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被抓，羅風鈴心情久久不能平覆。她挽住時諾，忽然轉頭，問她：“餵，諾諾，你們家顧行言是不是早就盯上許牧意了？”

時諾看向她，滿腦疑問，不知道羅風鈴這話什麽意思。

羅風鈴越想越肯定：“我記起來了，每一次你們家顧行言特兇狠的看向我時，許牧都站在我身旁。他其實看的不是我，是我身邊的許牧。”

顧行言能看出許牧有問題，時諾並不吃驚。

“真看不出來，許牧看起來人那麽好，又是個醫生，怎麽就去殺人了呢！真是可惜，可惜啊！”羅風鈴搖著頭惋惜。

案子結了，大家也沒有了玩鬧的興致，正好班長戴放勳聯系的大巴車已經到了，於是商議著早點回去。戴放勳也沒轍子，他原計劃是上午帶著同學們去摘果子。摘到的新鮮果子，除了可以在果園裏當場吃掉之外，還可以成箱打包帶回去。他還想著每樣果子都來一箱，到時候，趁著十一長假，可以回老家給他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每人送一箱，算是d市的土特產。如今，就算是有時間，他也沒這個心思了。

時諾聽說班裏要回去了，急忙掏出手機，給顧行言打電話。顧行言接電話很快被接通，接通電話的人並不是顧行言，而是楊逸景的師父，那個叫做趙然的警察。

趙然說：“諾諾是吧？你是要找顧行言的吧？你等一下，他就在我旁邊。”時諾剛想說讓他轉告一聲，就聽見趙然扯著嗓子喊：“顧大爺，你女人電話！”

時諾：“……”這稱呼，實在是讓她太不好意思了。

很快，她就聽見了顧行言的聲音：“諾諾。”

時諾嗓子疼，有話短說：“我們班要回去了，大巴車來接我們了。”

“諾諾，你先回去，等我處理完這邊事，立即回去找你。”

掛了電話，趙然湊了過來，打趣他：“臨走前還跟你報備，看樣子進展順利啊？”

顧行言抿著唇，不說話，眼神盯向前方。

趙然問：“顧大爺，你到底在找什麽？”

“覆生。”

“啊？”趙然沒聽懂。

顧行言言簡意賅：“有東西因我而覆生了，而且纏上了諾諾。”

“是什麽？”

顧行言沒回答。

班長戴放勳聯系的大巴車已經到了，同學們都陸陸續續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返程。羅風鈴、楊曉華和時諾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下樓了。

大巴車停在了村口的大路上，他們出了主人大媽家，還要步行一小段距離。一群人三五成對的往外走，羅風鈴找了一圈，奇怪的說：“駱靈靈呢？怎麽沒看見她？”

負責人戴放勳正在點人數，立即回話：“她有點事，馬上就來。”

沒想到範靖萱也趁機湊了過來，臉上掛著諂媚的笑：“駱靈靈去找楊逸景了，他們是老同學見面，當然有談不完的話。對了，時諾，顧行言呢？他怎麽沒有一起回來？”

時諾頓時就用看猴子的眼神看向範靖萱，大學四年到現在，自從她們鬧掰之後，範靖萱從來沒有用過這麽甜的聲音喊過她的名字。

羅風鈴看不下去了，回道：“關你什麽事！諾諾，我們走！”

戴放勳對臉色變黑的範靖萱搖了搖頭，臉上全是無奈，他已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駱靈靈確實如範靖萱所說，去找楊逸景了。楊逸景他們還在當地派出所審訊嫌疑人許牧。駱靈靈來時，當地的小片警一聽是來找楊逸景的，立即跑進去告訴了他。

楊逸景以為是羅風鈴或者時諾，沒多問，就走了出去。出門口，才看見是駱靈靈。

駱靈靈看見楊逸景後，十分緊張，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楊逸景，是我，不好意思，沒打招呼就跑過來了。”

“沒關系。你有什麽事嗎？”楊逸景的語氣一本正經。

“那個，”駱靈靈有些緊張，語氣猶猶豫豫的，似乎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麽，最後選了一個很普通的問題：“你最近怎麽樣？過得好嗎？”

“嗯，挺好的。”都是老同學，楊逸景也不可能給她難堪，順著她的問題敷衍的回答。

駱靈靈忽然擡頭，直視楊逸景的眼睛，堅定的說：“那個，三年前學校裏發生的那件事，你放心，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楊逸景的眉頭不自覺的微皺了一下，點頭說：“謝謝你替我保密。”

“那……那現在你好了嗎？”駱靈靈小心翼翼的看著楊逸景的表情，生怕他不高興。

楊逸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好了。”

“怎麽好的？以後還會不會犯？”

“出國找人根治了，不會犯。”

“那就好，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真是太好了。”駱靈靈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很是滿足，朝著楊逸景告了辭，轉身跑了。

有好事者看見他們兩個站在院子裏說話，打趣楊逸景：“我們小楊隊長也有春天啦？女朋友嗎？”

“我們只是同學。”楊逸景望著駱靈靈的背影，擡起手揉了揉額頭，最終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審訊許牧依舊沒有什麽進展，楊逸景已經做好了要跟他打持久戰的準備。最後，一直沈默的許牧提出了一個要求：“我要見那個來自首的女孩子。”

趙然辦案有經驗，立即就朝楊逸景點頭了，竟然同意讓他們見一面。

那個女孩子來自首時，一身灰舊棉布衣服，渾身濕漉漉的，頭發一捋一捋的披在身後，走一路滴一路水。還是所裏好心的女警官拿出來一套衣服，讓她換上了。

許牧看見她後，朝她露出一個笑容，語氣寵溺：“你怎麽那麽傻呢？竟然跑來頂罪！”

那個女孩子，頓時就哭了。她的皮膚很白皙，容貌清秀，哭起來也很好看。許牧心裏默默的想著。

她吸著鼻子，緩緩開口，聲音哽咽：“不值得的，不值得的，為我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我說的算。”許牧只說了這麽兩句話，便跟楊逸景他們說：“送她走吧，她是無辜的，她也是現在才知道的，我會如實供述我的犯罪過程的。”

許牧跟警方說的是，一年前，他在龍城莊園水庫落水差點溺亡之後，對水就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嘗識著用吸入式麻醉藥讓死者昏迷，然後將他們投入水裏尋求快感，後來漸漸愛上這種感覺，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才連環殺人。

然後，知道實情的趙然和楊逸景，都不相信他的說辭。這種案子，本事就是涉及到異能人類，為了對異能人類的秘密進行保護，作為少數知情人有責任隱瞞事情的真相。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所以，趙然他們也不會去追究腮人包庇的罪名。

腮人離開派出所時，是一個艷陽高照的中午。派出所門口，袁丁霖正等著她。

看見她出來，袁丁霖跑了過來，關切的問：“你沒事吧？我聽說你要出來，就特意過來接你了！”

腮人姑娘搖頭：“我沒事。”

“你去哪？要不要去吃飯，我請客？”龍城莊園水庫裏有幾家不錯的飯店，袁丁霖正在腦海中篩選哪家飯店的飯菜最好吃。

腮人姑娘搖頭。

袁丁霖急忙說：“你不要跟我這麽客氣，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沒有你，我當時在水裏早就死了，哪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你知道嗎？你對我來說就是天使，水中的天使，救苦救難的慈悲天使。”

腮人姑娘擡起頭，目光落在了袁丁霖的臉上。可是，袁丁霖清楚的感覺到，她的眼神明明在看他，卻好像並不是在看他，仿佛透過他去看另一個人。

腮人姑娘收回目光，快速往水庫邊走去。袁丁霖緊跟著後面，問她：“你要去哪？”

她走到水庫邊時才站定腳步，轉過身，朝著袁丁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謝謝你今天特意來接我，我走了。”說完，她縱身躍進水裏，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一個說她是水中天使的人，她會心動；第二個這麽說她的人，她已經毫無感覺。

什麽水中天使，她明明就是水中惡魔，把天之驕子許牧，拖入深淵的惡魔。

水庫水面已經恢覆平靜，剛才有人跳進去蕩起的水波，也早就消失不見了。

袁丁霖站在原地，看著水面，手裏握著的一臺微型攝像機。他打開攝像機後蓋，拿出裏面的記憶卡，直接扔到了河裏。

他說：“水中的天使，我的天使，從此以後，就由我來守護你吧！”

就算變成惡魔，他也在所不惜！

次年三月，冰面開化，又有人溺水身亡了。

【腮人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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