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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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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哈,你家裏發生的事阿城已經跟我說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媽媽一定是殺死梁根柱的兇手是吧?我想你心中也已經很清楚這個問題了是吧?”他推推眼鏡,話語有些尷尬。

我無言以對,默默點頭。

他繼續說下去:“剩下的只是警察花時間去證明這件事情了,我想用不了多久,警察就可以證明到的,我是很相信我們人民警察的辦案能力。”

我繼續無言以對,默默點頭。

他攤攤手,繼續:“你也許還不知道,我們劉家在當地的華人圈子裏的地位和影響力吧?我覺得依阿城的性格,他是不會跟你說的。

這麽說吧,在當地,我們劉家是很受人尊敬的一個家族,我們幾代人都在那裏紮根發芽打拼,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榮耀,這是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情。

我這個人呢,崇尚自由,不喜歡被婚姻束縛,所以到現在也沒有結婚生子,而我姐姐和弟弟,這兩年又相繼去世,家裏的下一代只剩下阿城一根獨苗,是我媽心中的寶貝疙瘩……”

他的話未講完,我其實已經聽明白了,我被他舅舅否了,也就是被他姥姥否了唄,我可以在這一集裏領盒飯黯然退場了。

他舅舅繼續往下說著:“其實呢,我和我媽媽都是開明的人,不管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只要是阿城喜歡的,我們都不會反對,來之前,我本來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你家貧不是問題,有個貪戀錢財的媽媽也不是大問題,在我看來,錢能解決的問題根本不算問題對吧?不就是幾套房產的事情嘛,劉家那麽大的家業將來都是阿城的,何況這幾套沒用的房產。

可是,小北呀,下飛機後,聽阿城跟我說完你家裏的情況,實在是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範圍!太讓人震驚了!阿城他身處其中,或許沒有覺察,可我這個局外人看的很清楚,你這種情況,要是繼續跟阿城在一起的話,一定會毀掉他的後半生。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你媽媽是殺人兇手這件事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的,早晚為他人所知,如果在阿城生活的圈子裏,鬧的人人皆知的話,那就很不好了。我們劉家的名譽地位毀於一旦倒無所謂,怕是阿城這個人也被毀掉了呀!這才是我最擔心的結果嘛。

你不知道,國外現在流行一種基因說,大體上就是說呢,惡的基因是會遺傳的,比如殺人犯的後代體內會存在著與殺人犯相同的容易被激發的犯罪基因,對於這一類人,雖然說表面是沒有歧視存在,實際是卻是當地警察局嚴密監視的對象,是會被人暗地裏防備的……”

他舅舅長篇大論著說著,我聽明白了,無非就是兩個意思,一是殺人犯的女兒流著與殺人犯相同的血,永遠不能成為人上人,會被人歧視,二是我如果堅持跟杜雨城在一起,會毀掉他的生活,把他拖進地獄。

有學問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看起來痛心疾首,一點抱怨批判的詞語沒有,卻能把你批的體無完膚。

“當然啦,北北,我說的再多也都是廢話,最終還是要看阿城的選擇嘛,他如果堅持要跟你在一起,我們也不會強烈反對,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任何人都替不了自己,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才知道。我只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跟你說說我的心裏話,聽不聽,在你們自己。”

他最後下個模棱兩可的結論,又拿起報紙開始看。

我坐在沙發上,如坐針氈,身上一陣陣的冒汗。

我的腦容量有限,現在已經無暇思考我跟杜雨城的未來,我只想知道我媽怎麽會死的,是怎麽死的,為什麽明明可以逃走卻要撞車自殺?我想去看看她,看看她現在是什麽樣子,總覺得一切都那麽的不真實,並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而是我的一場夢魘,我想早點醒過來,過回以前的生活,就算再辛苦,至少有一個完整的家,就算我媽有時候會罵我打我,卻還是關懷我的時候多,我也可以跟我的兄弟姊妹相親相愛,一起過著有苦有樂的平凡生活。

杜雨城開門進來,看到我,咧嘴笑笑,走過來,摸我的額頭:“嗯,不燒了,今天晚上吃鹽焗蝦和蒜蓉生蠔,我的拿手菜,舅舅最喜歡吃,一人能吃十只蝦子二十多個生蠔,不過你今天就不能吃了,發燒忌海鮮,只能吃蔬菜和水果!我買了新鮮的車厘子,一會榨汁給你喝。”

他提著菜籃子往廚房去。

我跟在他後面進了廚房,把門關了。

他往冰箱裏放完東西,回頭看見我,伸手刮我鼻子:“一會兒沒見就想我啦?老實去椅子上坐著,我們說說話兒。”

“杜雨城,我想去看看我媽。”

他摸摸我的頭:“傻丫頭,現在不能看,等警察結了案,通知我們才能領回遺體的。”

“你想辦法,讓我見見她。我想見她。”我抱住他,央求他。

他點頭,掏出手機打電話:“我問問劉律師,能不能讓我們先見見,只是他是個打經濟案的律師,未必有這方面的關系。”

半小時後,劉律師回電話說我們可以過去看看。

他舅舅很遺憾晚飯要一個人吃。

杜雨城去洗手間沖澡,我和他舅舅坐在客廳裏。

他舅舅盯著我看了半晌,要張嘴說話,我先發制人,開了口:“劉先生,我知道我該怎麽做,這件事過後,我會離開他。只現在求求你,把他先借給你用用,因為我身邊實在是沒有要吧指望的人,我想弄明白我媽媽的死因,不想我媽死的不明不白。”

他聳聳肩,嘆口氣:“顧小姐,你客氣了,看的出來,阿城他是真心愛你的,你們這個年紀總是覺得愛情是世界是最重要的事情,其實不然,等過了四十歲以後,就會發現,其實世上有很多事都比愛情重要的多。而要保持兩個人相愛的條件也很苛刻。若是到那時候再分開,對彼此的傷害會更大,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後。”

杜雨城擦著頭發從洗手間出來:“你們說什麽呢,什麽有了孩子以後?舅舅,你不會也跟姥姥一樣婆婆媽媽的在催生吧?這可不像是你幹的事啊!”

“看來只得我自己去廚房煮個牡蠣吃啦,我記得小時候在海裏摳出這玩意兒,都是拿小刀撬開,直接吃的,最多也是回家讓媽媽放鍋裏稍微蒸一下就可以吃了,我也蒸個試試……”

他邊說邊走進廚房關了門。

“小北,走啊。”杜雨城開門,招呼正在發呆的我。

我回過神,抱著外套跟他出門。

有人說經歷親人死亡後,悲痛通常分三個階段,一階段是根本不相信親人已經離開,不會多悲傷難過只是滿心的懷疑。二階段開始痛苦難受不何接受,三階段才是接受後慢慢痛苦,開始回憶。

我知道我媽媽陳美鳳死了,可我根本就不相信這是真的,我急著去看看他們為什麽要這樣騙我,或是急著去證明這一切不過是我在做夢。

殯儀館,工作人員打開冷櫃,把一具屍體從櫃子裏面拖出來。蓋著白單子,單子上染著暗紅的血。

工作人員在杜雨城耳邊低語幾句,杜雨城點著頭,面目憂傷的瞧向我。

“她是我媽,有話你跟我說。”我對工作人員說道。

工作人員微微嘆口氣,退到一邊。

杜雨城抱住我的肩膀,低聲說:“小北,阿姨被車撞過後的樣子不是很好看,你確定要現在看嗎?剛才那位大哥跟我說,我們可以等到結案後,殯儀館的化妝師給阿姨化過妝之後再看的。”

我緊緊咬住嘴唇,上前一步,伸手掀開白單子,露出裏面的人來。

躺在抽屜裏冒著白氣的人沒有了大半邊腦袋,身子扭曲不成樣子,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個人。

可我知道,這就是我的媽媽陳美鳳,憑只剩下的那小半邊臉,我也認得出來,我生病的時候,她曾經背著我去醫院,我趴在她的背上伸手揪她耳朵邊的痦子,揪到她疼,她就大聲罵我裝病,要把我扔到街上餵老鼠。

那顆痦子還在,沾著她的血,變成了紅色。

杜雨城不跟我商量,把白單子蓋好,把抽屜推了回去。

抽屜關閉的時候發出沈悶的一聲金屬撞擊聲,隨著這聲音,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躺在醫院急診室的床上,頭上纏著紗布。

杜雨城跟我說,我暈倒的時候,撞到了旁邊的桌子角上,撞破了頭。

我跟自己說,我必須接受我媽已經死了的事實。這種感覺很疼讓我難以接受,我已經記不得她對我的刻薄,只記得我們相依為命支撐這個家時給彼此的溫存。我的眼淚幾乎要流幹,有些是因為思念我媽,而有些是為我自己。

可是第二天發生的事情卻讓我更加無法面對!

警察把杜雨城帶走了!理由是他是最後一個見過我媽的人!

我在沙發上坐了一天,等他回來跟我解釋究竟是怎麽回事。明明我才是最後一個見她的人,為什麽警察會說是他!

他舅舅端著飯過來問我要不要吃,我接過來,說聲謝謝,放到眼前的茶幾上,等它涼了,他舅舅就去熱,熱了幾次,他索性不熱了,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看書,時不時瞟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樣。

下午三點半,他看了我幾百次之後,實在是忍不住,開口問我:“你懷疑阿城殺了你媽媽嗎?”

我拼命搖頭。

“這就對了,既然你不相信是他殺了你媽媽,為什麽要這樣坐一整天?說實話,我替他難過,你對他的愛並不堅定,至少在這樣的大是大非面前,你並不相信他的清白。”他舅舅很遺憾的語氣。

我不想跟他爭辯什麽,我根本不覺得杜雨城會殺了我媽,我就是想知道那天晚上他見我媽都說了些什麽,為什麽要瞞著我。

門鈴響起來,我和他舅舅一起跳起來,竄到門口的顯示屏前。

“誰,這是?”他舅舅擰著眉毛問道。

是我二妹顧小南,穿著昂貴的貂皮大衣,化著很濃的妝,臉上的怨氣如她的妝一樣濃。

我開了門。

須臾工夫她上來,進門見有個陌生的男人,哏一哏,朝我冷笑:“跟我出去,我有話跟你講。”

我跟她走出去,來到走廊盡頭的窗前。

她倚著窗臺站住,回身望著跟過來的我,猛的擡起手,扇了我一個耳光。

猝不及防的我,一個趔趄蹲坐到地上。

“哎,你這小姑娘怎麽打人呢!真是沒教養!”他舅舅赤腳跑過來,吆喝。

“舅舅,你回去吧,她是我妹妹,親妹。”我扶著墻爬起來,對他說。

他停住腳步,愕然的眼神,搖搖頭,退回去,關了門。

“媽如果那天晚上去找的人是我,就不會死!你這個沒良心的賤人!是你害死媽媽的!”她沖我怒吼。

“你去了哪裏,她為什麽會過來找我?”我問她。

她嗚咽一聲,流了淚:“黃國祥帶我出去玩,在外面過的夜,並不知道警察去家裏的事情,手機一直在包裏放在車裏也沒帶身上,晚上回酒店才看到她打過好多遍電話給我,我回過去一直沒人接,不放心連夜趕回來,小東說她拿了這裏的鑰匙過來找你,結果卻被貨車撞倒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否則再怎麽也不會讓她一個人離開的。”我順著墻壁滑到地上坐了,難過的回答她。

她蹲到我面前,扯著我的頭發,又開始扇我耳光,尖叫:“是你殺了媽媽,是你這個賤人殺了我媽,我要你償命!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壞蛋,只顧自己過好日子,根本不管我們死活……”

她罵我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剜著我的心,這些話給我的疼遠遠超過她巴掌扇在我臉上給我造成的疼。

那天晚上我媽跟我說的話卻出奇清晰的回蕩在耳邊:他生前最疼的人是你,只有你一個人是他的孩子,這三個都跟他無關……

你果然是個有福的,跟那三個不一樣,不是我們能比的……

為了套房子非逼你嫁給黃國祥,結果弄巧成拙,反倒把自己閨女賠進去了……

“小南,你在幹什麽!”

杜雨城著急的聲音響起來,人朝這邊撲來,一把推開她,把我抱起來。

“是你們,你們合夥殺了我媽!”顧小南跺著腳尖叫。

杜雨城根本不理會她,把我抱進屋裏,放到沙發上,伸手摸我的額頭。

“我沒事,別讓她在外面喊了,別人聽見了算怎麽回事,你把她叫進來吧。”我推開他的手,跟他說。

他應一聲,出門把顧小南拖了進來。

“殺人兇手!”顧小南沖杜雨城嚷嚷。

“警察都把我放了,怎麽,你不服嗎?有證據去告我吧,我和你姐在這兒等著。”杜雨城坐到我身邊,冷清的對她說道。

顧小南噎住,蹲到地上,頭伏到膝蓋上,嚶嚶哭起來。

“我媽從家裏出去後,你去找過她?”我開口問他。

杜雨城哏一哏點頭。

“為什麽要去找她?”

“我想勸阿姨去自首,逃跑不是解決的辦法,只會給你們造成不必要的困擾,像阿姨這種案子,雖然不是自衛殺人,可也有情可原,只要律師向法官求情,法官一般都會考慮實際情況而輕判的,阿姨也許只要坐十幾年甚至幾年牢就可以出來。”杜雨城嘶啞的聲音回答我。

“她不聽你的,你就對她用強,她逃脫,慌不擇路撞上了大貨車?”二妹擡起頭,惡毒的聲音問他。

“她確實沒有聽我的,管我要錢,要我不要管她,我給了她錢,她就走了,我跟她分開的時候,是十點五十分,離她死亡還有一小時十分鐘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是因為我而出的車禍。”杜雨城冷靜的說道。

“媽把戒指給你了?”顧小南不回應他的話,盯上了我手上的戒指。

我把手縮到身後。

“你怎麽有臉拿她的東西?你給過她什麽?”顧小南沖到我面前,指著我的鼻子罵。

“小北,把戒指給她吧。”杜雨城顯然不想跟她糾纏。

我從手上往下薅戒指,眼淚滴到上面。

“小姑娘,你姐姐沒給過媽媽什麽,那你又給過你媽媽什麽呀?”他舅舅走過來,伸手阻止我摘戒指,沖顧小南說道。

“我們的家事不用你一個外人管。”顧小南耍橫。

“這樣吧,你想要這個戒指,我看也不是真心懷念你媽媽,無非是想要錢,我開張支票給你,你自己添數目,那個戒指值多少錢,你可以添上雙倍或是十倍的數目,好不好?”他舅舅從兜裏掏出支票簿。

“笑話,誰稀罕你的臭錢,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顧小南冷哼一聲。

“小南,這個戒指是爸爸的東西,我想留下。”我求她。

她看了看我們,撇撇嘴,冷笑:“你們人多,當然說什麽是什麽了,顧小北,你聽著,人在做天在看,誰做了惡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你過來就是為了罵你姐的嗎?你又有什麽資格罵她?阿姨出事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她打過上百個電話給你,你為什麽不接?現在來怪你姐姐?你更應該怪的不是你自己?你一直守在阿姨身邊,而你姐,她是被阿姨趕出家門的!”杜雨城的火氣上來,說話的語氣很重,眉宇間融著憤怒。

“顧小北,我不會放過你,你給我等著!”我二妹恨恨的留下一句話,摔門而去!

杜雨城吐了口氣,摸摸我的頭,苦笑。

“阿城,她怎麽變成這樣了?一個人真的會變化的這麽快麽?她原來不是這樣子的,她對我很好,獎學金從來都不留著自己用,總是留給你,讓我買衣服穿,買東西吃。”我難過的說道。

“人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變化,通常是因為自己所處的外部環境發生了變化,比如突然一夜暴富或是突然一夜破產,際遇發生了變化,那人的思想跟著就會發生變化,會把以前所有受過的委屈都發洩到當初可憐自己寵著自己的對象身上。

她會覺得當際遇不好時,你對她的好並不是真心的,而是看不起她可憐她的表現,所以當她覺得比你所處的環境還要好的時候,便會暴露出自己真實的心態,對你比以前更加苛刻,甚至變本加利的對付你,以平衡她心中對當初貧窮生活的怨憤和不甘,不知道我這麽說,你是否聽得懂?”

舅舅語氣深沈的說道。

我似懂非懂。

“行啦,舅舅,別賣弄你那點現學現賣的心理學了,我陪小北睡覺了,你一個人在這兒研究吧。”杜雨城拉著我來到臥室,逼我睡覺。

我睡不著,想起我媽就想哭。

他給我遞紙巾,看著我哭,眼圈子紅紅的,也想哭。

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他正趴在床頭一臉溫柔的看著我。

“瞧你的大黑眼圈,一直守著我沒有睡嗎?”我撫摸著他的臉,問他。

“睡了一陣子,剛醒。”他上床來,躺在我身邊:“小北,我讓小宇把戶口本拿出來了,一會兒洗把臉,精神下,把護照去辦了吧。我們跟舅舅一起走,去新西蘭,姥姥一定很喜歡你,我們就在那兒定居好不好?”

他的口氣越溫柔,我的心越疼。

我沒有可能跟他去新西蘭的,他應該也高估了姥姥對我的容忍度。

他舅舅說的才是實話。

就算去了新西蘭,我也不會幸福。

可我不想掃他的興,只是問他:“你想好了?我可不是普通人,我爸自殺死的,我身上有抑郁癥的基因,我媽又是個殺人兇手,身上又帶著犯罪的基因,這樣一個怪物,你確定會愛她一輩子嗎?”

“傻瓜!說什麽呢,就算你是個怪物,這輩子也休想逃出我的手心,我養定你了!”他笑起來,吻著我的眼睛。

我的眼淚流進他嘴裏,我想這眼淚一定是甜的,可他卻咋咋嘴說:“鹹的。”

他舅舅在外面敲門,深沈的聲音:“阿城,起床了嗎?都下午了,要去辦護照的話,再不走出入境大廳該關門了。”

“起來啦,傻丫頭,洗洗臉,化個淡妝,我們一起出去。”

我下了床,去洗漱,剛剛弄好從洗手間走出來,便看見幾個警察神色嚴肅的走進門,見了我,嚴肅的聲音說道:“顧小北,我們現在懷疑你教唆殺人,請跟我們去公安局走一趟。”

說著朝我亮出了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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