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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心底到底藏著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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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七……”沐寒聲語調溫醇,滿含心疼,她越是這樣的主動,越是讓人不安。

手捧那張精致的小臉,最近憔悴了,可依舊存有她特有的清泠。

因為他低低的嗓音,她睜了眼,仰臉滿是認真,“沐寒聲。”

“嗯?”滿是配合,越過她的身體,將煮著面條的鍋關了。

面條翻滾的聲音一去,廚房裏安靜了。

悠悠的,她問:“是不是很多時候,我令人惱怒?”

沐寒聲轉手,輕輕摩著她細膩的肌膚,搖頭,“怎麽會?”

不會麽?

她笑了笑,記起幾次他生氣的樣子,隱忍和沈悶。可既然他不說,她也不會糾結,只是看著他。

“面條是吃不了了。”她輕輕掀動柔唇,“吃點別的吧?”

沐寒聲低眉淺笑,盡可能化開她眉眼之間淡淡的悲色,峻臉離得她近了,才低聲:“好,我喜歡……”

‘我喜歡吃你’,只是最後兩個字被他適時吞了。

她努力的勾唇,掛著他的脖頸。

倘若結果判下來,她怎麽也得在監獄裏待足小半年,甚至更久,等她出來,多少人和事會變?

可有一件事,她卻很篤定:他身邊肯定不會有女人出現。

也更是如此,她豈不是要在走之前將他餵飽?

於情愛床事,她是青澀的,哪怕與他做過那麽多次,總是他在主動,他在溫柔游走之間滿足她,從來不曾是她主動。

因而,當她那雙微涼的柔唇夠上他的薄唇,顫顫巍巍,像嬌羞垂柳親吻湖面的漣漪,悠悠蕩蕩。

沐寒聲眉眼含笑,幾不可聞,可低眉眉眼,那深邃的眸底可不滿是溫柔麽?

她這也的主動,他竟像個大男孩,舍不得閉眼了。

當她將香舌生澀鉆進他的領地,男人終究瞇了一下眼,沈潭深谷的心底驀地一動。

禦閣園的廚房足夠寬敞,可當傅夜七回神時,身體被他溫柔抵在墻邊,身後是他一手墊著,溫厚的掌心輸送著他常年不變的溫度。

她仰著臉,男人傾身低首。

“跟誰學的?”沐寒聲低眉,捉著她的唇,放過她主動送進來的舌尖。

她把這一夜當做她如遇前最後一夜,無比珍惜,可也許正因如此,深知不該把那些悲憂情緒帶給他,對著他幾次試圖輕快氣氛的行為,努力的配合著。

“自然是你!”她仰著臉回。

也是,糊塗了,除了他,她哪還有機會跟別人學去?

沐寒聲笑。

吻越來越深,在她勉強,他的**從來不受控制。

也許是她真的抽空說了話,也許是他從她心底裏讀到了訊息,“瑾兒如今身體弱,忌諱多,你要多費心了。”

親吻停了,沐寒聲斂眉凝著她,拇指輕輕拂過她櫻紅的柔唇。

“有我在,不會讓你進去。”他如同誓言的低喃,“瑾兒是我的小情敵,又怎會容我照顧,他只要你。”

唇齒相接,她微微搖頭,仰臉,眼底微紅,“你不應,我怎麽放心走?”

男人的寵溺融化在微弱的燈光下,幾不可聞的口型,“傻瓜。”

這一句或許聽不清,可下一句,她聽清了,他說:“犯傻是要受罰的!”

瑾兒的案子還沒審,是因為存在諸多爭議。

他不到三歲,除去他的智商高於同齡人不講,這個年齡,哪知道什麽是‘防衛過當’?從情理來講,那都是黎曼逼的,黎曼純屬自作自受。

再者,那樣的狀況,作為一個三周不過的孩子,早已嚇傻了,傻子犯罪,如何計較?

退一萬步說,綜合他的種種特殊性,哪怕父母代罪,訓誡、獄外監管、罰款,或者削爵都是可取的。

那一晚的折騰,傅夜七記得的只有精疲力盡。

可沐寒聲在夜間還未入睡,半撐起身子盯著她疲憊的臉,終於想起自省:總這樣不行,他以後是不是該節制些?

可惜自己先搖了搖頭,辦不到啊。

那一晚,沐寒聲記得清楚,為了兒子為了家,他換來她的一鍋白面條和一次主動。

雖然,一鍋面條沒法入口,雖然,她的主動最後也被反他蠶食殆盡,但她進步了!

第二天,沐寒聲醒來時,她在陽臺,手裏的電話還沒掛。

她在與律師通話:在判決下來之前,她要先於沐寒聲在家長代罪一欄簽字。

這件事,不準律師與沐寒聲說。

“嘩啦!”輕微的響聲。

她側過身,見了陽臺門被沐寒聲拉開,手邊的電話自也是掛了,還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那是六月末,清晨的陽光很明媚,她背著光,精致的五官在光暈中是另一種隱秘的美。

沐寒聲立在陽臺門口,已經知道她在幹什麽,可他沒有言明。

她的固執,他最清楚,勸是沒用的,最好的辦法,便是他辦好一切,將結果呈現給她,一個了結,一個驚喜。

他說了兩次讓她不必擔心之後,便隨著她的意願做事。

“瑾兒有沒有特別愛吃的東西?”晚間時,她忽然這樣問。

這還真的將沐寒聲問住了。

她也皺了眉,是她太疏忽了,竟然不知道兒子最喜歡吃什麽。

實則不然,藍司暔從小就沒表現過對某樣東西的特別喜愛,他偶爾挑食,卻

喜愛,他偶爾挑食,卻從不說喜歡什麽,琢磨不來。

所以,當他們回玫瑰園,她想著專門帶瑾兒出去時,藍司暔說:“媽咪,我沒什麽喜好,最喜歡陪祖奶奶鍛煉,陪媽咪睡覺覺,和老沐鬥嘴,沒了!”

這樣一本正經的回答讓一家人好一陣笑。

連好久沒有真正笑過的沐戀都露了雪白貝齒,又不由得感嘆,“司暔這麽乖,上天怎麽舍得……”

後邊的話,沐戀沒說出來,抿了唇,笑著改了口:“上天怎麽舍得不垂愛他?”

其實心包外膜震裂沒什麽大問題,恢覆了便好了,要緊的是以後別再受傷,否則,心臟這核心器官,哪怕一丁點不合適,危及生命。

過了會兒,藍思暔想了會兒,大概是看出他媽咪的低落,難得笑嘻嘻的提議:“要不,媽咪,夏季水上公園最熱鬧了,咱們去劃皮艇?”

可傅夜七努力也笑不出來。

第一島多山多水,藍家宅子下了山,就是海邊,劃皮艇是最日常的活動,跟著藍修在軍隊裏搗鼓累了,藍司暔最喜歡的,就是劃皮艇。

只是……

傅夜七彎下腰,溫柔的笑著,“瑾兒,以後沒有大人允許,哪怕回第一島也不能劃皮艇去,好不好?”

藍司暔皺起小眉毛,有些不情願,“媽咪只說不能舞刀弄槍,怎麽又加了不能劃皮艇呢?”

傅夜七知道兒子不情願。

他雖然小,但性子也不柔,他有他堅持的東西,以往那麽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忽然禁止一切激烈運動,他又怎麽能受得了?

“那開小賽車可以嗎?”藍司暔安靜了會兒,又問了一句。

她抿了抿唇,略微嘆息,“最好是不要,尤其不能太快速……”

“不快速哪叫賽車?”藍思暔擰起眉毛。

從受傷出院到現在,都過去兩個多月,藍思暔像個病秧子,走路都要由洛敏一步步盯著,這種感覺,他自然不會喜歡。

所以,憋了這麽久,他才會爆發出小脾氣。

傅夜七皺了眉,抿唇之餘,擰眉,“聽不聽話了?”

藍思暔略微撅著嘴,半天沒說話,好一會兒,終於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下去,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轉眼又撒開腿往外跑。

傅夜七嚇得心口一緊,“瑾兒,不準跑!”

若是摔了可怎麽辦?

藍思暔哪聽?一轉眼就出了大廳,出了門。

不過他是跑得暢快了,出了門卻略微喘息。

傅夜七猛然跟了出去,一眼見了兒子弓著腰的樣子,疼的是她,快步蹲到兒子面前,還是板了臉,“藍思暔!你怎麽不聽話呢?”

她極少對兒子直呼其名。

藍思暔喘著氣,就看著她,不說話。

老太太和羅敏在門口停住了,只有沐寒聲走了出去。

“夜七……”他低低的嗓音,牽了她的手,“我來和他說?”

知道她不該兇兒子,但是忍不住,她若真的進去一年半載,兒子再出個事她真的承受不起。

那一個下午,沐寒聲和藍司暔說了好一會兒,誰也不知道他們父子說了什麽,總歸藍司暔從頭到尾撅著嘴,但到最後才看向家裏的方向,點了點頭。

第一次,沐寒聲摸了摸他的頭,他沒有拒絕。

晚餐的時候,藍司暔夠著手給他媽咪夾菜,脆生的童音壓著一些歉意對著她說‘媽咪對不起’。

那一筷子菜,傅夜七怎麽都咽不下去,喉嚨裏酸得很。

……

榮京第一醫院。

黎曼在這裏住了兩個多月,槍傷是好轉了,可生命體征一直很弱,醒過來的時間極少。

其父黎青山據說極少來醫院,黎氏本就不景氣,這幾個手術和醫藥費用整體下來,逼得黎青山就快咬牙說斷絕父女關系再不管她了。

藍修是第二次來,見了床上的黎曼,破天荒的說:“她的醫藥費,我負責。”

黎青山猛的聽到這句話是,楞了半晌。

“敢問您是?”黎青山皺著眉。

藍修只是勾唇,他很想說,‘我是送黎曼上路的人’,可最終也只一句:“舊識。”

哪怕藍修經常來榮京,但真正認識他的人並不多,黎青山這樣的小嘍啰,就算查也查不清。

藍修待得久,黎青山走了,他還在。

醫院的領導聽藍修說要將黎曼轉走時,是有顧慮的,但藍修通了幾個電話,都是醫學界權威。

那時候,誰都不知道藍修想幹什麽。

直到後來,關於黎曼的消息傳到傅夜七耳朵裏。

那是瑾兒的案子開庭前一周左右,已經進入七月,偶爾一陣風,卻不見秋意,反而裹著暖意。

她都已經與律師簽下代罪書,藍修卻勾著嘴角說她傻,然後遞上一紙證明,“這可都是黎曼自己的意思。”

證明書上沒有黎曼的簽名,但有她的手印。

可以理解,她如今都動不了,除了按手印,哪還能握筆?

“她清醒了?”傅夜七擰眉。

藍修悠然靠著座椅後背,“清醒得很,那晚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

怎麽個清楚法呢?

證明書上寫著:第一,藍思暔手上那把槍是黎曼給的,只說那是玩具槍,那群少年若惡意冒犯,便開槍教訓。

第二,那一槍是她自己朝自己開的,

自己開的,因為唆使、綁架、謀殺三罪並立,她根本熬不過去,不如自己解決。

大概誰也沒有想到要從黎曼身上找突破口,因為她如今只相當於一個瘋子,巴不得沐家死絕。

也因此,誰都不會質疑這份證明的真實性,甚至藍修帶了一段視頻,是黎曼睜著眼,神智清楚的按下手印。

這樣一件案子,外界媒體極少能捕捉到信息,大多都關註著青山年販毒案。

沐寒聲不允許媒體出現任何關於兒子的字眼,也因此,案件開庭時,除了案件相關人員以及法庭方,基本沒有聽眾。

黎曼是被推在輪椅上帶到法庭的,當庭,她對法官提出的任何提問,都是肯定的。

伺候,傅夜七問過藍修用了什麽方法,讓黎曼如此順從?

藍修只是勾唇,不言,倒是轉向沐寒聲說,“你欠我一次!”

沐寒聲挑眉,等妻子上了車,他才說:“哪怕你不這麽做,我也不可能讓她去擔責,受罰代替入獄,那點懲罰,沐家還擔得起。”

沐寒聲這麽說,並非不領情,只是擔心哪一天,黎曼會否卷土重來?

藍修自然也明白,因而淡淡的笑著,也不著急解釋,摸出香煙往沐寒聲手邊遞。

可沐寒聲沒接,低低的一句:“在戒。”

戒煙?藍修詫異了一下,如果沒記錯,沐寒聲的煙癮可不小。

轉眼看向車的方向,藍修點著頭笑,頗有意味:“丫頭有福!”

“你也得走這一步。”沐寒聲低低的一句:“除非你不娶妻生子。”

呵!藍修點著煙,略微側臉,抽了一口,才轉向沐寒聲,“你這是試探我麽?還真怕我哪天把丫頭搶回去?”

沐寒聲不說話,幽暗的眸子溫和的往停車的方向看著。

“娶是要娶的。”藍修說:“只是早了些!”

聽這意思,篤定不已,沐寒聲多看了他兩眼。

倒是藍修願意把話題轉到黎曼身上,“放心,她不可能翻案,所有證明已經是事實。”

說來,這樣一個女人,一生就結束了,還真是可惜。

男人也可以是禍水,比如沐寒聲這種人。不是他,黎曼活得再不好,也不可能跟活死人一樣。

沒人知道,案子結了之後,藍修還去看過黎曼,湊在她耳邊低低的一句,充滿邪睨的勾笑:“結束了,你的下半輩子我負責了,你爹也安全了。”

後來,再沒人在榮京提過黎曼這個人,關於她曾經的輝煌,曾經的榮耀,沒有絲毫的蛛絲馬跡。甚至她的倒下,沒有任何一家媒體報道。

但很多年之後,據說有人在第一島見過那樣一個女人,經過醫院、監獄、戒毒所的輾轉,問她什麽都說不記得,氣色虛弱,走兩步路就要狠狠喘息,甚至在夜裏,別人不知道的角落,每隔兩三天就會犯心病,痛得恨不得自殺,偏偏藍家軍‘監護’嚴密,她是死而不得,痛苦不堪。

七月中旬的光景。

回到禦閣園,傅夜七總算刻意稍微放松緊繃的神經,她買了不少東西,大到一個給沐寒聲新添的醒酒壺,又給陽臺添了一把搖椅,免得沐寒聲總是與她爭;小到客廳那套杯具的杯墊,竟還想起往冰箱裏添一些小零食。

於外界來說,藍司暔的案子沈浮無影,輕松的就過去了,可對於傅夜七,這已然是一件極其值得慶祝之事。

案件未審理的兩個多月,每一夜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如今好了。

沐寒聲回來得晚,為了騰出明天的周末時間,他將手頭的工作全數做完,還去了個應酬。

妻子的電話打進去時,他便在應酬桌上。

“七。”

傅夜七只聽了這麽一個字,大概他喊的事‘七七’,只是太快了,沒聽清,只淡笑著問:“什麽時候回來?”

嗯……這是個問題。

沐寒聲挑眼掃了在做的人,不是商會主席,就是工商協會理事,還有稅務委的高層,走是可以走的,就看她的態度了!

他還懷念著那一晚,她的主動。

“你到家了?”他低醇的嗓音,並沒有刻意回避在座的任何人。

言舒坐在另一個位置,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沐總此刻嘴角勾著一抹弧度,一手曲臂搭在椅背上,閑適而說不出的魅惑。

“我到家好一會兒了,幀姨感冒,我讓她回去休息了,想吃什麽?我做。”她剛把折疊好的搖椅放在陽臺,滿意的笑了笑,拿下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的手機。

吃什麽?沐寒聲嘴角的弧度明顯了些。

最美不過她的秀色可餐,還能吃什麽?

大概是有人終於在觥籌交錯之間,發覺了沐寒聲許久沒動靜,都在看他。

言舒想提醒老板當前的狀況,可人家無暇顧及。

因此,身居高位的各個領導都是面色詫異。

沐寒聲這人尊貴又低調,他人甚至不曾見過他在公眾場合有過除了抿唇的第二個表情,何況是捏著電話,如此溫爾,英眉低垂之間,根本就是戀愛的少年才有的愉悅。

“那我拿捏著做了?你繼續忙吧!”傅夜七不聽他說話,才無奈的一句。

沐寒聲也擡頭,終於見了一圈人的註目禮。

英眉微挑,他終於從椅子上起身,微微擺手示意他先出去打個電話。

從遠處看,他立在走廊,半

在走廊,半個肩倚在墻上,一手還插在褲兜裏,低低的與電話裏的人說著話。

其實他們什麽都沒說,反正傅夜七沒任何收獲,他沒說晚上吃什麽,反而興致盎然的提議:“明天出去郊游?”

郊游?傅夜七擰著眉,站在廚房,這男人不知在想些什麽,大熱的夏季出去郊游?

“逗你呢!”沐寒聲終於低低的說了一句:“多說兩句,我躲兩杯酒。”

她失笑,難怪這麽無聊,轉而略微心疼,“喝不了就回來,總歸也沒人敢攔你。”

這倒是實話。

但是沐寒聲再次上了桌也沒提離開,不緊不慢的陪著。

後來,沐寒聲終於第一次主動提酒,引來一眾人詫異的望著他。

男人甚至站了起來,低沈磁性的嗓音尤其清晰,帶著誠懇卻也散步去素來的威淩,“這次沐煌的事,勞煩各位了。”

眾人都受之有愧,接到舉報時,他們的確各司其職,嚴格把關,的確查了沐煌,可惜最後一絲一毫的不合法財務行為都沒查出來。

在別人都以為把話說完了的時候,又聽他低低的一句:“諸位先前忙什麽都沒白費便好,尤其對傅氏的核查。”

眾人皺了皺眉。

沐寒聲這種人,從來不說廢話,他說的每一句話,一定都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沐煌財務漏洞一案,因為顧準之與傅孟孟打過交道,傅氏也被牽了進來,按理說,沐煌一事完了,傅氏那邊也可以放了。

可他這話一出,可不就是讓他們繼續核查?一定能查出端倪?否則,何以說沒白費?

後來沐寒聲走了,可因為他最後那句話,一眾人坐著琢磨許久。

出了會所,言舒原本恭敬的將老板送到了車邊略微欠身。

可沐寒聲走到車門邊,看了看古楊,又看言舒,忽然往駕駛位走去,對著古楊,“你送言舒回去。”

言下之意,他自己開車。

古楊楞了一下,想說他喝過酒。

可沐寒聲喝酒極少醉,這點量對開車沒什麽影響,偷偷開一次躲避交警倒也挺有趣!

車子開得很穩,速度卻不低,一路往禦閣園而去,他特意開大了窗戶,散著身上的煙酒味。

車子越靠近禦閣園,沐寒聲嘴角的柔色越明顯。

“嘀嘀!”兩聲,他接到了短訊。

妻子說:“你沒點菜,我也不會,所以就做了三菜一湯。”

三菜一湯,對不會下廚的她來說,是多難為的盛筵?沐寒聲滿足的笑。

他單手快速回:“足夠了。”

可他在回到家裏,走進餐廳時,看到所謂的三菜一湯,差點笑彎了腰。

女人不悅的盯著他的笑,“這不是三菜一湯麽?你又沒說,自認為做得挺地道!”

是地道,太地道了。

她做了什麽呢?沐寒聲恐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煎雞蛋、金品榨菜、悶油麥、紫菜湯。

他看了無數遍,的確是這三樣,終於看向一臉嚴正的妻子。

“吃不吃?”她不悅的問。

沐寒聲雖然笑著,卻忙不疊的點頭,卻在慶幸,好在應酬上吃了兩口。

真的不是沐寒聲寒磣妻子,這些東西,以往絕對上不了禦閣園的餐桌,也只有她敢往上端。

可沐寒聲不知道,傅夜七試了很多菜,可惜,她浪費了諸多食材,實在沒有端得上來的,最後出了這麽一桌,看著他的笑,也只能受著。

沐寒聲不讓她洗碗,吃完直接上樓,餐桌上除了煎雞蛋勉強少了倆,別的幾乎沒動過。

“你笑夠沒有?”到了臥室,傅夜七看不下去了。

沐寒聲還配合的點了頭。

不過,她提起說哪天正式請藍修吃頓飯的時候,沐寒聲可不笑了,英眉一動,“理由呢?”

她看過去,“沒有藍修,我可能真的進去了,不該感激一下?”

他本想說,哪怕沒藍修,他也一定能解決,但作罷,沒否定藍修的功勞,只一句:“將功補過而已。”

這酸溜溜的語氣,她嗔了他,“藍修哪……”

本想問,藍修哪裏得罪了他,可話沒繼續,的確得罪過的。

見她不說了,沐寒聲倒也勾唇,“也就這麽一說,我不與他計較,這功給他記著,請客就算了。”

一上桌,他們自顧聊著曾經在第一島的逍遙生活,他可不就插不上話了?

傅夜七想了想,還沒回答,發覺他靠得近了。

她退了一步,盯著他,“做什麽?”

“你說,除了我,誰還見過你犯傻?”他漫不經心的一句,擡手理著她的發絲。

她知道他在說什麽。

“為人父母都這樣……何況,我對瑾兒的虧欠。”她說。

沐寒聲低眉,認真看著她,“夜七,你要記住,有我在,誰也不能動你。”

她不說話。

其實她信,信他的能力,就在他將自己簽了的代罪書放到面前,給律師打電話,律師說國務卿找過他的時候,她就信。

有那麽一種錯覺,國務卿本該為杜崢平工作,實則在為沐寒聲效勞。

說完那一句,他淡淡的笑,“下次知道不犯傻了?”

那不一定,她挑眉。

他們在陽臺的搖椅裏呆了許久,最後逃不過被他擠占的結果。

那個時候的月牙清明,從陽臺的窗戶裏灑進來,兩個人影在搖椅上重疊著。

“那晚的話,不準耍賴。”男人忽而低低的一句。

她略微轉頭,蹙著柳眉,已經有一種不認賬的準備了。

只聽她說:“我說什麽了?”

沐寒聲撐起身子,盯著她,見她還真要不認賬,壓迫的開口:“誰說的翻了年去補證?”

她那一雙褐眸眨了眨,點了頭,卻在沐寒聲放下心時,輕飄飄的一句:“就是去補證,瑾兒的準生證似乎還沒下來……呀!”

她的話音沒落,被男人捉了身體挾著往臥室裏走。

窗簾沒拉,床上也灑著月光。

她被狠狠壓在身下,可見男人故作的陰冷,“這個不承認,那就算算別的賬……”

每一次他都說算賬,可那六萬次,從來也沒見少,每次從他嘴裏出來,還是六萬。

這個奸商。

……

玫瑰園。

藍思暔最近無比的乖巧,從那天下午與沐寒聲談過之後,他便不吵不鬧,忽然就說要上學,或者請私教也好,總歸,他等不及要積攢豐富的知識。

對此,沐戀很是好奇。

“司暔,你和你的老沐到底聊什麽了?”

小家夥正在搭積木,極其專註,抽空擡了個頭,對著沐戀,“男人之間的談話,女人就別問了!”

噗!

沐戀沒忍住,終於見笑,靠得他近了。

說來,從她與蘇曜那件事被老太太嚴肅提出來,沐戀在家裏極少與誰說話,尤其老太太,除了恭敬的打招呼,大多也就安靜的伺候著,最喜歡的,還是與藍思暔說話。

因為他是小孩,與小孩說話,無心事無壓力。

只是,總被鄙夷,總被藍思暔爆金句。

她笑著,忽然問:“司暔,知道那晚之後,網絡上流行一句什麽話麽?”

小家夥籲了口氣,積木完成!

然後才轉頭,“什麽?”

沐戀清了清嗓子,學著他的正經霸氣說:“知道我最討厭什麽麽?”

藍思暔兩條眉毛擠了擠,這話是真耳熟。

能不耳熟麽?

當時他就是這麽對那群少年說的。

小小的身子,嚴肅的臉,霸氣而冷漠的語句。

去年,他引領榮京兒童的穿戴,今年,他引領網絡流行語。

陸婉華從樓上下來時,沐戀對著藍司暔的笑意淺了些,輕輕一句:“奶奶!”

老太太慈愛的笑,可她知道,沐戀在怪她,都這個年代了,她不該再管子孫的自由戀愛。

她也想不管,不也給了蘇曜機會,他沒要不是?

“明天是不是又要加班?”陸婉華問。

沐戀點頭。

老太太想了會兒,說:“先前串友們,見過故友之子,哪天,奶奶安排你們見見?”

沐戀沈默了會兒,最終點了頭,“好。”

可她既然點了頭,有些事想處理完。

所以,第二天,她去找了蘇曜。

不巧,蘇曜出去了,更不巧的是,他約見的人是傅孟孟,就在外交部不遠處的小茶館。

沐戀原本想去裏邊等,誰知他們正好就在那兒。

頓了會兒,在兩人註視下,她還是走了過去。

“蘇先生,傅小姐。”沐戀得體的稱呼,臉色不再青澀,然後優雅的落座。

她是沐家千金,一切該有的氣質絕對是不缺的,只是從前的她多了幾分純真和青澀。

這樣安靜得體的沐戀,讓蘇曜有些不習慣,不再是纏著他的那個小女孩了。

可這樣的不習慣,不可能擾亂他一個副總理的神色,依舊那樣的溫和,舉手投足散發著低調的紳士風度。

沐戀哪怕只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他在煩心,大概是因為剛剛與傅孟孟談論的話題吧,她沒深究。

而傅孟孟見沐戀來,帶著一絲笑意起了身:“這件事,以後再談。”

傅孟孟走了,桌上沈默了會兒。

“有事?”最終是蘇曜先開了口,略微側首看她。

沐戀輕輕低頭,又坦然的擡頭,“嗯,有點事。”

可這句之後又安靜了很久,沐戀不知道從哪開始說。

蘇曜替她叫了一杯茶,她本想拒絕,又抿了唇。

再開口時,沐戀說:“奶奶給我物色了幾個人,我想,與你,有些事該了結的。”

蘇曜眉目不動,等著她把話說下去,說說什麽事。

可沐戀只說:“去你那兒吧!”

去他那兒?

也好。

兩人從茶館出來,徑直上車,一路無語。

直到了蘇曜那兒,沐戀終於低低的一句:“那個絲巾還在吧?”

蘇曜不明。

可沐戀伸了手,很坦然的一句:“還我吧,於你也沒什麽意義,徒增煩心而已。”

蘇曜終於皺了一下眉,那算是他的救命之物。

“能否讓我留著?”他低低的一句,聽不出起伏,就只是一句征詢。

沐戀楞了會兒,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最終是收回手,不再勉強,轉身往客廳走,停在魚缸前。

魚兒還在游,草龜在夏季也格外活躍,只是中間的隔板還沒摘。

她自顧苦笑一下,從前的沐戀可真幼稚!

“魚缸也

“魚缸也留著吧!”蘇曜說話了,“搬走怪麻煩。”

沐戀皺了眉,“那我過來幹什麽?”

蘇曜確是淡然,“來之前,你並沒說要做什麽?”

這一來一往的對話忽然讓沐戀來氣,抓起包就直沖沖的往外走。

蘇曜並沒有追,只是安靜的立著。

沐戀走了兩步,卻轉過身,被激起的情緒下一絲不甘,“我很想知道,那個藏在你心裏的女人,到底是誰?”

蘇曜抿了唇,直直的看著她。

“難道你要告訴我,那是傅孟孟?”沐戀的語氣裏充滿不屑。

“自然不是。”這一點,蘇曜否認了。

沐戀立著不走,就想著等答案,既然自己都問出來了,不等答案豈不是白問了?

蘇曜走了過去,“你嫂子。”

誰?!

沐戀一時沒反應過來,盯著他,“我嫂子?”

於沐戀來說,安玖泠早就不是嫂子了,那便只有一人。

“七嫂嫂?”她越是問,心裏竟是說不出的難受,比是傅孟孟還難受。

女人是很怪的,那個人是七嫂嫂,絕對是她這輩子都仰望不及的女人,那種感覺,不甘,又無奈。

他找一個不如她的,好似才會舒服。

可……“寒聲哥很愛七嫂嫂,你連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沒有!”

蘇曜只說淡然勾了一下嘴角,什麽都不說話。

沐戀忽而擰眉,“你跟傅孟孟,在謀劃什麽?”

只有一個感覺,是否與七嫂嫂有關?

“你沒見黎曼的下場麽?”沐戀又擔心了,無論覬覦寒聲哥,還是七嫂嫂,誰破壞他們,絕對沒有好下場。

這話於蘇曜來說有些好笑,他只是抿唇。

沐戀從蘇曜家離開時,神思不定,一打車,竟又回了外交部,下了車才莫名恍悟,轉身要往對面走。

“嘀嘀!”突兀的喇叭聲猛地喚回她的意識。

一輛車剛轉完,已經碰了她。

她頓了一下,並不太疼。

“你沒事吧?”車上下來的人好聽的聲音,滿是誠懇。

沐戀轉頭看了一眼,搖頭。

可她臉色差,趙霖不放心,“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沐戀還是搖頭,直接往前走了,可剛走了幾步,驀地被人握了手臂。

趙霖因著她的視線,放開了握她手臂的手,臉上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的一句:“那個,小姐,若是不介意,我送你?”

沐戀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麽會忽然這一句?

趙霖拉著她到了路邊,斟酌半天,卻從車上拿了他的外套,“要麽,你可以把衣服系上。”

系上?

沐戀再次皺眉。

猛地意識到什麽時,她一臉通紅,一把抓過他手裏的衣服要走,又轉身,“你送我?”

趙霖誠懇的點頭。

車上,因為座位下的外套,沐戀坐立難安。可開出去一段,略微交談後,她詫異的看了趙霖。

“你認識傅夜七?”

趙霖笑,又提了一句:“在外交部,沒人直呼她的全名。”

那語調絕對是恭敬的。

繼而趙霖才說,“她可以算是我的恩人。”

多的,趙霖不再說,他是個嚴謹的人,哪怕沐戀這時候只是陌生人,也不多透露他與她的關系。

但沐戀問“你所說的傅翻譯,真的那麽厲害?”

那是自然,趙霖一開口,就能舉出她諸多轟轟烈烈的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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