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張玉馨的事把楊擎天支走,宋夏眠難得清靜地上了半天課。

到中午卻接到了趙欣月的電話。

“下午有空嗎？”趙欣月問,“我們一起去逛街啊。”

宋夏眠有點為難地皺起眉,“下午啊，我得去上課……”

“騙鬼呢，我在寧飛羽那裏看到你的課表啦,你下午根本沒課！”趙欣月哼了一聲,有點不滿,“咱們這麽久沒見呢,想跟你單獨說說私房話都不行？”

“當然不是，那個,是師父那邊的課。”宋夏眠連忙解釋,“這幾天事情比較多,我耽誤好些時間了,萬一師父考校時答不上來就麻煩了。”

趙欣月也知道方侑昀規矩大，也不好強求，失望地道：“那你要什麽時候才有空？”

宋夏眠想了想，“如果不用逛街，只是說說私房話的話，不如晚一點我們一起出去吃晚飯，要還聊不夠的話，你還可以到我那邊住，我們可以聊一晚上。”

“哦，這樣好。”趙欣月馬上就高興起來，“我聽說你搬出去住了，我還沒去過呢。不如也別出去了，我們買點菜去你那邊自己做晚飯。”

“你會做嗎？”宋夏眠自己廚藝一般，家常菜勉強能做，但跟美味的距離實在有點遙遠，所以一聽到趙欣月說要自己做，就趕緊提醒，“不要指望我做的能好吃啊。”

“放心，等著姐給你露一手。”趙欣月拍著胸口保證，“姐這幾年學可不是白留的。”

宋夏眠笑起來，“聽起來就好像你是去學廚藝了一樣。”

“差不多啦，西餐什麽的，偶爾吃吃還不錯，頓頓吃簡直要瘋，還不逼得人自己把廚藝練出來啊。總之你就等著吃吧。”趙欣月興奮地說完就掛了電話。

宋夏眠簡直可以猜到這丫頭肯定摞下電話就去擬菜單的樣子，不由失笑。

她不記得原本的故事裏趙欣月被張玉馨派人刮花臉之後怎麽樣了，但現在那件事並沒有發生，趙欣月一樣還這麽開朗樂觀活得輕松自在，還是幾年前那個笑起來甜蜜蜜的小女孩。

她大概真的改變了趙欣月的命運。

只不過張大小姐的仇恨卻好像全轉移到她這個穿越仔身上來了。

這樣也好，宋夏眠想，至少現在想刮花她的臉可比趙欣月的難多了。

晚上宋夏眠從尚武堂出來，趙欣月已經開了車在門口等。

到了樓下停車一開後備箱，看著一堆裝滿各種食材調料的袋子，宋夏眠就有點傻眼。

雖然趙欣月說食材都由她來裝備，但這架勢，是把整個日雜店給拉來了嗎？

趙欣月吐吐舌頭，“我不是怕你剛搬家，家裏可能什麽都沒有嘛，就把可能會用得上的東西都買一點啦。”

“房子是嚴哲的，以前還真沒有。不過之前我那些師兄們來開過烤肉PARTY，調料大概都還有吧。”宋夏眠不太確定，她自己還真沒在這裏做過飯，想想還是不太確定，“算了，買都買了就都拿上去吧。”

也虧得宋夏眠力氣大，這要換成一般的女生，指不定一趟都拿不上去。

宋夏眠把東西都拎到廚房，皺了一下眉，“我覺得我們兩個撐死都吃不了這麽多。要不要叫寧飛羽來一起吃啊？”

“不要。”趙欣月反射性地說，但又覺得自己語氣太生硬，描補一般取笑宋夏眠，“怎麽只叫寧飛羽不叫林震嗎？”

“林震輕易出不來啊。說是進修，跟坐牢也差不多。放假都得打報告才能回家，平常請假就更難了。他昨天才請過假，今天又請？沒門。”宋夏眠也沒太留意到趙欣月的語氣，一邊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分類放好。

“隨便問一句你解釋這麽多。”趙欣月笑起來，“你還挺在意他的事嘛。”

“我特意問過啊。”宋夏眠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什麽不對，順口道，“本想他既然回來了，有什麽事就好叫上他一起，結果人家部隊上跟我們小老百姓不一樣。人家有紀律。”

不經意間，倒帶出一絲埋怨來。

趙欣月聽出來了，靜了半晌才道：“結果……你到底還是選擇了林震嗎？”

宋夏眠一楞，回想一下自己剛剛幾句話，也不好辯解什麽，只道：“現在……也不好說選擇誰什麽的……就算是林震……這都好幾年不見了，他回來之後也沒多少時間相處，我也真不知道合不合適。”她頓了一下，忽然問，“你有沒有覺得，其實林震變了？”

趙欣月點點頭，同意這一點，“變化太大了，雖然說以前也高大……但怎麽也沒有現在這麽離譜吧，真的跟小說裏寫的什麽鐵塔一樣。老實說，你要跟他一起走出去，這外形真算不上般配，簡直就是美女和野獸……”

宋夏眠連忙打斷她，“我不是說長相，是說……”她有點不太好形容，斟酌著說，“整個人的感覺？”

這次趙欣月倒沒的直接回答，想了想才道：“這個……我也就昨天見他一面，還被顏忻的事嚇了一跳，都沒顧得上仔細觀察，也不好評價什麽。不過我想，這麽些年了，肯定總會有些變化的吧。”

宋夏眠抿了抿唇，趙欣月又補充，“何況……他要一直都只是跟屁蟲似的跟在你後面悶不吭聲，你又真的看得上他嗎？”

“這種假設……”宋夏眠後面的話頓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好。

“總之，本大小姐要大展身手啦，你就到外面去慢慢想吧。”趙欣月笑著把宋夏眠從廚房裏推了出去。

趙欣月的廚藝真的還不錯，不多時就弄了三菜一湯端出來。色香味俱全。

宋夏眠吃得十分滿意。酒足飯飽就拖著趙欣月道：“手藝真不錯，不如以後就做我的廚娘吧。每個月兩千塊，包食宿，如何？”

“呸，想得美，才兩千塊就想請我這樣的大廚？”趙欣月啐了一口甩開她。

宋夏眠笑道：“沒辦法，我窮嘛，多了我可給不起。”

“那就以身相許好了。”趙欣月裝出一副惡少樣，把宋夏眠推倒在沙發上，捏著她的下巴左看右看。

“好呀。你想我怎麽許？”

宋夏眠跟著就拋了個媚眼，趙欣月自己就破了功，噗地笑出聲來，放開她還在她身上捶打了兩下，“討厭！把我的冰山美人小眠眠還回來！我才不要跟你搞百合呢！帥哥還沒看夠好麽？”

宋夏眠的女性朋友不多，同齡又親密的就更少，平常“閨蜜”這個角色一般都是二師兄客串的。其實也不太適應這樣親昵地玩鬧，趙欣月一起來，自己也跟著坐正了身子。但還是忍不住又道：“但其實又不耽誤看帥哥。”

趙欣月一怔，“說得也是哦。就算跟男人結了婚，也不耽誤我們繼續親熱呢。”看宋夏眠的目光就似乎有幾分熱切。

宋夏眠不由得往後一縮，“你別想了，我還是比較喜歡男人。”

趙欣月嘖了嘖嘴，“拉倒吧，這把年紀了連男人的手都沒牽幾次，還好意思說喜歡男人。”

“什麽這把年紀？我才21，還很年輕好嗎？”

“你不要避重就輕啦，我們討論的是年齡嗎？”

“我那是一心向學，沒空搭理他們。”宋夏眠哼了一聲，“而且我專一啊，不是喜歡的人不碰這不很正常嗎？”

趙欣月眨眨眼，突然又湊到了宋夏眠身邊，壓低聲音問：“你不會是還是處吧？”

宋夏眠也眨了眨眼，就算是閨蜜，她也不習慣被問這種問題啊。

“那就是了。”趙欣月靠在她身邊，輕輕道，“其實我也是。”

宋夏眠是個比較傳統的人，雖然知道就算上一世，也有很多女孩子中學就嘗了禁果，不用說這種奇葩世界了。但還是覺得這才二十出頭，就算是處也很正常吧？

趙欣月又道：“我也想只跟自己喜歡的人……但看起來是不太可能了……”

“怎麽了？”宋夏眠皺了一下眉，“突然說這種話。”

“我要結婚了。”趙欣月說。

宋夏眠嚇得跳起來，“什麽？之前從來沒聽你提過……”

“又不是我喜歡的人，有什麽好提的？”趙欣月表現得很平靜，“前兩年家裏安排的人。我一直用上學做借口拖著，現在都畢業了，就拖不下去了。過些天我外公生日的時候就會宣布吧。”

“既然你不喜歡……”宋夏眠本想勸，但只說了半句，就沒再說下去。

趙欣月是趙家獨女，長輩們會對她的婚姻有所安排也是正常的，她既然這麽平靜，想來自己也早已經考慮清楚了。

她到底是個外人，又能說什麽？

趙欣月把宋夏眠拉回去坐著，又靠到她身上，“寧飛羽和你的事，我聽說了。所以……昨天晚上你們走了之後，其實我又悄悄去找了寧飛羽。”

宋夏眠又是一驚，但……高中時趙欣月喜歡寧飛羽的事，她是知道的。這個時候，以她的立場也真是不好說什麽。

趙欣月自己繼續道：“我當時想，只要他對我能有那麽一丁點愛意，我就回去把婚退了。就算沒有，至少能把第一次給自己喜歡的人也好……”

“欣月，你……”退婚的事，宋夏眠也不清楚趙家實際的情況不好多說什麽，但明知道自己要結婚了，卻想把第一次給寧飛羽什麽的……她其實是覺得有點蠢的。

宋夏眠想，她可能真是一點為愛情不計一切的少女情懷都沒有。

總歸是不能在一起的，做這種事……有什麽意義？

也許可以說是紀念自己的初戀，但同時不也是在自己心裏埋了根刺麽？雖然說這種事到底是甜蜜還是痛苦只有自己本人才清楚，但萬一洩露了，會引起的麻煩卻是實實在在的。

但還沒等她說出口，趙欣月自己已把頭埋在她懷裏，悶悶道：“可是他不要我。”

宋夏眠到了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擡起手來安撫地輕輕摸了摸趙欣月的背。

趙欣月的聲音已帶了點哽咽，“……既不要我的愛情，也不要我的身體……他不要我……”

宋夏眠的動作停了一下。

她覺得寧飛羽做得對。換作是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拒絕。

要真的接受了，那不單是對趙欣月的傷害，而且……以後他、趙欣月和宋夏眠三人之間就都沒辦法再正常相處了。

但她也沒辦法怪罪趙欣月，在趙欣月的立場來說，她知道寧飛羽和宋夏眠已經不可能了，所以才去為自己做最後的爭取，雖然獻身什麽的有點蠢，但也實在無可厚非。

趙欣月繼續道：“我知道他是為我好，為我們好……可我還是很傷心……夏眠……我好難受……從來沒有這樣難受過……”

宋夏眠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半晌才試探性問：“哭出來……會不會好一點？”

於是趙欣月就伏在她懷裏，嚎啕大哭。

作者有話要說：又更新了，開不開心？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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