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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張素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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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霆父母、夏之瑜、今井螢等人的參與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註“游戲大神失蹤”一事,包括華夏國在內的多個國家終於成立了專案組,負責調查這件事。

今井螢和櫻初菱查到的那個人自稱是被雇傭的,但他卻說不清雇主究竟是誰,只是一直按照雇主的要求去做。至於雇主如何聯系他,他是這麽說的:“電腦突然黑屏,然後冒出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對話框,這難道不是電影裏才會發生的事情嗎?太刺激了,換成任何人都忍不住去試一試的。”

於是,他先是嘗試著做一個“商業間諜”,在雇主的授意下攪混了幾家公司的稅務,李子瑕母親郭凝的公司就是其中之一,那是他作為“商業間諜”的最後一站,所以他玩得格外開心、不知收斂,直接弄到了坐牢的地步,只好在雇主的幫助下逃到了霓虹島,把所有的違法犯罪行為栽到了郭凝身上。

接著,他又按照雇主的要求在來生online當中各種裝神弄鬼,騙了很多人,最後還騙到了夏夏夏薔薇的賬號密碼,然後成功地讓她“重新投胎”,叱咤一時的“蘑菇王”就這樣消失了。

據他所說,雇主十分欣賞他的才能,說與他相比,他之前那些“間諜”簡直就是朽木不可雕。當他滿心期待著雇主繼續對他委以重任時,霓虹島的警察破門而入。

電腦裏有來不及銷毀的蛛絲馬跡,專案組順著這些七彎八拐的信息,找了了一處別墅。可惜當他們進入別墅的時候,那裏早已空無一人,只有來不及打掃的現場告訴人們,別墅的主人們走得有些匆忙。

線索就到這裏,似乎已經走投無路。

“李子瑕這個白癡!”紀界狠狠地捶墻,“他絕對是不想讓他媽坐牢才被那些人威脅的!”

“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夏本藤聳了聳肩,“他應該相信他的母親,即使蒙冤入獄,只要他不放棄,總會有沈冤得雪的那天。”

夏本藤最近喜歡用成語,有時候用的不對,會恰到好處地緩解緊張的氛圍,然而這次卻沒有人誇他也沒有人損他,因為此時的眾人根本沒有心思關註他用的到底對不對。

“我再上游戲找找試試。”夏至說著站起身來,卻雙膝一軟,差點摔倒。

“夏夏……”陶瑤瑤眼疾手快地扶住夏至,看著她憔悴的面容,心疼地說,“夏夏你休息一下吧,不要太逞強了。找劍映秦都的事情,我們也可以做啊。”

紀界則是二話不說掰開夏至的手,把她緊緊握著的隱形眼鏡盒摳了出來。那塊黑薔薇懷表早已被當做證物交給警方,夏至現在用的是個普普通通的小盒子。紀界握著它,對夏至說:“快去睡覺吧,睡醒了就還給你。”

夏至沒話說,也的確太累了。她回到黃小乙的病房,準備去旁邊的陪床上休息,一推門,看到了安寧的側影。

安寧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雖然這個身世很慘。

其實,他一直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他的養父母從來都沒瞞著他。

那時候,安氏夫婦的親生兒子因為癌癥去世,兩人痛不欲生,即使已經過了一年依舊悲傷難抑。兒子祭日那天清晨,他們在他的墓碑前發現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的“屍體”。在照顧兒子的時間裏,這對夫妻也學會了一些醫學知識。他們發現這個小孩還有一口氣,趕緊把他送到醫院,終於救活了。

夫婦二人覺得這是兒子在天上不忍他們太悲傷,才安排了這場相遇。雖然那個小孩因為藥物的原因記憶力特別差,但他們還是收養了他,並且把他當做親生孩子一樣看待。他們給他起名叫“安寧”,不指望他能有多大成就,只希望他一生安寧。

後來,安寧的記憶力逐漸好轉,並且展現出他在繪畫上的天賦,終於成了在二次元人人仰慕的“ajia”大大。

至於為什麽會叫“ajia”,他自己也說不清了,也許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吧。沒有十歲之前的記憶的安寧,卻一直在以另一種方式記得自己的名字——jia,甲。

安寧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用自己的血,救了自己的孿生弟弟,當他知道這件事之後,就每天守在醫院,聽夏至淚眼汪汪地講述這十幾年的故事。後來黃小乙終於醒了,雖然他動不了、也無法說話,卻在看到安寧的第一眼就明白了什麽,兩個人默默地望著彼此流淚的情景,讓眾人也濕了眼眶。

夏至昏呼呼地和安寧打了個招呼,把隔離的簾子拉上,在陪護床上閉上了雙眼。她想,就算睡不著,閉目休息一小時總可以吧。

結果,不到五分鐘,夏至就睡著了,還做了夢。

夢裏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庭院,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多年不變的情景竟然發生了變化。從前那明媚的陽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是j市那因為工業汙染造成的霧霾天。

在這樣陰沈的背景下,庭院裏那些五彩斑斕的花朵仿佛也沒有了生氣。其實它們並沒有枯萎,連形狀都沒有變化,變了的只是夏至的視野。很多人說夢是沒有顏色的,但夏至的夢境大多都是彩色,尤其是這個不斷重覆的夢境,那春夏之交的色彩歷久彌新。

然而這一次,這個夢失去了顏色,仿佛被加了一層濾鏡,變成了暗黃發黴的舊報紙。這一次,夏至輕而易舉地推開了腐朽的木門,第一次在夢境當中踏入這座神秘的庭院,可是不管她怎麽找,那個哼著歌謠編織花環的人都沒有出現。

“媽媽……”

坐在黃小乙床邊拿著平板電腦自學手語的安寧,忽然聽到隔斷簾內發出了低低的夢囈。他沒有動,他能聽出這是夏至在說夢話。做夢嘛,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夏至沒有好,她一遍遍地叫著“媽媽”,聲音壓抑而哽咽,聽上去很痛苦。

安寧拉開簾子,看到夏至緊緊地皺著眉頭,額頭上滿是汗珠,像是被水洗了一樣。他快步走過去,輕輕地搖晃夏至,她不再說夢話,而是緊緊咬著牙關,仿佛在經歷什麽可怕的事情。她那痛苦的臉上不僅僅有汗水,還有洶湧的眼淚。

安寧第一次見到這麽可怕的夢魘,又不敢貿然把夏至叫醒,連忙去按了黃小乙床頭的呼叫鈴,又跑出病房去叫人。

護士很快就來了,把夏至叫醒後,建議她回家去好好睡一覺,畢竟醫院的陪護床睡起來很不舒服,醫院的環境也無法和自己熟悉的臥室相比。

其實夏至自己也明白,她之所以會這樣,大概也是因為壓力太大了。

剛從夢裏醒來的時候,面對一屋子人,為了不讓大家擔心,她只能打起精神、強顏歡笑,當大家散了,她才得以慢慢回憶夢中的一切。

為什麽夢境失去了顏色,為什麽那個白衣女子不見了?在她上次夢見她的時候,她不是還說她會一直在那個庭院裏等著她嗎?

夏至惴惴不安,安寧有些擔心,一直陪伴著她。雖然他們那麽多年沒見,但他和黃小乙一模一樣的臉給了夏至安全感,她第一次把那一連串的夢境說了出來。

夏至講述夢境的時候,是趴在黃小乙的床前,眼睛卻看著窗外,似乎只有看著自然界的風景才能回憶起夢裏的點點滴滴。所以她沒有註意到,在她講到一半的時候,安寧已經在紙上描畫著什麽了。

當夏至講完,安寧把自己的素描本遞給她。他用的是醫院裏的圓珠筆,畫出來的也是單一的藍色,可夏至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畫上的場景,和她在夢裏看到的非常像,只是庭院當中那位編織花環的女子臉上沒有畫出五官,空白一片。

“這裏好像有扇窗戶,還有這裏,好像是圓弧形,不是方形……”夏至想了想,指著畫上的幾個地方,安寧按照她說的又添了幾筆。

夏至終於高興起來。雖然畫上的女子沒有五官很可惜,但其他地方都能和夢裏對上了。會畫畫真是一件非常非常棒的事情啊。

安寧看夏至喜歡,就把那張畫撕下來送給她,被她很寶貝地收了起來。

“可惜我沒有學過模擬畫像,”安寧說,“不然也許可以畫出她的五官。”

夏至搖了搖頭:“不,是我的問題,其實我也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我曾經覺得游戲裏那個中央噴泉最頂端的雕塑很像她,後來看過我媽媽的照片之後,又代入了我媽媽的五官,現在更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了。”

安寧目光溫和,柔聲安慰著夏至:“也許她暫時有點事,沒能及時到你夢裏來,畢竟現在是白天啊。”

夏至笑了,點點頭:“對,她可能出去玩了吧。”

為了讓圓珠筆的筆跡幹透,夏至沒有把這幅畫折疊起來,也沒有直接放進包裏,而是打開櫥子,將它平放在櫥子裏,準備等幹了以後再收起來,反正黃小乙在幾天前就搬到了這間單人病房,她不用擔心畫被別人拿走。

晚上,夏之瑜來醫院,給夏至他們帶了一些生活用品。她打開櫥子,一眼看到了那幅畫。她本以為是夏至自己畫著玩的,隨手拿起來看了看,眉頭卻越皺越緊。

“這是你畫的?你、你去過這個地方?”夏之瑜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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