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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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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景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春福,很快將臉上的意外表情收斂,輕笑道:“沒想到春福小娘子也在。”

春福輕輕點了點頭,笑著往一旁側了側身子。

尚景前兩天也嘗過那些點心,今兒見著落在地上的碟中摔碎的點心只覺得眼熟的很,直到見到春福小娘子才明白過來:“我家大公子嘗著味道甚好,想小娘子多做些明兒送到府上去。”

春福還未想好開口,只聽一旁的金柳兒淡淡拒絕:“我倒是聽說裴大公子是要將好好的點心拿去餵狗的,恕金柳兒看不得這種暴殄天物的做法。看著那些吃不飽的人我心下難安,就算是我多管閑事罷,再怎麽精貴也不過是個畜生罷了。若真送過去,豈不是我們這些人不要臉面了。”

金柳兒也是打小被縱養出來的脾氣,並不懼於對方的好家世,春福抿唇輕輕道:“金小姐才是掌櫃,她說了算。。”

尚景嘆了口氣,大公子就是天生愛惹事的,雖是賠禮的口氣卻仍舊挺直了腰板不見半分卑微:“我家主子不過是嘴硬了些,小姐莫要放在心上才是。如娘在外人看來是條狗,大公子卻待它如親人,這麽多年寵著它也不過是看在它忠心護主,通人性的份上。小姐也不好以一家之言來定論才是,裴家並未有半點輕視之意。”

金柳兒撇撇嘴,方才的不快也消了些:“明兒怕是不成,想吃就得多等等,五日後糕點鋪子開張,尚管事再來,我這做掌櫃的也就不好多問裴家買來做什麽去。”

尚景也不好和一個女兒家貧嘴,大公子興許是一時興起,便是晚個幾天也該是沒事,沖春福笑了笑便離開了。

金柳兒待尚景走遠了,才笑道:“瞧這架勢真不愁賣,只是這看相比其他鋪子的倒是差了些,若能再討喜些便更好了。這樣吧,你若做得出來,每月銀錢分成你六我四如何?虧得我不是做奸商的料,不然……”

春福也跟著笑,話裏滿是舒心與快意:“自然是成的,不過金小姐也該知道,我既然打定主意要做這樁買賣便是再難也要做下去的。如今有金小姐在,倒是省了很多麻煩,往後還得多仰仗小姐了。”

金柳兒沈吟一陣:“你不如在鎮上住下來,也省得在路上奔波勞累。”

春福也知道這樣方便,可一想到住處不好找,而且家裏早已經沒多少錢了,整日裏的花銷肯定不少,她又有些舍不下張巖,不忍心看著他連個說話的地方都找不到。還是等存得錢多了些再想別的吧。

園子裏的花再爭相鬥艷,春福卻也無心看下去,她的心思早已經跑到季成那裏去了。她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順便看他有沒有聽話,是不是又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委屈自己了。奈何金柳兒半句不提離開的事兒,眼看著太陽都上了正中天,季成也該是下工了。

金柳兒見她不時擡頭看天上,突然就明白過來,嗤笑一聲道:“不想待著就不勉強你了,快去找你相公吧。”

春福笑了笑,小跑著穿過花叢間,殊不知在帶著如娘經過的裴潛眼裏宛如一只靈動的碧蝶,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平靜的心湖突然落下一滴水,泛起圈圈漣漪,繼而很快的平覆,讓他沒有抓住一點影子。

春福想著周敬是個聰明人,不用她多操心,徑直往上次的地方去了。看著坐在陰涼處啃饅頭的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就知道!這個老男人從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在她跟前應得好好的,轉頭就反著來。他不過是吃定了她離得遠看不見而已!他手裏端著個茶碗,許是吃得太急噎住了,喝一口順下去繼續啃著,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還有一道沒好利索的傷痕,她看著……怎麽就覺得這麽心酸呢!

季成下工時特地等了會兒,沒看見春福,想來該是被金小姐給留著了,這才放心地去買了兩個饅頭,即便宜又熱乎。剛拿起第二個要往嘴裏塞,一轉眼就看見站在身後的春福,動了動唇瓣,沈默片刻後才幹笑著站起來,將饅頭放進紙包裏,走到她身邊,溫聲道:“怎麽跑過來了?天兒太熱了,懶得跑就在附近買了。你吃過了嗎?”

春福被他拉著坐下來,不鹹不淡地說:“沒有。”

季成頓時急了,收拾了東西拉著她就要走,嘴裏不停數落:“我不是給了你錢嗎?餓壞肚子怎麽辦?”

春福敵不過他的力氣隨著他的步子往前走,臉上郁郁寡歡:“你不是和我說中午能吃好嗎?不是說那天有人和你一塊去逮嗎?季成,你對我能有幾句實話?別把這些當小事,很多大毛病都是日積月累堆起來的,你忍得了一時能忍得了一世?我不想等兩眼一閉的時候有太多遺憾,你能不能明白我說什麽?我是死過一回的人,那種感覺……”

季成瞬間抓住了她的話,皺眉問她:“什麽死過一回?”

春福剛才太過急躁一不註意把自己的秘密的給供了出來,趕忙解釋:“我病得爬不起來的那幾天可不就跟死了一次一樣?你聽我的別委屈自己,金小姐答應開鋪子了,往後咱們又有一處進項了,你也不需要這麽累了。我多動些心思做些好看的花樣,也許你就不用出去幫人幹重活了。”

季成聽她孩子氣的話,登時笑出來:“瞎說什麽呢?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讓你個小丫頭養著,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死?我又是閑不住的,別多想了,多賺點銀錢傍身總不會錯。我聽你的不省了,咱們吃面去。”

春福知道讓他這種省慣了的人轉變想法很難,不過自己當初看中的不就是他為人實在,是能好好過日子的嗎?不覺中竟把自己給繞了進去,嘆了口氣:“算了,我不管你了,你愛怎麽怎麽做,記得別把自己的身體整垮就好。”

季成心裏一陣暖,嘴角上揚,眉眼間都是止不住的笑:“這一輩子人都在你手裏捏著了,你不管怎麽能成?成了,是我的錯,為了你往後我也得多愛惜自己。”

春福臉上的笑這才多了些,看著被曬黑了的人:“我等晚些時候去和金小姐再說說,就算有富貴人家給面子肯買,也不能洋洋得意失了大意。這樁生意能長久做下去才好,我們都能省點力氣。”

季成點頭應著,突然想到周敬,問道:“周敬可是見著安小姐了?他那性子比牛都犟,明知道不討喜還硬湊上去,回來指不定又是怎麽難受。”

春福抓著他的袖擺,低頭抿嘴笑:“我看他是個聰明的,心裏若是沒把握,怎麽能等這麽久?也許是老天還未讓那安小姐開竅,遇上這麽個癡傻之人該是她的福氣。”

此時日光烈烈,街上除了困頓的攤販沒有多少行人,季成將放慢了步子讓春福跟上,低笑道:“周敬是個心比天高的,但凡看上眼他什麽都敢要。看他平日裏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我昨兒才知道他除了白天修房子,晚上還要幫著人家看果園子,這個時候離果子熟不遠了,少不了惹附近的人過來偷,也是不容易。”

春福笑他:“你真是操的哪門子心,他心氣高又是能吃苦受累的,老天肯定虧待不了他。我倒希望咱們能有些閑錢,不愁吃穿好好過日子就成。你想搬來鎮上嗎?”將來要是有錢了,該是要搬來鎮上的,做什麽都方便些。她心裏倒是有幾分不願意,家後面的清水山有很多他們未知的寶,慢慢發現它的好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不想,雖然那裏有太多讓我不快樂的事情發生,可還是舍不下。春福,人不管票到哪兒根就在那個地方帶不走。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沒有人想背井離鄉。我還是更願意在東坡村待著,你想來鎮上嗎?”

春福搖一搖頭:“不過是隨口問一句,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季成要了一碗牛肉面,這算是他這些日子來最奢侈的一頓午飯,春福怕他吃不飽,還想要一碗,他摸著她的頭發輕聲說道:“我以前吃了一個饅頭,已經填飽肚子了,不用管我你快吃。”

春福突然想起第一次來鎮上,他們也是這樣分食一碗面,那個時候他將碗裏的唯一一顆鹵蛋給她吃,這一次她把挑了幾筷子面將碗推到他面前:“你幹的是力氣活,多吃點才行,往後我還是熬點綠豆湯給你帶著,反正要忙也不差那一會兒的功夫。”

季成憐愛地摸著她的頭發,嘆息道:“你這麽好這麽懂事,我卻不能讓你過好日子,我心上著實難安。”

春福嗔了他一眼:“快吃吧,等會兒就要忙了,別誤了時辰。”

周敬與春福分開後並沒有馬上去見玉寧,而是走到安靜地地方定定地看著他心裏的那個嬌人兒,風吹起她輕紗薄衫,露出她纖細雪白的皓腕,光下瑩潤如雪的肌膚透出淡淡光澤迷亂了他的眼。

和她一處說話的小姐們相繼離開,從穿著粗布衫如花奴般的他身邊經過,一身富貴妖嬈都未讓他動了下眼皮。他想上前去,無奈卻被人搶了先,那人他是見過的,是與玉寧家世相當的姚府公子,生得俊朗如玉,一表人才,卻是個表裏不一的草包。玉寧不知實情被他唬得團團轉,周敬心裏滿是惡氣卻發不出來,一張俊顏沈得比烏雲還深。

沒多久兩人就吵了起來,雖是壓低了聲音卻也聽得出姚公子說了重話,雙目怒睜像是要吃人般。而玉寧卻不像往常那般喜怒全掛在臉上,而是神色淡淡的,平靜的激不起一點波瀾。

他的耳朵靈活地捕捉到玉寧的聲音,只聽她說:“我以後不想再見你。”

緊接著姚公子氣沖沖地拂袖離開,走下臺階看見周敬,冷哼一聲,回頭看向玉寧:“以你的眼光也就配他這麽個粗鄙之人。安玉寧,早晚有一天你要後悔。”

周敬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若不是顧著帶他進來的小嫂子不然他絕不會忍著這口氣。

“人都走遠了,你還杵在那裏做什麽?一肚子花花腸子的草包有什麽可看?”

周敬握了握拳,大步走上去,身板筆挺而僵硬,他看似不在意,露出帶著痞氣的笑:“這是怎麽了?先前不是好的很麽?差點就讓我以為我這輩子再無可能。”

玉寧明顯感覺到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展顏一笑:“周敬,我聽說你答應了我爹去蒼梧山幫他搬石頭是嗎?他答應只要你幫他辦到,就將我許給你?我要是不願意呢?你還打算逼迫我不成?”

周敬一聽到她的抵觸,臉色瞬時就黑了,他這輩子所有的氣都是安玉寧給的,明明覺得心肺都快炸了,卻偏偏對她無可奈何。他露齒一笑:“父母之命……我知道不信這些,可你也不能不聽。”

他們就是這樣,他難得想辦法見她一面,所談論的也無非是她的不願意和他的強迫,可他這顆腦袋就是被夾了,這輩子只認定一個安玉寧,哪怕傷痕遍體。

玉寧將繡有傲雪紅梅的絹帕纏在指尖把玩,他的話音落後,她忍不住掩唇笑出來,像是山泉碰撞聲清脆,如鳥鳴聲婉轉:“周敬,你怎麽就這麽傻?傻的還有幾分有趣。罷了,既然我爹應了你,我便不白費力氣鬧了。你……可要活著出來才成。”

周敬卻是意外不已,玉寧何時轉了性子這般好說話了?他滿腹疑惑卻也不知該向誰求解,木然地看著她那張如花容顏失了神。別人只當他是為了安家的家財和玉寧的這張臉,他也不需要向別人解釋,隨他們曲解,只有他心裏清楚自己所看中的不過是玉寧不曾在眾人面前表露出來的真實面目。

他低呵一聲:“你怕我死?”

玉寧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你要是死在裏面未免太可惜,你若能鬥得過林子裏的猛獸,我便是跟著你也不覺得委屈。可你要知道,更可怕地在後面等著你,別讓我失望。往後你也不必這般費功夫來見我了,每月十五我在銅塢橋上等你可成?”

“你…”他並不是只要給點甜頭就能狂喜無比的傻子,他只是驚訝於玉寧突然轉變的心思。蒼梧山中的野獸他並不懼怕,從他答應那刻起就預想到了一切可能發生的結局,對玉寧話裏所含的深意他暫時無法弄明白。

玉寧見他想問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站起身看著遠處波光瀲灩的湖水悠悠道:“我從沒懷疑過你對我的心思,可惜,周敬,你的身份太弱了,讓我沒有辦法能依靠你。我知道你明白我的一切,可我該怎麽和你說呢?”

周敬不得不低下頭承認,他現在確實太過弱了,沒有辦法風光的站在她面前,可是那又怎樣?他從沒有想過自己低人一等,他會給所有人看,他周敬不是甘於平淡的人。

“你又怎麽知道我不值得依靠?無妨,反正我也沒指望過你能高看我一眼。這是我從旁處尋來的玩物,想著你該喜歡,我放在這裏,你若是看不上扔了便是。”

他說著轉身離開,走了兩步自嘲道:“安玉寧,也許在你看來我是死乞白賴,不自量力,我所作的一切不過是遵從我的本心罷了。不管你是真願意還是假願意,我都會把我答應的事情做成。若你……罷了,告辭。”他終究還是心軟,舍不得將兩人之間的那點可能斷掉。若是他從蒼梧山回來,玉寧依舊不願意,他或許將不再糾纏。

他是人同樣也會疲累,賭上性命的誠意都無法換得她的心,那只能說明他們確實沒有緣分,他所想過的一切好日子都如奔騰不息的江水離去,再無回頭的可能。

“這賞花會可真是無趣得緊,生得好看有什麽用?不能展姿為一人,與紅樓女子有何差別?倒不如不看。”

玉寧收回盯著他堅毅背影的目光,摘了一朵開得正艷的花自說自話,嗤笑一聲將之丟棄。拿起周敬放在桌上像花一般的石頭握在手中,輕笑一聲,徑自離開。

那些不能說出口的話,等他從蒼梧山回來是不是就能全數吐出?她的無奈和委屈自此是不是也有了依靠?他不知道,她從沒有嫌棄過他的身份,只是因為他們註定不會有好結果所以才一直拒絕。

他們怎麽看都不是能在一起的一對,別人的目光,甚至她的心也是這麽想的。只是她沒有料到的是,明明有機會在一起,卻被她給錯過了。日後沈浸在漫長的悲苦與悔恨中,而那個一心等待她回頭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一頁紙書寫兩種不同結局,一人歡喜一人悲戚,直到多年後再度相遇,她朱顏微改,而那人卻早已不是曾經的那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可以收藏《穿越之家有惡夫》

花約穿越到一戶家庭和睦的農家小院,日子過得艱難卻很快樂。

可倒黴催的在田地裏撞見陸良因村裏的寡婦把個壯漢打得奄奄一息,

一時聽到的風言風語全在自己眼前得到應證,

她這才算明白為何村裏人背地裏都罵他兇惡不是好人。

可他怎麽托媒人來家中提親了?她嚇得心肝都跳,萬一他手下沒個準把她給打瘸了可怎麽辦?

誰知真成了親他卻變得不一樣了,對她好疼她不說還一門心思地發家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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