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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伺候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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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卿曉的手心也都是汗,呼出一口氣,“我也緊張,我是裝得鎮定罷了。”

葉落音擦擦額頭的汗珠,“總算過了這一關,今日我一定要吃得好一點,不枉我這些日子這麽辛苦。”

蘭卿曉甜甜地笑,“可惜我們不能出宮,不然可以大吃一頓。”

姐妹倆一邊說一邊歡天喜地地回針工局,繼續繡麗嬪的舞衣。

距離謝皇後的壽宴還有三日,宮裏各局、各司都忙著準備壽宴,忙得不可開交。針工局的衣房、繡房都趕著裁、繡各位妃嬪的新衣,根本沒有閑暇想別的,緋顏、若影等人全力以赴,夜以繼日地趕繡活。

葉落音和蘭卿曉終於繡好麗嬪的舞衣,正打算送去毓秀殿,蘇姑姑快步走來,道:“落音,月昭儀要繡一身新衣,你務必在皇後娘娘壽宴前繡好。”

葉落音哭喪著臉,“啊?這麽趕?我一人繡不完……”

“我幫你繡。”蘭卿曉笑道。

“蕭太妃的新衣還有一半,你來繡,你速去速回。”蘇姑姑吩咐蘭卿曉。

蘭卿曉明白,後宮妃嬪、蕭太妃、公主和宗室子弟都要參加謝皇後的壽宴,每個人都要裁制新衣,針工局就這麽多人,日夜不停地趕工,忙得熱火朝天。

她匆匆地趕去毓秀殿,沒說兩句就趕回來。

只是,繡房的氣氛怪怪的,雖然每個人都在趕繡活,不過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氣氛頗為沈重。

葉落音悄聲道:“又發生命案了,這夏日真邪門。”

蘭卿曉驚詫地問:“在哪裏發現屍體的?那屍體是誰?”

暮雪神秘道:“就在咱們針工局西邊的草叢裏。跟盈盈一樣,一張臉腐爛得無從辨認,不知道是誰。不過我聽說,那屍體是姑娘,穿著跟咱們一樣的衣裳。”

“面容也被毀了?是咱們繡房的人?”蘭卿曉心頭一震,今日這樁命案跟前一樁命案有關聯嗎?

“面容被毀?不是腐爛的嗎?”葉落音詫異地問。

“哦,我只是瞎說的。”蘭卿曉趕忙解釋,取來蕭太妃的新衣,仔細地察看著。

“好嚇人,又死了一個人。”拂衣雙手抱胸,嚇得發抖,“暮雪,落音,夜裏你們一定要陪我去茅房啊,我害怕。”

“你別去茅房不就行了?”葉落音打趣道。

蘭卿曉忽然想到,那麽這剛發生的命案,還是由燕王徹查嗎?

這時,莫姑姑急匆匆地走過來問道:“今日你們可有看見靜香?”

葉落音、暮雪等人搖頭,蘭卿曉想了想道:“早上起來後就沒看見她。”

莫姑姑又去問其他人,得到的答案是一樣的,沒人見過靜香。

跟靜香同住的人說,昨夜靜香很早就歇著了,半夜她有沒有出去,沒人知道。

莫姑姑匆匆離去,葉落音大膽地猜測:“靜香不見了,會不會是她……”

拂衣知道她想說什麽,驚恐地瑟縮著,“你別嚇我!”

“今日發現的那具女屍,很有可能是靜香。”暮雪凝眸。

“別想太多,靜香一定會沒事的。”雖然這樣說,但蘭卿曉的預感很糟糕,靜香遇害了。

其他人也在揣測,繡房裏議論如潮,人人自危。

一個太監小跑著過來,氣喘籲籲道:“卿卿,金公公傳喚,你速速跟我來。”

蘭卿曉解釋道:“我要趕繡活,蕭太妃的新衣……”

“哎喲,姑奶奶,快走吧。蘇姑姑會安排別的繡娘來繡。”那太監著急道。

“好吧。”蘭卿曉安撫葉落音等人不要擔心,爾後匆匆走了。

這一路,她想不明白,金公公找她有什麽事呢?

趕到一座無人居住的宮室,她看見六個侍衛、六個太監在毒辣的日頭底下站著,曬得汗水淋漓。

金公公在宮室前焦躁地走來走去,看見她來了,立馬道:“卿卿,速速進去。”

她不解地問:“裏面是什麽人?”

他懶得解釋,不停地揮手示意。

蘭卿曉正要進去,突然有一人沒頭沒腦地沖出來,險些撞到她。她敏捷地避開,那人沖到前面,屈身嘔出一大口穢物。

她立即別開臉,原來是流風,不過他為什麽吐成這樣?

金公公催促道:“還不快進去?”

她連忙走進宮室,裏面很寬敞,空蕩蕩的,只有中央放著一張長案,案上躺著一人。

西邊有窗,因此宮室半明半暗,好似陰陽交界之地,魑魅魍魎橫行,陰涼森然。

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長案前察看那個躺著的屍體,神色專註。另一邊,燕南錚長身玉立,聚精會神地看那男子驗屍,不動聲色。

蘭卿曉默默地想,叫她來做什麽?

他轉頭看來,將手裏的冊子遞給她,“速速記錄。”

她接過冊子,恨恨地磨牙:她是繡娘,不是他的侍從!

要記錄驗屍結果,流風不會嗎?

不過,看流風那嘔吐的慫樣兒,想必是對著屍體翻江倒海,根本記不了。

仵作一邊察看一邊說著,她飛快地寫著,字跡要多潦草有多潦草,才不管燕王是不是看得懂。

不過,她覺得燕王清貴、冰雪般的氣質不符合這簡陋宮室的格調,襯得這宮室更是暗淡無光。

仵作檢查得相當仔細,不說話的時候,蘭卿曉瞄一眼那具屍體。

那屍體的確穿著繡娘的衣裳,身上肌膚完好,有斑塊,那張臉不知被什麽東西腐蝕得坑窪不平,血肉可見,慘不忍睹,十分駭人,根本辨認不出容貌。

她一陣反胃,立馬移開目光。難怪流風受不住沖出去,到現在也不敢進來。

燕南錚察覺到她的異樣,卻沒想到她忍住了,心裏略略驚奇。

很少有姑娘有這膽量,她比流風強多了。

不多時,仵作驗屍完畢,道:“殿下,小的仔細查驗過,死者的年紀在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身上沒有傷痕,找不到致命傷在何處。死者應該是死於昨夜子時到醜時之間。”

“死者的臉被毀,是致命傷嗎?”燕南錚眸色微沈。

“死者被人殺死後再被毀容,不是死因。”

“死者被毀容,什麽藥物可以造成這樣的情形?”

“綠礬油。兩位死者應該是在被殺死後,潑了綠礬油。”

“跟本王想的一樣。死者盈盈也找不到致命傷,這兩位死者的情況很相似嗎?”

“雖然找不到致命傷,不過小的可以肯定,這兩位死者的情況大致相同。”

“把這女屍擡到存墨閣,好好保存。”燕南錚吩咐道。

仵作應了,去外面喊來侍衛。

燕南錚流水般清涼的目光流淌在她面上,“金公公說繡房的靜香失蹤了,你記得她身上有什麽容易辨認的胎記嗎?”

蘭卿曉想了想,道:“兩日前,靜香不小心跌倒,膝蓋蹭破了一小塊皮,應該還沒覆原。”

仵作聞言,檢查女屍的膝蓋,果然,這女屍是靜香。

她悲傷地嘆氣,雖然她和靜香的交情不是很好,但繡房大多數人都針對她,看她不順眼,靜香是難得的一個不針對她,對她還算友好的。昨日還活生生的人,今日就靜靜地躺在那裏,不會笑,不會哭,不會說話,永遠地離開人世,還被毀了容……

生離死別,最是讓人感傷。

那個兇手太可惡了!

燕南錚記得那日問過靜香幾個問題,沒想到她也變成這錦繡皇宮的孤魂野鬼。

來到外面,他問蘭卿曉:“這幾日靜香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嗎?”

蘭卿曉知道他想知道什麽,凝眸回憶,“這幾日靜香和往常一樣,在繡房趕繡活,沒什麽不妥……盈盈爽朗,靜香倒是文靜些,話不多,她們倆一直在一塊兒,不太和其他人來往。不過平日裏她們會和暮雪、奴婢說幾句話。其他的沒什麽了。”

“若你想到什麽,告知本王。”燕南錚快步前行,步履如風。

“流風,走。”她立即跟上,喊了一聲。

流風嘔得天翻地覆,虛弱地跑著追去。

蘭卿曉快步疾行,忽然想起來,“對了,殿下,奴婢想起來,昨日吃過午膳,靜香出去了一趟,許久才回來。不過,奴婢不知她去了哪裏。”

燕南錚道:“這次兇手沒有給靜香換上太監的衣袍,你有什麽想法?”

她琢磨道:“或許是兇手來不及給靜香換衣,或許是兇手根本不想換,讓人容易地查到死者的身份。”

流風不屑道:“你這都是猜測,做不得準。”

蘭卿曉不想跟他爭辯,浪費口舌。

燕南錚沒說什麽,心裏頗為讚賞她的頭腦。

金公公鞍前馬後地伺候著,燕南錚傳喚了與靜香相熟的幾個繡娘,蘭卿曉記錄案情。

循例問話後,燕南錚回存墨閣,她把冊子交給流風,打算回去繼續趕繡活,卻聽燕王淡漠道:“跟本王去存墨閣。”

“天色不早了,奴婢還有繡活……”

她不想整日對著一座冒著寒氣的冰山,一點兒也不涼快。

燕南錚冰淩般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在本王辦案期間,你要隨時隨地伺候筆墨,伺候本王。”

嘎?

蘭卿曉錯愕地楞住,不知應該笑還是應該哭,他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需要她伺候,為什麽還擺出一張生人勿近、高冷禁欲的臭臉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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