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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3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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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謝晚春這般初來乍到的都想起要去翻一翻錢副將之前所查到的有關蓉娘的資料,那麽錢副將邊上那些親近之人自是更加敏感——要知道,錢副將邊上可有不少人都知道岳老將軍過世前曾委托他去查一查蓉娘之事。

更重要的是,錢副將所中之毒便是岳老將軍說中之毒,依舊是下在香爐裏頭。雖說軍醫及時救下了人,但那毒物到底太過霸道,錢副將至今昏迷不醒。

錢副將這般不死不活的昏著,他手底下的人自是有些按耐不住了。好在王恒之去的及時,這才沒能釀成更大的動亂。饒是如此,安慰這麽一群腦熱的武夫也著實是叫王恒之累的夠嗆,好容易才撐到午間,回帳中與謝晚春一同用午膳。

“......萬幸,”王恒之嘆息了一聲,面上神色卻依舊猶如冰雪一般的沈靜冷凝,“錢副將大約用不慣那那香料的味道,往香爐裏澆了半盞水滅了那火,故而只吸了一部分的毒煙,毒發時正巧有個姓馬的參將與他匯報軍務,及時叫了軍醫過來,這才險險救回半條命。”

“這布局之人果真手段高明,一環扣一環——先是於千軍之中毒死主帥,惹得兩個副將彼此隔閡對峙,然後又直接設計錢副將,這般一來矛尖就直指僅剩下的岳副將。倘若真把這兩個副將全都折了,這十萬兵馬的人心恐怕也正要如盤中沙一般散開了。不戰而屈人之兵,果真妙計。”謝晚春若有所思的咬了咬唇,隨即笑著搖搖頭,伸手舀了半碗的野菜魚湯遞給王恒之,唇邊笑意冷冷,“想來,齊天樂應該也已到這裏了。”

謝晚春慢慢的念著齊天樂的名字,不覺眨了眨眼睛把眼中的情緒給掩了下去,用筷子夾起一塊臘肉,不緊不慢的道:“當然,他大概也知道我跟你來了......”

話還未說完,王恒之直接往她盤子裏塞一筷青菜,看她一眼:“先用膳。”

“明明是你先提這個的。”謝晚春瞪了他一眼,最後還是順勢的把那青菜送到嘴裏嚼了嚼,蹙眉想著齊天樂的下一步棋。

兩人今日晨間纏綿方被打斷,這一頓只有兩人的午膳便顯得有些溫情起來。王恒之瞧著謝晚春光顧著吃肉便又用公筷夾了幾筷子時蔬遞過去。

謝晚春一面低頭用膳一面擡眼看他,唇邊噙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然而,他們方才吃到一半,外頭便有喧鬧之聲。

王恒之想了想還是使人出去查看,不一會兒便見著前去查看情況的兵士便急慌慌的跑來了:“不好了......”他嚇得滿頭冷汗,咽了一口唾沫方才小心的開口道,“馬參將帶了人去岳副將那一處鬧事,非逼著要岳副將把他帳子裏的那個女人給處死。”

“昔日陳玄禮請玄宗處死楊妃之時,約莫也是這般情況。世人多是輕視女子,亦多欺弱者,他們也就是瞧著蓉娘出身低微、好欺負,方才有臉、有膽欺上門去。”謝晚春哼了一聲,氣沖沖的擱下筷子,挑高眉梢,略有幾分譏誚。

王恒之亦是跟著放下筷子,瞧了謝晚春一眼,說道:“我們一起去看看?”他頓了頓,接著道,“此事倘若處置不善,恐怕軍中要生出許多事端來。”

謝晚春點點頭,牽了王恒之的手一同去了。只是他們到底還是去晚了一些,岳副將岳呈的營帳外頭已然亂的不行——

馬參將本就是錢副將手下的人,見著錢副將昏迷不醒、性命垂危,心裏越想越氣便帶了人想要拿蓉娘頂罪出氣。馬參將雖是個粗人可口頭上的話卻說的頗為漂亮:“不是我故意往她身上潑臟水,實是咱們岳家軍上下都是知根知底的,只她一個不甚青白。都說娶妻娶賢,小岳將軍你便是尋個貧家女兒也比她那出身要好啊!我是粗人,見識不多,可放眼看去:咱們這左右上下除了她誰還整天調香燒香的?岳老將軍和錢副將當初便是瞧出了這女人蛇蠍心腸這才不喜她,偏這女人還這般惡毒,竟敢接連在軍中害人。小岳將軍你也是岳老將軍的後輩,少年英才,何必包庇這麽一個妖孽?反倒叫親者痛、仇者快!”

這話一說,岳呈那一邊的人心裏頭也暗暗點頭,悄悄地往後退了些:在他們看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蓉娘這樣的女人再漂亮也不過是件別人穿過的破衣服,犧牲這麽一個女人來平息此事顯然是個絕好的買賣。再說了,小岳將軍這般人物,怎可娶蓉娘這麽一個女人?倘真叫那青樓花魁做了岳夫人,他們日後見著人豈不要行禮問安,那可真就是丟人丟死了。

岳呈卻不這麽認為,他直接拿劍守在營帳前寸步不讓,口中只把蓉娘稱作是自己的妻子:“......夫妻一體,你們懷疑蓉娘,便是懷疑我。要殺蓉娘,便先殺我。”

岳呈這般直接把自個兒捆在蓉娘身上的說法倒是叫人有些投鼠忌器,兩邊一時僵持不下,岳呈帳中卻忽然跑出蓉娘邊上伺候的那個青衣丫頭,發髻淩亂,滿面是淚的哭叫道:“小岳將軍,姑娘她,姑娘她不忍將軍為難,竟是要自盡以證清白!”

岳呈這般見著眼前刀劍都不眨眼的人聽到這話都嚇了一跳,不由抓著那丫頭的肩頭問道:“她如何了?”

“已叫人救下了,只恐是傷了脖子,現今連喘氣說話都難。還請將軍,還請將軍為我家姑娘尋個軍醫來。”那青衣丫頭還未說完便已哭成了一團,嗚咽不止。

岳呈心中舒了一口氣,在顧不得其他,正要請人去叫軍醫來。

前頭的那個馬參將卻冷笑了一聲:“真真是個會做戲的!真要自盡還有死不了的?直接出門往井裏一條不就完了?小岳將軍你英明睿智,可別被那女人蒙騙了。”

岳呈心中憂心如焚,此時再也按耐不住怒火,直接便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冷下聲音,一時也失了分寸,“倘若真要如此說,那我還覺得錢副將這毒中的有些奇怪呢!正要毒死個人還不簡單,只他一個半死不活!”

馬參將乃是錢副將一手提拔,恩同父子,一聽得此言不由大怒,再按耐不住,一時便要舉刀往前砍。

岳呈亦覺失言,面上顯出幾分慚色來,手上則是下意識的拿刀擋了一擋。

眼見著場面失控,王恒之方才抽出腰間長劍將這馬上就要打起來的兩人給分開了。

馬參將一雙眼睛都紅了,狠狠的瞪了岳呈一眼,隨後又與王恒之見禮,口上只是道:“王將軍,你要為錢副將做主啊。”他聲色皆哀,身後的幾個兵士亦是滿眼通紅,連聲附和。

王恒之卻冷了臉,束手看著他們:“我今日晨間是如何說的?”他只微微一頓,目光在這些人的面上掃過,“我說過,會查清此事,讓你們暫且靜候。可你們如今這樣子,是做給誰看?給岳副將、還是給我?”

王恒之本就容色迫人,猶如日月之光一般威儀攝人。此時,他面上一沈,手中持劍,聲色俱厲,便猶如冰雪一般肅然,叫人心中生畏。

馬參將帶來的不少人都在他的目光下垂了下頭,羞惱交加,只有馬參將仍舊梗著脖子道:“我知王將軍好心要查清此事,可岳將軍帳中那女人!”他咬著牙道,“那女人簡直就是個妖孽!倘今日不除了她,我等心中亦是不服!”

王恒之手中長劍微微一轉,劍光雪亮,劍花一旋之間那長劍便架在了馬參將的頭上。王恒之冷下聲音,一字一句的問他:“是你不服?還是你們都不服?”

劍氣森冷,貼在脖子上,使人毛骨悚立。馬參將一時被怒火沖了頭的腦子頓時清醒了過來。他顫了顫,咬緊了牙關沒說話。

王恒之知道,這般情況一昧的強硬是不行的,他頓了頓便接著道:“給我三日時間,三日之內,我必查個水落石出。”他頓了頓,眸光冷冷的盯住了馬參將,“三日之後,倘若我真是查不出來,到時候你要做什麽我也絕不攔著。”

馬參將握緊的拳頭慢慢的松了開來,他頰邊橫肉一顫,咬了咬腮幫,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我聽王將軍的。”

王恒之收回劍,緊接著加了一句:“三日之內,你給我管好手下這批人。”

馬參將忍了忍,最後還是點頭應下,隨即便敷衍一般的行了個禮,把一眾兵士又給帶回去了。

岳呈此時亦是松了一口去,只來得及與王恒之略寒暄了幾句便派人去叫軍醫,忙不疊的掀簾子入內去看蓉娘。

蓉娘適才大約真是想要上吊,雖是被及時救下,可她本就白皙柔軟的脖頸一處卻多了一條的淤青,猶如白玉生瑕一般的令人扼腕。此時,她烏發披散,面上已然洗盡脂粉,素面朝天,只有滿滿的淚痕。

她擡了一雙盈盈的水眸靜靜的看著岳呈,眸中似有千言萬語。

情至深處當真是無需言語。

岳呈心中大痛,上前握緊了她的手,好容易才把自己的眼淚給堵回去,柔聲安慰她:“你放心,我必是會護好你的。”他此刻心緒震動,千萬心緒湧上來,一時也說不出什麽有文化的情話來,只是很認真的看著蓉娘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蓉娘咬住唇,唇角不覺揚起,眼中卻落了淚,既笑且哭。

岳呈又溫聲安慰她:“王將軍適才已說過了,三日之內必會尋出兇手,到時便能還你清白。”他正要轉頭去看王恒之卻見著王恒之不知何時已然離開了。岳呈便也把其餘的話掩下不提,反倒是伸手摟住蓉娘,不再言語。

蓉娘感覺到他堅實的胸膛,慢慢的把頭靠在岳呈的肩頭,眼中淚光一閃,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此時,謝晚春與王恒之都已回了帳中,他們對視了一眼,忽而異口同聲的道:

“你知道了?”

“你知道了?”

兩人不由又對視了一眼,眼中已有濃濃的笑意,王恒之咳嗽了一聲,掩下唇邊的笑意,輕聲道:“你先說。”

謝晚春也沒謙讓,先是上前拿了兩個茶杯,端了茶壺倒了兩杯水,一杯給自己一杯遞給王恒之,嘴裏方才緩緩應道:“實是那人前言不對後語,且忙中生亂,反倒越做越添錯漏。”

“確是如此。”王恒之接了那杯茶,眼中不由掠過一絲極淡的思緒,“不過,如今並無證據。如何叫那兇手現形也是一樁難事。”

謝晚春猶如蔥玉的細指按在青瓷杯上,擡眼看著王恒之,波光流轉間極是動人:“相公既是應了三日之約,想來已是胸有成竹?”

作者有話要說: 蟹蟹辣條睡得香的地雷,愛的麽麽噠~~~

大家晚安,麽麽噠(*  ̄3)

對啦,下章揭露兇手,你們真的就買定離手不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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