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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婚禮(九)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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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床。從今晚我們就在一起睡吧。我搬過來陪你。”

她講的那麽理所當然,然後坦然地看著他。

肖羅宇微微有些楞神,她理直氣壯的模樣讓他錯愕。但是,那情緒轉瞬即逝,他極其平靜的口吻說道:“我並沒有說會和你在一起。我們只是partner,無涉其他。”

他的反應讓敏之意外。她本做好了準備迎接他的暴怒。有怒他就有情緒,那她就好應對,她可以像母親一樣把他抱在懷裏,安慰他今晚的受傷。這時的雪中送炭般的溫暖,不由他不感動。可是眼前的男人卻依舊不動聲色。

敏之再憋不住了,直率地說道:“我回來的路上打電話問了醫生,已經知道顧楓懷孕了,看你們的情形,那應該不是你的孩子。她已經背叛你了,這麽快就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難道你還預備等她,一年之後與她重溫鴛夢?我們是不是該安下心來,過好我們的日子我們不該盡心盡意經營好我們的婚姻嗎?”

聽著她連珠炮般的反問,肖羅宇神色淡淡:“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她甩出那麽有力的理由,他居然如此輕視不見。

“羅宇——我真是不明白你怎麽想的。我們是夫妻,我盡職做我妻子的本分……”敏之不解、委屈:“晚上你那樣走掉,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我不怪你,我可以體味理解你的心情。你不可能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念吧,你看你回到了這裏,你——”

他冷淡神情,打斷道:“因為這裏有工作沒有完成。”

沒想到他就回了這麽個冷冰冰的原因。敏之張嘴結舌,一時不知該怎麽說話了:“可是——”

他冰冷的美眸直視她:“謝謝你對我心情的體諒。她做了她想做的事,我卻還是我。我有我的原則。你該明白,從與你締結婚姻那天起,我就沒打算和你住在一起。我說過,我們是partner,只是partner,不會有第二種關系發生。”

這話太傷人。敏之極其憤怒,叫道:“你這是冷暴力,你分明就在淩遲我的感情——”她委屈得聲音發哽。

他只是冷眼瞧著。她越發生氣,大爆發地吼道:“你真的就是冷血嗎?我香川敏之何時低聲下氣地求過人,妥協過,縱容過,就是塊冰也可以被融化吧?你有心沒有啊?”

“沒有。”他冷峭依舊。

敏之氣急,抓起床上的枕頭擲向他:“我竟沒看出你是這麽沒有出息的男人,為了一個主動離開你,已經在身體上完全背叛你的女人,你還守身如玉呢……”

他偏頭躲開她的投擲,懶得理她的鬧騰,冷冷地說:“我累了,想休息,我回金尚公寓去了。” 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敏之大吼:“你走!走!”

她絕望頹廢地坐下來。婚後,她隱忍了這麽久,這是爆發了。可是,難過不過須臾,她就為她的行為後悔了。

☆、冰點(十二)

香川敏之一早到了傳媒大廈,直接到了十九層,她很怕肖羅宇今天不來,那麽她就去濟宇找他,去能找到他的地方找他,必得見到他才甘心。

昨晚的所作所為,她深切地後悔,對這男人怎麽能沒有耐心?生意場上要釣到一條大魚尚且需要時日,何況對一個冷情男子的心。敏之要勢在必得,還需從長計議,豈能有些挫折就歇斯底裏,她不會輕易認輸,更不會輕易放棄。當下和他恢覆到從前的狀態就好。

謝天謝地,肖羅宇真的在辦公室。

看到他在,她放下大半心去。她進門來,溫和地問:“你來的這麽早啊,吃早點了嗎?我讓助理給你買去。”

“我吃過了。”他神色如常,似乎沒有在意昨晚發生過什麽。

“今天有很多事情忙吧。我看你的日程總是排的很滿。不要太勞累,否則我倒覺得對不起你。”肖羅宇是工作狂人,敏之已深有所感。她恢覆了平常的高貴的領導者的語調。

他沒有特別的反映,只是說道:“今明兩天忙完這裏和濟宇的事情,明晚我搭晚班機回井上莊園。大約五六日才會再回來。”

“好呢。你註意休息,自己照顧好自己。”她賢惠地提醒。

“謝謝。”他始終忙著瀏覽一天的財經新聞,並不擡頭。

不過這幾句老夫老妻般的話語,已經讓敏之很開心。她終究是掌控人習慣了,忘形間有意刺激道:“昨晚我已經準了顧小姐的假期,她身體不妥,實在不便於工作勞累,由她休息些日子。”

說罷,她察言觀色。肖羅宇居然沒有任何反映,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敏之見過大場面見識的人已不少,但是肖羅宇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碰到。她一時倒摸不清肖羅宇心裏到底對顧楓是個什麽態度。因為恨已經完全放下了所以不在意,還是他實在太強大,任何事情都能處變不驚。

“你還有事嗎?”見她許久不動,他終是擡起眼眸看過來。

“沒有了,過兩日我也會回日本打理生意。如果有可能我們在日本見。”敏之笑得溫暖。

“嗯。”他還是一個字。

忙碌的一天,用滿滿的工作填補自己的空虛。何時起,工作著抑或再滿的工作,他還是會覺得空虛,而且一旦停下來,他會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

他如機器一般精密準確地運轉著,並不知道什麽時候是盡頭。他仰靠在汽車後座椅,閉目休息片刻。

車子就到了傳媒大廈門前。已經下午6點多了,大廈裏大部分員工應該下班了。肖羅宇走進大堂,剛上了電梯。一個人急匆匆地跑向電梯間,大喊道:“請等一下。”

待看清是公司高層專用的直升電梯時,那人馬上歉意地:“對不起,叫錯了。”

聲音如此清晰。肖羅宇一步跨出電梯外。面前的顧楓好似也剛剛才外邊回來,手裏拎著一袋子的重物,看上去蠻吃力。不知是跑得急還是天氣熱,或者手裏的袋子重,她一頭的汗。

電梯間裏的人突然下來了顧楓詫異,還是趕緊說:“對不起,我叫錯了。”這一擡眸,眼前冷肅的臉孔唬了她一跳。好似真的好久不曾見到這樣的他。曾幾何時,他已經在她的記憶裏變得特別溫暖感性。可是眼前的他,分明是她初識的他。

她反映很快,淺淺地頷首:“肖董。”

她可以很輕易就把他隔離成陌生人。他的心隨著她那稱謂被戳成一個洞,然後汩汩漏風,疼的厲害。原來從昨晚積攢的傷悲還在,只是在心底隱忍不發。

他不語,即使她低下頭,都能感受他冰冷凍人的目光壓迫得讓人難受。顧楓躲閃開,想去按電梯按鈕。突然手中一空,手裏的袋子已經到了他手上。

“不用,我自己來,謝謝。”她緊張地說,伸手去拿。

“不是休假了嗎?而且也該下班了,你怎麽還在這裏?”他壓抑下所有的情緒,平靜地問道。完全就是一個老板對一個員工的關心。

“還有沒有完成的稿子,我得做完……”

只要見了面,就不會是還能面對的陌生人。在她面前,肖羅宇覺得自己總是不能安之若素。他註定是失敗者。

“你自己的身體怎麽不顧及呢?稿子可以換別人寫,工作可以別人做,沒有你,天塌不下來。”他低聲申斥道。“你太不愛惜自己了,還提這麽重的東西,你想幹嘛啊?”

她意外,他語氣裏滿滿的關心讓她眼圈有些紅,大眼睛不敢看他,扭開頭看向別處:“我沒事……下午臨時有個出去采訪的任務,雜志社裏的人都在忙,我就臨時去接洽下。是我主動要求去的,他們不知道我……所以我……”

“行了。走,我現在送你回家。”他粗聲打斷她,不由分說拉著她要往外走。

“你容我上去一趟,我去辦公室取了衣服……”她期期艾艾。

“衣服?”他皺眉。

“你的西裝啊。我今天帶過來想著還給你,你一天都沒有在公司裏。”她低低的聲音,怕犯錯一樣。

“一件衣服而已,又不著急用。”他責備著輕嘆。

“你一天都不在,你沒有在……”她不知為何這樣說。

他立刻目光灼灼地瞧住她:“你找我?找了一天嗎?”

“只是想還衣服給你……”她矛盾懊惱,在他的目光下竟更加不知所措。

他握在她臂上的手慢慢地變得灼熱。

突然,電梯門打開了,文麗嬌笑的聲音響起:“我要吃廟街的粉腸,就想吃那個。”

“好,好,就吃那個。今天就陪你去小館子解饞。”曹貴全寵溺地說。

他們出現在大堂裏,挎著胳膊。一擡眼,竟是這樣的畫面。

“呦,肖董和顧小姐呀。”文麗大嗓門的女高音如唱著花腔。“昨晚酒會秀的恩愛還不夠呢。”

曹貴全忙制止她,自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肖董這是剛回來,還是要出去”

“曹總,那個不關我們的事情,我們還是去吃粉腸。就當什麽也沒有看見吧。”文麗竊笑。

“對,對,對,什麽也沒看見。”曹貴全打著哈哈說。

“我們走。”羅宇不以為意地拉著顧楓向門口走去。

“我們只是碰到了。”顧楓慌忙解釋。

文麗笑得暧昧,嘴巴不饒人地說:“我們昨晚已經見識了肖董對明星員工的特殊愛護……”

“誰又在那裏嚼舌頭?”這嚴肅有權威的女音在他們背後響起。

顧楓急出一身汗,文麗心裏暗喜,曹貴全覺得從未有過的舒坦。可不是今天一天,有關於香川董事長的先生肖董與編輯部的顧小姐的飛短流長就沒有斷過,昨晚的酒會那份戲碼,實在是出乎人意料的精彩。

香川敏之正暗恨文麗的舌尖是非,想借機好好地教訓她一頓,這一天堵都堵不住的流言蜚語,讓她生了一肚子悶氣,正想發洩一下。可是,眼前另兩個人的景象讓她大吃一驚。

強勢的女董事長努力地穩定心神,看向肖羅宇:“你回來了?合作項目談得可還順利?”

“還好。”他冷淡應道。

“顧小姐身體不適,不是告假了嗎?”敏之犀利地掃向顧楓。

“身體不適還放不下工作,跑來加班,所以我送她回去休息。”他平靜地代顧楓回答道。

“肖董對下屬就是體貼,可謂無微不至。”文麗忍不住添油加醋道。

“曹總不是要帶著文小姐出去麽?”敏之厭惡道。

“是要下班呢。”曹貴全陪了個笑,拽著不情不願的文麗往外走。錯過這樣的西洋鏡會多遺憾,文麗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撇下一句:“果真還是肖董憐香惜玉,董事長好福氣。”

敏之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羅宇,我的事情也處理完了,我們正好一起送顧小姐回去,然後一同回家。”

“還是讓司機送你吧。我開車送小楓回去。”肖羅宇淡定地說。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顧楓馬上說。

他的眼神只放在她身上,語氣強硬卻掩飾不住關切:“少逞能,我不放心。”

“羅宇,”香川敏之的語氣近乎哀求。

可是,肖羅宇拖著顧楓的手臂,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你,我開始每天雙更。上午10:00和晚上8:00.謝謝你的陪伴。也特別想聽聽你對文文的看法。

☆、冰點(十三)

天氣慢慢熱了的緣故吧。坐在車子裏的顧楓,覺得手心裏全是汗。擡眼偷偷瞟向開車的人,肖羅宇一貫冷淡淡的沒有表情,但是車子開得極其平穩,不似他平常那麽炫技般極速,顯然是顧及她的身體狀況,她心裏既感動又難過。

“以後,出門要讓他接送。”她的目光他自然感受得到,他是多敏銳的人物呢。

“嗯。”她低低地答。

兩人有短暫的沈默,有些尷尬。

“你的身體……”同時開口,講出的話出奇的一致。

顧楓收了口。羅宇便輕語:“你現在的身體不要太勞累,可以不用上班。”

“閑著也沒事情。我會小心。”她接著問道:“你的身體恢覆的怎麽樣呢?”

“我?”他不以為意,反而直接問道:“我有生病過嗎?”

顧楓瞠目,馬上意識到,她的關切露了馬腳。

她趕緊地轉移了話題,想了想說:“你今天這樣做對她不好。還是改一改吧。你們總是結婚了。”

冒著激怒他的風險,她真心希望他有平靜的生活,而不是與新婚妻子劍拔弩張,何況她確實是他生意上的好夥伴,還可以給他更廣闊的舞臺施展他的才能。

“我知道。我們並不吵架,相處的還好。”

聽他這樣平靜的回答,她卻又若有所失,低低地垂下頭。

“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即使開著車,他對她的些微變化都了如指掌。

“是我希望的。我希望你幸福。”她輕嘆。

她不敢回答他生病的話題,她要許給他幸福,他心底馬上起了怒意。

他突然冷笑了兩聲:“這是你給我的幸福嗎?”

顧楓微怔,不敢接話。

見她不敢答。羅宇冷冷地質問道:“你憑什麽為我決定我想要的”

“對不起。”她震動,只好趕緊說。

他自知情緒略略激動,隱忍下來,嘲弄道:“算了,我領情,並且謝謝你的大方!”

“羅宇——”她早知自己做的錯,只是無可挽回,所以更加難過自卑。

“不叫我肖董了?”他解嘲地反問。

“肖董——”她更低地垂下頭去。

她讓他又好氣又好笑,心酸滿滿,索性長嘆道:“我說過的話,你統統都沒有聽進去,你真是別致!”

他說過的話?她睡不著的夜裏常常反覆地回念。可是這裏說的是哪句。哪一句還有關系嗎?

車內陷入了難堪的沈默。車子很快到了顧宅門口。

顧楓如遇大赦,待車子剛剛停穩,就急著要打開車門。冷不防,手臂被他抓住。

她驚訝回頭,他淡淡惆悵:“要這麽急嗎?和我在一起很難受別急,我送你進去,還有蠻長的路要走。”

“車子裏很悶……我下去走走正好。”她蹩腳地解釋。

“我送你,順便到你家裏坐坐。”他居然這樣說。

她吃驚地看著他,馬上搖頭:“不好!”

他的手順著她的胳膊滑到底,緊緊地握上她的手,任性地說道:“怎麽不好。我就要進去坐坐。”

他微挑眉頭的樣子,他俊美的容顏,他固執的美眸,天哪,她就覺得他真的好看,讓她百看不厭。思維怎麽就轉到了這裏呢。沒出息也太到位。

他洞察她的心思,浮起淺淺的微笑,足以動人心魂。“好吧,就請我進去坐坐吧。”

他很無賴。無賴?無賴?肖無賴?她就覺得心裏軟塌塌的全是難舍的情緒。

他其實突然起意,就這樣離開她他不舍。下一次見面又該怎樣的場合?他甚至不敢想。他這一輩子怕過什麽。可是,他想著手握的更緊了。

他還有私心,他向往重溫曾經的短暫的家的溫暖。是對如今孑然一身的慰藉吧。

他揉著手心裏的她的柔夷,溫柔著眼波望著她:“我們明明——”他微嘆講不下去,只是瞧著她,情深意切的樣子。她石化,傻傻地看著他。

到底這情緒是怎麽醞釀出來的,在他的唇觸上她的臉頰之前她根本沒有搞懂。在輕觸上之後,在他的身體覆向她之後,龐大的身影如浮上她心的陰影,讓她瞬間恐懼。

使君有婦這人這事她不能再沾,何況如今那麽些覆雜的事情糾結在一起。

她一邊往外抽她的手,一邊側頭用另一只手推了他一把。這一推,換來他更緊的壓迫,他感性的唇喃呢出:“你不願意嗎?你沒有想過我,我不信。”

這個很要命,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她重新和他在一起,一切會怎樣的天翻地覆。香川敏之、工藤、一帆、家、井上莊園、濟莊……眼下真的沒有這個準備。

他們之間血雨腥風太多。眼下要緊的是保住腹中的孩子,她不可以再失去他們的孩子。

“你要進我家裏坐坐,可以的。只是不要跟我家裏說我懷孕的事。”她說。

他緊握她的手頓時僵滯。他皺起劍眉,緊盯住她的眼睛,逼得她和他直視不敢躲。他的眸子慢慢地升騰出寒意。

下一秒鐘,羅宇迅速松開她,閃開身體,手指把握住方向盤指節泛白。“這個孩子真的不是我的嗎?”他聲音發澀。

她不講話,只是手指緊緊地抓住衣襟。

“你不要騙我!”他又說。

他面龐平靜,可是骨子裏暗湧的痛苦她感覺的到。她很想脫口而出,告訴他真相。可是一想到幾個月前被生生墮胎,她後脊背就竄出一片冷汗。

她緊著嘴巴不語。他自然理解成默認,蕭瑟地說道:“我跟別人結婚,你當然有權利和別人在一起。江一帆是個好男人,對你是真心好……我其實找顧董有事。我怎麽會為難你,你們兩個不想家人知曉,我自然不說。”

車子再次發動。肖羅宇自此冷面無語。

她為什麽必須得一次一次給他傷害。每一種傷都是傷自己。

車子駛進院子,兩個心境滄桑的人,直到樓門前,顧楓低低開口道:“香川敏之對你挺好的。看得出她真心愛你,你們都那麽強勢能幹,以後生出的孩子一定很優秀。”

他驚訝她說出口這話,可是轉瞬就平靜了,是,她認為他可以和香川敏之生個孩子,很豐富的想象力。

他嘴角扯了個冷笑:“我盡量如你所願。”

“羅宇,我希望你幸福,平凡的幸福未嘗不好,何況香川敏之能給你的,是一個多麽廣闊的世界。有時那個愛,真的……”她心底悲涼。

“我會珍惜你給的幸福,顧小姐。”他玩世不恭地說道:“要不我們做個兒女親家好不好?如果一男一女,給他們許個娃娃親,如何?”

她忍著難過:“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你從來是冷靜理智的人,你是什麽都放得下的男人……”

“我——會——,你就不要多慮了。”他推開車門,昂首下了車。

作者有話要說: 請您支持,留下簡短的感受,對我也是極大的鼓勵啊。

☆、冰點(十四)

走進客廳的兩個人,讓顧家人很吃驚。

肖羅宇神態自若,直接恭敬地向顧江塵施禮道:“下班時碰到了,順便載顧小姐回來。我正好有事要請教顧董,所以冒昧登門了。顧董不會見怪吧?”

顧江塵古怪的目光掃了他一眼,看向身後垂頭不語的顧楓,女兒沒有太異樣。他們之間藕斷絲連的模樣,昨晚他已經看到了。所以不想往更深追究。江塵對肖羅宇向來有好感,何況昨晚他在酒會上的表現,讓他對這個男子的心更近一步。

江塵略擡眼,語氣客套地說道:“肖董可以約我上班時間談事情,我隨時會恭候。不過今天既然來了,我們書房裏談。”說罷先起身,羅宇恭敬地跟在身後。

兩個人進了書房。江塵在辦公桌後的大椅上一坐,指了指對面:“肖董坐吧。有什麽直說。”

羅宇與江塵對坐,想著兩人從前的交談,很物是人非般的感受。他整理情緒,切入正題。

“我們兩家合作的東海油氣項目一直進展很好。只是近日我發現有人背後搗鬼,煽動當地政府設卡刁難。我不說您也知道誰在作怪。我查了查,恐怕顧氏內部也有陳漢生的內鬼。所以我想不方便到公司提醒,我親自上門來說一聲。”他開門見山。

江塵皺眉道:“有這樣的事情陳漢生一直在搞小動作,我有察覺,只是說我顧氏有人和他勾結,我還真是意外。”

“顧董,不止如此。如今大陸股市動蕩,全球股指下挫,有國際大寡頭在趁機做空,要攪渾H股市場,不可不防。如果顧氏內部有人出問題,可不是小事。能出問題的人,層級不會太低。”羅宇提醒道。

江塵立刻知道,對面的年輕人所言不虛。東海是兩家共同開發。作為最大利益方,肖羅宇在商言商,肯定不會讓自己的生意吃虧。他做事一向謹慎,一定已經掌握了線索,否則不會直接到他面前進言,而且還避開了公司,定有他的道理。只是他顧及顧氏的面子,不好查的太深入,點到為止。

“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江塵回答。

“H市的資本市場近期不穩,顧董要早做打算。如果起幹戈時,哪些朋友可以站在您這邊,哪些是敵人,您心裏要有數。”羅宇再次不放心地提醒道。

“我有數。”江塵點頭。

“還有人可能偽裝的極好,如果臨到頭來倒戈一擊,您會措手不及,甚至心理上接受不了。到時會全盤皆輸。顧董必須要重視。”羅宇仍舊擔憂。

這幾句話讓江塵心頭一緊:“你可是有什麽發現,不妨直說。”

“目前還沒有,也不好妄自誹謗,只是感覺不好。所以趕緊提醒顧董小心應對。”羅宇沈吟道。

江塵看著他,慢慢地微笑道:“我知道了。總之,你雖然做不成我的女婿,心卻是向著我和顧氏的,對吧?其實,昨天酒會你刻意在H市名流顯貴面前為顧氏和我找補面子,我已經深深領情。今天又專程上門進言,我很感動。”

“與顧董,一見如故,所以,謝謝您信任我。”他起身告辭道:“言盡於此,那我就告辭了。”

“留下來吃晚飯吧。餐廳裏的晚餐應該已經擺好了。”江塵也起身,邀請道。

“不方便吧。”羅宇並不直接拒絕。

江塵笑了:“其實心裏很想留下來吃晚飯,是不是?”於是走近他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們喝點酒吧。你喜歡喝紅酒,不知你能不能喝白酒。我這裏有窖藏的貴州茅臺,要不要試一試?”

“真的可以嗎?不打擾嗎?顧董。”羅宇的聲音裏透著驚喜。

江塵心裏泛起傷感的情緒,這男子太缺少家庭溫暖和愛護了,只要有一點點,他都會很在意。他們惺惺相惜,可惜就是沒有緣分成為一家人。“當然可以,我求之不得。羅宇,你還是叫我伯父順耳些。”

他們談笑風生從書房走出來。餐廳裏,晚飯果然擺好了。

江塵引著羅宇進了餐廳,讓他坐在自己的右手邊。曉逸、顧舟、顧程幾個無不詫異。當然,最驚訝的是顧楓。

江塵威嚴掃視大家:“與羅宇談事情談晚了,留他吃頓便飯。”

顧家的家風,江塵開口做事,沒有人敢當面提出異議。

曉逸第一個微笑道:“歡迎之至,我馬上讓小唐多加一副碗筷。”

“謝謝,伯母。”羅宇欠身禮貌地應道。

“讓小唐把我珍藏的那瓶三十年茅臺拿來,今晚我要和羅宇小酌。”江塵吩咐道。

“爹,你也不問問人家忙不忙?”顧舟不滿地嘟囔。

“再忙,陪伯父喝酒的時間還是有的。”羅宇回道。

很快酒就斟滿,放在兩人面前。羅宇先舉杯,恭敬向江塵起杯對碰,說道:“我先敬伯父,先幹為凈。”說罷豪飲下肚。

江塵看著很是高興,興致好起來,也將手中的酒就一飲而盡。

兩個人推杯換盞,時不時討論下各種酒的味道口感,也夾雜些對國際政治經濟形勢的分析見解判斷,或者江湖見聞軼事,處事的哲學做事的論調,那些難與不難。他們相談甚歡,簡直就是越來越投機。

“他們兄弟酒量都淺,還真是難得有個人能陪我痛快地喝頓酒、聊聊酒文化。”江塵感慨。

“我願意陪伯父。我的酒量還可以。”羅宇淺淺笑著回應。

“練武的人,酒量自然不差。好,今天我們爺倆就喝個痛快。”江塵上來情緒,很是豪邁。

“這就爺倆了?你肯也要人家肯吧。當初就是你掏心掏肺……”顧舟悶悶地坐在一旁嘀咕道。

“有何肯不肯?”江塵掃了眼兒子:“難道是想走動走動,喝個酒也一定要有名分不成?我確實與他投脾氣。”他轉頭專註地看向羅宇:“羅宇,我收你為義子,你肯不肯我就想讓你也叫我爹。”

話出口,全桌都楞了,這是醉話

“我不是醉話啊,你考慮考慮。我不當你的父親,要當你的爹。”

江塵肯定地補充道。

真的很溫暖,酒精作用下,心裏暖意升騰。肖羅宇眼眶微熱,可是並不敢相信,他淡笑道:“伯父講的就是醉話了。承蒙您不棄已經足夠。我豈敢奢望?更何況我張狂著和顧家毀了婚約,辭了入贅女婿和顧氏副總的頭銜,人人都看到我撿了高枝去飛,靠著女人上位,名聲又不好。顧家已經夠打臉了,居然倒貼著要認我為義子,您不怕貽笑大方?”

江塵握下他的手,固執地說:“別人說什麽不重要,我顧江塵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你只說你願意不願意?”

“您是性情中人,我領教過。這樣吧,今後只要我在H市,要喝酒下棋練身手,盡管找我。其他的,我實在不能太不知天高地厚。”他借著淡淡的醉意,委婉地回絕道。

“我年輕時也你這般輕狂不羈。你自己要擔多少事?我看著都心疼,借下的江湖的賬單可好還,有人聽你說說你的難嗎?難得我們投契你不要考慮別的,我認個義子,只要你沒有異議,誰還會說三道四。”江塵坦然無畏。

羅宇飲盡杯中酒,笑的落寞:“我就不是個唧唧歪歪的人。我怎麽會不願意?我求之不得。長這麽大,有誰真正和我聊這些話?這裏真的讓我有家的感覺。只是我不能,我今天竟是有些醉意呢。”

“其實我有私心。江湖的是非我不能完全躲得掉,我的家需要一個強勢的人幫我扛,所以——”江塵坦率地吐露心跡。

“顧家的事就是我的事,這話我說過。您不用懷疑我的誠意。有我在,有什麽擺不平?”他豪氣沖天。

“那麽還猶豫什麽,做我的義子吧。“江塵爽朗地大笑。

他手支頭,淡淡地:“我心裏願意,但是我不能。您放心,我始終會護佑著顧家。”

“你願意就行了。”江塵霸道地對著一桌的人,一個一個地講:“逸,我們多個兒子好不好?可以做長子。他成熟穩重,為人厚道,能力出眾,難得的是極重情義。”曉逸只夠點頭稱是。江塵又對著兒女們說道:“以後,你們都改口叫大哥,從此他就是你們的大哥!”

江塵的認真勁兒,誰也不好當場辯駁。

顧舟憋的慌,又不敢頂撞,在江塵的註視下還不得不率先叫出“大哥”。心裏想著,他爹就是醉了,明天也許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顧程叫完那聲“大哥”,撲哧就笑了,然後捂著嘴戲謔地看著坐在她下首的顧楓,小聲地笑道:“五妹,你們成不了夫妻,做成兄妹,倒也是一種緣分。”

知道三姐打趣自己,可是顧楓心裏已經不是計較不計較的問題。大哥豈是隨便認的。他不是她的大哥,他是她的男人。

“楓兒,這是不願意?”江塵臉色一沈。

顧楓低首不語。江塵看向羅宇,突然嚴肅道:“今天認下義妹,你們之間的過往就隨之煙消雲散吧。你已為人夫,不可再和從前一樣。你懂的。”

他怎麽不懂?現在的他也不再是從前的對愛放縱不負責任。他怎會和從前一樣將她放在那樣不堪的位置。“既有婚姻在身,我不會招惹了她。您放心。”他肯定地回答道。

江塵滿意地笑了。羅宇突然有種錯覺,這是不是才是江塵最大的目的。阻隔開他與她之間的若深若淺的情愫,他們之間不該再有悖逆道德的關系存在。

其實已經寒了心,他必須要放下她的,從心裏摘掉她的。只是做父親的那個不知道。羅宇正色地重申道:“從此她是五妹,我是大哥。這個才是我們的關系。”

☆、落幕(一)

肖羅宇手裏翻著卷宗,目光卻擱在了窗外,井上莊園滿園的櫻花都開了,春光燦爛。他的思緒停留在昨天,乃至更久遠些的上個春天……

昨天一早醒來,他意外地不知身在何處?頭有些暈,不過神智清醒。他馬上意識到,想必這裏是顧宅。是前一晚與江塵喝酒喝高了,模模糊糊記得,江塵說留他住下。至於怎麽上樓的,又怎麽睡下的全然斷了片兒。在他,酒喝到這份兒上,實屬罕見。

江塵說,他已經是顧家的長子了,今後顧宅會留一間房給他住。房子裏的用具一應俱全,包括他的常用物品和換洗衣物,大多是他當日與顧楓訂婚後小住在顧家時搬過來的,後來因為井上秀石病重他急返井上莊園,他們分開後,那裏他所有的衣物他都沒有拿走。當然他也再沒有回去用過。

一轉眼,一切變了顏色。

上個春天,她跑到東京找他賞櫻花。她第一次主動離開他。其後,他們心意相通,彼此牽念。終於決定無論經歷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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