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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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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謙想著柳家現在人多勢眾,桎嘯再怎麽應該也問題不大,畢竟他大仇已經得報,過程難受點應該不至於怎樣;可郭雲生這邊正相反,他本來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突然出了這種變故,恐怕難以承受。

因而她一直在郭家待到了其他親屬都回來了,而郭雲生也從打擊裏稍微回神之後,才去了柳家探聽她幾個好友的情況,主要是桎嘯。

誰曾想她進去等了許久,只有葉清出來招待了她,她不自覺就問了,“冰冰呢?”

這邊事情還多,也沒聽說他們已經回夕源,就算要走,應該也會提前跟她打聲招呼道個別的吧?

葉清笑著搖了頭,“落跑了。”他們這個新生的小師妹腦子的確和這裏的人大相徑庭,那晚回來後,她勸過桎嘯一陣子,再之後竟然就溜走了。

當時府裏都在撤除喪葬的事宜,忙亂裏沒人發現這事,一直到隔天早飯時間才發現她又偷跑出家了,他們還想過是不是要去郭家問問致謙,想了想郭家現在不可能對他們友善,冰冰不應該會去郭府,便沒有去打擾。

“……”致謙無言了,這次可真的是一個人獨自上路,“你們沒有去找嗎?”

葉清坐下後喝了口茶,“城裏的探子回報說她並沒有出城,師父師娘想尊重她的想法,她可能是逃婚,或是想自己冷靜冷靜,等她想明白了,大概會自己回來。”

“逃婚?”致謙完全還沒能問到桎嘯的事,就被這府裏的新情況驚呆了。

“怎麽說,也算也不算,或許是被雲錦師兄氣走的也說不定。”葉清只是合理推測,這兩者都有可能,她不想嫁給雲錦,或是被雲錦當晚的態度惹到了,純粹想給他找點煩心事。

致謙完全抓不到重點,聽對方詳細解釋後才明白了大概,“桎嘯近來如何?”

關於費雲錦的近況,是不是去找冰冰了,致謙就不怎麽感興趣了,那個悶葫蘆就算心情不好也不怎麽看得出來,而且他們關系也一般。

葉清放下了杯子,“一下子卸去了肩上重任,他有些無所適從,近來已經好些了,就是有些仿徨,似乎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麽,所以總是跟游魂一樣走來走去的,你既然來了,去後面看看他?”

本以為女子會避嫌,沒想到致謙毫不考慮就點了頭,她本來來意就是如此。

葉清送她過去後,看她走遠嘆了口氣,想不到這些女人都這麽大度,對比起來矯情的反而是那些自以為深陷無底深淵的男人們。

他覺得事情也了了,差不多他是該踏上新的旅程了,還有好多朋友拜托的事要去忙,不知道雲錦什麽時候回來,跟他說一句他好上路了。

這麽想著就遇上了回府來的雲錦,“這是去看過了,人還好嗎?”

雲錦點個頭,“你要走了?”

這差不多就是朋友之間的默契,葉清點個頭,還是提點了句,“小師妹應該是聽你說要考慮提親一事,所以有些不高興,你給她賠個不是,差不多年底把婚事辦了,我也好討杯喜酒喝?”

“我那個問題她還沒有回答我,這件事自然要等我得到答案之後才能提。”雲錦倒是認真回覆了他不是提問的問題。

葉清微微錯愕地睜大了眼,他這個師兄真的在某些時候未免有些驚人的有想法,雖然冰冰的態度說明了一切,他還是想先聽到答案,這種認真大概也源於他對這段感情的真摯和投入的程度。既然有這樣深切的情誼,應該沒有問題,他就揮手道別了。

如今想來,他自己在這種事情上,是不是就顯得輕薄了些,所以才會錯過不該錯過的人的嗎?還是說他的性格生來如此,操心的事太多,便給了女方在感情上不太用心的感受?現在來反省似乎有些晚了。

其實雲錦找到冰冰後,她已經問過他當晚為什麽那麽說,也得到了這樣的答案,但冰冰卻並沒有回覆他。

她說的是,我們目前要考慮的不是這件事吧?費家的事結束了,你的事呢?如果你想做教書先生,想去哪裏,有決定嗎?而且,我自己也還沒有想好,我想做什麽,要去哪裏?

雲錦本來就是因為她並非這裏人,想尊重她的想法,因而對師父師娘說的父母之命不太認同,此時聽她這麽說,也有些明白了。

她以前就對他這樣說過,不論怎樣都是要為了以後更好地活著而去努力,而他近來,除了本身那個理想之外,又多了一個新的選擇。

師娘和二叔告訴他,費家原有的生意和宅地他們都替他守著在,這也十幾年了,因為他年幼,費家又並沒有更可信任的人,故而一直拖到了現在,問他是怎麽考慮,是否要拿回祖業繼續經營?

雖然他未必會,可教書他也並不會,兩相比較,似乎繼承家業才應該是他要做的事,他需要認真考慮。

致謙在院子裏找到了看著盆景發呆的桎嘯,兩人在亭裏坐下閑聊了兩句,並沒有提及仇恨以及之後這種事。她發現他是有些落寞,有種失去一切再無所求的空虛感。

“郭公子那邊還好吧?”桎嘯後來還問起了郭雲生的事。

致謙感覺他應該沒再想些不好的事,既然還會來關心別人,“開始也有些難以接受,也有過想要覆仇的心理,覺得他父親並沒有做錯,一切都是商業競爭,用手段並沒有錯這種話也說過,不過最近已經好多了,就是心情還是很郁悶。”

想了想,致謙還是把話吞了回去,她感覺郭家現在當家的郭大公子有些問題,為人很陰險,可能是受他父親影響比較大,也不知道□□那些事他知道多少,但他好像對他父親落網也並不怎麽惋惜,有種終於大權在握的既視感。

看來這商場上的恩怨一直都不會平息,指不定在他的影響下,郭雲生也會漸漸變成那樣的人。

看她似乎有難言之隱而且很擔心,桎嘯低聲問了句,“致謙,以前可能是我對你關註太少,你說過你已經有心上人,我聽冰冰說了些……”

致謙微微紅了臉,試圖開口打斷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有些怨冰冰大嘴巴,又有些惱他這樣直接當著她的面問起來。

“說是你的心上人曾經是我,現在,還是嗎?”桎嘯以前和她直來直去慣了,這件事從那晚酒醉後聽說了就一直擱在心裏憋了太久。而且她後來跟了郭雲生走,那意思很明顯,而他也發現自己對致謙並非只是兄弟之情。早在那次春祭賞花他就該意識到的,卻因為滿心裏都是仇恨而蒙蔽了自己。

看致謙不答話,他才嘆了口氣接著說了,“對不起,事到如今還跟你說這樣的事,你有了自己的選擇就好,我…祝你幸福。”

致謙一口氣都快把自己憋得背過去,“你在說些什麽,我跟雲生大哥只是朋友,他出了那樣的事,我想盡自己所能幫助他。如果你當初遇到那種事時能得到很好的開解,事情可能不會演變成今天這樣不是嗎?”

包括她自己和雲錦的事都是,為什麽大人總是覺得孩子還小不需要知道太多,結果才會讓他們在痛苦裏想了太多黑暗的事情,那樣的創傷並沒有隨著時間而變淡,最終還是會爆發。如今她已經成人了,她不希望再讓同樣的悲劇發生在她的朋友身上,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桎嘯點點頭,“我們的眼界都太小了,只看得到自己身上那點事,致謙你做得沒錯,有機會也約出來讓我也跟郭公子聊一聊,如何?”

“求之不得。我今天出來時間也不短了,差不多該回去了,等定了地兒我讓人給你捎信,你近來還是會住在這邊吧?”

桎嘯送了她出去後,覺得心情忽然好些了,而且有個發著光的東西在腦子裏閃了過去,他一下子沒抓住,卻有種應該會再出現的預感,也就不多想了。

然而致謙那天快到郭府時,卻被人半路攔截了,是個穿著小廝服戴著頂破草帽的小個子,對方擡頭後先大大地給了她一個笑容,然後開口說,“致謙,我缺個字寫得特別好的人,你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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