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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替天子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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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城內的力量,是羽林衛和內衛兩衛,但是兩衛加在一起也就是六千五百人左右,兩衛的人最大的責任是維護皇室,他們甚至不負責京城的治安。

京城的治安是由巡檢司,京兆府還有金吾衛的人負責的。

也就是說,這些人只負責京城內部,但是偌大一個王朝,只有這些人是遠遠不夠的,真正護衛京城,拱衛天子的,是京畿附近的禁軍!

羽林衛和內衛,都是歸屬禁軍的範疇,但是只是禁軍裏很小的一個部分,整個禁軍加在一起要超過三十萬人!

這些禁軍並不全部駐紮在京城附近,有些會被天子派到大晉的各個地方去,或者駐守,或者執行任務,或者與邊軍換防等等。

整個大晉,只有種師道的種家軍,以及薊門關的鎮北軍還有平南侯府的平南軍三支軍隊,不會與禁軍換防,始終牢牢掌握在三家人的手裏。

三十多萬禁軍,有半數都是駐紮在京畿一帶的。

這些禁軍,才是承德天子在朝堂上的底氣,也是他坐穩天下的根本。

禁軍一般駐紮在京畿一帶,距離京城也就是一兩天的功夫就能趕到,這支軍隊不同於邊軍天高皇帝遠,他們就在天子腳下,因此禁軍的兵權被歷代天子牢牢把握在手裏。

京城裏的兩衛只是天子的隨身甲衣,這些衛護在京畿的禁軍,才是天子手中之劍,也是天子之所以是天子的原因。

種玄通跪伏在地上,叩首道:“陛下,種家歷來只執掌邊軍,萬不敢有染指禁軍的念想……”

“你就是想染指,朕也不會答應。”

天子淡淡的笑了笑:“只是讓你暫時領著,京城大變在即,禁軍仍舊由裴三郎一個人管著,朕心裏不太放心。”

天子口中的裴三郎,就是如今的禁軍大將軍裴進,這位裴大將軍早年是工部匠籍出身,後來受了天子賞識,被破格拔擢進了軍中,再由天子引薦,拜在了陳國公葉晟門下學習兵書戰陣,在北疆鎮北軍中磨練了近十年之後,才被天子調回京中,在承德十三年的時候成為禁軍的大將軍,正式替天子執劍。

裴進從一個賤籍成為如今的大將軍,幾乎是承德天子一手拔擢起來的,於是他理所應當的成為天子的死忠。

非天子死忠,不能替天子執劍。

現在,承德天子對自己的這個死忠也信不過了。

種玄通伏地,哽聲道:“陛下龍體,竟至於此了麽?”

天子面色淡然:“倒也沒有那麽誇張,左右還是能再活一段時間的,召你進京,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種玄通垂淚道:“老臣感念陛下信賴,願以此殘軀,替陛下執掌禁軍!”

天子悶悶的點了點頭:“朕已經給尚書臺下條子了,過幾天兵部的流程就會走完,你與裴三郎各掌一半禁軍,然後向京城靠攏,有兩位大將拱衛京城,朕可以高枕無憂矣。”

種玄通悲聲道:“陛下莫要思慮太多,將養龍體要緊,說不定過幾日,陛下的身子就大好了。”

最初遇刺的時候,承德天子心中的憤恨傾盡三江之水,也未必能洗的幹凈,所以才有了李淳等人先後被殺的事情,但是到如今一個多月過去了,時間讓這位盛世天子冷靜了下來。

“能不能大好看老天,朕不強求。”

天子瞇著眼睛說道:“不過在聽天命之前,咱們還是要盡人事不是?”

種玄通叩首道:“願為陛下效死!”

“用不著你效死。”

天子淡淡的問道:“你離開北疆,雲州城那邊不會有什麽大礙罷?”

種玄通搖頭道:“回陛下,雲州城三十年沒有兵事了,我種家還有一千多個人在雲州城裏看著,萬不會出事的。”

“這便好。”

天子站了起來,走到種玄通身前,把這位老將軍扶了起來,拉著他的手,緩緩說道:“大將軍年事也高了,本來朕不該不遠千裏把你喚回來。”

說到這裏,天子搖頭嘆了口氣:“只是朕身邊著實無人可用了,種家與我姬家同休同戚一百多年,只好再勞動種家一次了。”

這句話是籠絡人心的話。

不過種玄通顯然很是受用,他花白的頭深深的垂了下來。

“種家永不負大晉,老臣亦永不負陛下!”

天子拍了拍種玄通的肩膀,咳嗽了一聲:“老將軍一路舟車勞頓,未及休息就被朕喊進了宮,想必也累了,這就回府休息去罷。”

這位執掌朝政二十年的皇帝陛下臉上露出笑容:“等過幾日,老將軍養足了精神,再進宮一趟,朕與老將軍好好聊一聊。”

種玄通退後幾步,再次跪在地上。

“陛下保重龍體,臣不打擾陛下休息了。”

天子點了點頭,揮手道:“陳矩,代朕送一送種老將軍。”

大太監彎著身子,一路把種玄通送到了永安門外,這位大太監也有些感慨,走在種玄通身後低聲道:“種帥,陛下他被人害成了這個樣子,以至於無力顧看朝廷,種帥是國之柱石,在這個時候萬望種帥理會陛下苦心。”

老將軍微微低頭:“陳公公放心,老夫理會得。”

“若有皇子行大逆不道之事,老夫這裏第一個便過不去!”

陳矩恭敬低頭:“有種帥這句話,陛下可以心安了。”

兩個人作揖告別,陳矩轉身回了永樂宮,走到暖殿裏的時候,才看到陛下抱著一個暖手爐,坐在一張矮桌邊上,對著矮桌發呆。

“陛下,您要不要休息一會…”

天子被這一句話驚的從出神中醒了過來,卻並不生氣,只是指了指矮桌對面,咳嗽了一聲:“你坐在這裏。”

陳矩猶豫了一下,規規矩矩的坐在天子的對面。

承德天子猶自凝視著矮桌,突然臉上露出一個微笑:“陳矩,你說京城裏的四個皇子,朕應該立誰?”

陳矩額頭上滿是大汗,立刻跪伏了下來。

“陛下,這種國本之事,哪裏是奴婢這等殘缺之人可以議論的?”

天子笑了笑,輕聲道:“你用不著害怕,朕已經立了太子了。”

“你坐起來說話。”

陳矩戰戰兢兢的坐回了矮桌對面。

“你猜朕立的是誰?”

陳矩顫聲道:“奴婢不敢猜。”

天子難得的心情爽朗了一些,開口笑道:“你猜著了也沒關系,朕雖然立了太子,但是卻也給另外三個人留了機會。”

天子在矮桌上,一邊比劃,一邊喃喃自語。

“裴進一個。”

“種玄通一個。”

天子用茶水在矮桌上寫了兩個人的人名,猶豫了一下,又寫上了李信的名字。

“李信與侯敬德綁在一起,可以勉強算是半個。”

說到這裏,天子擡頭看了一眼陳矩,呵呵一笑:“你也可以算是一個。”

“京城裏,大大小小錯綜覆雜的勢力也可以算是一個。”

“這些人,都是手裏有兵的人。”

“如果你們三個有本事使得動這些人,就給你們廢了太子又如何?”

說到這裏,天子面色有些猙獰。

“為了選一個有本事治安天下的新君出來,京城裏死一些人又算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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