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兩口子擡著兒子回了家，一家子坐在堂屋裏。

顧向南給放在了炕上。

顧家的房子和姜家的房子不能比，姜家無論如何還蓋起了磚瓦房，可是顧家現在還是茅草房。

家裏還是土炕。

房子到處走風漏氣，黑漆漆的，上面全是蜘蛛網和汙垢。

兩口子又懶又饞，平日裏根本不管這些，一家子根本沒一個女人。

這屋子裏又臟又亂，時不時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主要是土坯房，房子潮，下雨之後這潮氣散不了，屋子裏就總有一股黴味兒。

而且他們家五兄弟家兩口子也只有三間房。

院子外面都沒有圍墻。

只用竹子簡單的弄了個柵欄。

院子裏既沒養雞也沒養豬，別人院子裏起碼還種點兒菜，他們院子裏光禿禿的。

整個家恓惶的很。

家裏除了當初兩口子成家的時候留的那些舊家具早就已經破破爛爛，上面的漆都掉的差不多了，其他什麽都沒有。

“爹娘，難不成那個城裏的小娘們真的嫁給我二哥呀？”

老三顧向西有點兒不服氣。

他們家五個小子年齡差的並不大，每個孩子年齡之間只差了兩歲。

因為家裏窮，一直都沒娶媳婦兒，所有的孩子都耽誤了。

按理來說他家最小的老五今年都已經24。

老大顧向東今年都已經32。

在村兒裏都稱的上一聲老光棍兒。

老三今年也已經28。

顧向西自然覺得那麽水靈靈一個姑娘，憑啥要嫁給老二這個殘廢，嫁給自己不成嗎？

誰看見那麽漂亮的姑娘不心裏癢癢。

顧向南一聽，用手撐著坐起了身。

他坐起來還是沒問題的，就是兩腿使不上勁兒。

大夫說腿傷得做手術，要是做手術的話，說不準能恢覆。

可是家裏窮得叮當響，哪有錢做手術。

只好每個月從縣城的醫院裏開點兒藥回來。

誰想當殘廢啊？但凡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想當殘廢。

尤其是現在有一個水靈靈的媳婦兒要嫁給自己，心裏怎麽不是熱烘烘的？

這年頭願意嫁給他這樣二流子的，哪怕是報恩，恐怕人家姑娘也不樂意。

那可是城裏的姑娘沒看看鮮亮的，像天上的仙女兒，他們村裏的姑娘都沒有這麽白，這麽水靈的。

那皮膚白的晃的自己眼睛都疼。

“我是為救她爹才殘廢的，當然應該嫁給我，你說憑啥？”

一句話把顧向西堵的面紅耳赤。

“二哥，你都已經殘廢了，你再把人家姑娘娶回來，你這不是害人嗎？咱家兄弟這麽多，你怎麽就不想想我們？”

顧向西把話挑明，其他幾個兄弟也沒吭氣反駁，顯然大家心裏都是這麽想的。

連最小的顧向中都不向著自家二哥。

“就是因為我殘廢了，我才需要人照顧，要不然我老了指望你們？”

“二哥，你老了自然有我們兄弟幾個。我們肯定不會不管你。”

“你可拉倒吧！指望你們幾個？那還不得餓死啊。”

顧向南用手指著自家幾個兄弟。

““你看看現在為了一個媳婦兒，你們都能不顧兄弟之情，等將來我能指望上你們嗎？

我當然得指望我媳婦兒。我告訴你們，誰也別想，這是老子用兩條腿換來的媳婦。誰敢跟我搶我就去死，我讓全村人戳你們的脊梁骨，我到時候看看你們還怎麽過好日子。”

論耍無賴，他們家沒有一個正經人。

“惹不起，惹不起，行，你能的。我就看看你娶回這麽如花似玉的一個媳婦兒回來你能不能守得住她？

你這兩條腿都不行，你咋看住人家？

人家萬一有個外心跟別的野男人跑了，我告訴你，到時候有你哭的呢。”

顧向西扔下這句話，氣呼呼的轉身回了屋。

兄弟幾個默默的看了看顧向南轉身就走。

顧向南用手捶著土炕的邊沿，在那裏吼叫。

“老子樂意！戴綠帽子老子也樂意。那也是我媳婦兒。”

顧家兩口子嘆了口氣，

“行了行了，別再跟你兄弟置氣。咱得好好商量商量這事兒咋辦？人家顧家的閨女真要嫁進來，咱家多少也得收拾一下。

可是哪有來錢的地方？”

看看這家徒四壁的，兩口子也發愁。

如果他們兩口子成了家，自然是給專門給他們騰出一間房來。

可是那四兄弟大了，擠在一個屋裏實在是擠不下。

可是不擠又往哪裏住？

辦喜事兒，就算他們臉皮厚，仗著有恩於姜家彩禮不給，可是起碼得給新娘子準備一身新衣裳。

還得簡單的準備一點兒村裏人來吃的酒席，兩口子還指望著這頓酒席能從村裏人手裏收點兒禮錢。

可是他們家自家都揭不開鍋。

顧老三咬咬牙，“啥也別說，我去城裏找我大哥去借錢去。”

其實顧老三有兩個哥哥，不過一個哥哥當兵走了，另外一個哥哥就在縣城裏的紡織廠裏當車間主任。

誰過的都比他日子滋潤，因為他自小，好吃懶做，偷奸耍滑，兩個哥哥看不上，而父母又偏偏偏心他，等到父母去了之後，兩個哥哥自然不願意和他來往。

他的日子才過的一天比一天差。

顧母冷笑一聲，

“你可拉倒吧，去找你那個大哥。你看看你在他家門上哭死，他會不會給你拿錢？

有那功夫我琢磨著咱湊合湊合，這個天氣地裏還有些菜，把那菜收回來。

咱家只有5塊錢。

也不夠給那閨女扯一身衣裳的，咱就直接把話挑明，村兒裏誰不知道咱家過的啥日子呀？

姜家要是不樂意，那就別把閨女嫁過來。

我倒寧願他們賠咱錢，賠了咱那筆錢，起碼老大，老三，老四，老五婚事有著落。

聘禮咱是一分沒有，酒席也湊合湊合。

到時候你跟殺豬劉商量商量，先欠著他，咱收回禮錢再給他。”

“你可得了吧，咱兩口子弄名聲，人家殺豬劉敢欠給咱？”

顧老三自然心裏清楚自家在村子裏是啥情況，滿村子的人對他們這一家子是人嫌狗厭。

就算是他們家真的問姜家拿上賠償的錢也娶不來媳婦。

一家子好吃懶做，誰樂意把閨女嫁進來？

“爹娘咋的也給得給人家整治一身新衣裳。”

顧向南覺得有點抱歉，無論如何人家嫁給自己一個殘廢人，如果連身新衣服都沒有，那也太說不過去。

他就算是是個混蛋，但是起碼也懂這個理。

人家城裏閨女嫁給自己本來就已經虧了，彩禮現在沒有就算了，連身衣服都沒有，簡直都說不過去。

“老二你想逼死你爹和你娘呀，咱家就這情況，辦得了酒席就拿不出衣裳。你要有本事你自己給她整治一身兒衣裳去。”

“行，娘，這可是你說的，我想辦法，就我想辦法。”

顧向南堵氣又躺回了床上，琢磨著一會兒讓自家老四去把和自己玩的好的幾個人叫來。

他們兄弟五個，大哥和老三一條心，老四和老五多少還向著一點兒自己。

可是剛才說起娶媳婦兒的時候，老四和老五也不吭氣了。

還不都是家裏窮鬧的。

顧向南琢磨著得弄點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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