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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婚禮(九)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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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他一直在研究所有的財務報表,項目融資情況,真的是不容樂觀。難以想象他離開兩個多月後,看到的是這樣頹廢的井上莊園,這可曾是那鼎盛的井上莊園?

健雄悄悄地走至他身旁:“少主,井上財閥和莊園裏中高層都已經等在會議室裏了。”

“恩,我知道了。”他不得不整肅精神。所有人都知道講武堂被燒了,知道秀石似乎病了,但是並不知道井上莊園井上財閥的經濟狀況以及井上秀石的病情都嚴重到什麽程度。這個時候他必須站出來,鼓舞士氣,與大家共度難關。

“少主回來就好了。大家心裏有了安慰。你不知道剛剛看到這些中高層臉上的期待,我覺得有多難得。”健雄低聲講。

“少爺到了沒有?”羅宇邊疾走邊問。

“到了。看上去精神可比那兩天強多了。”健雄跟在身邊說。“只是少主也要註意休息,昨天您就熬了一個通宵,後邊的事情還多著呢。我讓阿正給您準備了晚餐,一會兒開完會,您一定要去用餐休息。”

“我哪裏睡得著。”他輕嘆。

“您對井上莊園太重要了,不容有閃失。請少主為了井上莊園保重自己。”健雄懇求。

“我會。”羅宇淡淡應道。豈止為了井上莊園,他還有顧楓在等著他。如此看來重整井上莊園不會短期完成,總要有個把月的光景。他必須跟江塵解釋一下,即使江塵寬容他,不用他入贅女婿的身份來為難他,可是面對顧氏董事局,新任顧氏副總裁的身份確實不好不履職。還有他是不是該考慮把顧楓接過來,她在他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腦子裏思考的問題太多,讓他如何能放松下來休息?

他們已經走到了會議室。健雄為他打開門,隨著他們步入會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所有三十多名高管都起身鼓掌,一直目送他走到會議室中央的大椅旁。

這是絕對信任,健雄不覺眼眶微澀。這段日子井上莊園太不容易了,這段日子大家對從前少主的懷念他有深切的感受。所有人都懷念少主帶給他們的輝煌時代,對井上莊園即將到來的災難措手不及。

掌聲經久不息,羅宇站在中央,也有些感動,他對著大家深深鞠了一躬,然後伸出手臂壓了壓,示意大家停止鼓掌,威嚴開口道:“諸位高管請坐。”

所有人動作一致,齊刷刷地坐下去。這個隊伍還是從前他帶出的隊伍,所以他有理由相信他們會與他與井上莊園共患難。這是士氣,這是團隊精神,這是力量。

肖羅宇精神為之一震,開門見山道:“井上莊園井上財閥過去幾天發生了一些事情,相信大家比我先知道先清楚,我代表井上家族感謝大家,在困難面前沒有退縮,而是選擇和我們一起面對。請大家相信我——肖羅宇有能力力挽狂瀾!我們現在需要拿出勇氣眾志成城共度難關。需要一起建言獻策研討解決方案。”

少主還是少主,說話的語氣行事的風格堅定果決從容不迫。有人小聲嘀咕道:“少主,您回來了,我們真的什麽都不怕了。”

主事官十分感慨,想當初肖羅宇獨自挑戰中東暗勢力,殺了沙漠王賽讚,惹了眾怒,莊主秀石曾經召集眾人討論是否將他逐出井上莊園。當時主事官力薦明哲保身,撇清羅宇與井上莊園的關系。但是這些時日井上莊園經濟形勢下滑,講武堂被燒,秀石病倒。他才感到從前幾年裏太平日子過的太舒服了,沒有想過危機會沖進井上莊園。而危機到來時,最先讓他想起的居然是已經請辭少主之位的肖羅宇。“少主,關鍵時刻,看到您,就一切都好了,您說怎麽辦,我們就跟著您怎麽辦。”

向來只聽秀石一人命令的主事官都明確表態,而且態度誠懇。其他人更是絲毫沒有異議。“主事官所言極是。”幾乎眾口一詞:“我們不會放棄井上莊園,唯少主馬首是瞻。”

“謝謝大家對羅宇的信任。現在我師父病著,我就把我回來後看到的情況梳理出些想法,和各位商量。”羅宇也不客氣,不需片紙,鎮定開口:“第一,東京地產的數個項目全部撤出,前期投入計風險成本,今後不再與工藤部有任何性質的合作;第二,中東、菲海等油氣項目依舊可以執行,以防工藤部和花道府暗中破壞,需要加大力度推進,這是唯一可以再盈利支撐後續井上財閥發展的路子,必要時井上莊園的暗黑勢力要全力保障;第三,傳統長效投資依舊維持不變;第四,聯合大財閥註資,全力拉升日經指數;第五,聯合道上朋友合作,保障井上莊園順利反擊;第六,找到工藤部的薄弱點伺機反擊,我意在他政治夥伴面前撕開他的偽裝面目,先剪除他白道的支持,然後在黑道上給出致命一擊,我一定要他償還對井上莊園欠下的血債。”

一氣呵成,幹凈利落。最後,他明確要求道:“各個部門所負責的事務均按照我的要求做調整,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各大財閥的支持,在三天之內必須順利融資。我需要目前各大財閥的詳細資金狀況清單以及相關背景資料。請財務部會同法務部、公關部連夜準備,明天一早開始談判。”

主事官讚嘆他高效之餘,有些擔憂:“這是墻倒眾人推的時代,萬一大家不肯幫我們怎麽辦?如果日經指數三天之內還狂瀉,我們的資金鏈就斷了……”

“我不會讓它再跌,不惜一切代價要保住師父的基業。”羅宇嚴峻地說。

財務部部長跟著講:“此時效法去年底融資困境再聯合眾小財閥出力恐怕行不通了,雖然他們已與我井上財閥建立了互利互信。此次必須是幾家大的財閥合力保障,我們需要的資金缺口太龐大。”

羅宇懂他的言外之意,他知道從他在約一個月前關註日經走勢起,工藤已經動作了,井上莊園錯失了挽救自己的良機。所以工藤才如此猖狂。“大財閥必須也要有三家以上,突破口可以選在哪家?”

“我們與財閥之首千代家的關系,向來不睦。其他幾家與他是共同進退的。”財務部長講。

“千代,千代彥男,我就去會一會。”羅宇起身:“盡快將背景資料送到我的辦公室吧。然後聯絡他們,我明日登門拜訪。”這難啃的骨頭繞不過去,即使他們不說,他也心知肚明。

財務部長馬上回稟道:“少主,千代財閥的總裁千代彥男,前一陣子剛剛暴病身亡……”

“怎麽這個消息沒有公布於眾?”許多人驚訝而好奇。

財務部長有些小得意:“我們也是在準備融資時找渠道發現了這個秘密,他們停喪不發,就是由於近日日經不穩,首相官邸方面怕引起進一步動蕩。”

“那麽現在誰在主事?”肖羅宇有嚴重不祥的預感。

“據說是他的遺孀,曾經香川家的大小姐,業內赫赫有名的女強人,千代敏之。”

真是天算不如人算,這個節骨眼兒上,居然還有更棘手的難題。不過他很冷靜:“好吧,就盡快聯系千代敏之。”

“好。”財務部長恭敬地回覆。

羅宇下個意識不好,立即反味出,馬上改口道:“不用了,還是我親自登門去吧。”

狹路相逢勇者勝!無論如何,他必須去。當初融資艱難時,之所以避開千代財閥,實在是不得已。這一次他別無選擇了。

還需要準備什麽材料啊。羅宇立刻吩咐健雄:“讓小苑備車,我要去東京,即刻!”

健雄有些楞:“少主多少先回尊爵吃些東西吧。這早都過了用晚餐時間了。”

“那就去東京請千代敏之共進晚餐好了。”他微微勾起唇角,浮出一個轉瞬即逝的魅惑的微笑。

立刻有人暧/昧地笑了,對著身旁的人極低耳語:“只要是個女人就好辦,憑借我們家少主的驚天俊容,會有女人搞不定嗎?”

“可是我怎麽聽說,少主對顧家小姐情有獨鐘,都已經到顧氏做了入贅女婿。”

“這個有關系嗎?生意歸生意,對男對女,少主都有他的辦法搞定。反正有他,井上莊園無虞。”

會議室的氣氛已經活躍開來。

走出去的肖羅宇的心情沒有半分輕松,簡直壓抑到極點。小苑在駕駛位看著少主臉色凝重。少主側頭看著窗外,他只能盡量將車開得更平穩些。

肖羅宇打開手機給顧楓撥去電話。電話接通,她甜美的聲音傳來:“下午不是剛剛通了電話,你倒比我還粘人。”

“就想聽聽你的聲音……楓,你來井上莊園來好不好?過兩天我去接你,有你在我才什麽都不怕。”他感性地說。

“我也想你,你確定我不會耽誤你的工作?”她柔聲問。

“你怎麽會耽誤我的工作,你就是我的忘憂草。”他心底憂傷,聲音極力平和:“好了,聽聽你的聲音,就好了,早些休息吧。我還有工作。”

“你要註意身體吶。健健康康地回來。”顧楓愉悅地:“那拜拜了。”她對著聽筒給了他一記親吻。

“拜拜。好夢,親愛的。”肖羅宇掛斷電話,心裏難過。

隔了半晌,才將這難過的情緒壓下去。然後,他不得不再度撥出一個號碼。對方很快應答:“肖先生,居然是你的電話,敏之好意外。”

“千代夫人,您好!請問您在東京嗎?”肖羅宇平靜地問。

“在,當然在。”對方愉悅地答。

“不知我是否能有幸請夫人宵夜?”

“榮幸之至呢。你在哪裏?”

“我在去東京的路上,飛機大約一個小時以後會到。”羅宇說。

“好,我等你。”千代敏之答道。

他終於需要求她了,還有比這更加心花怒放的事情嗎?

作者有話要說: 從此至結尾都是3000多字的長更,請讀文的你給點鼓勵。

☆、黯然(四)

肖羅宇的車子在千代財閥辦公大樓樓下等了很久。千代敏之站在大樓十一層,從窗子往下看去,他斜靠車身燃了根煙,修長的身材隨意的姿態都誘人之至,典型的穿上衣服顯瘦脫掉衣服有肉,如果可以摸摸他,觸感一定不錯……敏之覺得自己過於想入非非,有些貪婪。

路燈下,他孤零零的身影顯得有些寂寥,他的臉孔一如平常的平靜,沒有任何表情。他擡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經11點了,他的胃有些隱隱作痛,下意識地又燃了一根煙,穿雲吐霧間平覆他實則不平靜的心。千代敏之架子端的十足。他卻又奈何不得。

千代敏之終於做完了面膜和水療,她需要水嫩的肌膚動人的容顏,以最漂亮的姿態去見她這許多年的夢中情人。

看到敏之款款地走出大門,肖羅宇熄滅煙蒂,迎上前。敏之的臉孔在黑夜中放光:“對不起,要處理的事情太多,讓肖先生久等了。”

“沒關系,要操持這麽大的家業當然會忙。”他為她拉開車門,體貼地用手擋住門頭。

敏之嫵媚一笑,坐上車去,輕嘆道:“有時我多想找個人幫我呢。”

他不回話,自己繞到左邊,打開車門,上車發動車子。他的每個動作都那麽帥氣,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他淡淡地給了她個微笑,她便心跳加速。只聽他說:“我訂了六本木的一家私密會所,我們邊吃夜宵邊聊天如何?”

“你說去哪裏就去哪裏吧。”她少有的溫柔嬌俏:“私密的地方好,只有我們兩個人好說話。”

他又不接話,開動車子往東京都港區方向駛去。

這家私密會所考究華麗,果然很合敏之的口味,她讚不絕口:“我很喜歡,非常喜歡。”

羅宇為她拉開座位,說道:“千代夫人滿意就好。” 他也落了座。

“你這樣會辦事,哪裏會讓我不滿意?”她繼續她的嬌柔。

其實羅宇非常不習慣,倒寧願她是強勢的女強人模樣。可又不好就壞掉她的心情,於是又問道:“千代夫人,想喝清酒還是——”

“我聽利佳說,你對紅酒特別有品位,我們要紅酒吧。”她殷殷地看著他。

“好。”利佳的名字仍讓他悸動難過,卻不得不掩飾住,利佳之死不知敏之是否已經知情。他叫侍者點餐,點了一瓶白朗莊的精純。

酒菜上得很快,然後羅宇摒退了侍者,親自倒酒給敏之。他端起酒杯對著她:“千代夫人,請。”

“你不要千代夫人千代夫人地叫了,在我未出閣時我們就認識,羅宇,是不是呢?你還是叫我敏之吧。”她嬌憨地笑道,自己率先改口道。

“謝謝,夫人賞光和我一起用宵夜。”羅宇沈吟,還是用了尊稱,而且決定直接表明自己的觀點。“我此行的目的想必夫人也清楚。井上莊園目前的形勢不容樂觀……”

“今晚我們不談工作吧。這樣的良辰美景不要白白地浪費了,我們僅僅敘敘舊情如何。”她笑吟吟地打斷道。

“夫人,井上莊園堅持不了多久,您不可能不有所耳聞……”他堅持。

千代敏之將酒杯直接蹾在桌面,臉色一沈:“我剛剛誇讚過你是會辦事的。怎麽好似急不可耐!”

“夫人——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沈聲地,微微帶些祈求。

千代敏之看了看眼前的他,他終於要求她了。她突然又笑了:“你這樣的急不可耐要是用在和我在一起,我倒是會歡喜的不得了。”

他想堵下這樣的話堵了一路,可是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他早知道和這個女人講不出道理。她不是利佳。從他們初見,她對他表示出的野心勃勃的占有欲,他就十分不喜歡,甚至厭煩。這麽多年,他明裏暗裏的拒絕退卻都有之,上不了臺面的躲閃也有之,但是終究躲不過這一劫。

見他不語,敏之放肆地大笑道:“羅宇,你可是見過世面的人物,尤其是風月場上搏殺出來的佼佼者,難道你怕了?我可是深切地記得你從前種種——”既然他要正經八百地談生意,她就和他談談生意規則。

他冰雪聰明,當然聽的出弦外之音。可他就是不想理那個碴兒,他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說道:“夫人,這錢是我井上莊園借的,您只要助我度過這一難關,日後我定會為您賺取高額利潤。利息我可以再高一成,您註資後,日後的分成我也再給您高兩成。”

千代敏之輕抿酒杯,冷酷地挑了下眉頭:“你的能力我不懷疑。羅宇,井上莊園到了什麽地步我也一清二楚。日後不說,這次救不救得活還得看它的造化。我為了你要得罪工藤部的。你跟我講利潤,多少利潤可以讓我忽視現在眼前的高風險呢?”

她從來是做生意的好手,果斷狠辣一點不少。

“夫人,您現在是唯一能夠幫我的人。”他誠懇地:“看在多年交情的份兒上,我請求您。”

“哈,交情。羅宇我們有交情嗎?不過有生之年能聽到從你嘴裏親口說出的請求我。我很滿足呢。”她大笑著。

“夫人——”他微微垂下高傲的頭,再次清晰地表示:“我請求您!”

千代敏之停了半分鐘,接著微笑道:“我們喝酒。先不談這麽煞風景的話了。瞧你還是叫我夫人,你真的有誠意,就叫我敏之吧。”

他下了很大決心,回答道:“好,敏之。”

“倒好像要慷慨就義一樣。”她咯咯地樂著:“羅宇,你的生意都是這麽談成的。可和別人描繪的場景大相徑庭呢。”

他執起酒杯:“我敬您,請。還望敏之能認真考慮我的建議。至於工藤部,你不用擔心,我會找到辦法解決他的麻煩。”

千代敏之輕抿杯沿,含情目看著他,頷首:“你說的我相信,我香川敏之從未看錯過人,你是我第一個看上也是唯一一個看上的男人。”

又要噎得他接不下話。他硬著頭皮:“謝謝您的稱讚,我很榮幸。”

“利潤不是我想要的,羅宇。”她似乎在循循善誘。她有的是耐心:“你這樣聰明應該懂我的意思。”

他心急如焚,可是心裏實在不願意。敏之如在看一只被戲耍的動物,這個過程對她真的是享受。氣氛冷著僵著,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敏之,謝謝你對我的坦誠和感情,但是我不能,我不想對不起顧楓。”他決定不再虛與委蛇,既然話說到這份兒上,他還是決定坦誠相見。

“她能幫你度過難關嗎?她只會是你的拖累好不好?自古太美的女子只能是紅顏禍水。”敏之不屑一顧。

他堅定地說道:“不管怎樣,我不會對不起她。”

“我不急,即使今晚這樣好的氛圍我也不著急。”她知道他就是徘徊在她門外的獵物。現在她有的是籌碼,他並沒有太多的選擇。“來,我們喝酒。”

這酒的汁液如此酸澀,肖羅宇幾乎難以下咽。千代敏之瞇著貓一樣的眼睛,媚惑地瞟著他。這樣的眼神對他都是一種奇恥大辱。他堅持道:“我不能。”

“生意就是生意。生意要講究利益均衡。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敏之放下酒杯,起身:“我忙了一天也累了。你送我回去好吧。”

“生意就歸生意來談,那就也請夫人好好考慮下我的建議。我現在就送您回去。”他內心無力。可是依舊紳士般起身,幫她拿起外套成開來,她緩緩地穿上,不提防就勢倒在他的懷裏,不由他不接。

“今天的酒有些醉人呢。”敏之喃喃地,一邊嫵媚地看向他俊美的臉龐,直接伸出手指,輕撫過他的臉頰:“可惜了這地方,你到底是個有情調的人,真的很會選地點,這樣的地點用作幽會再合適不過。”

他輕閃開臉:“如果夫人不適,我扶著你出門便是。”

千代敏之在他面前根本不能自持,轉身就摟住他:“你說我到底哪裏不好,你這樣需要求我都不肯要我呢?”

他拉開她的手臂:“夫人,自重。”

“你少跟我假裝正經。你睡過多少貴婦少女我都一清二楚。我就是想要你——”她母老虎般發威了,吼道。

“不!”他忍無可忍,一把推開她。

千代敏之並不覺得恥辱,反而站定,看著他冷笑道:“很好,極有挑戰性。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羅宇,千代財閥連同日本排名前三的財閥都可以註資給你。我的條件就是——你——必——須——娶——我——香川敏之為妻。”

肖羅宇大大地驚訝,一張素臉寫滿了吃驚。這大概是他此生最吃驚的一次表情,無法掩飾不能隱忍。

千代敏之得意道:“我可不是別人,僅僅要你的春宵,我要婚姻,我要你整個人屬於我香川敏之。你可以深度考慮,明天給我答覆。否則井上莊園就等著宣布破產!”

“我也告訴你,這沒什麽可考慮的。我不會娶你。”他恢覆了冷靜,立即就針鋒相對地回覆道。

“嘿嘿!”千代敏之不以為意。“我們都是精明的生意人,我建議你好好考慮一下,不要義氣用事。除了對你這個人仰慕意外,我也需要幫手,能幹的幫手,同我一起支撐千代財閥和香川家族的生意。你最合適。”

“我說過了,不!”他狠狠地。

“我們會是很好的合作夥伴,井上莊園、千代財閥、香川家族,半個日本都是我們的天下,這不能滿足你的雄心勃勃嗎?我們聯手完全可以擊垮工藤部在日本的經濟支柱。要事業還是要愛情,這個還用選擇嗎?何況你目前有的選擇嗎?羅宇你冷靜地考慮一下吧。”千代敏之最後說。然後她踩著高跟鞋,高傲地有條不紊地走了出去。

肖羅宇楞在那裏,對著她的背影,依舊冷冷地道:“不,那不可能!”他回身掀翻了桌子,聽著那杯盤落地的巨大響聲,他的心轟然倒塌。

他不是沒有準備過,他知道說服千代敏之會很艱難。他卻萬萬沒有想過是這個籌碼。他猶如萬蟻嗜心,他如困獸,頭一次覺得巨大的無能為力。

他軟綿綿地坐下來,抱住頭,不是一般的黯然神傷。

作者有話要說: 請支持和鼓勵一下吧。

☆、黯然(五)

飛回北海道劄幌。小苑已經來接機。肖羅宇疲憊地坐在車上,心裏很是張慌,這樣的感覺在他還從未有過。

車子穿過淩晨的街道,駛進井上莊園的大門。遠遠地就看著邊一站在門口,看到他的車子駛進來,趕緊跑過來。羅宇放下窗子,邊一興奮地說道:“少主,莊主醒了。”

“小苑,快,我們去莊主的小築。”羅宇心底閃過一絲光亮。

到了秀石的小築,木村已經站在院子裏等他,迎過他說:“少主,莊主知道你回來了,看上去精神好很多,一直在等你呢。”

羅宇三步並作兩步進屋來。秀石床前靖和明子都在,看到他進來起身相讓,這次回來還是第一次與明子碰面。明子渴望見他,可又不敢正眼看他,只是輕輕瞟了一眼,就垂著頭趕緊閃到一邊去。

他心已經夠煩了,真是不再想理會,所以徑自坐到秀石身邊,輕喚了聲:“師父——”

床上的秀石微微睜開眼睛,雖然病容沒有改變,但是那目光如昨的沈透有力,艱難地低語道:“宇兒,你回來了。”

僅僅這一照面,羅宇就心一沈,知道師父的傷實在不清,自我調整休養生息了兩天效果並不明顯。他應該是在用意志力支撐。

不需說太多,就像父親對兒子,生龍活虎地吵過架的父子,父親面對出走多時的兒子,原來二十九年的養育之恩從不曾消逝。

羅宇伸出手握上師父枯瘦的大手,在他的記憶力,秀石從來是無堅不摧的,剛硬頑強,躺在床上的時候都少,可是如今……他難過:“我回來了,師父。”

秀石看似每講一句話都很艱難:“回來——好。”

“師父,你不要說話了,我現在就幫你療傷。”他回身示意靖他們幾個人出去。

羅宇輕輕扶起秀石,盡力讓他坐正,自己盤腿在他身後打坐,摒氣運功,兩掌對立緩緩地將自己的內力及於掌心,對著秀石的後心大穴發功。這一接觸,他心頭一緊,秀石向來內力深厚,此時一試,卻覺得他內力虧空發虛的厲害。他心驚肉跳,只好再度逼出自己的極致內力來供應補充師父的虛空。如此數十次,直到自己大汗淋漓,實在支撐不住。

他輕輕放下秀石,看著師父的臉色微霽,心情方放松些。秀石仿佛舒服甚多,一晃神間沈沈睡去,聽聞師父安詳的呼吸,羅宇心安些。

濃重的乏力感襲來,他的內力消耗過多,胸口疼痛發緊。他重新在地上坐下來,調整呼吸,調適內息。良久以後,見師父還沈睡著,他勉強起身走出門來。

院子裏,冬寒的清晨,靖、明子、木村和邊一都焦急地站著等。看到他走出來,靖沖上前,羅宇說:“師父睡了,一會兒再醒恐怕會餓了,邊一讓人準備些濡軟的粥和爽口的小菜吧。”

靖看著羅宇灰白的臉,心裏感動:“哥哥,你快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臉色好難看。一定為我爹耗了頗多內力……”

“我倒是沒有問題,不用擔心。我先回小築,你們照顧師父。有什麽異樣趕緊通知我。”他腳步有些虛浮,不想讓他們看出不妥,便走得有些慢。

明子一路細碎步子慢慢地跟著他,也不說話。快走到小苑的車旁了。她才鼓起勇氣開口:“宇哥哥,謝謝你。”

“不客氣。”他回答得很生硬。明子便知道他對她曾經的所作所為還是介意。

“宇哥哥,我鄭重地向您道歉。”她對他一躬到底。

“不必。”他頭也不回地坐進車子。

明子不敢擡頭,只聽得車子發動呼嘯而去。她腳下的雪地上一滴一滴劃出小小的圓圈,這淚憋在心裏很久,只為留給他,內疚悔恨難過無奈,五味雜陳,即使傾盡所有,卻再難換回從前的時光。

羅宇坐在車上,開始覺得身上不妥,可是還是支撐著給健雄打電話:“你馬上讓財務部、公關部準備海外幾家與我們有往來的大銀行名單和相關背景資料,越快越好。看看海外融資有多大的可能性……”

放下電話,他已經氣喘不勻,其實他知道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們的背景和需要的虧空太龐大了,必是信任他們的人才能孤註一擲,從這個道理來講,千代敏之的要求不過分。

難道他開始動搖了,準備妥協嗎?他搖頭,不,這一次絕對不可以妥協。他必須要他一生最希望得到的東西,他要顧楓。她的一顰一笑像遠在天邊的雲彩,他眺望著追逐著,卻如此力不從心,他腳步沈重,在發力奔跑卻裹足不前。粗重的呼吸,巨錘敲響般的心跳,他仰躺下去,看著雲彩飄走,不,他要追,再起來時胸口是火辣辣的疼痛,他忍著,忍著,不,他不能倒下,如果倒下了,她該怎麽辦?誰來保護她?誰來兌現給她的承諾……

健雄拉開車門,嚇住了,肖羅宇半滑在車後座,看似已經昏了過去。“少主,他怎麽了?”他嚇得問前面開車的小苑。

小苑回頭看到羅宇的樣子,也唬了一跳:“我以為少主睡著了,車子開得很慢……少主回來就去莊主小築了,好像是給莊主療傷了吧。”

“我的天,一個忙了兩個通宵的人,飯都沒顧上吃幾口,還去療傷……”健雄眼圈都紅了:“少主,咱不欠井上家的,是井上家的欠你的啊。”

“快看看,怎麽辦?”小苑已經下了車。

“我們先擡少主進屋——”健雄說道。

“輕易挪動他,會不會不妥?”小苑擔心。“先拿毯子給他蓋上。”

“你們嘰咕什麽?我不過睡了一會兒,這樣大驚小怪。”羅宇迷迷糊糊聽著耳邊的聲音,憑著多年的耳力判斷著內容。“扶我起來。”

健雄忙上去扶,微傾的身子就讓他胸口的血直沖上喉嚨,鹹腥味十足,他掙紮著坐起來,一忽失利,手緊緊頂住車座,鮮血噴薄而出。眼前黯淡,景象模糊,難道已經影響了視神經,他心下一急,又噴出口血。如果心脈的損傷游走到七竅,他的大限真的不遠了。

他重新躺下去,閉上眼睛:“讓我靜靜地呆一會兒。”

健雄無計可施,只好將他重新放下。

“去,張羅海外銀行的投資,拿來念給我聽。”他氣息微微。

“好。”健雄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違背他的意思。他轉身間,淚再也忍不住,落下來。

半晌以後,肖羅宇的境況終於好些,於是他們扶他進了尊爵小築。他靠在躺椅上,閉著眼睛,聽著健雄一份一份念給他聽。念過一段,他會問一些,在心裏慢慢地一個一個劃去。這些海外融資在短時間內都不理想,而且基本沒有辦法做成。

“少主,公關部正在一個一個聯絡。您還是休息一下吧,聽他們的消息就行了。”健雄難過地說:“您多少喝些水,吃點東西。”

“我吃不下,現在就反胃。”他虛弱地說:“你讓阿正拿個暖寶給我,我覺得冷。”

“少主,是發燒了麽?”健雄湊近來試他的額頭,手指觸上的瞬間不覺大驚,他的額頭如寒冰,哪裏是常人發燒,分明是人如冰窖,健雄一個哆嗦:“少主?你怎麽了?”他趕緊出來吩咐阿正拿過一個暖寶,交給羅宇抱在懷裏。

肖羅宇心急如焚,過了這兩天,井上莊園會如何,他已經不敢想。他頭一次覺得挫敗,他無力回天,他在坐等死亡。他是練武的人,他傷及心脈,現在累及七竅,已經出現體溫反常的征象,如此功力盡減,這樣的他拿什麽和工藤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拿什麽保護顧楓。

他頭一次有些怨懟命運,他沒有親生父母的疼愛也就罷了,他身世不明他也不想追究了,他拼搏下的產業江湖不要也不要緊,名利權勢地位都可以化作浮雲,他唯一在乎的為什麽就不能給他一線生機和希望。哪怕只有一天,讓她成為他的新娘,只有一天就好。然後他用命換取她永世的平安可不可以?

他內心極其難過,再難保有他的冷靜從容,他想流淚。

健雄嚇壞了,只見兩行血淚順著肖羅宇的眼角緩緩地流下來。在他已經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得透明的臉頰上。兩道醒目的血痕,淒美得讓人恐懼。

就這樣一滴兩滴血淚滴落在他的衣上。

聽見健雄的牙齒在打磕絆。自己一手調教的健雄已經算得自己真傳,遇事沈著鎮定,必是自己的樣子極其嚇人吧,他從未見過。羅宇喘息著開口道:“你不要怕,沒事。我養一養就好了。”

“我知道。”他伸手想幫少主去擦拭。

“現在幾點了?日經應該開盤了。你去看看情況。我想一個人坐坐。”他歪在大椅裏。

“好的,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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