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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不會太無聊而已。”
宋筱不相信：“那你為什麽不說叫哥哥呢，幹嘛非得叫師父？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難道——”
女孩再次驚訝的張大嘴巴。
顧南修後悔自己提起叫師父這件事了，真不知道這次會從她嘴巴裏說出什麽來。
只見宋筱突然趴在桌上，湊到他面前，挑眉懷疑道：“你以前，是不是暗戀過學校老師？所以對師生情節很向往。”
她說得非常肯定，就像親眼見過似的。
顧南修笑道：“筱筱，你相信我吧，不是你想的那些原因。”
宋筱癟嘴：“那是什麽原因？”
顧南修想了個理由：“或許是想讓你崇拜我吧，雖然算不上一技之長，也是能體現我心思細膩的優點。”
“哦~”宋筱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顧南修猜到她又胡亂猜測了。
只聽宋筱很肯定的說：“你一定有一個青梅，你喜歡在她面前展現男性魅力，讓她崇拜你。”
顧南修快無語了：“我沒有青梅。”
宋筱一時口快：“那就是竹馬！”
顧南修詫異的看向她，無奈的說：“我不喜歡男生。”
哦——
宋筱也知道自己說錯話，她快速補救道：“我的意思是在竹馬面前也可以展現男性魅力啊，我們寢室的時幼惜還經常在當著大家的面擠胸呢。”
擠胸，怎麽擠？
顧南修懵了：“啊？”
宋筱做起科普，擺出老師的姿態。
她突然想到，問：“你想知道女生怎麽擠胸嗎？”
顧南修：“有點好奇。”
宋筱順勢說道：“叫我師父，我就告訴你。還可以拿你當道具，讓你親身感受一下怎麽擠。”
顧南修立馬搖頭：“不要。”
宋筱趴在桌上，問：“不要叫師父，還是不要親自試試？”
顧南修：“都不要。”
宋筱哀嘆道：“那隨你咯，你不叫我師父，我還不願收你做徒弟呢。以後說出去，哎呀我收了個男徒弟，別人問我教你幹嘛，我說我教你擠胸？別人肯定說我們都是變態。”
顧南修認可的點頭：“有道理，那我們繼續做手工吧。”
宋筱原本還想讓他叫一聲師父，現在看來怕是不行了。
她有些失落：“顧南修，是你起的話頭。要不是你說叫師父，我也不會讓你叫我師父。”
“師父。”
宋筱沒反應過來：“你叫我？”
“對啊。”
宋筱不明白：“不是不叫嗎？”
顧南修定定地註視著眼前的女孩，嘴唇輕啟：“你開心就好，叫一聲又沒關系。”
宋筱得寸進尺：“那你能叫我是師祖嗎，或者像電視劇裏那樣叫祖師奶奶！哈——”
顧南修忽然擡起宋筱的下巴，輕輕堵上了她的嘴。
宋筱結結巴巴：“你……你幹嘛……”
顧南修盯著女孩的嘴唇，眼含笑意：“大不敬、以下犯上、親你。”
☆、猜測
宋筱推開他，猛地站起來，氣呼呼的吼道：“我改主意了，你還是大壞蛋！顧南修，我還以為你是暖男呢，沒想到心機這麽重！”
顧南修跟著起身，說：“接觸下來你會發現我並不是暖男。筱筱，我對別人可不會這樣。我喜歡你，關心你。我對別的女生怎麽樣，以後你就知道了。”
宋筱呼口氣，道：“好吧，既然已經上了你的賊船，我也不怕多呆一會兒。”
她重新坐下。
見她小臉通紅，顧南修說道：“筱筱，難得有機會見你臉紅。”
宋筱咬咬嘴唇，惡狠狠地道：“做手工吧你！”
顧南修不再玩鬧，繼續做手裏的活。
靜下來的宋筱也沒說話，而是按照顧南修的要求做著力所能及的事。
兩人間變得沈默了。
這樣的感覺並不好，顧南修打破沈悶，找話題：“筱筱，你有沒有想和男朋友一起去的地方或者做的事？”
宋筱：“沒有。”
“沒有嗎？”顧南修有些意外，道：“不要顧及我的身體，你可以說心裏話。”
宋筱歪著腦袋認真思考了片刻，回答：“真的沒有。”
她反問：“你有嗎？”
顧南修拔高聲音，說：“有啊，想和你結婚。”
宋筱推了他一把，道：“不害臊！咱兩才認識多久你就說這些，是不是怕我跑了想趕緊拴在身邊？”
顧南修認真起來：“不是這個原因。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我確實有想和你結婚在一起一輩子的想法。或許我這樣說很冒昧，但是是我的心裏話。”
宋筱偷笑。
見她露出笑容，顧南修稍稍放心，他怕自己的直接讓她誤認為不夠認真或者是心懷不軌。
兩人繼續做衍紙畫，雖然合作不夠默契，但最終的效果十分驚艷。
宋筱將相框死死的護在懷裏，帶著威脅的語氣道：“顧南修，雖然你出的材料，但我也有功勞，我拿回家你不會說什麽嗎？”
顧南修眼裏有掩藏不住的歡喜，他帶著慣有的笑容，道：“當然可以，原本就是要送給你的。”
宋筱不服氣：“什麽叫送？我自己做的只能叫拿，又不是沒出力，說送的話豈不是又收你東西！”
顧南修連聲迎合道：“對，是拿。”
這樣宋筱才滿意。
因為顧南修八點要開始工作，做完衍紙畫時間不早，他準備做飯熱菜。
由於空間狹小，雖然爐竈在走廊上，但油煙問題難以解決。
怕宋筱被油煙嗆到，顧南修提議道：“筱筱，你先下去吧，我弄好叫你上來。沒有油煙機又不靠近窗戶，我怕你受不了。”
宋筱不樂意，不屑道：“這有什麽！顧南修，你該不會認為我是誰家的千金小姐吧？我告訴你哦，我可是底層群眾吃過苦的，這算什麽！”
雖然這樣，但顧南修還是說道：“我明白，我只是怕你聞不了油煙味。”
宋筱搖著腦袋，道：“放心吧，我幹過的活不比你少！”
見她不走，顧南修不強求。
他問：“你爸媽會讓你做家務嗎？我有個鄰居女孩她爸媽特別疼她沒讓她幹過活。”
提到父母，宋筱的臉色頓時難看。
不過站在竈臺前熱菜的顧南修並未註意到站在門口女孩的表情變化，沒聽到回答的他以為炒菜聲太大讓對方沒聽見，重覆問道：“他們舍得你做家務嗎？”
宋筱假裝沒聽見，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間門。
顧南修側臉看去時，已經沒有女孩的身影。
興許是沒聽見吧，進屋關門也好，那樣油煙就不會那麽重。
——
吃過晚餐後宋筱沒多加打擾，下樓。
還走在樓梯上，就聽到樓下劉韶歡的聲音，看來她從醫院回來了。
宋筱是想下樓和劉韶歡聊天的，但她聽到賀綺昕叫吃飯，決定過會兒再去。雖然劉家人都很不錯，但總不能給人一種一到飯點就故意去蹭飯的印象吧。
回到房間，宋筱將小風扇打開。
她躺在床上，想起熱菜時顧南修問的問題。
她的父母是不是舍得讓她幹活。
可實際上宋筱並不知道自己的爸媽是誰，她很早就清楚自己是孤兒，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父母這個詞，不過是在課本上才會出現的字眼。
宋筱蜷縮在單人床上，閉上眼睛。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睡著了。
等到她因為蚊子嗡嗡聲被吵醒時，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了夜裏十點。
沒想到睡了幾個小時。
宋筱慌亂的翻找出手機，看到顧南修的短信。
宋筱沒回短信，而是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了，那頭的顧南修精神十足，問：“筱筱，你睡著了。”
宋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抱怨道：“你看見了？可能是昨晚和韶歡擠在一起有些不習慣吧，睡過頭了也不知道。”
顧南修問：“想睡就睡。是不是被熱醒的，小風扇的馬力不夠大，你會很熱。”
宋筱開燈，竟然看到插線板上插著蚊香液。
她驚道：“蚊香液怎麽用上了？”
顧南修帶著笑意：“你猜？”
宋筱明白了，假意數落道：“你不經過我允許到我房間來，動了我的東西。雖然是你送的，但是它現在是我的了。”
顧南修說：“我不僅動了你的蚊香液，我還用過你的電蚊拍。”
宋筱懷疑道：“我平時也不是睡得特別死，偶爾還做夢。顧南修，你是不是在飯裏加了東西，為什麽我會睡這麽久而且你到我房間我都沒發現？”
這樣說顧南修可委屈了，他可憐的道：“哪有啊筱筱，我是見你睡著了努力不發出聲音而已。”
好吧，這是唯一的可能。
宋筱翻身起床，盤腿坐在床上，問：“你忙嗎？”
“有一點。”
“我沒事做。”
“筱筱，你明天要面試，繼續睡覺吧，我怕你早上起不來。”
宋筱不願意，不滿的說：“可是我剛睡醒，哪能再睡得著。”
顧南修耐心的說：“那你先去洗澡洗漱吧，我先忙一會兒，行嗎？”
哦，他在工作呢。
雖然不情願，宋筱還是掛斷電話。
既然睡不著，宋筱起床洗澡洗漱，忙完之後回到房間，發現顧南修打過電話來。
宋筱回撥過去，她靠在床頭看向窗外的夜色，問：“幹嘛？”
“我現在有空了，你……還是睡不著嗎？”
“我現在挺好的呀，你忙你的吧，我等會兒就繼續睡覺了。”宋筱拾起電蚊拍，在周邊無聊的晃來晃去，一個蚊子都沒拍到。
“真的嗎？”顧南修不相信，怕是她說的氣話。
“當然啦，你別胡思亂想。好了，你快工作吧，我準備休息啦。”宋筱倒在床上。
“那好，晚安筱筱，做個好夢。”
“好，我一定會做個好夢。”宋筱應答，心裏卻湧起無數酸楚的情緒。
掛斷與顧南修的電話，仰面而躺的女孩盯著房頂發呆。
她只有噩夢，從來沒有過好夢。
——
第二天上午，宋筱要去超市面試。
一大早顧南修就下樓敲門讓她起床，宋筱揉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去開門。
門外的顧南修帶來早餐，道：“我陪你一起去。”
宋筱撓撓胳膊上被蚊子咬的皮膚，無奈的接過男友買來的面包和酸奶，轉身走回房間，說道：“不用啦，你肯定沒睡覺吧，我不希望你總是透支自己的身體。況且不過是去面試，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女生，我才不怕。”
顧南修跟著走進小房間，看出她的不願意，他問：“確定嗎？我不是想管著你，是怕你吃虧或者遇到危險。”
宋筱吸了一口酸奶，回答：“放心吧沒認識你之前我不也過得好好的嗎。”
她將目光投向一夜沒睡精神不佳的男生身上，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語氣說道：“倒是你，認識你到現在你才休息多久？顧南修，你照顧好自己我才能不用擔心！”
顧南修有自知之明的答：“我會睡覺的。”
宋筱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去面試，你在家休息睡覺。就這麽決定了，如果你再有異議，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顧南修低下頭，雖然不願同意，但最終還是答應。
但他不忘提醒道：“有任何事情都要給我打電話，不要被人單獨帶去陌生的地方。”
吃完早餐的宋筱將垃圾扔進垃圾簍裏，豪氣道：“放心吧！”
——
宋筱面試成功。
因為沒有收銀的工作經驗，被安排學習。她上午和下午都會在超市，晚上則開始正式兼職。
趁上廁所的間隙，宋筱給顧南修發消息說了今天的時間安排。
顧南修秒回【沒關系，你專心學習】
宋筱【你沒睡覺？竟然秒回？】
顧南修【哦，我馬上休息】
宋筱【好吧，我在外面吃飯晚上回來。好啦，我要出去了，晚上下班去找你。】
顧南修【晚上十點下班嗎】
宋筱【是啊】
顧南修【那時候我在上班，不能去接你。那麽晚，路上會不安全】
宋筱【別把我當時刻都需要人照顧的對象好嗎，我會註意安全的，拜拜！】
這個顧南修，是不是把她想得太弱了！
——
站了一天，雙腿酸軟的宋筱跟著同事走出超市時竟然見到好朋友劉韶歡。
劉韶歡看向宋筱，陰陽怪氣的道：“哎呀，沒想到我和顧南修說的第一句話是筱筱去超市上班了要十點回來，我有事走不開，你能去接她下班嗎？”
宋筱聽明白，是顧南修麻煩好友來接自己。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靠在劉韶歡肩頭，可憐道：“餵，合著你根本就不想來？不怕你天生麗質的朋友被壞人拐走啊？”
劉韶歡嫌棄的推開宋筱，自顧自的走在前面，道：“有些人有異性沒人性我幹嘛還關心啊！”
宋筱又黏上去，將胳膊搭在劉韶歡肩膀上。
劉韶歡雖然面上嫌棄，但這次沒再推開。
她見宋筱拎著個袋子，裏面像是衣服之類的東西，問：“買的啥？”
宋筱將袋子別到身後，小臉刷的一紅，含含糊糊的說：“打折嘛，反正也需要就順便買了。”
有情況！
劉韶歡猛地搶過袋子，將裏面的衣服拎出來一看，竟然是男士襯衫。
她頓步，難以置信的看向在旁邊尷尬的宋筱，道：“這是給顧南修買的？宋筱啊宋筱，你是我見過最摳門的女生了，沒想到竟然才剛戀愛就主動給男生買衣服，你也太不自重了吧。”
宋筱一把奪過襯衣，胡亂的塞回袋子裏，故作鎮定的解釋道：“都說了超市打折啊，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買。而且質量也不錯，錯過這次就不知道等到何時才會打折了。”
劉韶歡忽然認真的看向好友，問：“你真喜歡他？”
生怕袋子再次被搶的宋筱護好袋子，回答：“當然，不喜歡為什麽要在一起，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
兩人沿著馬路走著，劉韶歡提醒道：“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你都清楚？不要因為他對你好就盲目戀愛，你們認識也就一兩天，幹嘛那麽著急。”
宋筱明白好友的顧慮，她拍了拍劉韶歡的後背，道：“我當然清楚也明白你的好意。但是韶歡，既然我和顧南修相互喜歡，為什麽不能現在就在一起呢。放心吧，我不會吃虧的。”
哦，劉韶歡不再多言。
——
回到劉家後，宋筱上樓叩門。
聽到聲響的顧南修開門時，女孩邀功似的將袋子高舉在他面前，挑眉問道：“猜猜裏面是什麽？”
顧南修擡手接過，他剛垂眸準備看一眼，眼尖的宋筱就伸出雙手捂住他的眼睛，抱怨道：“讓你猜啊，你幹嘛看！”
顧南修拽緊手裏的袋子，一時間忘記說話。
宋筱不悅的蹙眉，確定他不會作弊後，再次問道：“裏面是什麽？猜對了有獎勵，猜錯了得懲罰。”
顧南修沒急著猜，而是問：“那你先告訴我獎勵是什麽，懲罰又是什麽？”
這個嘛，宋筱也沒想好。
她想了想，說：“猜對的話就送給你咯，猜錯的話——”
女孩靈機一動，道：“如果猜錯了你就得告訴我你是怎麽殘疾的！”
她怕顧南修不想回答，帶著些許心虛的語氣繼續說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的。只是我……有些好奇而已。”
顧南修抿了下嘴，像是在猶豫。
宋筱見他的動作，忽然覺得不該提這樣的要求。
她松開手。
顧南修沒急著猜袋子裏到底是什麽，而是轉身走到小冰箱前面，打開櫃門從裏面拿出一小瓶酸梅湯來。
他遞給宋筱，說：“今天做的酸梅湯，喝喝看。”
宋筱接過，喝了一口後渾身舒坦。
她將瓶子還給他，問：“你還會自己做酸梅湯嗎？哪天教教我，我也好多一樣本事。”
“當然可以。”顧南修把凳子挪到宋筱面前，說：“今天一定累壞了吧，快坐吧。”
“不了，我下去了。”
他不願意猜袋子裏的東西，宋筱心裏挺別扭的。
卻聽顧南修說：“關於我殘疾的事，可能需要坐下慢慢聽才能說完。”
他望著她，滿眼疼惜：“筱筱，坐下，我講給你聽。”
☆、當年
既然顧南修願意說，那宋筱聽話的坐下。
回想起年幼時的經歷，顧南修的臉色不太好。但既然同意告訴女友，就不能再有遲疑。
見狀的宋筱覺得自己是壞人，可內心又無比好奇他的腿和手指究竟是怎樣造成的。
矛盾又期待。
顧南修調整情緒後，抽了張塑料凳子出來坐在宋筱旁邊，他先打預防針，說：“筱筱，你聽完之後或許會認為那些事情太——”
“我只會更愛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宋筱已經心急的保證。
顧南修擡眸，看向坐在對面的女孩，她的眼中閃爍著激動的眸光。
見他沒說話，宋筱撅著嘴，道：“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
顧南修點頭：“我明白的，筱筱。”
片刻靜默後，顧南修說起：“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父母的感情就不好。他們雖然不像別的夫妻那樣大吵大鬧甚至動手打架，但是家裏從來都是冷冰冰的，沒有生機。他們有問題時都選擇冷戰。我爸那時候沈迷賭博，欠了很多債。我媽外出打工，常年不在家。那時有一些傳言，說我媽在外面跟別的男人……”
宋筱吃驚狀，張大嘴巴。
顧南修接著說：“我十歲那年，突然被鄰居阿姨綁到她家的工廠裏。”
宋筱驚呆，小聲道：“難道你爸欠她錢了？”
顧南修搖頭，嗤笑一聲，道：“不是。因為我媽在外面找的男人是那位阿姨的老公。她不知道我媽和她老公在外面的具體地址，把氣撒到我爸身上。她認為我爸管不住老婆她老公才會被勾.引。但我爸當時躲債去了，找不到人，她就把氣洩到我身上。她用工廠流水線上的切割工具先從我的手指下手……”
“顧南修。”
宋筱忍不住叫道：“她怎麽能這樣！她是不是變.態！”
見女孩被嚇到，顧南修伸手握住她的小手，面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說：“放心，細節我不會說。不過當時她給我媽打電話，讓我媽離開她老公，否則就會切斷我的手指——”
“啊！”宋筱立即明白過來，意思是顧南修的媽媽並沒答應和別人的老公斷聯系嗎？
否則他怎麽可能斷了手甚至連腿都沒了呢。
宋筱背脊一涼，這個女人真可怕。
見她驚恐的模樣，顧南修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說：“如你所想的那樣，我媽沒答應，我的左手無名指、小指被切斷，包括我的左腿。”
宋筱起身靠到他身邊，站在旁邊擡手順了順顧南修的頭發。
半晌，她才問：“那後來呢？”
“後來那位綁我到工廠的阿姨坐牢，我爸戒賭，我媽和那位叔叔再也沒出現過。”
宋筱竟然說不出話，那些安慰的話語卡在喉嚨裏，發不出聲。
這樣的經歷，是說一聲沒關系就能忘懷的嗎？身體的傷痛已經過去十幾年，可內心的痛楚呢，怎麽可能忘記。
眼淚瞬間滑落之際，宋筱快速抹掉淚水。
她不想讓顧南修認為她可憐或是同情他。
顧南修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他抱住宋筱的腰，靠在她身上，低聲道：“筱筱，我已經釋懷了。我曾經想過為何我的母親當時會不做選擇，她在電話裏聽到我的哭喊聲也無動於衷。後來我明白了，並不是每個生下孩子的母親都想當一名合格的媽媽。看過那麽多新聞，還有人和她一樣狠心，不是嗎。”
宋筱擁住他，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說道：“或許吧。”
過了會兒，顧南修問：“你想看我的腿嗎？”
宋筱：“可以嗎？”
顧南修動了動，宋筱站到旁邊。
只聽他說：“早晚都有那一天，現在看的話，如果你無法接受可以早些做選擇，而不是等到將來難以割舍。”
宋筱置氣道：“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因為你身體的原因離開你！顧南修，感情的深淺不是用時間來計量的，你不應該這樣說！”
意識到說的話讓她不高興的顧南修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你看到會害怕，可能會因此做噩夢。”
宋筱苦笑一聲，癡癡的道：“噩夢……顧南修，我的噩夢不是你。”
她催促道：“好了，快撩開給我看看吧！”
顧南修卷起左腿褲管，取下假肢。
宋筱蹲在他旁邊，第一眼看到大腿根部小小的一截時，即便有心理準備，她還是被嚇到。
很快宋筱調整狀態，問：“平時走路很辛苦吧，假肢和肉體的摩擦不是常人能承受的。顧南修，你以後一定要用拐杖分擔，不要怕別人怎麽說，更不用擔心我會看到。”
顧南修放下褲管，說：“我答應你。”
宋筱這才放心。
眼眶裏有眼淚再次打轉，怕被看到的女孩低下頭，不敢吸鼻子，更不敢擡手抹掉眼淚。
她怕被顧南修看到。
垂眸的顧南修註意到她刻意低頭的動作，說：“筱筱，沒關系的，我早就習慣了。你不介意我很高興。”
宋筱哽咽著說：“我當然不介意。”
顧南修伸手到她面前，卻被她擡手攔住。
他抓住宋筱的手，領著她站起來。
因為沒戴假肢，怕他不能保持平衡摔倒的宋筱反過來拽住顧南修，瞪著他，氣呼呼的吼道：“你幹嘛，摔倒怎麽辦！”
顧南修看到她面頰上有倔強的淚水滑落。
沒想到還是被看見。
宋筱快速擦掉眼淚，仍是帶著不滿的目光看向他。
顧南修忽然顫了一下，宋筱嚇壞了，趕緊靠得更近擁住了他。
顧南修順勢將女孩鎖在懷裏，他低頭在她耳邊說道：“看你強忍淚水，我後悔了，不該給你看的。筱筱，答應我，今天之後，不要再因為我的殘疾而掉眼淚。我向你保證，別人能為你做的，我都可以做到。”
在他結實的懷抱裏，宋筱哭笑不得的吼道：“別人做什麽關我屁事，我只要你！”
顧南修在她頭發上印上輕輕一吻。
宋筱沒動。
過了會兒，宋筱扭了扭胳膊，說：“你還沒猜我給你帶回來的是什麽禮物。”
哦，差點忘了這事了。
顧南修瞥一眼放在小餐桌上的袋子，說：“我已經把殘疾的事告訴你了，猜不對的懲罰是不是得改改。”
宋筱揚起臉，看向不懷好意的男生，道：“你就這麽沒信心？還是你根本就不想要？”
顧南修搖搖頭，說：“不是，但是既然有獎勵有懲罰，總得說清楚吧。”
宋筱嘆口氣，說：“猜對送給你，猜不對罰你——”
話還沒說完，女孩就被顧南修猝不及防的親了一下臉頰。
她紅著臉，低語道：“幹嘛？”
只聽顧南修說：“猜錯的話，你就親我一下。”
宋筱生氣，道：“親就親，可是你幹嘛親我？”
顧南修吼著臉皮，道：“我怕你不知道該親哪裏，先做個示範嘛。”
望著他泛紅的臉頰和通紅的耳朵，宋筱來了興致。
哼，她可不會被調.戲。
女孩點頭答應，道：“好，就如你說的那樣。猜對了送給你，輸了我親你一下！”
顧南修認真思索了一下，說道：“應該是穿的吧。”
宋筱手叉腰，問：“具體呢？”
顧南修搖頭，為難的道：“具體猜不出來。”
宋筱目光皎潔，望著他，悠悠的道：“餵，你就是想讓我親你吧。顧南修，你知不知道你臉都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了，你一點也不適合這樣故意捉弄我。你呢，還是老實點好。”
顧南修摸摸發燙的臉頰，他只是想和她多親近些而已。
宋筱走到小餐桌邊，將袋子拎起來，凝眉看向杵在一邊的男生，道：“猜不到，那我只能親你了。”
顧南修掩飾住內心的欣喜，目不轉睛的盯著越來越近的女孩。
宋筱將衣服拿出來。
顧南修恍然大悟般，道：“原來是襯衣。”
宋筱嘆口氣，說道：“沒辦法，你沒猜出來，它的主人是我不是你了。”
她將襯衣疊好捏在手裏。
顧南修不明所以。
只見宋筱站定在他面前，將襯衣舉到面頰前，再將襯衣貼在他臉上。
隨後，女孩將嘴唇靠近襯衣，啵了一口。
完畢後，宋筱聳聳肩，道：“好了，親了。”
顧南修懵了，委屈的說：“我剛才示範的時候不是這樣的，筱筱。”
宋筱將襯衣放回袋子，遞給男生，說：“好啦，反正是給你買的我拿著也沒用，給你啦。我回去了，顧南修。”
拿著襯衣袋子的顧南修想追上去卻礙於沒穿假肢不敢在狹小的空間裏蹦過去。
眼看宋筱走到門口，他叫住：“筱筱！”
宋筱回頭，朝他揮揮手，道：“還不快到電腦前去工作，我還要洗漱才睡覺，再折騰就晚了。”
算算時間，顧南修沒勉強。
他對女孩說：“晚安，做個好夢。”
宋筱甜甜一笑：“好，從今天起我的夢裏只有好夢！”
——
宋筱洗漱後躺在床上休息。
她的腦海裏一直在重覆著顧南修強裝若無其事說的那些他年幼時的遭遇。
他的父親嗜賭成性，他的母親跟別人跑了。
他的母親聽到他痛苦的哭喊聲時選擇了繼續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而不是放棄一段本就不被社會接受容納的感情。
所以，顧南修在他媽媽心裏，不及一個男人。
宋筱不知該怎麽評判這樣的事情，她只希望顧南修這一生都不要再見到他的母親，不要再激起他內心的波瀾。
越是想，越是沒睡意。
哪怕在超市忙碌後回到家躺在床上，宋筱也十分清醒。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顧南修打電話來了。
不是說了晚安了嗎，還打電話？
宋筱接起電話，那頭的顧南修問：“睡了嗎？”
“睡了就不會鈴聲剛響就接電話了！”
“對哦。筱筱，明天你睡到自然醒，其他的我來做。”
“不用啊，我們可以一起做的。這樣吧，明天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做飯，你教我做酸梅湯？”
“好啊，那就說定了。你休息吧，筱筱。”
“嗯，拜拜。”
“拜拜。”
掛斷電話，宋筱將手機擱到一邊。
她翻個身，閉上眼睛。
漆黑的夜裏一切都變得迷蒙，變得不真實。
街上偶爾有車輛經過，它們藏身在黑夜中，除了車燈發出的亮光之外，不會被人註意到。
“啊！”
宋筱從夢中驚醒，身上有涔涔汗水。
她沒有如顧南修期盼的那樣做個好夢，而是再次夢到幾年前的那件事。
漆黑的，殘忍的。
宋筱拿出手機撥通顧南修的電話，問：“你忙嗎？”
顧南修嗓音溫柔：“不忙，怎麽了，筱筱？”
宋筱抑制住不斷起伏的情緒，說：“顧南修，我做噩夢了。”
顧南修倏地起身，道：“別掛電話，我馬上下來。”
☆、相處
宋筱聽話的沒掛電話，她聽到那頭傳來開門聲下樓聲，再到門外響起的腳步聲。
她起身開門。
顧南修急匆匆下樓，一臉擔憂的他見到宋筱後安慰道：“沒事，有我在。”
兩人斷掉電話。
宋筱平時也做噩夢，但這次不知為何就是想告訴他，讓他知道。
或許是有人可以分擔吧。
看顧南修喘著粗氣下樓，她心裏有小小的竊喜。
不過現在他來，她已經好許多了。
顧南修仍是擔憂的模樣，他站在門外問：“還怕嗎？”
宋筱搖頭：“好多了，對不起啊顧南修，耽誤你工作了。”
顧南修：“傻姑娘，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不管是什麽，只要你需要都要想到我，告訴我。”
宋筱認可的點頭：“我知道的。”
顧南修懷疑道：“真的沒事了嗎？到底夢見什麽了？”
宋筱吞吞吐吐，沒說出口。
顧南修更加懷疑，問：“筱筱，是你親身經歷過的事對嗎？你的表情，很像我不願提起我的經歷時的樣子。”
宋筱不得不承認，說：“嗯，我的噩夢來自五年前。”
顧南修走近，小心翼翼的詢問道：“能跟我說說嗎？”
宋筱呼口氣，像是在做思想鬥爭。
片刻，她抱歉的看向滿眼憐惜的男生，說：“現在就算了吧，我不想耽誤你的工作時間。等你不上班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好嗎？”
顧南修沒勉強，說：“好。”
送走顧南修後，宋筱關門睡覺。
——
第二天宋筱睡到自然醒。
顧南修準備了早餐，吃過早餐後兩人一起去菜市場。
買了菜，宋筱還買了做酸梅湯的材料。
市場是大爺大媽的主戰場，介於顧南修腿腳不便，兩人慢悠悠的走在邊上，一點也不著急。
回到家後，宋筱在樓下的水池洗凈菜肉。
小猛忽地跑到邊上，乖巧的叫道：“筱筱阿姨，你要炒菜啊？”
宋筱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小男孩，道：“是啊，阿姨手藝不錯哦。”
小猛懷疑道：“是嗎，比我媽媽做的還好吃？阿姨你不能騙小孩，騙小孩的大人是壞人。”
宋筱：“雖然阿姨手藝還可以，但可能沒你媽媽厲害啦。呵呵呵……”
這時拿菜籃下樓的顧南修遠遠的說道：“誰說的，你比小猛媽媽做的菜好吃。”
哎呀，這個顧南修，這樣說小猛還不較真？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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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筱不相信：“那你為什麽不說叫哥哥呢，幹嘛非得叫師父？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難道——”
女孩再次驚訝的張大嘴巴。
顧南修後悔自己提起叫師父這件事了，真不知道這次會從她嘴巴裏說出什麽來。
只見宋筱突然趴在桌上，湊到他面前，挑眉懷疑道：“你以前，是不是暗戀過學校老師？所以對師生情節很向往。”
她說得非常肯定，就像親眼見過似的。
顧南修笑道：“筱筱，你相信我吧，不是你想的那些原因。”
宋筱癟嘴：“那是什麽原因？”
顧南修想了個理由：“或許是想讓你崇拜我吧，雖然算不上一技之長，也是能體現我心思細膩的優點。”
“哦~”宋筱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顧南修猜到她又胡亂猜測了。
只聽宋筱很肯定的說：“你一定有一個青梅，你喜歡在她面前展現男性魅力，讓她崇拜你。”
顧南修快無語了：“我沒有青梅。”
宋筱一時口快：“那就是竹馬！”
顧南修詫異的看向她，無奈的說：“我不喜歡男生。”
哦——
宋筱也知道自己說錯話，她快速補救道：“我的意思是在竹馬面前也可以展現男性魅力啊，我們寢室的時幼惜還經常在當著大家的面擠胸呢。”
擠胸，怎麽擠？
顧南修懵了：“啊？”
宋筱做起科普，擺出老師的姿態。
她突然想到，問：“你想知道女生怎麽擠胸嗎？”
顧南修：“有點好奇。”
宋筱順勢說道：“叫我師父，我就告訴你。還可以拿你當道具，讓你親身感受一下怎麽擠。”
顧南修立馬搖頭：“不要。”
宋筱趴在桌上，問：“不要叫師父，還是不要親自試試？”
顧南修：“都不要。”
宋筱哀嘆道：“那隨你咯，你不叫我師父，我還不願收你做徒弟呢。以後說出去，哎呀我收了個男徒弟，別人問我教你幹嘛，我說我教你擠胸？別人肯定說我們都是變態。”
顧南修認可的點頭：“有道理，那我們繼續做手工吧。”
宋筱原本還想讓他叫一聲師父，現在看來怕是不行了。
她有些失落：“顧南修，是你起的話頭。要不是你說叫師父，我也不會讓你叫我師父。”
“師父。”
宋筱沒反應過來：“你叫我？”
“對啊。”
宋筱不明白：“不是不叫嗎？”
顧南修定定地註視著眼前的女孩，嘴唇輕啟：“你開心就好，叫一聲又沒關系。”
宋筱得寸進尺：“那你能叫我是師祖嗎，或者像電視劇裏那樣叫祖師奶奶！哈——”
顧南修忽然擡起宋筱的下巴，輕輕堵上了她的嘴。
宋筱結結巴巴：“你……你幹嘛……”
顧南修盯著女孩的嘴唇，眼含笑意：“大不敬、以下犯上、親你。”
☆、猜測
宋筱推開他，猛地站起來，氣呼呼的吼道：“我改主意了，你還是大壞蛋！顧南修，我還以為你是暖男呢，沒想到心機這麽重！”
顧南修跟著起身，說：“接觸下來你會發現我並不是暖男。筱筱，我對別人可不會這樣。我喜歡你，關心你。我對別的女生怎麽樣，以後你就知道了。”
宋筱呼口氣，道：“好吧，既然已經上了你的賊船，我也不怕多呆一會兒。”
她重新坐下。
見她小臉通紅，顧南修說道：“筱筱，難得有機會見你臉紅。”
宋筱咬咬嘴唇，惡狠狠地道：“做手工吧你！”
顧南修不再玩鬧，繼續做手裏的活。
靜下來的宋筱也沒說話，而是按照顧南修的要求做著力所能及的事。
兩人間變得沈默了。
這樣的感覺並不好，顧南修打破沈悶，找話題：“筱筱，你有沒有想和男朋友一起去的地方或者做的事？”
宋筱：“沒有。”
“沒有嗎？”顧南修有些意外，道：“不要顧及我的身體，你可以說心裏話。”
宋筱歪著腦袋認真思考了片刻，回答：“真的沒有。”
她反問：“你有嗎？”
顧南修拔高聲音，說：“有啊，想和你結婚。”
宋筱推了他一把，道：“不害臊！咱兩才認識多久你就說這些，是不是怕我跑了想趕緊拴在身邊？”
顧南修認真起來：“不是這個原因。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我確實有想和你結婚在一起一輩子的想法。或許我這樣說很冒昧，但是是我的心裏話。”
宋筱偷笑。
見她露出笑容，顧南修稍稍放心，他怕自己的直接讓她誤認為不夠認真或者是心懷不軌。
兩人繼續做衍紙畫，雖然合作不夠默契，但最終的效果十分驚艷。
宋筱將相框死死的護在懷裏，帶著威脅的語氣道：“顧南修，雖然你出的材料，但我也有功勞，我拿回家你不會說什麽嗎？”
顧南修眼裏有掩藏不住的歡喜，他帶著慣有的笑容，道：“當然可以，原本就是要送給你的。”
宋筱不服氣：“什麽叫送？我自己做的只能叫拿，又不是沒出力，說送的話豈不是又收你東西！”
顧南修連聲迎合道：“對，是拿。”
這樣宋筱才滿意。
因為顧南修八點要開始工作，做完衍紙畫時間不早，他準備做飯熱菜。
由於空間狹小，雖然爐竈在走廊上，但油煙問題難以解決。
怕宋筱被油煙嗆到，顧南修提議道：“筱筱，你先下去吧，我弄好叫你上來。沒有油煙機又不靠近窗戶，我怕你受不了。”
宋筱不樂意，不屑道：“這有什麽！顧南修，你該不會認為我是誰家的千金小姐吧？我告訴你哦，我可是底層群眾吃過苦的，這算什麽！”
雖然這樣，但顧南修還是說道：“我明白，我只是怕你聞不了油煙味。”
宋筱搖著腦袋，道：“放心吧，我幹過的活不比你少！”
見她不走，顧南修不強求。
他問：“你爸媽會讓你做家務嗎？我有個鄰居女孩她爸媽特別疼她沒讓她幹過活。”
提到父母，宋筱的臉色頓時難看。
不過站在竈臺前熱菜的顧南修並未註意到站在門口女孩的表情變化，沒聽到回答的他以為炒菜聲太大讓對方沒聽見，重覆問道：“他們舍得你做家務嗎？”
宋筱假裝沒聽見，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間門。
顧南修側臉看去時，已經沒有女孩的身影。
興許是沒聽見吧，進屋關門也好，那樣油煙就不會那麽重。
——
吃過晚餐後宋筱沒多加打擾，下樓。
還走在樓梯上，就聽到樓下劉韶歡的聲音，看來她從醫院回來了。
宋筱是想下樓和劉韶歡聊天的，但她聽到賀綺昕叫吃飯，決定過會兒再去。雖然劉家人都很不錯，但總不能給人一種一到飯點就故意去蹭飯的印象吧。
回到房間，宋筱將小風扇打開。
她躺在床上，想起熱菜時顧南修問的問題。
她的父母是不是舍得讓她幹活。
可實際上宋筱並不知道自己的爸媽是誰，她很早就清楚自己是孤兒，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父母這個詞，不過是在課本上才會出現的字眼。
宋筱蜷縮在單人床上，閉上眼睛。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睡著了。
等到她因為蚊子嗡嗡聲被吵醒時，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了夜裏十點。
沒想到睡了幾個小時。
宋筱慌亂的翻找出手機，看到顧南修的短信。
宋筱沒回短信，而是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了，那頭的顧南修精神十足，問：“筱筱，你睡著了。”
宋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抱怨道：“你看見了？可能是昨晚和韶歡擠在一起有些不習慣吧，睡過頭了也不知道。”
顧南修問：“想睡就睡。是不是被熱醒的，小風扇的馬力不夠大，你會很熱。”
宋筱開燈，竟然看到插線板上插著蚊香液。
她驚道：“蚊香液怎麽用上了？”
顧南修帶著笑意：“你猜？”
宋筱明白了，假意數落道：“你不經過我允許到我房間來，動了我的東西。雖然是你送的，但是它現在是我的了。”
顧南修說：“我不僅動了你的蚊香液，我還用過你的電蚊拍。”
宋筱懷疑道：“我平時也不是睡得特別死，偶爾還做夢。顧南修，你是不是在飯裏加了東西，為什麽我會睡這麽久而且你到我房間我都沒發現？”
這樣說顧南修可委屈了，他可憐的道：“哪有啊筱筱，我是見你睡著了努力不發出聲音而已。”
好吧，這是唯一的可能。
宋筱翻身起床，盤腿坐在床上，問：“你忙嗎？”
“有一點。”
“我沒事做。”
“筱筱，你明天要面試，繼續睡覺吧，我怕你早上起不來。”
宋筱不願意，不滿的說：“可是我剛睡醒，哪能再睡得著。”
顧南修耐心的說：“那你先去洗澡洗漱吧，我先忙一會兒，行嗎？”
哦，他在工作呢。
雖然不情願，宋筱還是掛斷電話。
既然睡不著，宋筱起床洗澡洗漱，忙完之後回到房間，發現顧南修打過電話來。
宋筱回撥過去，她靠在床頭看向窗外的夜色，問：“幹嘛？”
“我現在有空了，你……還是睡不著嗎？”
“我現在挺好的呀，你忙你的吧，我等會兒就繼續睡覺了。”宋筱拾起電蚊拍，在周邊無聊的晃來晃去，一個蚊子都沒拍到。
“真的嗎？”顧南修不相信，怕是她說的氣話。
“當然啦，你別胡思亂想。好了，你快工作吧，我準備休息啦。”宋筱倒在床上。
“那好，晚安筱筱，做個好夢。”
“好，我一定會做個好夢。”宋筱應答，心裏卻湧起無數酸楚的情緒。
掛斷與顧南修的電話，仰面而躺的女孩盯著房頂發呆。
她只有噩夢，從來沒有過好夢。
——
第二天上午，宋筱要去超市面試。
一大早顧南修就下樓敲門讓她起床，宋筱揉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去開門。
門外的顧南修帶來早餐，道：“我陪你一起去。”
宋筱撓撓胳膊上被蚊子咬的皮膚，無奈的接過男友買來的面包和酸奶，轉身走回房間，說道：“不用啦，你肯定沒睡覺吧，我不希望你總是透支自己的身體。況且不過是去面試，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女生，我才不怕。”
顧南修跟著走進小房間，看出她的不願意，他問：“確定嗎？我不是想管著你，是怕你吃虧或者遇到危險。”
宋筱吸了一口酸奶，回答：“放心吧沒認識你之前我不也過得好好的嗎。”
她將目光投向一夜沒睡精神不佳的男生身上，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語氣說道：“倒是你，認識你到現在你才休息多久？顧南修，你照顧好自己我才能不用擔心！”
顧南修有自知之明的答：“我會睡覺的。”
宋筱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去面試，你在家休息睡覺。就這麽決定了，如果你再有異議，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顧南修低下頭，雖然不願同意，但最終還是答應。
但他不忘提醒道：“有任何事情都要給我打電話，不要被人單獨帶去陌生的地方。”
吃完早餐的宋筱將垃圾扔進垃圾簍裏，豪氣道：“放心吧！”
——
宋筱面試成功。
因為沒有收銀的工作經驗，被安排學習。她上午和下午都會在超市，晚上則開始正式兼職。
趁上廁所的間隙，宋筱給顧南修發消息說了今天的時間安排。
顧南修秒回【沒關系，你專心學習】
宋筱【你沒睡覺？竟然秒回？】
顧南修【哦，我馬上休息】
宋筱【好吧，我在外面吃飯晚上回來。好啦，我要出去了，晚上下班去找你。】
顧南修【晚上十點下班嗎】
宋筱【是啊】
顧南修【那時候我在上班，不能去接你。那麽晚，路上會不安全】
宋筱【別把我當時刻都需要人照顧的對象好嗎，我會註意安全的，拜拜！】
這個顧南修，是不是把她想得太弱了！
——
站了一天，雙腿酸軟的宋筱跟著同事走出超市時竟然見到好朋友劉韶歡。
劉韶歡看向宋筱，陰陽怪氣的道：“哎呀，沒想到我和顧南修說的第一句話是筱筱去超市上班了要十點回來，我有事走不開，你能去接她下班嗎？”
宋筱聽明白，是顧南修麻煩好友來接自己。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靠在劉韶歡肩頭，可憐道：“餵，合著你根本就不想來？不怕你天生麗質的朋友被壞人拐走啊？”
劉韶歡嫌棄的推開宋筱，自顧自的走在前面，道：“有些人有異性沒人性我幹嘛還關心啊！”
宋筱又黏上去，將胳膊搭在劉韶歡肩膀上。
劉韶歡雖然面上嫌棄，但這次沒再推開。
她見宋筱拎著個袋子，裏面像是衣服之類的東西，問：“買的啥？”
宋筱將袋子別到身後，小臉刷的一紅，含含糊糊的說：“打折嘛，反正也需要就順便買了。”
有情況！
劉韶歡猛地搶過袋子，將裏面的衣服拎出來一看，竟然是男士襯衫。
她頓步，難以置信的看向在旁邊尷尬的宋筱，道：“這是給顧南修買的？宋筱啊宋筱，你是我見過最摳門的女生了，沒想到竟然才剛戀愛就主動給男生買衣服，你也太不自重了吧。”
宋筱一把奪過襯衣，胡亂的塞回袋子裏，故作鎮定的解釋道：“都說了超市打折啊，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買。而且質量也不錯，錯過這次就不知道等到何時才會打折了。”
劉韶歡忽然認真的看向好友，問：“你真喜歡他？”
生怕袋子再次被搶的宋筱護好袋子，回答：“當然，不喜歡為什麽要在一起，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
兩人沿著馬路走著，劉韶歡提醒道：“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你都清楚？不要因為他對你好就盲目戀愛，你們認識也就一兩天，幹嘛那麽著急。”
宋筱明白好友的顧慮，她拍了拍劉韶歡的後背，道：“我當然清楚也明白你的好意。但是韶歡，既然我和顧南修相互喜歡，為什麽不能現在就在一起呢。放心吧，我不會吃虧的。”
哦，劉韶歡不再多言。
——
回到劉家後，宋筱上樓叩門。
聽到聲響的顧南修開門時，女孩邀功似的將袋子高舉在他面前，挑眉問道：“猜猜裏面是什麽？”
顧南修擡手接過，他剛垂眸準備看一眼，眼尖的宋筱就伸出雙手捂住他的眼睛，抱怨道：“讓你猜啊，你幹嘛看！”
顧南修拽緊手裏的袋子，一時間忘記說話。
宋筱不悅的蹙眉，確定他不會作弊後，再次問道：“裏面是什麽？猜對了有獎勵，猜錯了得懲罰。”
顧南修沒急著猜，而是問：“那你先告訴我獎勵是什麽，懲罰又是什麽？”
這個嘛，宋筱也沒想好。
她想了想，說：“猜對的話就送給你咯，猜錯的話——”
女孩靈機一動，道：“如果猜錯了你就得告訴我你是怎麽殘疾的！”
她怕顧南修不想回答，帶著些許心虛的語氣繼續說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的。只是我……有些好奇而已。”
顧南修抿了下嘴，像是在猶豫。
宋筱見他的動作，忽然覺得不該提這樣的要求。
她松開手。
顧南修沒急著猜袋子裏到底是什麽，而是轉身走到小冰箱前面，打開櫃門從裏面拿出一小瓶酸梅湯來。
他遞給宋筱，說：“今天做的酸梅湯，喝喝看。”
宋筱接過，喝了一口後渾身舒坦。
她將瓶子還給他，問：“你還會自己做酸梅湯嗎？哪天教教我，我也好多一樣本事。”
“當然可以。”顧南修把凳子挪到宋筱面前，說：“今天一定累壞了吧，快坐吧。”
“不了，我下去了。”
他不願意猜袋子裏的東西，宋筱心裏挺別扭的。
卻聽顧南修說：“關於我殘疾的事，可能需要坐下慢慢聽才能說完。”
他望著她，滿眼疼惜：“筱筱，坐下，我講給你聽。”
☆、當年
既然顧南修願意說，那宋筱聽話的坐下。
回想起年幼時的經歷，顧南修的臉色不太好。但既然同意告訴女友，就不能再有遲疑。
見狀的宋筱覺得自己是壞人，可內心又無比好奇他的腿和手指究竟是怎樣造成的。
矛盾又期待。
顧南修調整情緒後，抽了張塑料凳子出來坐在宋筱旁邊，他先打預防針，說：“筱筱，你聽完之後或許會認為那些事情太——”
“我只會更愛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宋筱已經心急的保證。
顧南修擡眸，看向坐在對面的女孩，她的眼中閃爍著激動的眸光。
見他沒說話，宋筱撅著嘴，道：“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
顧南修點頭：“我明白的，筱筱。”
片刻靜默後，顧南修說起：“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父母的感情就不好。他們雖然不像別的夫妻那樣大吵大鬧甚至動手打架，但是家裏從來都是冷冰冰的，沒有生機。他們有問題時都選擇冷戰。我爸那時候沈迷賭博，欠了很多債。我媽外出打工，常年不在家。那時有一些傳言，說我媽在外面跟別的男人……”
宋筱吃驚狀，張大嘴巴。
顧南修接著說：“我十歲那年，突然被鄰居阿姨綁到她家的工廠裏。”
宋筱驚呆，小聲道：“難道你爸欠她錢了？”
顧南修搖頭，嗤笑一聲，道：“不是。因為我媽在外面找的男人是那位阿姨的老公。她不知道我媽和她老公在外面的具體地址，把氣撒到我爸身上。她認為我爸管不住老婆她老公才會被勾.引。但我爸當時躲債去了，找不到人，她就把氣洩到我身上。她用工廠流水線上的切割工具先從我的手指下手……”
“顧南修。”
宋筱忍不住叫道：“她怎麽能這樣！她是不是變.態！”
見女孩被嚇到，顧南修伸手握住她的小手，面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說：“放心，細節我不會說。不過當時她給我媽打電話，讓我媽離開她老公，否則就會切斷我的手指——”
“啊！”宋筱立即明白過來，意思是顧南修的媽媽並沒答應和別人的老公斷聯系嗎？
否則他怎麽可能斷了手甚至連腿都沒了呢。
宋筱背脊一涼，這個女人真可怕。
見她驚恐的模樣，顧南修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說：“如你所想的那樣，我媽沒答應，我的左手無名指、小指被切斷，包括我的左腿。”
宋筱起身靠到他身邊，站在旁邊擡手順了順顧南修的頭發。
半晌，她才問：“那後來呢？”
“後來那位綁我到工廠的阿姨坐牢，我爸戒賭，我媽和那位叔叔再也沒出現過。”
宋筱竟然說不出話，那些安慰的話語卡在喉嚨裏，發不出聲。
這樣的經歷，是說一聲沒關系就能忘懷的嗎？身體的傷痛已經過去十幾年，可內心的痛楚呢，怎麽可能忘記。
眼淚瞬間滑落之際，宋筱快速抹掉淚水。
她不想讓顧南修認為她可憐或是同情他。
顧南修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他抱住宋筱的腰，靠在她身上，低聲道：“筱筱，我已經釋懷了。我曾經想過為何我的母親當時會不做選擇，她在電話裏聽到我的哭喊聲也無動於衷。後來我明白了，並不是每個生下孩子的母親都想當一名合格的媽媽。看過那麽多新聞，還有人和她一樣狠心，不是嗎。”
宋筱擁住他，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說道：“或許吧。”
過了會兒，顧南修問：“你想看我的腿嗎？”
宋筱：“可以嗎？”
顧南修動了動，宋筱站到旁邊。
只聽他說：“早晚都有那一天，現在看的話，如果你無法接受可以早些做選擇，而不是等到將來難以割舍。”
宋筱置氣道：“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因為你身體的原因離開你！顧南修，感情的深淺不是用時間來計量的，你不應該這樣說！”
意識到說的話讓她不高興的顧南修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你看到會害怕，可能會因此做噩夢。”
宋筱苦笑一聲，癡癡的道：“噩夢……顧南修，我的噩夢不是你。”
她催促道：“好了，快撩開給我看看吧！”
顧南修卷起左腿褲管，取下假肢。
宋筱蹲在他旁邊，第一眼看到大腿根部小小的一截時，即便有心理準備，她還是被嚇到。
很快宋筱調整狀態，問：“平時走路很辛苦吧，假肢和肉體的摩擦不是常人能承受的。顧南修，你以後一定要用拐杖分擔，不要怕別人怎麽說，更不用擔心我會看到。”
顧南修放下褲管，說：“我答應你。”
宋筱這才放心。
眼眶裏有眼淚再次打轉，怕被看到的女孩低下頭，不敢吸鼻子，更不敢擡手抹掉眼淚。
她怕被顧南修看到。
垂眸的顧南修註意到她刻意低頭的動作，說：“筱筱，沒關系的，我早就習慣了。你不介意我很高興。”
宋筱哽咽著說：“我當然不介意。”
顧南修伸手到她面前，卻被她擡手攔住。
他抓住宋筱的手，領著她站起來。
因為沒戴假肢，怕他不能保持平衡摔倒的宋筱反過來拽住顧南修，瞪著他，氣呼呼的吼道：“你幹嘛，摔倒怎麽辦！”
顧南修看到她面頰上有倔強的淚水滑落。
沒想到還是被看見。
宋筱快速擦掉眼淚，仍是帶著不滿的目光看向他。
顧南修忽然顫了一下，宋筱嚇壞了，趕緊靠得更近擁住了他。
顧南修順勢將女孩鎖在懷裏，他低頭在她耳邊說道：“看你強忍淚水，我後悔了，不該給你看的。筱筱，答應我，今天之後，不要再因為我的殘疾而掉眼淚。我向你保證，別人能為你做的，我都可以做到。”
在他結實的懷抱裏，宋筱哭笑不得的吼道：“別人做什麽關我屁事，我只要你！”
顧南修在她頭發上印上輕輕一吻。
宋筱沒動。
過了會兒，宋筱扭了扭胳膊，說：“你還沒猜我給你帶回來的是什麽禮物。”
哦，差點忘了這事了。
顧南修瞥一眼放在小餐桌上的袋子，說：“我已經把殘疾的事告訴你了，猜不對的懲罰是不是得改改。”
宋筱揚起臉，看向不懷好意的男生，道：“你就這麽沒信心？還是你根本就不想要？”
顧南修搖搖頭，說：“不是，但是既然有獎勵有懲罰，總得說清楚吧。”
宋筱嘆口氣，說：“猜對送給你，猜不對罰你——”
話還沒說完，女孩就被顧南修猝不及防的親了一下臉頰。
她紅著臉，低語道：“幹嘛？”
只聽顧南修說：“猜錯的話，你就親我一下。”
宋筱生氣，道：“親就親，可是你幹嘛親我？”
顧南修吼著臉皮，道：“我怕你不知道該親哪裏，先做個示範嘛。”
望著他泛紅的臉頰和通紅的耳朵，宋筱來了興致。
哼，她可不會被調.戲。
女孩點頭答應，道：“好，就如你說的那樣。猜對了送給你，輸了我親你一下！”
顧南修認真思索了一下，說道：“應該是穿的吧。”
宋筱手叉腰，問：“具體呢？”
顧南修搖頭，為難的道：“具體猜不出來。”
宋筱目光皎潔，望著他，悠悠的道：“餵，你就是想讓我親你吧。顧南修，你知不知道你臉都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了，你一點也不適合這樣故意捉弄我。你呢，還是老實點好。”
顧南修摸摸發燙的臉頰，他只是想和她多親近些而已。
宋筱走到小餐桌邊，將袋子拎起來，凝眉看向杵在一邊的男生，道：“猜不到，那我只能親你了。”
顧南修掩飾住內心的欣喜，目不轉睛的盯著越來越近的女孩。
宋筱將衣服拿出來。
顧南修恍然大悟般，道：“原來是襯衣。”
宋筱嘆口氣，說道：“沒辦法，你沒猜出來，它的主人是我不是你了。”
她將襯衣疊好捏在手裏。
顧南修不明所以。
只見宋筱站定在他面前，將襯衣舉到面頰前，再將襯衣貼在他臉上。
隨後，女孩將嘴唇靠近襯衣，啵了一口。
完畢後，宋筱聳聳肩，道：“好了，親了。”
顧南修懵了，委屈的說：“我剛才示範的時候不是這樣的，筱筱。”
宋筱將襯衣放回袋子，遞給男生，說：“好啦，反正是給你買的我拿著也沒用，給你啦。我回去了，顧南修。”
拿著襯衣袋子的顧南修想追上去卻礙於沒穿假肢不敢在狹小的空間裏蹦過去。
眼看宋筱走到門口，他叫住：“筱筱！”
宋筱回頭，朝他揮揮手，道：“還不快到電腦前去工作，我還要洗漱才睡覺，再折騰就晚了。”
算算時間，顧南修沒勉強。
他對女孩說：“晚安，做個好夢。”
宋筱甜甜一笑：“好，從今天起我的夢裏只有好夢！”
——
宋筱洗漱後躺在床上休息。
她的腦海裏一直在重覆著顧南修強裝若無其事說的那些他年幼時的遭遇。
他的父親嗜賭成性，他的母親跟別人跑了。
他的母親聽到他痛苦的哭喊聲時選擇了繼續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而不是放棄一段本就不被社會接受容納的感情。
所以，顧南修在他媽媽心裏，不及一個男人。
宋筱不知該怎麽評判這樣的事情，她只希望顧南修這一生都不要再見到他的母親，不要再激起他內心的波瀾。
越是想，越是沒睡意。
哪怕在超市忙碌後回到家躺在床上，宋筱也十分清醒。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顧南修打電話來了。
不是說了晚安了嗎，還打電話？
宋筱接起電話，那頭的顧南修問：“睡了嗎？”
“睡了就不會鈴聲剛響就接電話了！”
“對哦。筱筱，明天你睡到自然醒，其他的我來做。”
“不用啊，我們可以一起做的。這樣吧，明天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做飯，你教我做酸梅湯？”
“好啊，那就說定了。你休息吧，筱筱。”
“嗯，拜拜。”
“拜拜。”
掛斷電話，宋筱將手機擱到一邊。
她翻個身，閉上眼睛。
漆黑的夜裏一切都變得迷蒙，變得不真實。
街上偶爾有車輛經過，它們藏身在黑夜中，除了車燈發出的亮光之外，不會被人註意到。
“啊！”
宋筱從夢中驚醒，身上有涔涔汗水。
她沒有如顧南修期盼的那樣做個好夢，而是再次夢到幾年前的那件事。
漆黑的，殘忍的。
宋筱拿出手機撥通顧南修的電話，問：“你忙嗎？”
顧南修嗓音溫柔：“不忙，怎麽了，筱筱？”
宋筱抑制住不斷起伏的情緒，說：“顧南修，我做噩夢了。”
顧南修倏地起身，道：“別掛電話，我馬上下來。”
☆、相處
宋筱聽話的沒掛電話，她聽到那頭傳來開門聲下樓聲，再到門外響起的腳步聲。
她起身開門。
顧南修急匆匆下樓，一臉擔憂的他見到宋筱後安慰道：“沒事，有我在。”
兩人斷掉電話。
宋筱平時也做噩夢，但這次不知為何就是想告訴他，讓他知道。
或許是有人可以分擔吧。
看顧南修喘著粗氣下樓，她心裏有小小的竊喜。
不過現在他來，她已經好許多了。
顧南修仍是擔憂的模樣，他站在門外問：“還怕嗎？”
宋筱搖頭：“好多了，對不起啊顧南修，耽誤你工作了。”
顧南修：“傻姑娘，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不管是什麽，只要你需要都要想到我，告訴我。”
宋筱認可的點頭：“我知道的。”
顧南修懷疑道：“真的沒事了嗎？到底夢見什麽了？”
宋筱吞吞吐吐，沒說出口。
顧南修更加懷疑，問：“筱筱，是你親身經歷過的事對嗎？你的表情，很像我不願提起我的經歷時的樣子。”
宋筱不得不承認，說：“嗯，我的噩夢來自五年前。”
顧南修走近，小心翼翼的詢問道：“能跟我說說嗎？”
宋筱呼口氣，像是在做思想鬥爭。
片刻，她抱歉的看向滿眼憐惜的男生，說：“現在就算了吧，我不想耽誤你的工作時間。等你不上班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好嗎？”
顧南修沒勉強，說：“好。”
送走顧南修後，宋筱關門睡覺。
——
第二天宋筱睡到自然醒。
顧南修準備了早餐，吃過早餐後兩人一起去菜市場。
買了菜，宋筱還買了做酸梅湯的材料。
市場是大爺大媽的主戰場，介於顧南修腿腳不便，兩人慢悠悠的走在邊上，一點也不著急。
回到家後，宋筱在樓下的水池洗凈菜肉。
小猛忽地跑到邊上，乖巧的叫道：“筱筱阿姨，你要炒菜啊？”
宋筱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小男孩，道：“是啊，阿姨手藝不錯哦。”
小猛懷疑道：“是嗎，比我媽媽做的還好吃？阿姨你不能騙小孩，騙小孩的大人是壞人。”
宋筱：“雖然阿姨手藝還可以，但可能沒你媽媽厲害啦。呵呵呵……”
這時拿菜籃下樓的顧南修遠遠的說道：“誰說的，你比小猛媽媽做的菜好吃。”
哎呀，這個顧南修，這樣說小猛還不較真？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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