊的打了個哈氣：“又為了女人，你們這群人真的很沒勁。”

她在明亮月色中撐著紙傘緩緩而去，這一份瀟灑是他們每一個人都無法學會的，嚴小白突然有那麽一絲羨慕這個變態了。

“那是皇祖母演的一場戲。”嚴小白沖莫修解釋著，“她是為了演給李姝他們看的。”

莫修卻讓她不要解釋了：“真假難道我看不出來嗎？或許你說的沒錯，皇祖母突然對不敗將軍府發難是為了演給李姝看，但她對袁青卻是真的討厭，她打心底就看不起袁青的土匪身份，一個女王做不到對子民一視同仁，她就不配我再輔佐她。”

嚴小白愕然。

“而且……”莫修緩緩道，“她的心機令我心寒，我們莫家一門都是她可以隨便拋棄的棋子，也許我父親可以大義的為國家付出一切，但我不能，我不能糊裏糊塗的輔佐一個這樣的冷血動物！”

莫修的話讓嚴小白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皇室需要人才輔佐，但人才是不是真的效忠於皇室就要看皇室是如何對待他的。白契女王太過強硬的手腕已經扯斷了她對莫修的控制，莫修離開也是可以理解。

“就算你不輔佐皇祖母了，可你為什麽一定要跟著李姝？”嚴小白很不明白，“他不是個好人！”

“你不也在這裏嗎？”他反問她，“你為什麽來這裏？”

嚴小白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他見她一副欲言又止，有話不能說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什麽，他輕笑一聲道：“我只是想，如果暹羅終有一天會落入他的手裏，那如果我在他身邊的話，至少可以稍微保護一下暹羅百姓吧？”

這句話一出，嚴小白瞬間濕潤了眼眶，莫修還是那個莫修，即便他對皇祖母失去了信任但依舊牽掛著暹羅的百姓。

“相對於所謂的名節，百姓們的生命才是更加重要的吧？”莫修苦笑，“也幸虧袁青離開了我，不然她要如何承受我叛國的罵名？”

白色的月光照耀在這個男子的身上，他不算高大魁梧，但在嚴小白心裏卻是偉岸至極。

嚴小白伸出右手貼在胸前，莊重的向他行了一個暹羅之禮：“我替暹羅謝謝你。”

莫修一楞，隨即眼前也一片濕潤……

與莫修一起肩並肩的坐在懸崖峭壁前看月亮，兩個人各自想著各自心頭的人，所謂天涯淪落人，便是他們兩個了。

“小白！小白！”

一早太陽還未升起，李姝就已經慌慌張張的從草屋裏奔了出來，看到嚴小白匍匐在懸崖巨石上睡著了，這才放下心來，他還以為她走了。

“昨晚司命調戲她，我為了安全陪了她一個晚上。”莫修拿著一塊毛毯走過來輕輕蓋在嚴小白身上，“如果你真的喜歡她，我建議你不要讓司命單獨接觸到她。”

李姝面色一沈：“司命？”

莫修點頭：“司命什麽取向你不該不知道吧？”

李姝沈默不語，但眼中卻是多了一份殺意。

“你們都醒了為什麽不叫我？”嚴小白被他們的對話吵醒，她站起身做了兩節廣播操活絡活絡身體。

“該帶我去看看制作手槍的兵工局了吧？”嚴小白將話說的很輕松，“我要親自看看你改良的手槍究竟能不能用。”

李姝猛一皺眉：“你不會是因為手槍才跟我來的吧？”

一句話揭穿嚴小白的心事，但此時的嚴小白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她微微一笑，大方承認：“是啊，沒有槍，我跟著你就沒有價值了。”

李姝楞了很久，才豁然開朗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這大唐帝位終究還會是我的！”

嚴小白瞇著眼睛點頭道：“至少志氣還在，不錯。”

“跟我們一起去看看我們的實力吧。”李姝邀請莫修跟他們一起去看手槍。

莫修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什麽，但依舊點頭跟上。

又是山裏，又是一個山洞，只是比之關押南宮隕的山洞，這裏空氣流通，沒有黴味，不過因為鍛造槍支使得這裏聚集了很高的溫度，所以司命不會來這裏。

李姝說的槍支還在鍛造中，全部出爐最快也要一個月後。這讓嚴小白很是放心。

“目前為止只有一把槍可以用。”李姝讓人將那把作為模板的手槍拿過來。

莫修奇怪道：“這什麽玩意兒，只得你們如此重視嗎？”

負責鍛造槍支的大漢“哈哈”一笑：“這世上任何一樣武器都難以與他匹敵！”他將手槍拿在手裏，不但準確的打中了百米外的靶子，還在一分鐘內將手槍全部拆開又全部裝上了，熟練程度不亞於一個特工！

嚴小白愕然，如果讓這樣的人活著，即便她銷毀了所有手槍又怎麽樣呢？制造槍的圖紙根本就在他的腦子裏了。

“這位壯士好厲害，還未請教……”嚴小白雙手抱拳用江湖人的禮數詢問他的名字。

“公主不要客氣，大家都叫我鐵牛，要不是遇到陛下，我可能還只是一個只能窩在小村莊裏打鋤頭的鐵匠！”他叫她公主，叫李姝陛下，顯然，他對政局很是了解。

“鍛鐵神匠，力大如牛的鐵牛！”莫修楞住了，“你是天下第一鍛造師！”

大漢摸著後腦勺一副靦腆的樣子：“江湖謬讚，江湖謬讚！”

正如羅誠在江湖也有不少兄弟一樣，李姝在拉攏人才方面也不弱，不然也不會一舉成功奪下帝位。

嚴小白從鐵牛手裏接過手槍，親自朝著靶子打了兩發，雖然也勉強中了，但在開槍的時候手會被震的很麻。

“避震彈簧呢？”嚴小白找了一圈都沒看到這個東西。

“彈簧？”鐵牛顯然不知道什麽叫彈簧。

嚴小白用一塊石頭在巖壁上畫下一個大概的樣子：“將這個裝在這裏，可以減少對手的沖擊。”

鐵牛恍然：“公主說的極是，我這就讓人改。”

嚴小白看似不經意的問他：“哎，鐵牛，看你肌肉這麽強壯，武功應該不弱吧？”

鐵牛“嘿嘿”一笑：“也就力氣大些，別的沒什麽本事。”

嚴小白心中盤算：光力氣大也是個麻煩，怕是自己弄不死他。

幽幽朝莫修看了一眼，莫修楞了一下，顯然不知道她什麽意思。

出了制作手槍的兵工局，嚴小白對李姝道：“這批槍現在看來還可以，但鍛造過程中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我要每天都來看一看才放心。”

李姝點頭：“我每天陪你來。”

嚴小白連連擺手：“別那麽麻煩，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我又不是不認識路。”

也就在此時，忽聽一個小兵來報：“西涼太後就要進入大唐地界了。”

“來得好快！”李姝一楞，隨即沖小兵一揮手，“你先過去，我隨後就到。”

他轉身面向嚴小白道：“按照你的意思，我將南宮隕還給西涼，但你也要答應我，必須喝下慕容羽鴣的血，不然我就算攻下整個天下都沒有意義了。”

想慕容羽鴣那麽心疼這個兒子，如今知道他的下落怎麽會快馬加鞭的過來？

嚴小白沖他點點頭：“要不是慕容羽鴣，我母親白綾也不會死，殺這個人我不反對。”

只是有一點嚴小白想到了，但是卻沒說，慕容羽鴣作為西涼太後進入大唐，羅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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