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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婚禮(九)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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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吃飯了。”他拖著她的手,坐在餐桌旁。他們各自吃著碗裏的餐食,眼神卻時不時地交匯,彼此總是不忘多看上彼此一眼,對方吃的好不好,然後又各自埋下頭去微笑著吃自己的。

飯後,他就擁著她上樓,也不幹什麽,他放上古典樂曲,她窩在他懷裏,各自抱著一本書啃讀。靜謐的時光裏,安然地享受著在一起。

偶爾,她會擡頭瞟兩眼他,看他全神貫註在書本上,那專註的神情如天神般俊美,他的手會撫摸著她拱起的小腦袋,眼睛並不離開書本,猶如懷裏是只小貓咪。

她知道他的心很強大,因為強大,所以長寧平靜。這樣靠在他身旁,她的心也是安寧的。跟著他,一切困難都不是問題,一切風雨都可以捱過。她始終堅信不疑。

顧楓到底在病中,在他懷裏漸漸地沈入夢鄉裏。肖羅宇拿下她手裏的書,將她放在床上躺平,掖好被子。他索性放下書,支著頭看著她的睡態,心裏滿足這片刻的相處。

師父尚未過頭七,他不該有行男女之事的念頭,那是大不孝大不敬。如此這般,看著她就好了。

滿腦子的陰雲密布,都不想帶給她。只要還在一起一天一時一刻,他就要給她寧靜祥和。

第二日,大盤真正的廝殺剛剛開始。一開盤,井上莊園的股票就遭遇了狂拋,股價一瀉千裏,對方氣勢如虹。羅宇投放了全部的資金力頂。撕咬與反撕咬,在這一天裏如絞肉機一樣反覆翻滾。瞬息間灰飛煙滅的是多少鈔票,悉數化為齏粉。

這一天的收盤,膠著在了節點上,拔河的雙方勢均力敵般,偏偏左行行右,始終在這上下徘徊。如果輸掉的一方,必將受到重創。對井上莊園來說,是全軍覆沒,對工藤來說,恐怕也是元氣大傷。

羅宇嗅出了些許氣味,工藤部也在垂死掙紮,恐怕日子不好過了,需要調動其他的資產,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他喜歡這血腥的味道。既然他賭上的是全部身家性命,怎麽可能讓工藤舒服了?血債血償。師父的屍骨未寒呢。

“如果我們翻了盤,一切將會怎麽樣?”井上靖是唱著歌進門來的。

肖羅宇兀自在思索中,又返回去想了一遍。不對,翻盤?那麽工藤構築了多日的做空豈不是功虧一簣,他會讓自己那麽容易得手麽?這個會不會是他放出的誘餌,因為他知道井上莊園已經沒有多少回旋餘地,資金清空,剩下的拼的只是技巧了。在窄縫裏騰挪一二,力爭這場殊死搏鬥險勝站立。在這個命懸一線的節點上,他怎麽一細琢磨,出了身冷汗呢。

如果,如果,工藤融資成功,明天就是他井上莊園的忌日。他算漏了一步不能忽視的棋,他怎麽可以覺得千代敏之不給他融資,就不會給工藤融資呢。如果,如果,她聯合其他財閥,都不用其他財閥了,只要她在這個目前微妙平衡的天平上給任何一方加上一點點砝碼,另一方身後就是萬丈深淵!

天哪,還是那個女人。肖羅宇覺得累極了。他歷經千辛萬苦,難道迎來的還是這樣的結局!他不甘心,可是事實仿佛已經鋪陳在他的面前。

千代敏之豈是輕易放棄的女人,之所以直接提出條件後,這些天一直按兵不動,根本就是算準了會有這樣的平衡點出現,算準了雙方都會有求於她。

難道真的是連他與顧楓最後廝守的平靜也要被褫奪走?

井上靖看著羅宇臉上表情鎮定平靜後陡然起了波瀾,也嚇壞了:“哥,怎麽了?”

☆、黯然(十三)

顧楓盤腿坐在床上看《沈思錄》,肖羅宇已經走了進來。就如他初見她時,她在書店裏席地而坐翻看書的樣子一模一樣。歲月在他眼底恍惚。轉眼有四年了嗎?

她的精神看上去好很多,手臂支著下巴安靜看書的模樣,似乎隨著書陷入了很深的思考。他走近前,在她身旁坐下來:“你最近居然迷上了這本書?講哲學的,女人看這樣的書不會覺得枯燥嗎?”

“我想知道你怎麽想的?”她擡眼看向他,嫣然一笑,指著書中的圖片道:“年輕的瑪克斯/奧勒留的雕像,這個高高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窩很像你啊。”

他微笑著捏了捏她的小下巴:“人家說陷入熱戀中的人,會把所有人都看成自己的愛人,你到底有多愛我?”

有這樣厚臉皮的男人呢!她鼓起腮幫:“爺,你到底有多自戀?”

“我覺得我比他帥得多。”他遂自戀道。

“對外來的一切不驚不慌,在絕望中也要訓練自己……”她用英文說道:“這書到底給了你怎樣理性的思考,你啊,太像殉道者……”

“看來你的病好了,開始有精力琢磨我了。”他順手揉了揉她的頭。“不要這樣嚴肅跟哲學好不好?”

“那你要我幹什麽呢?”她眨巴著大眼睛,懵懂地看著他。

那眼神他真的願意一輩子沈浸其中。他合上她手中的書:“親愛的,和我說說話吧。”

“好啊,說什麽?”她仰著純真的小臉,調皮地問他。

“說你不會把我讓給別人。”他沒頭沒腦地沖出口這樣一句話。

“嘻嘻,我為什麽要把你讓給別人?”她樂了。

“你說啊。”他固執地堅持。

她直起身子靠近他,伸手探上他的額頭:“咦?你不會發燒了吧。”

“說啊。”他堅持道。

“我當然不會把你讓給別人。堅決不會!”她大聲地,說完就自己笑倒在他的肩頭:“你好有趣!你覺得我會把你讓你誰啊,明子?尤優?寧欣?她們哪一個是我的對手?”她的手指戳著他的心:“你其實很小心眼兒呢,這裏根本容不下別人啊。”

“我其實很小心眼兒,真的呢。”他長長吐出口氣:“你記著我的小心眼兒最好。”

“記得了!老公!”她眉眼彎彎,可愛極了。

“咳嗽好些了吧。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他心動地說。

“好啊。我正覺得悶。”她立馬起身,雀躍。

“覺得悶,為啥不跟我說?”他問。

“你忙呢。我也不是那個很悶,但是能出去走走,而且和你在一起,再好不過呢。”她興奮。

“楓,不要太懂事了,記得向我提出要求,我是你的男人,我希望你幸福快樂,知道嗎?”他深深地望著她講。

“知道啊。走了,走了。”她抓著他的胳膊拉他起身。

他見她迫不及待,心說,真的還是個孩子呢。

臨出門,羅宇又為顧楓整了整衣領,將她大衣扣子扣緊,頸上的圍巾系好,然後後退一步看了看她,似乎滿意了。她是個優雅的小女人,也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他的婆婆媽媽,讓她很受用,心生溫暖。以後的時間,無論坐在車上,還是走在路上,她都挽著著他,靠著他的肩。是不是太膩歪?不過膩歪著真好,即使在劄幌的大街上閑逛,不需要目標,只需要在一起。

路過那家玩具店,羅宇想起有次深夜返回,給她買了只白色的小狐貍,是為他們家的老三,她還戲謔他稱她為狐貍精。今天,就好似所有的往事都能從哪個小縫隙裏鉆出來,他抓不住他不安的方向。但是他強烈地怕失去她。

劄幌街上的小店很多,那些小玩意小飾品都不貴。他們隨意地進了一家店,是專門賣情侶手鏈的。可以在手鏈上刻下彼此的名字。

顧楓骨碌著大眼睛,充滿了興趣,看著一對兒學生模樣的情侶刻完名字,心滿意足地離開。她拽了拽他的胳膊:“我們也要一對兒吧。”

肖羅宇覺得這就是小孩兒玩意:“你喜歡,我明天找卡地亞訂制一對兒……”

她嘟起嘴唇:“我要這個,幾百日元就能搞定的東西。平民,好玩。”

“好。”他寵溺地:“你挑選式樣吧。”

她選了最簡單的式樣,沒有多餘的墜飾,簡單地纏繞在她的手腕上,卻是別樣的美麗。設計師去雕刻名字了。他們等在店裏。

“這個式樣簡單,男人戴著也不奇怪。”她解釋道:“你會戴著的吧。”

“戴著,一定戴著,老婆要的。”他翹著唇邊,興味盎然。

她狡黠一笑:“這樣的話,可是會令少主的威嚴減半呢。”想想他一個威風的大男人,手上戴著一款情侶手鏈……

那個才不是他在乎的,好不好?他在乎她的笑容……

設計師出來了,將刻著“宇”字的手鏈帶在了顧楓手腕上,將刻著“楓”字的手鏈帶給了肖羅宇。“很漂亮是不是?”她擡起手腕細細端詳著問。

“很漂亮。”他答。

他們握著手走出來,她似不經意間說道:“羅宇,你給我雕刻一個你吧。從前我看到那只原木玩偶好漂亮,這樣我能時時把你帶在身邊。”

“我就時時在你身邊,還要玩偶幹什麽呢?”他悄然皺了下眉,不喜歡這樣的預感。

“不一樣的。你的手藝那麽好……我想要一只呢。”她撒嬌。

“好,好,你想要,我就給你雕刻。”他立刻有求必應。

“無論你什麽樣子,我都不會離開你。”她滿足地說。

到底是小姑娘,她的開心可以來的很快。

肖羅宇想了想說:“你記得,我是你的,不可以讓步。無論發生什麽不可以離開我。”

☆、黯然(十四)

閑逛到Givenchy專賣店裏買衣服,羅宇陪她一件一件地試,他說:“你穿什麽都好看。”她看好的,他就負責刷卡。她猶豫不定幾種顏色選哪一件,問他要個意見,他就讓全部打包:“各種顏色都要一件吧。哪種顏色都好,搭配不同衣服效果不一樣。沒辦法,人長的漂亮,是為衣服增色呢。”

導購小姐心花怒放,連連鞠躬表示感謝,樂顛顛地跑去包衣服。她嬌嗔地瞪他一眼:“讓你拿個主意,你倒會省心。”

他貼近她的耳朵,耳語道:“當然,還是不穿衣服更漂亮。”

她騰地漲紅臉,這個人真是壞死了,這樣調/戲她,是欺負她不敢大動作反抗。於是伸出手,擰向他的胳膊,無奈他的肌肉太結實了,根本掐不動。

他壞笑著看她,一把握下她的手,將她摟在懷裏:“和我動手不是自討苦吃?”

這哪裏是冷面豹子,簡直就是個賴皮,熱戀中的耍賴男友。顧楓從沒有奢望過和肖羅宇之間可以有這樣普通情侶般的戀愛方式,她很享受。只是這個過程太短暫了。

待她從微醺中回過神,發現有不少購物的、導購的都在看著他們。是他們太不檢點了,大庭廣眾地擁抱。她趕緊抽離了他的懷抱。

他習以為常般,對她低語:“他們是見到帥哥美女驚艷了。”然後自然地拿起導購包好的袋子,牽起她的手道:“我們走吧。”

她跟在他身側都能感受到羨慕嫉妒的目光戳過來,她小聲地:“餵,以後你出門要易容啊。”

“恩,我給你也做個面皮。”他回應:“你這麽漂亮,圍觀的也很多。”

“圍觀的分明都是女的,哪裏有男人。”她說。

“女粉絲向來多於男粉絲的數量,但是,男人不會在這裏圍觀,會直接把你擄走抱上床。”他講。

“你那麽惡俗呢!”她抗議。

“我說的是實話。”他坦率:“只是他們不知道你的男人是誰?誰敢碰一碰我的女人,他死無葬身之地。”

“行了,行了。我們回去了,起碼不要進到燈火通明的大商店裏來了。”她總結道,被圍觀的確不好玩。

“恩。我們在黑暗裏做游戲更好。”他今天是要調侃到底。她憋到無語內傷。爺,您不會是幾天沒有釋放您多餘的精力有些狂躁吧?

“別胡思亂想。”他捏了捏她的小手。永遠是她想的他都知道。

他帶著她疾走出了商店大門,天黑了,反而讓他們覺得安全很多。於是在外邊吃了晚餐,徜徉到晚上九點多,羅宇帶著顧楓回到了井上莊園。

暗示了一天,調侃了一天,結果洗漱後,羅宇僅僅抱了抱她,在她唇上印了個吻,就將她塞進被子裏。“好好睡覺。我回辦公室處理些公務。”

她勾著他的脖子,不讓他起身。他又在她唇上吻了一記:“乖,自己先睡吧。”

“你會回來睡嗎?”她輕嘆:“估計又是一夜不見人影了。”

“我還在熱孝中,我怕自己會情不自禁,男人都是管不住自己的……”他如水溫柔的眼波凝視她,低低地講。

她猛然羞愧,趕緊放開他。她才是管不住自己的。“只是這一天太美好了,有些舍不得。”

“我們有一生那麽長的日子可以一起走過。相信我,我們可以在一起。”他微笑道。

她笑著點了點頭,乖巧地縮進被子,說道:“恩,我知道。那你也要早些休息,註意身體啊。”

肖羅宇走出來,眼眶發酸。可以在一起,他在騙自己吧。就像一個已被法官判決死刑的囚犯,明知大限已到,不願接受現實,還在眺望未來。

他信步走到了井上秀石的靈堂,在師父的遺像面前,席地而坐。仰望著師父的遺像,說不出的悲涼。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師父不僅養大了他,還帶著他開拓了這樣的雄偉大業,他怎能不挽救它於大廈將傾。

自古是否都是割舍了小情小愛方能成就大義。總有一方要被虧欠。他欠自己的心可以,但是小楓怎麽辦?那個分明已經嗅出苗頭的女孩,很懂事,不會讓他煩惱。肖羅宇想及此,立刻甩了甩頭,打消了念頭。不,他不可以犧牲掉他們的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不可以犧牲掉顧楓。如果他連小情小愛都擺不平,何來的大義?!

要像一塊岬角的巖石,任憑那海浪不斷地沖擊;但是本身屹立不動,四周洶湧的浪濤不久就會消沈下去。

他在靈堂裏平覆著自己的心。健雄悄悄走了進來,未待開口,只聽地上端正坐著的男子先說話了:“她來了,是嗎?”

健雄一怔:“少主?”

“千代夫人到了吧。”羅宇說。

“少主預料到千代夫人會來?”健雄詫異。

“讓她在少主尊府我的辦公室裏等我一下,我就來。”羅宇起身,恭恭敬敬地給師父鞠了個躬。

千代敏之第一次光臨井上莊園,這裏肅穆整潔,井然有序,肖羅宇的管理才能她一絲一毫都不懷疑。她在他辦公室裏坐下來,充斥著他的風格的地方,幹凈利落,一絲不茍。她喜歡。辦公室就是辦公室,沒有一絲他個人的痕跡。可是她註視這裏的每一個地方都充滿感情。

“千代夫人久等了。”肖羅宇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回眸,見到她心儀的男子走了進來,挺拔身材,俊美模樣。她竟如初戀般心劇跳起來。

千代敏之展開和煦的笑容:“這麽晚不打擾你吧,羅宇。”

“千代夫人光臨,蓬蓽生輝。”他在大椅上落了坐:“我還要感謝夫人千裏迢迢而來,為井上莊園籌謀。”

“你知道我為什麽深夜而來?”敏之起初驚訝,隨即嫵媚一笑:“還算你懂了我的心,就不知領不領我的情。”

“千代夫人請直言。”羅宇淡然。

“叫我敏之。”她撒嬌般要求道。

羅宇手指輕敲桌面,並不開口。

敏之知道對待他這樣強硬的男子,不能太過剛性,於是覆柔聲道:“羅宇,不若我們換個地方談談,去你的尊爵小築怎麽樣?那樣氛圍會好些吧。”

“我不帶生意夥伴回家,工作只該在工作領域談。我想千代夫人也是公私分明的人。”他清冷。

就這神情,敏之著迷的不得了,固執地花癡道:“不可以為我有個例外麽?我們可不是純粹的生意夥伴,我們是好朋友,我們還可以成為好伴侶呢。”她就是可以將她的意志講得自然而然。

羅宇悄然皺眉,直接拒絕道:“我家裏有人了,她已經睡了,不方便接待你這個朋友。”他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戒指,手腕上似乎還戴著一款手鏈。

千代敏之覺得受辱,卻狠狠壓抑下自己的憤怒。她這樣低三下四地請求他討好她給他機會,給他一個男人的面子,他並不要。只是,她居然還是迷戀他到瘋狂。

敏之瞧著他,這男人霸氣梟雄般的臉孔對著她,他確實不想走以情動人的路線。直到此時他依舊不肯低頭就範。

她欣賞之餘,不覺為自己作為女人而悲涼。既如此,不若就兵戎相見。

千代敏之正色道:“你既然已經知道我為什麽來,說明你也了解了自己及井上莊園的困境。我就直說吧。我深夜主動前來,已經表明了我足夠的誠意,也算給足你的面子。羅宇,相識一場,我如此賞識傾慕你。你也不是拖泥帶水的男人,那麽上次我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麽樣呢?”

“我上次已經回答了,那不可能。”羅宇幹脆地回覆道。

“那意味著你前面的努力會功虧一簣。你向暗黑勢力借了那麽多錢,如果你輸了,不止你的命,井上莊園一起會灰飛煙滅。什麽是大局什麽是小節,你不會不知道吧。”她繼續,一邊察言觀色。

男子臉色沒有起伏變化,似乎這些都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到底怎麽想的呢?

敏之覺得自己這輩子對什麽事情都能強硬,都胸有成竹,只是對他沒有脾氣。她淡定不來,急切地說道:“如果我們聯手,我能幫你重創工藤,為你師父報仇,助井上莊園再起。你何樂而不為?”

羅宇沈吟片刻道:“你如果肯幫我,我自然感激不盡。還是那句話,我們會成為很好的合作夥伴,我能幫你賺取百倍千倍的利潤,只要你的生意需要,我願意赴湯蹈火。但是,我不能以我的婚姻為代價。”

“婚姻有時就是利益聯合體。”敏之不慌不忙地提議道。

“我不想在這個方面達成協議。所以這個契約我們不能形成一致意見。”他直接拒絕,就把這個事說的極其法律。

敏之看著他堅毅的臉龐,微微一嘆:“我以為這些天你想通了。你不是不識時務的男人。卻原來你還是執迷不悟。讓我意外你居然也是這樣的不懂輕重的人。”

“得千代夫人垂青和謬讚是我的榮幸。謝謝你能親自來給我和井上莊園這個機會。你來了,我想你起碼不會幫工藤一起對付我吧。”他試探性地問道。

“你既然把這個事情說的這麽理智,我就不妨告訴你,我的確在考慮幫助他,我有我的利益。考慮提出條件幫你是我的利益,考慮幫助他也我有的利益。”她強勢地講道。“你既不識擡舉,自然也不會稀罕我的無情義。”

肖羅宇一時無語,他的內心很掙紮,他不想妥協,但是他猶豫。

敏之心下自得,她知道自己其實是卑鄙的,不過為了自己想要的,哪裏有那麽多手段可以顧忌。她要的是結果。她一直以為她和肖羅宇是一類人,她到小瞧了他對顧楓的看重。女人之間從來只有戰爭。這世上她就沒有輸過,所以她一定要贏過顧楓。

☆、黯然(十五)

千代敏之篤定的表情,給肖羅宇很大心理壓力。盡管他臉上不動聲色,心卻起伏不定。他做事向來有分寸,可是這一次他簡直把自己逼進了絕境。命懸一線,系於她這樣一個女人。

肖羅宇面臨一生最艱難的抉擇,要事業,完成對師父的承諾,還是要愛情,遵守對顧楓許下的諾言。

兩難!他怎麽看到親手建立的井上莊園毀於一旦,數千人因此流離失所,怎能任由殺害了他師父的兇手逍遙,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他?他怎能讓顧楓又一次失望,與他們的幸福擦肩而過?

“我會慎重考慮你的意見,也請你慎重考慮站在哪一邊。”羅宇說道,語氣冷靜,讓人捕捉不到一絲情緒。

“今天是周末,兩天的時間給你思考夠不夠?”敏之頗有氣勢:“我是首次光臨井上莊園,你需要我投資,先要好好盡盡地主之誼,讓我深入了解這裏,也了解你。”

“好。我讓人安排你住下。明天我帶你參觀井上莊園。”他說。

“我等你,明早陪我一起用早餐吧。”她施然起身。

千代敏之覺得自己是帶著千萬分誠意來的,先不說他怎樣需要她的財力支持。單單這份真誠,她覺得他就該有些感動。可是這男子恭敬有禮,親自送她到酒店休息,卻一直冷著那張臉。

到了酒店房間,她在門前站定:“明早陪我一起用餐。”這次用了命令的口吻,一雙眸子執拗地看著他,似乎就在說,這點要求你都不滿足我麽?

“好。”他終於回應道。“晚安。”

望著他的背影,敏之有絲頹廢的心緒湧起,他們就像兩個在角力的人,到要看看誰能撼得動誰?

無疑她拿捏了他的七寸,看得出他有猶豫,他的猶豫是因為有另一個女人的存在,那麽連根拔起就好了。這才是香川敏之的行事風格。

顧楓睡得很沈,嘴角還帶著微微的笑意,是還沈浸在昨天和羅宇休閑快樂的時光裏嗎?被子蹬開了,她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肖羅宇悄無聲息近前幫她重新蓋嚴被子。

他失眠,頭疼欲裂,靠著長椅守在她的身邊,趁著淺淡的月光細細地端詳他的女人。他腦子裏有個沖動,把這些告訴她,求得她的諒解。他先應承住千代敏之,把錢拿到手,解了井上莊園之困,然後是不是要再等到扳倒工藤,他就會和千代敏之離婚,他終究可以娶她顧楓為妻。她等著他就好。等他完成這對師父的承諾,他依舊會放棄一切,和她一起過逍遙快樂的日子。那一天也不會太久,最長半年。

可是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一出現,他就覺得自己齷齪。他與她之間的感情不可以被褻瀆,這樣的想法讓他怎麽說出口。再難,他也不可以再拿他們的婚姻冒險。這並不在她,而是他要對得起自己純凈的內心。他對她的愛幹凈純粹,這是他一生的清白與堅守!

一定可以想到其他的辦法。必須想到其他的辦法。他真的還有其他辦法嗎?他已經盡了他所有的努力。他必須得承認他的失敗,他的軟弱,他的卑微。曾經多麽高高在上,如今就如螻蟻般殘喘。他有過不可一世嗎,他僅僅知道他肖羅宇也有今天。

顧楓緩緩醒來,迎著初起的朝陽,那男子靠在椅上,輕闔雙目,好似睡著了。他的臉孔五官俊美,但是浮在面上的憂傷讓人心悸。這等真實的情緒在他醒著的時候絕對見不到。他從來把自己很好地隱藏著,不予人知,即使對她。

她難過心疼,起身將毯子蓋在他身上。還沒有反應出怎麽回事,她的身子已經被他捉到了懷裏,他醒著,居然是醒著的。

她愕然:“宇,到床上休息,好好睡一覺,你太累了。”

他並不睜眼,將她抱在懷裏,用毯子裹住兩個人,低低地說:“就這樣陪我安靜地呆一會兒。”

“你——怎麽了?”她小心地輕問:“有什麽我可以和你分擔嗎?”

“只要你不離開我就好。”他輕哼道。

“發生了什麽事?你的狀態不好。”她擔心。

“我曾經覺得我無所不能,我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我其實不是超人,你會失望嗎?”他突然問道。

“怎麽會,在我眼裏你已經是最強大的了。能不能都沒有關系,你在就好了。”她將臉頰貼在他的臉上。他的肌膚是冷的,從臉到唇都是冷的。讓她想用盡所有的熱量去溫暖。“是不是遇到了特別大的難題,你告訴我,我可以聽你訴說,我……”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他反身壓她在椅上,唇瓣牢牢地鎖上她的,很深很有力地吮吸,卻是將那一嘴的寒意都灌進了她的心底。

“我不離開你啊。”她微微挪開唇,含混地說。

他重新捉她的唇回去,繾綣地吻著,似乎千回百轉都不夠,終於分開些,極低地對她講:“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他抓著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我的心是你的,你相信我。或許有不得已,但是我是愛你的。”

似乎是他第一次這樣直接地說出“愛你”兩個字。她知道他喜歡她,對她寵愛有加,他們心心相印,他求過婚,他也念過誓詞,但是他真的好像從未正經地說出那三個字“我愛你”。他可以甜言蜜語,卻不是那樣順口可以講“愛你”的男子。她激動,不安,不知所措。

“你怎麽了?”她傻傻地問。

“你信我嗎?”他的眸子如瀚海,波濤洶湧,深不可測。

“當然信的。”她傻傻地說。

“記得你的話,信我就好。我能給你一切,我終究能給你一切,知道嗎?”他的聲音怎麽聽上去有些冷酷。

一切是什麽?她下意識就想問。可是忍住了,回答道:“好的,我知道。”

“傻孩子。”他心下唏噓:“這兩天有些忙,明天是師父的頭七了。所以,你好好地呆在小築裏,不要出去閑逛了。看看書,等著我。安心地等著我。”

“恩,我知道。”她微笑。

他俯頭吻在她的笑靨上:“我是你的,心一直是你的。你不會把我讓給別人的,對吧?”

“當然。”她縮在他身下,靠得他緊緊的。

“我該走了。你再睡會吧。”他摟了摟她,然後毅然起身。

“好。”看著他離去。她心裏覺得好奇怪,卻不敢往深琢磨。

有意磨蹭著到了太陽高高升起,陽光灑滿房間。顧楓才起床,收拾了妝容,下樓去吃早飯。

阿正將豐富的餐品擺好,開心地說:“顧小姐,這是少主給你親自準備的早餐,祝你用餐愉快。”

她一楞,好刻意的安排。就是有什麽不對了,讓她坐立不安。

☆、黯然(十六)

北海道還在乍暖還寒,不過千代敏之選擇美麗動人。她穿著亮藍色的薄呢裙裝,黑色絲襪,尖尖的高跟鞋,一身華貴,半長的波波頭,頸上系著chanel絲巾,臂彎裏看似隨意地搭著巴黎最新款的軍旅系列風衣,處處顯示出她的高貴和幹練。

眼瞧著肖羅宇走近,她展開明媚的笑容,如冬日的暖陽。這個女人雖然強勢硬朗,從感情的角度不讓他喜歡,但是她可以帶給他資金,成為他的合作夥伴。雄厚的資金能夠讓井上莊園起死回生,這才是他的目的。他回歸那個唯利是圖的他。

所以,肖羅宇難得地微微淺笑:“讓你久等了,敏之,我們去吃早餐。”他開口就喚了她敏之,她十分受用。

“你來了我就高興。”她從來明確地表明自己的態度,然後直接將手跨進他的臂彎,他不拒絕。兩個人往酒店的自助餐廳走來。

他撿了陽光明媚的大落地窗旁的桌子,讓進她,將她的風衣交給服務生,並關照道:“先來一杯新鮮的橙汁給這位女士,我要一杯咖啡。”

席間,他體貼而紳士,甚合她的心意。一頓早餐和諧美好。

千代敏之瞇起眼,看向窗外:“井上莊園冬天的風景這麽美麗,我流連忘返呢。”

“你註資後就是這裏的股東,隨時歡迎你來。”他不失時機地接著說。

她驚訝,回視他:“你肯讓我持有股份?那我千代財閥會成為這裏的大股東,你不怕我幹涉這裏的經營?”從融資變成股東,他確實在大讓步。

“敏之精明能幹,我有什麽不放心呢。”他微笑道。

“你肯冒著讓井上莊園易主的風險,是又要和我講價錢了吧。”她輕抿手中的果飲,淡淡地問。

“敏之肯不肯接手井上莊園呢?我們強強聯手,待我重整了這裏的業務,我也可以出手幫你治理家族生意和千代財閥。好不好?”他說。

“你同意和我結婚了麽?”她不由得眸子放光。

“我們可以聯合,作為利益共同體,不結婚行不行?”他吸口氣,看著她要發怒的臉,補充道:“你的夫家未必能容忍你這麽快結婚。你想要我,我可以做你的情人。這對你來說似乎是更好的選擇,對吧。”

這句之後,敏之沒有立刻接話。看似他考慮的周全,是為她。

他攪動眼前的咖啡,一派從容淡定,仿佛他心底就是那麽想的。

敏之冷笑道:“謝謝你以我之名替我考慮周全。只是千代家子嗣單薄,彥男從小身體不好。他們有預料他會早亡,所以才極力促成我與他的婚事。千代家幾乎就視我為己出。也知道壓在我身上的擔子太重,他們不僅不會阻止我再婚,而且希望我能找到合適的幫手支撐起千代財閥。羅宇,你多慮了。”

她的話讓他出乎意料。他想了一晚的因由,被她瞬間擊破。

即使如此,他卻並不見窘態,只是在斟酌如何應對。在她面前他可真的是步履維艱。這個女人事事強於男子,可謂他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之一。

“我替你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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