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著, 你等會兒回去的時候, 告訴憤怒神，就說嫉妒神這麽做很可能會引起整個至高位面大亂, 新的諸神黃昏即將來臨, 必須在他還沒有將整個至高位面卷席進來的時候, 就先一步制止他, 現在已經不是單單哪個神袛的問題了, 而是整個至高位面。”

迪卡斯一臉嚴肅的表情，很顯然他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甚至比東衍他們想得更加遠, 但是他在其他人眼裏現在是縱橫神, 沒有人會相信他，所以只能借著顧央央的口說出，以此來提醒其他神袛。

可顧央央並沒有如他想的那樣答應，她很奇怪的看著迪卡斯，半響, 突然瞇著眼睛笑了笑。

“迪卡斯，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

“什麽？”

迪卡斯的思緒還停留在之前, 在他眼裏, 顧央央現在就是個嬰兒一般的小東西, 也完全沒了縱橫神的威脅。

“我是縱橫神啊，就算你覺得我很年幼，無法和你們這些活了很多年的神袛相比，但你是不是忘了, 縱橫神的使命本來就是使諸神黃昏到來，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會聽你的話去提醒東衍他們？”

迪卡斯沈默了。

他差點忘了這一茬了。

顧央央再小，但她現在就是縱橫神，本來就是和他們相對立的，見到諸神黃昏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阻止？

顧央央看著他沈默的臉色突然開心的笑了一下。

“好吧，雖然我無法讚同你的話，但是我決定先去見一見嫉妒神。”

“為什麽？就算你見到了嫉妒神又能怎樣？難道你想和嫉妒神連手？”

迪卡斯並不覺得以顧央央這樣的手段能打動嫉妒神來和她連手，因為單從行事作風而言，這個新任的嫉妒神明顯不是個善茬，甚至可以說是有幾分瘋狂。

“不，我只是想確定一件事情，你放心好了，就算我想要諸神黃昏，也絕對不會和嫉妒神連手的。”

開玩笑，和百裏今連手，她保管自己最後連根骨頭都不剩。

迪卡斯並不知道她和嫉妒神的過往，所以也有些不太能理解顧央央所說的話，當然，顧央央也沒和他解釋。

在與迪卡斯交談之後，顧央央就和東衍表示想和他們一起趕往東方神域和西方神域的交界處，因為嫉妒神現在就在那裏。

原本東衍是不答應的，因為現在已經不再只限於她的事情，有許多神袛都參與進來，對於只是普通人的顧央央而言，那個地方太過危險了一些，只不過最後抵不過顧央央死纏爛打，他這才無奈的帶著顧央央一起。

顧央央隨著東方神域的神袛一起，而迪卡斯暗中跟隨著他們前往戰場交匯處，很快，她就再一次見到了百裏今。

百裏今和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又多了很大的變化。

顧央央有些不解，因為他眼睛裏的黑暗完全退去了，仿佛回到了當年陌上花開之時，那個溫文儒雅的少年，任誰也無法把他和那個主動挑起戰爭的嫉妒神放在一起，可事實上就是如此，就是這個溫和儒雅仿佛翩翩少年一般的男人，他肆無忌憚的攻打東方神域，或許都不是有什麽目標，只是他恰好選擇了東方神域而已。

他眼底一片清澈，黑暗完全退去了，然而依舊於茫茫宇宙中一眼就看到了對面隱藏在眾多神袛之中的顧央央。

他輕輕笑著，笑容清澈而又幹凈，顧央央看見他對自己微微一笑，仿佛春風拂過眉梢。

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所謂物極必反，當一樣東西或者人不正常到了極致，那麽之下隱藏的東西就越發恐怖起來。

顧央央甚至能感覺到，百裏今現在不需要她的愛，也不需要報覆，他甚至沒有任何欲-望和渴求，他所想做的和她並不一樣。

主神的任務只是諸神黃昏，是至高位面一次新的起始，並不代表要殺掉所有的神袛，只不過優勝劣汰，但百裏今不一樣，他只是單純的想要毀滅，他想毀了整個至高位面，無論神袛，無論人類，無論宇宙，所有的一切。

憤怒神東衍也在東方神域的眾神裏，他身邊是冰川神祟暗，還有火焰神瑞達安和憎恨神凱瑞亞，顧央央就站在他們之中，被東衍暗暗護在身後。

不止她心中驚訝，冰川神祟暗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嫉妒神百裏今，扭頭對東衍道：“這個就是嫉妒神？我怎麽覺得他不像是那種會瘋狂挑起戰爭的人，而且你看，他還對我們笑。”

“他不是對我們笑。”

火焰神瑞達安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祟暗，自從知道風暴神迪卡斯就是之前的縱橫神之後，他對於風暴神的好友冰川神也沒什麽好臉色，而且火焰和冰川本就是對立，雖然他們生在同一個神域，可瑞達安並不怎麽看得上祟暗。

“不是對我們笑，難道對你笑嗎？”

瑞達安對他沒什麽好印象，同理，祟暗也不怎麽看得起他，總而言之沒有什麽好關系，要不是嫉妒神攻打東方神域，恐怕他永遠都不會和瑞達安這麽站在一起說話。

“他在對她笑。”

瑞達安沒有理會祟暗的嘲諷，他看向顧央央，眼神深邃。

“小女孩，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恐怕你說的話不完全是真實的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站在顧央央身邊的神袛都將目光投向她身上，頓時，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她眼眸微深。

東衍皺了皺眉，擋在顧央央身前。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不要用你的威嚴壓迫她。”

等到瑞達安幾個神袛收回了自己探究的目光之後，東衍才讓開身體，他俯下身子來直視著顧央央的眼睛，聲音依舊是溫和的。

“阿雀，不要害怕，如果你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可以告訴我們，我會保護你的。”

顧央央斂下眼睛，沈默下來，並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許久，就在火焰神瑞達安有些不悅的凝視她之後，她才擡起頭，目光灼灼看著東衍。

“我。”

她的目光在那一瞬間酌亮得讓人註目。

“是這一任縱橫神。”

“什麽？”

祟暗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他並沒有親身經歷過上一次諸神黃昏，縱橫神的傳說太過驚人，以至於知道風暴神迪卡斯就是縱橫神之後，他才那麽驚嚇。

而火焰神瑞達安和憎恨神凱瑞亞的目光卻更加有壓迫性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小姑娘。”

顧央央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看著她面前有些神色莫測的東衍，一字一句極為認真的說：“我就是這一任的縱橫神，迪卡斯只是上一任縱橫神。”

其實至高位面從來沒有這種情況發生過，因為只有前一任神袛死亡之後，才會有下一任。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

東衍臉上有一半的表情被陰影遮蓋，看不清神色，但很罕見的是，他並沒有發怒，只是平靜的詢問顧央央，似乎並無什麽驚訝，只有握起的手掌顯示出他內心並不平靜。

“和別人無關，但我覺得，我不應該再騙你了。”

顧央央的臉色也很平靜，甚至有些微微笑意，她繼續開口道：“我是這一任縱橫神，上一任縱橫神開啟諸神黃昏，所以······”

“你不要命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相隔不遠處的一個身影顯現出來，火焰神當即危險的瞇起了眼眸。

“迪卡斯！”

但迪卡斯沒有理會他，他甚至主動走了過來，似乎並不在乎會不會被眾多神袛圍攻。

他只是面色嚴肅的看著顧央央。

“有些東西可不能亂說，你要知道，很多事情即便你不去做，也有別人會代替你去做，誰也無法阻止，但是你付出的卻是生命。”

別人或許聽不懂他的話，但顧央央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主神的任務是不能對其餘人說出口的，因此所有的神袛都認為上一次諸神黃昏就是迪卡斯做的，而沒有人知道那是主神的授意，如果將真相說出，那麽說出這件事的神袛就會自動神位崩潰，即為隕落。

迪卡斯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出來阻止顧央央說出那些話，或許是他心底僅存的善意，這一任縱橫神還那麽小，她根本無法用那些陰謀詭計來完成任務，只不過別人稍稍對她好了那麽一些，她就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也要說出真相，簡直是太傻了。

“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問出這句話的是東衍，顯然，他看出了迪卡斯眉宇間的慎重，甚至覺得這個一向神秘狡詐的縱橫神位其中還有無數隱秘，甚至可以威脅到神袛的生命。

“我無法告訴你我知道的東西，但如果你真的對這小家夥有那麽兩分善意的話，我希望你能繼續保持。”

迪卡斯或許是這輩子唯一一次，為一個毫無關系的人操心，大概是她真的非常年幼。

“這個小家夥雖然是這一任縱橫神，但是她並沒有傷害過你們，頂多就是說了些謊，不得已而為之，如果再過許多年，或許她也能像我這樣毫無顧忌的算計，但是她還小，一個普通世界的十八歲少女，就像是十八個月大的嬰兒一樣，你對她稍微好一些她便希望用自己所擁有的全部來報答你，這原本，不應該存在於神袛之中的。”

迪卡斯說著說著，似乎是觸動了某一種情緒，顯得有些嘆息的樣子，東衍對他的話一知半解，但是不妨礙他理解其中一些關於顧央央的事情。

‘阿雀’是縱橫神，但之前的諸神黃昏和她沒關系，她只是一個幼小的普通世界的小姑娘，且她因為自己對她好，所以準備犧牲生命來報答自己，除去她是縱橫神這一點，其實和之前的差別並不大，她依舊是那個因為一點好便想要報答他的小小少女。

唯一不清楚的，便是存在於縱橫神位之間的隱秘，似乎是諸神黃昏的關鍵。

東衍看著睜大眼睛呆楞著的小姑娘，似乎連眼眶都有些紅了，小小的模樣，就像是迪卡斯口中形容的小嬰兒一樣，倒是一點兒也看不出縱橫神的威嚴，他心下一軟，摸了摸她的發頂，語氣更加溫和了幾分。

“別怕，無論你是誰，我都會保護你，永遠沒人能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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