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丹霖在霍北定和其他醫生會診之後，制定了嚴謹的手術步驟，並且取得葉父葉母的同意之後，才給葉丹霖做了手術。

開顱手術漫長，葉父葉母以及葉丹青焦急地等在手術室外面。

陸南希知道葉丹霖要做手術之後便從陸宅出來，不想讓陸南望和沈長風知道，就自行去了醫院。

陸南希本來想直接去找院長，拜托院長讓他帶她去看葉丹霖手術的進程，她沒想到會在醫院見到彭巖。

“你氣色看起不是很好。”彭巖看著陸南希的臉色，和之前他看到的陸南希來說，的確不算好了。

還沒去見院長，見到彭巖也是一樣。

“我想去看葉丹霖手術的情況，麻煩你帶我過去看看。”陸南希也沒做過多解釋。

關於葉丹霖的手術，院裏都在討論，說幾乎整個海城腦外科麻醉科的專家都過來救他一個人。

彭巖也見過陸南望對這事兒挺上心，知道與陸家有關，就是不知道還和陸南希有牽扯。

“雖然不太合規矩，但還是帶你過去。”彭巖說道，最後倒還是帶了陸南希去消了毒，才手術通道那邊去了手術室，沒有走大門那邊，所以就沒有遇到葉父葉母他們。

但是在手術觀察室那邊看到沈長風和陸南望。

她沒想到沈長風和陸南望都在這裏，那兩人也沒想到陸南希會來。

沈長風更沒想到的是，陸南希不僅來了，而且還是被那個和高巖長得九分像的醫生帶來的，沈長風心裏瞬間就有點不是滋味。

她要來就來，為什麽要讓彭巖帶她來？

“不是讓你不要過來，怎麽來了？”陸南望聲音中帶著責備，他不清楚陸南希和彭巖之間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彭醫生，只是怪陸南希擅做主張過來了。

“想看看葉丹霖手術的情況。”陸南希道。

說著，她就轉身，二樓的窗戶俯視下面正在做手術的情況。

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血腥，一切井然有序地進行著，主刀醫生和麻醉醫生互相配合，在手術圈外，還站著一個人。

“那個就是霍醫生，手術是在他全程監控下進行，將只有百分之三十存活率的手術，提高了百分之五。”彭巖想陸南希解釋道。

陸南希點點頭，她其實不在意誰給葉丹霖做手術，只要葉丹霖能轉危為安就好。

而站在這側的陸南望敏銳地發現陸南希和那個醫生之間的感覺有些微妙，他轉頭看向沈長風，試圖從他臉上得到一點訊息。

在轉向沈長風的時候，陸南望就看到沈長風一臉晦暗不明地看著陸南希和彭巖。

大概是在註意到陸南望的目光之後，沈長風才收回目光，跟陸南望說道：“老大，我先走了，有什麽情況給我打電話。”

“走什麽，留下來一起等結果。”陸南望不容置喙地說道，可能是猜到陸南希和那個彭醫生之間有點什麽，而這個有點什麽可能讓沈長風很在意，所以沈長風才提出要走。

陸南望也一直都知道，在沈長風和陸南希這段感情當中，陸南希處在主導的地位上，沈長風一直很被動。

如果在這種時候他還要被動的話，恐怕真的會失去陸南希。

至於沈長風和葉丹青的婚約，陸南望聽說差不多應該是黃了。

私心裏面，陸南望還是希望沈長風能和陸南希在一起。

陸南望這話之後，沈長風也只能留下來，但他註意到陸南希的目光一直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兩人之間，再也沒辦法回到從前，哪怕是最開始，他們沒在一起的從前。

在他還沒和陸南希在一起，不過是以她弟弟的朋友的身份出現在他的生活當中。

……

觀察室裏面氣氛微妙，陸南希關註手術，沒註意沈長風和陸南望，彭巖後面還有事情，先離開這裏。

在彭巖離開之後，陸南望也找了個借口離開，不過是給了陸南希和沈長風一個單獨相處的時間。

陸南望覺著，要是沈長風沒有get到他的點，那麽他這輩子就註孤生吧！

手術時間長，沈長風見陸南希站了許久，便跟她說：“南希，過來坐會兒，離手術結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沈長風倒是走到陸南希身側，低聲說道。

“如果，葉丹霖手術失敗？”陸南希看著一樓的手術室，心中到底沒底，那些醫生的眼神是並不樂觀的神色，陸南希擔心。

“除了小七以外，沒人知道衛生間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音樂廳所有的監控那天都關了。當一點利益歸於嫌疑人時，法庭不會判你有罪。”沈長風道，他已經將所有的可能都想好了，並且做了無懈可擊的文檔發給陸南希的代理律師，他不會讓陸南希有事。

陸南希從沈長風這邊聽到和陸南望差不多的回覆，都是一點利益歸於嫌疑人，判她無罪。

而葉丹霖，就就算是白白地搭上了這條命。

“我不想打官司，我認罪。”陸南希說道。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代理律師是吳律師，但她知道沈長風一定在暗中做著什麽，陸南望肯定也在做著什麽。

“我和老大在盡量找人葉丹霖好起來，你卻不想打官司。南希，你不知道也會有人關心你？如果你真的坐牢了，你讓你父母怎麽辦？你又讓外面的人怎麽想陸家？你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為什麽在這件事上，一點沒有你往常那樣的行事作風？”沈長風道。

他其實不明白為什麽現在還要和陸南希講這些道理，他以為她都明白。

“我只是覺得，該有個人為這件事負責任。”

彼時，沈長風將扣著陸南希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看著自己。

“但那個人不該是你，是東方宇！”

陸南希詫異地看著沈長風，“你怎麽知道東方？”

“已經讓他去警局，葉丹霖他們一開始要抓的人就是他，你和小七都不該為這件事負責。”

陸南希的眉頭緊蹙，沒想到這事兒最後還是被沈長風知道。

“你不知道東方喜歡小七，小七這次為了他和葉丹霖起了沖突？小七和傅行止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而且小七現在懷孕了，這些事要是最後抖開，你覺得對小七有利嗎？”陸南希氣到快要昏厥，不知道這些人都是怎麽想的，就不能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要是傅行止因為小七和東方宇的事情生氣，難道不該說明傅行止已經徹底放下時安，在乎的人是小七。”沈長風道，“我在乎你，所以不會讓你進去。”

沈長風這話說的直接，因為在乎，所以不想讓陸南希進去。

誰都有在乎的人。

陸錦瑟在乎朋友，也在乎傅行止。陸南希在乎陸錦瑟，而沈長風在乎陸南希。

這種循環的關系當中，沈長風是處在下風的。

“我們不是早就結束了，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陸南希深呼一口氣，說道。

原來他那時候說的“再見”，不過在陸南希剛剛遇到困難時，就瞬間消失不見。

沈長風做不到像陸南希那樣說再見就再見。

“那就當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好了，這件事之後，我不會再參與你的任何事情。”沈長風道，“這一次，認真的。”

沈長風的這一句認真，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認真。萬一之後陸南希再遇到事情，他不知道會不會再次參與進來。

那應該會的，就算那時候陸南希結婚了，和別人在一起了，只有她出事，他還是會第一個出現在她身側。

那有什麽法子，誰讓陸南希是沈長風喜歡的人。

而且是一喜歡，就喜歡一輩子的那種。

沈長風這話之後，便松開了陸南希的手臂，然後兩人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各自站在房間的一處。

手術漫長，他們誰也沒有再開口講過一句話。

大概七八個小時之後，葉丹霖的手術結束。

從手術室出來的霍北定在摘了口罩之後上了二樓，表情低沈。

“血塊已經取了出來，至於葉丹霖什麽時候醒過來，看命。”霍北定目光深谙，剛才幾度想跨過手術圈進去，拿過手術刀，親自主刀這臺手術。

但是他的雙腳像是焊在地上一樣，動不了。

而且就算動得了，這臺手術他也沒辦法參與。

“手術失敗了？”沈長風從霍北定的話中得到重點，覺得只要是葉丹霖沒有在一個確切的時間裏面醒過來，那手術就是失敗的。

霍北定沒有明說，但他臉上的表情就是在告訴沈長風和陸南希，這臺手術是失敗了。

只不過葉丹霖沒有當時就在手術臺上掛了。

能不能醒過來，一切都得看命。

沈長風看向陸南希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很糟糕。

也很覆雜。

但是陸南希的第一反應不是問沈長風這個官司應該怎麽樣打，而是馬上拿了手機出來，給傅行止打了過去。

“餵，傅行止，你帶小七出去一段時間吧，最好等她生下孩子再回來。”陸南希能夠知道陸錦瑟要是知道葉丹霖恐怕醒不過來的消息，心情肯定會比她更糟糕。

沈長風的眉頭皺得更緊，都這個時候了，陸南希想到的還是別人。

她什麽時候能想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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