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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課,貝盈盈正上著課,就接到袁曼荷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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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摸兒接起後,母親卻讓她把電話轉交給俞寒。身旁的男生疑惑接過,幾秒後,面色沈了下來:“醫院?”

貝盈盈在一旁也是一驚,看著他掛掉把手機還給她,而後快速收拾書包,她連忙追問:“發生什麽了?”

他面色陰沈,幾秒後緊澀的喉間憋出幾個字:“我媽……生病住院了。”

生病?!

男生提起書包,起身邁步離開班級,走了一會兒,卻聽到身後傳來女生的呼喊:

“俞寒,等等!”

他轉頭就看到貝盈盈抱著書包,朝他跑來,他眉頭一皺:“你怎麽也跑出來了?”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很輕:“我也擔心阿姨,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他斂睫,半晌轉過身重新邁開步伐:“走吧。”

“嗯嗯。”

上了出租車,貝盈盈能感覺到男生的緊張和不安,她柔聲安撫:“俞姨你別太擔心,這裏去醫院只要十分鐘,很快。”

他低頭看著交疊的十指,搖了搖頭:

“這幾年我媽身體越來越不好,她胃痛已經是老毛病了,我之前老是勸她平時不要太累,可是現在……”

他說著,就看到一只手輕握住他的手腕,他擡頭對上她安撫的眼神,“俞姨人那麽好,一定會特別幸運,不會有事的。”

十分鐘後,他們下了車,過了會兒就找到了病房。

兩人推門而入,就看到俞玲躺在病床上,袁曼荷陪在旁邊。

“你們怎麽來了,不是還沒放學嗎……”俞玲震驚。

俞寒快步進去,看著母親略顯蒼白的面容,眉峰緊蹙:“媽,你還好麽……”

俞玲笑笑,“瞧你緊張的,媽哪裏不好了?”

貝盈盈走到袁曼荷身邊,母親摸摸她的頭:“你們這樣跑出來,和老師說了麽?”

俞玲愧疚,不免責備兒子:“怎麽把盈盈小姐也帶來了?”

“不是的俞姨,是我擔心您,所以跟他來了。”女孩解釋。

“哎我沒事,就是胃有點毛病。”

下午她在後院栽花的時候,就感覺胃越來越不舒服,今早就有些胃疼,但是越疼越厲害,蹲在地上根本站不起來,整個人快要昏過去。

袁曼荷看到她,立刻把她送來了醫院。

現在還在等最後的檢查結果。

過了會兒,醫生來說明了情況,問題是胃穿孔。

由於長期勞累,加上以前胃就不好的毛病,這次更加嚴重,需要動手術,切除掉四分之一的胃。

手術的價格雖然不高昂,但是前段時間俞玲才剛剛還完了這些年前欠袁曼荷的錢,因為當初是她先幫忙俞家還清了債務。

所以此刻手頭上有些緊張。

俞寒在一旁聽著,按住眉心。

袁曼荷說:“沒事的,俞玲你就在這住著,醫藥費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俞玲一陣心塞,搖頭,“夫人,這怎麽好意思……”

“這有什麽的,也怪我平時給你分配工作的時候,沒有考慮到你身體的問題。”

袁曼荷執意要付,想讓她直接住院。見母親還在猶豫,俞寒坐在母親旁邊,握住她的手,“……媽,錢你不用擔心,寒假到了我就去找兼職,會還錢的。你答應我,好好看病行麽?”

俞玲一陣心疼,而後開口:“兒子,你先出去,媽想和袁阿姨單獨談談。”

俞寒看向袁曼荷,後者示意她不用擔心,男生只好起身,和貝盈盈一起出去。

他倚在墻邊,陷入沈默。

過了會兒,貝盈盈收到信息,拉了拉俞寒的衣袖:“我們可以進去了。”

他們走進去,袁曼荷說:“小寒,別擔心,你媽媽還是會去做手術,只不過她說要回老家那邊的醫院做,但是不管在哪裏,我都會幫你們把醫藥費先墊上。”

俞玲笑著點頭:“老家那邊,醫院也不差,而且還有親戚可以照顧我,你也不用擔心,剛好夫人也批假我可以回去修養一段時間。”

男生聞言,眉頭漸漸舒展:“謝謝袁阿姨,這錢我會還的。”

“沒關系,跟我還客氣什麽。”

於是第二天,袁曼荷就派了輛車,把俞玲送回200公裏外的老家。

母親一到家,就去醫院接受治療,每天都給俞寒打電話,男生逐漸放心下來。

母親囑咐他馬上就要期末考了,不要擔心她,多把時間花在學習上。她調養一下,頂多兩三個星期就回來了。

十二月底的月考前的那個周末,俞寒想著一周多沒見到母親,她手術又剛做完,於是沒和她打電話,就直接定了動車回去。

那天貝盈盈把他送到家門口,說:“那麻煩你幫我和俞姨問好呀。”

男生換好鞋子起身,摸摸她的腦袋,“知道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

他唇角一勾,“怎麽怕我不回來了?”

“沒有……”

“周天晚上就回來。”

她點點腦袋,和他揮手,目送他走出別墅。直至他消失在盡頭裏,她輕呼一聲:“背古詩去吧……”

一天過去了,周天晚上,貝盈盈吃完飯,回到房間,看著桌面上擺著的幾道數學錯題,想著今晚俞寒回來就能問他。

她給俞寒發了條信息:【你幾點到家呀?】

那頭等了好久都沒有回覆。

她走到前面的陽臺,手肘撐著腦袋望著家前的那條路發呆。

可是望眼欲穿,依舊沒有望到男生的身影。

他怎麽會還沒回來?

難道是出什麽事了?

晚上快到十點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給俞寒撥了個電話。那頭沒有接。

她開始慌了,又撥了幾個,最後一個被他掛掉了。

一分鐘後,男生的微信進來:

“有事嗎?”

貝盈盈回覆:“你還沒下動車了嗎?我就是有點擔心你……”

俞寒道:“我家裏有點事,不能回去了。”

她怔住,“是阿姨出了什麽事嗎?”

然而那頭再也沒有回信。

第二天周一,是月考。早晨到了班級,快早讀了俞寒座位依舊空著,紀妙轉過身問:“他怎麽還沒來?”

貝盈盈半晌輕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

她甚至一無所知。

整個早晨,她語文考得心不在焉的,中午的時候幾個女孩一起往樓下走,紀妙拍了拍貝盈盈看著的肩膀:“……盈盈?你聽到了嗎?”

“嗯??”

紀妙疑惑:“我們剛才問你中午要不要一起去校外吃黃燜雞米飯,你在想什麽呢,一直走神?”

“沒……我和你們去。”

走到樓下,紀妙和顧瑛聊著語文試卷,鄭希走到貝盈盈旁邊,柔聲問:“有心事?關於俞寒的嗎?”

女孩怔了下,承認了。

鄭希問她知不知道今天俞寒怎麽沒來,沒想到貝盈盈也回答不上來。她聽完,也很疑惑:“他說回老家一趟,就沒消息了?”

“嗯……他只說出了點事,但是具體不願意和我多說。”

鄭希陷入了沈思,“她媽媽的胃病……應該挺嚴重的,但是手術正常做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會不會是他想多照顧母親幾天?”

“我也不太清楚……”

見貝盈盈這麽苦惱,鄭希笑了打趣她:“沒想到你還是挺在乎俞寒的。”

“我……”她心思被戳穿,臉紅了幾分,鄭希拍拍她的肩,說道:“其實盈盈,我可以說你是和他關系最好的女生了,如果連你也不願意告訴,那他遇到的事一定很沈重。

我雖然這些年和他斷了聯系,但是我知道他性子就是很封閉不喜歡讓別人分擔痛苦,而且自尊心很強,他不願意告訴你,應該是有難言之隱。”

“嗯……我知道的。”

憑著她對俞寒的了解,她更是擔心。

“誒……”鄭希突然想起一事,“我好像知道俞寒老家在哪。”鄭希說小學的時候,有一次俞寒回老家過年,給她寄了明信片,那個時候比較流行這個,信封她現在還保留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地址了。

“如果你有需要,我回去把地址找給你。”

月考這兩天,俞寒都沒有來學校,考試結束後,就開始放元旦。

放假那天晚上,她在房間裏,看著作業卻一個字都寫不下去。

過了會兒,她拿出手機,給鄭希打了個電話。

“鄭希……你能不能幫我看看俞寒的老家地址?”

過了會兒,對方把地址發了過來,然後她開始看動車票。

明天早晨有一個8:40班次,需要坐將近一個半小時。

她猶豫了好久,最後腦子一熱,買下車票。

她真的好想見到他……

她想知道他到底出了什麽事,嚴不嚴重,如果他很難過,她想要出現在他身邊,陪著他。

訂完車票,她就起身開始收拾行李,因為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俞寒,所以回來的車票還沒訂,保險起見,又帶了件換洗的衣物。

害怕母親知道後不允許她一個人單獨跑那麽遠,所以她扯了個謊說是和朋友去旅游。母親答應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提溜著一個20寸的小行李箱走下樓,快速吃了早餐,司機送她去到動車場。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去到陌生的城市。

上了動車,她放好行李,坐在位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心裏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

一個小時後,她下了動車,走到出站口的這一刻,她才有真實感。

一時間竟然有點恍惚。

她握緊行李箱拉桿,拿出手機開始導航,門口有許多的士師傅正在吆喝,有個中年大叔走到貝盈盈面前,笑吟吟:“小姑娘坐車嗎?這裏去市區只要25塊,去不去?”

女孩楞了下,驚慌地搖頭:“不用了謝謝……”

“沒事嘛,小姑娘我看你一個人打車挺麻煩的。”他作勢要去拿她的行李,她嚇得立刻退後一步,拉著行李箱快步走開。

這種路上拉客的司機,不知道什麽來頭,她雖然不太懂,但是警戒心還是有。

她走到人沒那麽多的地方,終於停下來,握著拉桿的手心冒出了許多汗,她低著腦袋,平覆劇烈的心跳。

真的越來越害怕了……

好在手機很快打到了車,過了會兒總算順利上車。

從動車站到俞寒的家,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司機說這裏是老城區,好在他說貝盈盈要去的地方建了多年,目前還沒有被拆遷,這說明俞寒的家很有可能還在那。

到了地方,她問司機附近最近的醫院叫什麽。俞玲很大可能是在那裏接受治療。

下車後,她照著導航慢慢往前走。這一塊是破舊的居民樓,樓層偏矮,應該是當地人曾經自己蓋的,用水泥和磚頭砌上去的。

走在狹窄的街道,因為是老城區,現在這裏住的人並不是很多,略顯冷清。地面的水泥地坑坑窪窪,墻面生了青苔,有些家門外的地上還堆放著垃圾。

最後,她終於找到了俞寒的家。

“玉隴村下井巷33號……”她對著門口貼得門牌號,探頭往裏面看進去。

同樣也是一棟只有三層的居民樓,門前有個小庭院,種植著一顆芒果樹,還停著一輛破舊的黑色自行車。

她推了推門口的圍欄,走進去,朝裏面喊了幾聲,“俞寒,俞姨……”

卻沒有任何回應,難不成他不住在這了?

她坐在門前的樓梯上,拿出手機,終於決定給俞寒打個電話。

她之所以沒提前告訴他她要來,就是猜到他一定不允許,所以只好也瞞著他。

響了幾聲,就在她以為他要再次拒絕時,那頭終於接了!

“餵。”他聲音低到谷底,還夾雜著疲倦和壓抑。

她呆了下,鼻尖一酸,聲音帶顫:“俞寒——”

“嗯?”他似乎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勁。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紅了,“我……我來D市找你了,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那頭猛然一怔,“你到D市了?!”

於是她把現在所在的地址報給他,那頭沈默了幾秒,沈聲說:“你在那等著,哪裏都不許跑,我馬上回家,乖乖的知道麽?”

“嗯……”

掛了電話,她抱著彎曲的腿,整個人縮成一團,她沒想到D市比T市還冷。

她眼睛死死望著門口,期待那個身影出現。

等待的心越來越焦灼。

十分鐘。

二十分鐘。

三十分鐘。

忽而間,一個清瘦的身影推開門欄,進入視野。

貝盈盈視線猛然定住,落在俞寒同樣看向她的深眸裏。

楞了兩秒,她站起身,拔腿朝他跑去,站定到他面前,她還未開口,就被他一把拉進懷裏。

她眼前突然模糊,擡手環住他,聲音酸澀,“俞寒……”

他扣住她的後腦勺,強有力的臂膀緊緊擁住她,生怕這是夢境,他日思夜想牽掛著的女孩竟然會出現在他面前。

過了會兒,他慢慢松開懷抱,看著她目光沈沈,開口第一聲竟是訓斥:

“你膽子這麽大了敢一個人跑到這裏?!你知道你一個女孩子多危險嗎,不和我說一聲,你就是這樣嚇我的?”

她以為他真的生她的氣了,嚇得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對不起,我是害怕你、你不讓我來,我很擔心你,這幾天都聯系不到你……”

她垂著腦袋,眼眶發紅,他一時間手足無措,擡手慌亂地抹去她的眼淚:“別哭了,別哭了,笨蛋……”

他又何嘗不想她。

他忍不住又重新把她擁到懷裏,低聲輕哄,女孩情緒慢慢緩和下來。

她擡頭看著俞寒,他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高領毛衣,黑眸底下一片烏青,下巴長了青碴,看過去略顯憔悴。不知道這幾天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俞寒,俞姨她……”

他垂眸對上她的視線,“她慢慢在恢覆了。”

女孩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下,“那她現在在醫院嗎?”

“……她前幾天出院了。”

“我想去看看俞姨。”

男生楞了下,而後淡聲開口:“你吃飯了麽?現在這個點,我帶你去吃飯。”

她眉頭淺皺,發現他依舊不願讓她知道過多。他轉身拉著她正要走,發現女孩站在原地不動。

她擡眸,對上他的視線,嘴角一癟:

“你是不是又想像上次那樣推開我?”

他楞住。

“你來到D市,什麽事情都不告訴我,就好像和上次那樣,不問我的感受就讓我離你遠點。我封閉自己的時候,是你把我從黑暗中拉出來,鼓勵我陪著我,為什麽當你遇到問題了……就不讓我陪在你身邊。”

她直直地望向他,卷著委屈的尾音。

男生聞言,心底那最後一道防線被攻破,他垂下眸,浸滿眼底的涼意漸漸褪去。

半晌他終於開口:“走吧,我帶你上去。”

俞寒回憶起當他回到D市的那天所看到的一切。

那天中午,他下了動車,坐公交回到家,走到家樓下,他往上走,就聽到兩個同住這層樓的大嘴婦女在自家門口對話——

“樓上那寡婦怎麽突然搬回來了啊?”

“好像是生病了咧,聽說得了胃病剛做完手術,哎你說這年齡了還開刀,身體好不長久咯。”

“她也是可憐,老公死的那麽早,兒子也不知道去哪了,這麽多天沒見一個人過來看她。”

“過來看她幹什麽?就她那樣肯定不吉利啊,我們平時也別上去,搞不好別死在樓上……”

女人剛一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砰”一聲,兩人驚慌轉頭,就看到樓梯下站著一個男生,他面色陰沈,眼神陰鷙可怕到讓人背後生寒。

“你……你是誰啊?”

看著男生邁上臺階,越走越近,其中一個女人嚇得連忙拿起旁邊的掃帚,擋在身前,“你這人誰啊走上來!”

誰知男人直接猛地奪走掃帚,扔到地上,把擋路的她們往旁邊一推。

“誒你這人……”女人氣急,指著他正要開罵,就看到他轉頭,含著憤怒的目光盯著她們,薄唇微啟,吐出冰冷的幾個字:“再敢特麽多嘴一句試試?”

女人被他莫名不好惹的氣勢給嚇到,只敢低聲嘟囔了幾句,而後就見男生快步走上樓去。

俞寒沈著臉走到家門口,拿著鑰匙直接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昏暗的光線和潮濕環境裏,陳舊家具發出的異味。

他心裏一驚,“媽,媽——”沖進房間,就看到俞玲半躺在床上。

房間如以往一般狹窄,床板老舊,只有半扇窗戶的光亮射進房內,墻角都掉了白灰,俞玲蓋著一床花毛毯,臉色還有些蒼白,正把手裏的水杯放到床頭。

她看到突然出現的他,瞪大眼睛:“兒子你……”

俞寒懸著的心墜落的同時,眉峰蹙起:“這就是你告訴我的‘你在老家過得很好不用讓我擔心’?!”

俞玲整個人都慌了,“小寒,你聽媽媽解釋……”

“你說二姨和大姨來照顧你,她們人呢?!”

“……”

“剛才我從樓下走上來,聽到她們說這些天都是你一個人去醫院,從來沒有什麽親戚來家裏!”他氣到聲音顫抖。

“對不起小寒……媽不是故意這樣騙你。”

其實她回來看病,是不想讓俞寒擔心,影響他的學習。她知道如果在T市做手術,價格昂貴是一部分,另一方面還要讓學業那麽繁重的他照顧自己。所以她就和袁曼荷提出,回這裏做手術。

後來做手術前,她是想過給幾個親戚打電話,然而那些親戚朋友一聽到是她,還是這種破事,紛紛說沒空,要不然就是直接不接。

手術結束後,她為了省錢,第二天就出院了,回到家本來是要好好休養的,但是沒人煮飯,她只能自己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

然而這樣,還是免不了周圍鄰居的閑言碎語。

俞玲早習慣了,也不在乎,這麽多年的困難磨練的她堅強不催,心底唯一的柔軟,是給了兒子。

俞寒知道後,說什麽也要留下來照顧母親。

“到了,進來吧。”俞寒開了門,對站在後頭的貝盈盈說。

他把行李推了進去,打開鞋櫃往裏看了幾眼,拿出一雙有些舊的黑色拖鞋放到她腳邊,斂睫:“抱歉,只有這雙……”

她笑了下,搖搖頭:“沒事。”

他去到俞玲房間,發現她還在睡覺。他退出房間,走出來就發現女孩站在原地,掃視著這裏。

他註意到她眼底的驚愕,心底微沈,開口的聲音有些局促:“房子挺舊的,你在這待了不適應,我媽還在睡覺,要不然我先帶你……”

女孩聽出他話語中含的情緒,走上前輕輕拉住他的衣袖,勾起溫暖的笑:

“俞寒,沒關系,我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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