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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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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騎行途中,葉鷗涵的自行車再次出現故障。他站在樹蔭下,默黑的眼底帶著真假難辨的情緒,對臨時充當修理工的人說,“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

滿頭大汗的陸文曦擡起頭,瞧見對方的淡漠神情,一時分不清剛才那話是誇獎還是損她。可她並不因此惱怒,美色當前,她哪還有心思研究那些東西。眼前的男人,斜身而立,微擡頭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接受著陽光的洗禮,明明汗水珠正掛在發尖往頸上滴,卻感覺不到他的熱,只覺得清風佛過,一片涼爽。

將自行車還給葉鷗涵,陸文曦迎視著對方,表情十分認真,“如果再出現問題,估計我也拿它沒轍。”

葉鷗涵扯著嘴角,微微露出一點笑意,可它太隱秘,陸文曦並未發現,倒是聽清楚了對方在跨上自行車前扔出的一句話,“徒步回雙廊也不錯。”

盡管陸文曦曾徒步瑞士的少女峰,可並不代表她熱愛這項運動,特別是穿著並不專業的徒步鞋,在平坦的水泥路上前進。陸文曦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同情心太泛濫,第一次惡俗的想要告訴對方“既然是網購,不如扔了吧,我載你去雙廊……”第一次懺悔不該貪念對方美色,第一次……

徒步兩個多小時,到達雙廊時已經晚上九點。葉鷗涵為感謝陸文曦的陪同和修理自行車,約她共進晚餐。因為太餓,根本沒心情去細細品味所謂雙廊特色菜的特色之處,只顧埋頭猛吃。飯後陸文曦照樣要求AA制,葉鷗涵看著陸文曦遞過來的錢,不少有多,深邃的眼神盯著那些錢數秒,便大方收撿起來。

當兩人決定徒步回雙廊時,葉鷗涵便在征得陸文曦的同意之後,讓同行的朋友顧晨在自己住的旅館訂了一間海景房。飯後,精疲力竭的兩人早早回了旅館洗漱休息。

近在咫尺的天空,望不到邊際的黑暗,卻被點點繁星照射得燦若星河,靈動的繁星閃爍其中,像調皮的小天使,總也抓不到它乖巧的模樣,於是就任由它一動一靜快樂的跳躍著。美得讓語言失去了色澤的雙廊夜色,陸文曦沈浸其中,思緒也不禁漂浮起來,回憶起回國這幾天的境遇。

早在一個月前,陸文曦便收到遠在澳大利亞的媽媽發來的郵件,瘳瘳數語,不過是讓她盡早去A市與徐叔會合。學校課程一結束,她就立馬收拾行李踏上歸國路,雖然這是二十五年來,第一次光明正大踏上這片國土,卻絲毫不讓她感覺陌生。而讓她歸國沒有直接去A市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準備充分,早早便在網上查到雲南風景如畫,又尤以麗江和大理最甚。麗江大街小巷的商業氣息讓她失望,而大理的純樸卻讓她打心眼裏喜歡上了這座舊時古城。

多年海外求學的經歷讓陸文曦養成獨來獨往的性格,卻在酒吧一條街偶遇夏安南時,讓她驚覺原來不管自己多麽強烈表達拒絕意願,對方居然都可以視而不見,將牛皮糖粘人的本領發揮到極致,誓必要跟她同游大理。陸文曦無法拒絕,兩人只能結伴同行,可一路下來,夏安南的喋喋不休幾度讓陸文曦崩潰,這廂遇見淡漠與美貌並存的葉鷗涵,陸文曦幾乎拿捏不準自己是以什麽心態在對待葉鷗涵的出現。心靈的慰藉?甩掉夏安南的借口?亦或其它。

一覺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晌午。因為是臨時興起來雙廊,她並沒有太多行李,簡單的收拾以後,到大廳退房,偶遇昨夜一面之緣的葉鷗涵的胖朋友。

“要去哪裏,陸小姐?”看見陸文曦出現,顧晨胖胖的臉頰終於如釋重負,遂面帶微笑踱著腳步走近。

“準備回大理。”

“這麽快?”顧晨不覺擡高嗓音,被脂肪淹沒的小眼竟然浮現一絲驚訝。

陸文曦點頭。

“涵哥沒告訴你今天的安排?”

“什麽安排?”

“涵哥讓我在這裏等陸小姐醒來,先帶你出去吃早餐,”說到這裏,顧晨似感覺不妥,微側頭看看大廳的鐘表,繼續道,“當然,說是吃午餐也行,然後帶你到洱海泛舟垂釣,稍晚些時間欣賞雙廊落日……對了,明天大早我和涵哥也要去大理,一起走吧,省得你一個女孩子頂著烈日騎行好幾個小時。”

聽完,陸文曦再三權衡,決定明早和他們一起回古城。回房間放好行李,隨胖先生去吃午餐。飯後回房間稍適休息,顧晨便帶著陸文曦去海邊租漁船,一葉扁舟而已,泛舟碧綠的洱海,別有一番景致。兩人各手執一根魚竿,橫坐在船中間,任由海風吹起的浪花將船飄移開去。是陸文曦堅持不要船夫的,說是湖中垂釣人太多會驚擾魚兒,顧晨默然,算是答應。

沒有船夫的後果便是船一直在水中移動,找不到固定的位置等待魚兒上鉤,兩人索性支著空無一物的魚竿,“要是我倆一條魚也釣不上來,回頭準被涵哥洗涮一遍,而且是裏裏外外洗涮得幹幹凈凈,”顧晨面上有些惱怒,語氣中卻夾帶著愜意。

陸文曦失笑,並不安慰顧晨,只是認真的盯著魚漂,但凡風吹草動,她都要以為是魚兒上鉤了,興奮的收魚線,卻又什麽也沒有。

兩小時以後,仍就沒有任何收獲,幹脆放松警惕,大方聊起來。陸文曦從顧晨那裏得知葉鷗涵在紐約留學主修建築,獲得碩士學位後回國發展。他用炒股賺來的第一桶金開了公司,近幾年房地產生意蒸蒸日上,也算小有成就,可不管工作再忙,他每年都會給自己留個長長的假期,而最常去的地方當屬西班牙。

當葉鷗涵乘著另一艘小船出現時,陸文曦和顧晨正聊到為什麽中國出不了好電影這個話題。而顧晨顯然是歐美大片的中毒者,“枉我華夏民族擁有五千年歷史,區區兩小時電影都敵不過毫無歷史存在的國家……”

背後突然傳來一陣低笑,打斷了顧晨的吐槽。

“你怎麽來了,不是說日落之前都不會有空?”顧晨被脂肪淹沒的小眼再次完美演繹一段關於正能量的故事。

葉鷗涵不答,站起身,長腿一伸,踩到他們的船上,縱身一躍,身體穩穩站住,在陸文曦和顧晨中間坐下,“你們的戰利品呢?”

陸文曦面露囧色,攤開手,“等你來一展身手。”

似不相信一般,葉鷗涵從水中撈起濾水的魚網,果然空無一物。於是接過陸文曦手中的魚竿,將魚線收回來,在魚鉤上栓著食物,重新扔到海中。海風不斷在吹,船不斷在移動,盡管葉鷗涵信心滿滿,仍然敗在自然因素下。於是三人盡早收線,從漁民那裏購買了幾條鯽魚,讓旅館老板幫忙加工。

接下來的行程是觀雙廊日落,沒有選擇去海邊自然是因為他們住的旅館便有很好的視線,三張沙灘椅並排放在向海中延深開去的橋上,落日餘暉漸漸灑向洱海中,帶來一份靜謐。

本是一片碧藍的海水漸漸染上一層紅暈,像害羞的孩子紅通通的臉蛋一般,向來很少拍照的陸文曦終於按耐不住,跑回房間拿了相機,脫掉鞋坐在橋上,將腳沒入洱海之中,舉起相機對著面前的落日猛按快門。

孰不知,正在記錄另一個鏡頭的陸文曦,也成了別人鏡頭的主角……落日餘暉,一位身穿T恤短褲,腰間灑落如墨般長發的清秀女孩,正裸腳嬉水,對著天邊的那抹落日精靈按下快門。

旅館老板將鯽魚加工成烤魚,還帶來兩打啤酒。陸文曦這才收起相機,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哇,真香!”由衷的讚美,然後給其它兩人分發筷子。

顧晨負責開啤酒,人手一瓶,慶祝與陸文曦的萍水相逢,慶祝整天的活動圓滿結束,慶祝欣賞到如此美麗的日落,也預祝明天順利回到大理,再預祝大家之後的旅程都順利。

“哎,怎麽越發感覺像散夥飯?”顧晨開口說,引來葉鷗涵的一聲冷嘖,可他並不接話,只是若有所思擡頭看了陸文曦一眼。

陸文曦的註意力全然不在兩人的話題上,而是天際那抹絢麗的暮色。她再度拿起單反,祼腳走向橋邊,對著殘留在天邊的霞光按下快門……夜色終於降臨,遠離人間的意興闌珊,而這場來自落日和雲朵的無聲演奏也終於落下帷幕。

“看什麽呢,這麽出神?”顧晨低語,隨之暧昧一笑。

雙臂反拄著沙灘椅,收回落在橋邊人影身上的目光,葉鷗涵懶懶的答,“雙廊的日落果然名不虛傳,讓人神魂顛倒。”

待陸文曦再度回到自己位置時,葉鷗涵道,“能看看你拍的照片麽?”

陸文曦將相機遞出去。葉鷗涵漫不經心的翻看,思緒卻明顯不在照片上面,遞還給對方時,以發送郵箱地址為由,要了電話號碼。

“我的郵箱地址在你的手機上,回頭把照片傳我一份,可以嗎?”依然漫不經心,深邃的眼底帶著無人能讀懂的情緒。

陸文曦點頭應下來。

三人繼續開懷暢飲,但更多的時候是葉鷗涵和顧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陸文曦在旁邊默默的聽著,倒也不會覺得無聊。

兩打啤酒無所蹤跡時,已到了午夜時分,海上漸漸起風,陸文曦感覺有些冷,打了個噴嚏。葉鷗涵側目在微醉的人身上,“冷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沒有半點征尋對方意見的意思,平鋪直述自己的意見。

“不用,我自己回去,”說罷,站起身,剛踏出一步,身體便傾斜開去,似要倒下,葉鷗涵眼疾手快,扶了對方一把,纖瘦的身體便倒在了他懷中。

將她送回房間時,她已經迷迷糊糊了,葉鷗涵替她蓋好被子後,便坐在床邊仔細打量眼前的人,或許因為喝了酒,秀氣的眉頭微皺著,鼻子微挺,嘴唇因為幹澀而用舌頭舔著,他看得失神,情難自禁便吻了上去,唇緊緊含住她的下唇……最後,他用涼水浸濕毛巾給她擦臉和手,在床頭櫃放了一杯溫水,才慢慢退出房間。

回到橋上,顧晨一直在等他,“就是她?”

葉鷗涵不答,拿起啤酒繼續喝,隨之將眼神拋向遠方。

“手如柔荑,膚若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人是挺漂亮,就是太悶,不愛說話。”

葉鷗涵不禁失笑,“你看人什麽時候準過?”

顧晨瞪他一眼,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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