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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報覆陸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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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寶姝沒吭聲,就等著看她表演。

沈音見她始終態度不熱忱,眼神裏閃過幾分不滿,但終究是耐住了性子。

“實際上我這次來,是眼饞寶姝妹妹這裏的花樣子,聽說你的丫鬟們手都巧,我就帶了兩個丫頭來學學,雖說她們手笨,但是只要用心學,還是能學到點東西的,不至於拿不出手,還望你這裏的丫頭不吝賜教了。”沈音勾唇笑了笑,看起來極其舒心。

“那是自然。”林寶姝揮了揮手。

青葉便拿出她繡好的花樣子出來,沈音帶來的那兩個丫頭學得倒是認真,正好一人纏著一個,讓她們分身乏術。

倒是沈音挽著林寶姝的手,進了裏間說話。

“音姨娘若是有什麽話,不妨直說吧,不必如此藏頭露尾。”林寶姝勾唇輕笑,見她這一番動作只覺得好笑,好似要跟她分享什麽天大的秘密一般。

“哎,寶姝妹妹就不要客氣了,也不要再喊我音姨娘了,因為這個稱呼,我都要被其他幾位秀女給臊死了。郭妹妹也不理解我,還直接指著我的鼻子罵小娼婦,我都不知道這種難聽話,她究竟是從哪個潑婦嘴裏學來的,好歹她也是家裏的嫡姑娘啊,怎麽可以說話這麽上不得臺面……”

沈音揮了揮手帕,一臉哭訴的表情,沖著她大倒苦水。

對於這點,林寶姝絲毫沒有意外,郭蓉原本就不是內斂的性子,更何況沈音一直與她姐妹相稱,結果郭蓉和陸忠的親事都沒辦,倒是先讓沈音爬上了陸二爺的床,這種雙重背叛,任誰都覺得惡心吧。

郭蓉又不敢去罵陸忠,只能對著沈音撒火了。

沈音說著說著,竟然開始嚶嚶嚶的哭起來,不得不說,她皮膚白皙,這麽嬌柔的哭起來,倒是真的顯出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來,若是陸忠此刻就在面前,估計都要忍不住擁她入懷了。

可惜這一套都是林寶姝用剩下的,況且她是個女人,對沈音這種套路,一眼就看到底了,無非是哭的淒慘,等著林寶姝問她,然後故意繞了一大圈,先剖白自己的不易之處,把爬上床的行動弄成迫不得已之後,完全把自己摘幹凈,再說出自己的最終目的。

“音姨娘若是繼續哭,我就先去睡一會兒了,等你心緒恢覆了平靜,我再來聽你說正事兒,成不?”她給沈音倒了杯茶,始終不入她的套,不問也不安撫,始終冷冰冰的,拒人千裏之外。

沈音暗自咬了咬牙,這林寶姝果然還是那麽難搞,之前選秀的時候,她就仗著丞相之女的身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現在明明兩位爺都沒挑中,她也回不了望京,得不到林家的支持了,林寶姝竟然還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依然這麽高傲,這就讓沈音很惱火了。

實際上她很想發火,但是想起了二爺的叮囑,她也只能默默忍受著。

“妹妹還是這麽說不起笑話,那我言歸正傳。我得二爺垂青,已有姨娘之實,只等著跟郭蓉一起操辦,就有了姨娘之名。雖說只是姨娘,但是與我這個小官庶女,已經足夠了,二爺還給了我兩間繁華鋪子,吃穿用度都是正經主子了。”沈音先把自己得到的好處說了,當然這些小恩小惠,林寶姝根本沒放在眼裏,連眼皮都沒擡一下,把她的高冷人設維持到最後。

“二爺要我來勸一句妹妹,如果妹妹順了他的意,他就讓蓉妹妹做小,讓你做正頭娘子,到時候我們仨合力把二爺哄住,圍得跟鐵桶似的,其他女人再也沾不得他的身,我們就——”

沈音的臉色也楞了下來,她過了幾天好日子之後,就有些飄起來了,周圍入眼的都是吹捧她的,哪裏還有這種冷遇。

不過說到後面,又難免語氣激動,似乎已經看到她所描繪的那個美好場景一般。

實際上是她做的夢太美了,林寶姝毀容了,又是丞相之女,還這麽高冷,二爺必定不喜歡這種女人。

至於郭蓉一開始嘗個鮮,還能受寵些,但是這女人是個蠢的,必定沒她有手段。

算來算去,也就只有她沈音能與二爺長久,畢竟她又聰明又會伏低做小,還能豁的出去,於床笫之歡,她姨娘可是教了不少,對付二爺這種男人,最是手到擒來了。

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林寶姝就已經抄起手邊的茶盞,猛地潑了過去,頓時沈音就被茶水潑了一臉,還有兩片茶葉沖進了她大放厥詞的嘴裏。

“啊!”她先是驚呼了一聲,緊接著不停地呸,將嘴裏的茶葉給吐出來。

“你敢用茶水潑我!林寶姝,你還真以為這裏是望京呢?你們林家在這兒可是毫無根基,一切都由王府裏的主子們說了算,就算你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王府也最多上報你是紅顏命薄,不幸逝世,朝廷根本不會追究的。你還以為你能猖狂到幾時?二爺要的人,就沒有吃不到嘴裏的!”沈音立刻站起身,快走了幾步似乎想要動手教訓她。

林寶姝則皺緊了眉頭,還不等沈音擡起手,手腕就被人抓住了,聽到動靜的時候,青荷第一個就跑了進來,準備隨時保護自家姑娘。

“青荷,音姨娘被鬼魅纏身,神志不清,開始胡說八道,快抽她幾巴掌讓她徹底清醒。”林寶姝立刻下了命令。

“林寶姝,你敢——”

沈音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破了音,因為臉上直接迎來了一巴掌,響亮的聲音足以讓她頭暈目眩。

“啪啪啪——”青荷原本就是習武的,抽人巴掌的動作幹凈利落,而且還是連環抽。

她這下了力氣,沈音豈是她的對手,當場就眼淚鼻涕一大把全都流下來了,甚至想用力哭喊,都因為不停地被抽打,而語不成句,要多淒慘就多淒慘。

沈音帶來的兩個丫鬟完全被震住了,主要是青荷實在太猛了,這一連串巴掌抽過去,估計少說有十個,直到青荷停手,其他人才反應過來,足見她的動作有多迅猛。

“主子,你、你怎麽敢我們二爺的人?”

兩個丫鬟立刻撲上去,沈音直接被抽得懵了,青荷松開她的衣領之後,她就體力不支直接躺倒在地了,無比狼狽。

“我可不敢打你們二爺的人,但是方才我們姑娘也說了,音姨娘是被惡鬼上身了啊。我打的是惡鬼,根本不是你們主子。”青荷振振有詞。

兩個丫鬟上前去攙扶起她,沈音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當然此刻再叫她放狠話,她也不敢了,連忙調頭就跑,生怕再晚上幾步,又得被捶。

林寶姝這裏,在她的眼中已經成了龍潭虎穴,以後都是禁忌之地,輕易再不會踏足了。

看著她夾緊尾巴狼狽而逃的模樣,林寶姝主仆幾人對視一眼,紛紛笑出聲來。

“奴婢一看她就沒安什麽好心,還讓人拖住我們,要跟姑娘單獨說話,而且她還跟陸二爺有牽扯,那狗嘴裏肯定是吐不出象牙來的。”青葉啐了一口,她雖然不知道究竟說了什麽,但是姑娘都讓青荷把人打得那麽嚴重了,想必絕對不是什麽好話。

當晚王爺是宿在王妃的院子裏,一直沒見到王爺的側妃,則像是人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

甚至她還讓人把陸忠叫過來抱怨了一通。

“都怪你,成天只曉得玩女人,沒有什麽正事兒。你看看王妃和那個小雜種都爬到我的頭上來了,小雜種摘了我院子裏的花,哄王妃開心。王妃竟然也沒把王爺攆出來,反而留了他在院子裏住下了,分明就是要吹枕邊風,讓王爺知曉這事兒之後,也不至於怪他。瞧瞧這母子倆雙劍合璧,完全把王爺攏得滴水不漏,誰都插不進去……”

側妃邊說邊開始啃指甲,這是她的壞習慣,過度緊張之後,就開始咬。

不過因為她的指甲上全部都用鳳仙花汁染了色,因此啃了一點就嘗到了苦澀的味道,立刻撒開嘴,但是焦慮的情緒卻更甚。

陸忠眼下青黑一片,他剛從沈音院子裏出來,對於新人他總是有幾分耐心的。

不過今晚卻沒吃到嘴,因為沈音被打得很嚴重,完全像個豬頭一樣,要不是她撒嬌的聲音還是那麽軟,他都險些沒認出來。

“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見?等那個小雜種上了位,還有你我母子的活路嗎?”側妃不滿的尖叫起來。

已經開始打哈欠的陸忠,似乎被她喊的不耐煩了,伸出手來掏了掏耳朵,道:“既然娘這麽不放心,那我便去刺一刺他們,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陸忠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哪怕身後是側妃讓他回來的喊聲,他也純當沒聽見。

***

林寶姝的屋子裏,宴宴自然是準時來報到,她剛講完兩個短故事,嗓子都已經有些啞了,外加最近晝伏夜出的,導致她精神不濟,此刻困意襲來,根本抵擋不住。

她合上書,打了個哈欠:“好了,你該走了,我要是不睡覺就會生病。”

“我不走,我陪你睡,看你睡了才行。”他說完作勢就要往她床上爬,這爬床的動作還異常熟練,像是進行過無數次一般。

林寶姝立刻將手擡起來阻擋住,頭疼的嘆了口氣,她就知道這廝不好打發。

“打地鋪吧。”最後沒法子,她只能退讓一步,總不能真讓他爬床。

宴宴最近被她教育的,已經有點知禮了,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他要是硬要按著自己的意願來,必定會惹得他的姝寶不高興,那就看不到她的笑臉,也不能聽她講故事了。

總之在她身邊大半個月,她充分的教會了他,什麽叫強扭的瓜不甜。

宴宴見她松口,立刻笑得眉眼彎彎,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樣。

只不過他的笑容還沒仔細看清楚,忽然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林寶姝的嘴巴也被他堵住了。

一道熱氣噴灑在耳邊,是他湊過來壓低了聲音的警告:“有人。”

屋子裏陷入了一片黑暗,兩個人離得極近,林寶姝沒敢動彈,在這種忽然緊張下來的環境裏,不由得心跳加速,口幹舌燥。

她豎起了耳朵仔細聽,外面似乎沒什麽聲音,一直都是靜悄悄的,只除了偶爾的風聲。

她等了片刻,依然不見動靜,不由得有些急躁。

男人在夜晚的時候,體溫偏高,此刻她又是這麽被他直接抱在懷裏,好似一個火力旺盛的小火爐一樣,燒得她面紅耳赤,而且兩人貼得這般近,也讓她充分的了解到此刻的宴宴,是個身體健康的成年男子,哪怕他平時的一言一行都是稚子心腸,寫出來的字也宛若孩童,可這具身體卻實打實的屬於成年人。

林寶姝從羞逐漸轉變為惱怒,懷疑是他在戲耍自己,畢竟都已經等了這麽久,仍然不見有什麽人來,這分明是騙她。

況且每次宴宴過來,外面都有影衛守護,若是真的有一些宵小之輩,恐怕也逃不過影衛們的圍攻,怎麽可能還摸到她的院子裏來,這就是他的套路,想要跟她親密接觸的套路。

她忍不住要掙紮,宴宴抱的更緊了些,但因為來人也是習武之輩,像林寶姝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自然是聽不到的,來人已經離的很近了,他無法再出聲提醒,免得打草驚蛇,只能用身體壓制住她的反抗。

好在窗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有個細細的竹管透過窗戶捅了進來,一陣迷煙傳了過來。

林寶姝眼睜睜地看到這番行動,立刻就不再掙紮了,相反還軟到在他的懷裏,或許是因為害怕,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似乎這樣能讓她安心一些。

平時有青荷在身邊的林寶姝,其實是不怎麽怕的,畢竟青荷的武藝很不錯,對付後宅這些婦人綽綽有餘,手刃三五個婆子更是不在話下。

可自從宴宴冒出來之後,青荷的武藝在她這裏就打了個折扣,如今這宵小之輩都能瞞天過海,避開外面守護的影衛偷偷行事,只怕武藝要更強,所以她難免生了幾分膽怯的心思。

兩人貼得極近,懷中人情緒的變化,宴宴第一個就察覺到了,他立刻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帶著安撫的意味。

他遞了個藥丸在她的嘴邊,林寶姝也含進了口中,一股清涼的口感立刻彌漫了整個口腔。

那迷煙送進來,她卻依然神志清醒,毫無昏迷的狀況,顯然是這藥丸起了作用,她心頭稍定。

待外頭那人以為迷煙的功效差不多了,立刻摸了進來,外屋的兩個丫頭自然是睡了,他內心一喜。緩步走進來的時候,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直接就往床上摸過來,他的美人很快就要到手了。

他記得林家這姑娘皮膚光滑,猶如羊奶一般,雖說臉毀了,可現在黑燈瞎火的,都是一個樣兒,只要那身皮囊夠美味就足夠了。

不過他的手還沒碰到錦被,手腕就忽然被一股蠻力握住了,還不容他掙紮,就感到那人猛地一扭,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膝蓋,他立刻跪倒在地,手被扭在後面了。

陸忠心裏一慌,不知道她的屋子裏何時有這樣的高手,他根本就不是人的對手,為了避免自己被這麽殺了,立刻開口亮出自己的身份。

“林姑娘,手下留情,我是陸忠。我不是有意夜闖閨房,純粹是走錯——”

因為是偷偷摸摸進來,他也不敢大聲說話,生怕被別人發現,王爺回來了,他還真的不敢這麽造次,否則他那虎爹必定要打斷他一條腿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感到手上的力道一輕,他剛想跑,後背卻被人猛地踹了一腳,緊接著他直接來了個五體投地摔,直接趴到了。

這還不算完,他被摔蒙了,模模糊糊的狀態中,感覺有人繞到前面來,緊接著只聽“卡啦”一聲,讓人牙酸的聲音,一股劇痛襲來,他的下巴就脫臼了。

這回徹底陷入了寂靜之中,他也不能開口說話了。

燈重新被點亮,林寶姝的視線恢覆了,首先就看到趴在地上極其狼狽的陸忠,他因為下巴被弄得脫臼了,話也說不出,直接開始流口水了。

看到這一坨爛肉一般的人躺在她裏屋的地上,林寶姝說不清自己是憤怒居多,還是憂愁更多。

陸景宴還真的是烏鴉嘴,要不是她知道這兄弟倆感情極其不好,宴宴成天喊他陸奸人,也能窺探一二,否則她都要懷疑這陸忠是陸景宴故意派來惡心她的,要她心甘情願答應他之前的提議,否則怎麽就這麽巧,白日剛說過,晚上就看到了這衰人。

不過屋內三人,情緒波動最大的不是她,而是陸忠。

他的下巴被卸了,但是視力並不受影響,因此看到陸景宴冠冕堂皇的站在這裏,完全不需要輪椅,一改白日蒼白病弱的狀態,相反武藝卓絕,一腳就把他撂倒了,這種反差和恐懼感,足以讓他呆在當場。

“果然,慫蛋說得對,陸奸人要來偷襲你。我必須得保護好你。姝寶,你說我厲不厲害?是不是這世上最強大的男人?”

他先是沖著陸忠啐了一口,緊接著立刻跑到林寶姝身邊,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是一副求誇獎的狀態。

林寶姝輕呼了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那他看見了你的臉怎麽辦?”

宴宴反手也摸了摸她剛摸過的地方,一臉滿足的笑了,聽到她問立刻轉過頭兇狠的瞪著陸忠:“那就挖掉他的眼睛。”

“可是他還會有嘴告訴別人。”

“割掉他的舌頭。”

“他的手會寫字。”

“砍掉他的手。”

林寶姝沒提出一點異議,他就給出解決方案,果然是用最天真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不過這次林寶姝卻心底有點爽。

“慫蛋是怎麽說的?”她問了一句。

宴宴撇了撇嘴,顯然對於林寶姝主動提起陸景宴表示不滿,不過還是乖乖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說交給他處置,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你要配合他。陸奸人幹慣了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肯定會留後手,如果真的把他一下子給弄死,在老色鬼那裏不大好交代。不過慫蛋說了,保證讓你滿意,不滿意的話我幫你把他給閹了。”

在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眉眼彎彎,又露出那種興致盎然的表情了,顯然為了能把慫蛋給閹了,而興奮的搓手手。

林寶姝被他這副模樣給逗笑了,每天都憋著壞要讓自己斷子絕孫,也絕對算一大奇景了。

“好,帶著他去吧,不要弄臟了我的地兒。”

宴宴剛把他的兩條腿拖著,準備往外走,卻忽然想起了什麽,又立刻把他給扔在了地上,追悔莫及的蹭過來:“我讓影二把他拖走吧,這還沒到天亮呢,說好了我在這裏打地鋪的。”

他到現在還心心念念著他的打地鋪行為,這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獎勵一般。

林寶姝反應過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影二還醒著嗎?”

“當然,他是要負責我的安全的,就算他睡死了,也還有好幾個影衛啊。”他拍拍胸脯,張嘴就想喊人。

結果就聽林寶姝語氣幽冷的道:“哦?既然那麽多影衛守護在外面,還是那麽的武藝高強,又為何陸忠能進來?”

原本正歡快撲向她的宴宴,聽到她這問話,似乎才想起什麽一般,立刻僵住了,沖她尷尬一笑,撓了撓頭又退了回去,非常自覺地把陸忠扛起來往外走。

“外面天色不早了,我還是先走了啊。”

他幾乎是一路帶小跑的撤退了,最後陸忠的後腦勺都磕在了門檻上,他也沒停下。

看著他這撒腿就跑的架勢,林寶姝無奈地搖了搖頭。

如果陸忠摸過來,卻被外面的影衛給阻攔了,林寶姝沒有親眼瞧見,心裏的那種恐懼感肯定會減小,也不會考慮他之前的提議,所以陸景宴必定是叮囑過影衛,放陸忠進來,反正宴宴可以解決,既讓她瞧見了這個急色鬼是如何的難纏,也讓宴宴能英雄救美一次,還真是一舉兩得。

當然這事兒不能深想,因為誰也不知道如果陸忠沒有過來,陸景宴會不會設計讓他過來,就為了讓她屈服。

以世子爺那種冷心冷肺的性子,必定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的,多想也無益。

一夜安眠,陸忠不見了這事兒,一直到中午的時候才鬧開。

王爺陪著王妃用完早膳之後,王妃就不耐煩伺候他了,把他攆走了。

原本王爺還想表現一下,不要前腳從王妃那裏出去,後腳就往側妃的院子裏去,要是被王妃知道了,肯定又要在心底罵他,所以他還想磨蹭個半日再過去。

不過他剛出了院門,側妃派的丫鬟就已經守在那裏,把他給堵住了,又說側妃病了,思念成疾,又說最近都瘦了。

那王爺一聽還是趕了過去,結果就聽她哭哭啼啼大半晌,當然王爺只以哄為主,待要他做主的時候,他就敷衍過去,側妃告狀的兩件事情都是與王妃有關,王妃剛給他好臉色,他是不可能去觸黴頭的。

“王爺,妾身真的被欺負了,您看我都瘦了。”側妃咬了咬牙,卻不敢發火,只能以撒嬌的語氣來表達不滿。

王爺揮了揮手,一副心疼的模樣:“我瞧瞧是瘦了,你幾個老婆子的屍首的確嚇到你了,可是死者為大,她們都已經死了,你也不能對她們的屍首做什麽。你若是實在不解氣,就把她們的家人拉出來打幾板子消消氣。”

王妃聽他說這個,更加氣得火冒三丈,那幾個老婆子都是她的人,那家人也全是替她辦事兒的,打來打去還是打她自己的人,那不更是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

“那我的花怎麽辦?”

“偷花的賊你捉住了嗎?”王爺反問。

“不用捉,那些花就在王妃的屋子裏擺著呢,昨日王爺您也該瞧見了,綠牡丹整個北齊,也就只有我這兒的兩盆開了,其餘哪來的。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那不行,你得抓到賊。王妃那兒的花是景宴送的,景宴一向身子不好,他能到你院子裏來偷花?”王爺搖頭,分明就是沒得商量的架勢。

幾句話把側妃堵得更加不高興了,這世子爺也不可能親自來偷花啊,肯定是他身邊武藝高強的侍衛過來啊,抓不到很正常。

況且罪證就在王妃那裏擺的好好的,王爺竟然說不算,這分明就是不公平,可她知道不能再說下去了,否則王爺就要翻臉了。

“忠兒呢?”王爺也知道氣氛要不好了,把話題主動岔到別處去了。

側妃的眸光一閃,似乎才想起正事兒來,立刻輕咳了一聲,將火氣壓下。

“派人去各處問問,他也不知道又去哪兒耍了,成天就喜歡美人。靠著一張臉和身上的功勳,就把小姑娘們迷得團團轉,也不知道有多少貼心的姐姐妹妹。”側妃揮揮手,立刻身旁的大丫鬟就出去詢問了。

王爺倒是多看了她一眼,陸忠身上有急色的毛病,這在王府裏不是什麽秘密,相反只要來王府裏待上一兩個月,都是有所耳聞,甚至親眼所見那種。

不過側妃在他的面前,一向都替自己兒子打掩護,只字不提好色之事,全是在替他年紀輕輕,就能幫助王爺操練兵將的事情,讓王爺聽了一耳朵兒子的好話。

這還是她頭一回帶著抱怨的語氣,甚至有些抹黑的狀態,這裏面肯定有事兒。

王爺沒吭聲,端看他這側妃又要鬧什麽。

結果丫鬟很快就過來回稟了:“二爺不在他的院子裏,說是昨兒晚上出門了。”

“對,瞧我這記性,你去林姑娘那裏問問,他說林姑娘約他見面,有話要說。”側妃拍了拍腦門,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實際上手中的帕子卻是抓得緊緊的,倒是有些緊張。

“林姑娘?林知善的嫡孫女?”王爺眉頭一皺,他昨日才剛見過那位林姑娘。

“正是,之前宮裏送來的十位秀女之一。”

“她找忠兒作甚?我聽王妃說挑人的時候,忠兒是挑中了一位郭姑娘當正妻吧。那位郭姑娘的爹是正三品。”

側妃的眸光閃了閃,王爺的語氣其實已經有些不好了,但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解釋:“他他是挑中了郭家的,不過也沒說是正妻,他年紀必定還小,定個正經妾也是可以的。是林姑娘主動請他過去的,當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我還讓忠兒別去,畢竟男女授受不清的,不過林姑娘似乎有急事,一定要請他過去,這都一夜未回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個光景。”

“胡鬧!”她的話音剛落,王爺就已經吼出了聲,猛地拍了一下桌面。

側妃頓時就被嚇到了,吶吶不敢言,臉色也有些發白。

“那混賬東西到底做了什麽?他要是真敢對林姑娘做出什麽來,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我不會讓他左右逢源,稱心如意的,三品大員的嫡女給他做妾,比他爹還厲害呢。他想做什麽?”

王妃只不過是一次試探,王爺就已經猜到了他們母子倆的真實想法,畢竟這混賬東西是他親兒子,在某些方面還是很像的,心底藏著什麽齷齪心思,他是一清二楚。

說句不好聽的,這些都是他這個老子玩兒剩下的。

但是他再怎麽混賬,於女色方面再如何拎不清,也從未找個高官的嫡女當側妃,就現在的側妃也不過是個小官之女。

王妃是他死乞白賴弄回王府的,他知道自己有好色的毛病,但從來幹不出寵妾滅妻的事情來,側妃再好聽也是個玩意兒罷了,永遠別想爬到王妃頭上來。

但若是陸忠以這種手段,逼得林家女成為他的正妻,那原本挑好的郭蓉,就要放棄了,不過以陸忠那種好色的狀態,也不知道有沒有提前偷吃,若是兩位姑娘都因為他而失了貞潔,恐怕也只能都嫁給他了。

“王爺。”側妃完全是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縮著脖子不敢吭聲了。

“那郭家女,他可收用了?”王爺陰沈著臉,冷聲問出了一句。

“沒有,他收用了另外一個姓沈的小官之女。“側妃連忙解釋了一句。

“那你應該慶幸他還沒收用,負責待會兒等著你的就是一碗毒藥了。”王爺陰冷的丟下一句話,就直接沖了出去。

林寶姝正在用膳,有人來詢問是否看到陸二爺,她自然是回答沒有。

來問話的是個嬤嬤,那嬤嬤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她幾眼,似乎在確認什麽,最後才告辭離開。

倒是青葉問了一句:“好端端的,那位二爺又是鬧了什麽幺蛾子嗎?這是誰派來問您的,他一個外男的行蹤,怎麽來問您啊,冒冒失失的。”

“這嬤嬤不是大張旗鼓來的,應該不是側妃,青葉你出去打聽打聽。”

青葉雖說膽子小了點,但是勝在性子活潑,在王府裏能說的上話的丫鬟還不少,打聽消息也是一把好手。

雖說她不如青荷鎮定,但絕對也是有用處的,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若是拍了青荷這樣冷臉的出去,只怕人家不僅不願意跟她交好,甚至還會害怕她。

“奴婢打聽清楚了,方才來的是王府裏的老嬤嬤了,掌管著府上針線的,手下還有不少繡娘呢。雖說是每次要到王妃那裏匯報事情,但是更像王爺的人。”

方才來的老嬤嬤明顯在下人堆裏,又不是什麽秘密。

“聽說王爺剛從側妃院子裏出來,還發了一通火,側妃被禁足了,暫時無法出來。”

林寶姝挑了挑眉頭,看樣子這位王爺也不全全是個昏庸無能的老色鬼,說起來也是,若王爺真的一無是處,那北齊王府也不可能經過幾代發展之後,變成朝廷極其警惕的存在。

當然恐怕是陸忠的事情暴露了,反正她是打死不會認的。

果然不到半天時間,王府裏所有人都開始尋找陸二爺了,因為這位好色的二爺,竟然無緣無故的失蹤的,無論到哪裏都找不到。

側妃被禁足的時候,還在想幸好郭蓉之前矯情了一下,又被沈音橫插一腳,所以就導致陸忠最近一直跟沈音廝混在一起,估摸著是準備膩了再去找郭蓉。

也正因為如此,王爺才會說,如果郭蓉也被睡了,那他就要側妃死了。

王爺堅決無法容忍,陸忠一個人把娘家後臺嘴硬的兩個秀女同時收進自己的院子裏,所以他要給懲罰,說來說去,側妃雖然是貴妾,但也不過是個妾,一個玩意兒罷了。

她心有戚戚焉,慶幸自己還活著,可是等到晚上,來送飯的丫鬟被買通了,悄悄告訴她外面的消息時,她就再也承受不住了。

陸忠不見了。

徹底丟了的那種,王爺下令所有下人翻來覆去的找都沒有,甚至出門去煙花酒巷都找過了,他常去的幾個地方更是翻過好幾次,卻一無所獲,這個人好似憑空消失了一樣。

“怎麽可能?忠兒分明去了林寶姝的院子,他說了要替我出口惡氣的,怎麽會消失不見?是不是王妃吧他給害了?”側妃聽到這話之後,一把抓住了小丫鬟的衣領,厲聲質問道。

小丫鬟嚇得連連後退,但是側妃情緒極其激動,力氣卻極大,根本不允許她逃脫。

“王爺,我要見王爺,絕對是有人要害我的忠兒!”她聲嘶力竭的喊著,但是任由她把喉嚨喊破了,也不會有人在這時候給王爺送信的。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發紅包啊啊,我大姨媽來了啊啊,肚子不太舒服,明天更新時間不定,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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