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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婚禮(九)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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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擦。這絕對是折磨,從昨天開始,他如中了蠱,他對她的身體容顏沒有絲毫免疫力,就是想親近她得到她。他低頭就親向她的淚,最後合上了她的唇。她有些猝不及防,但是沒有生硬地拒絕,她渴求安慰,她被動地回吻了他。

“餵,我說,你們秀恩愛要不要這樣不分場合?爹讓你們進去把飯吃完……”顧曉戲謔的聲音響起,可話鋒一轉:“咦?你來幹什麽?”

“昨晚她的腳受傷了,還是重新消毒比較好,別感染了。”肖羅宇平靜無波的聲音突然出現。

這人突然出現在花園裏。顧楓和江一帆驟停,吃驚地看著幾步之遙的男人。肖羅宇淡定中有絲尷尬,手裏拎著藥包,隨意地攤了攤手。

“你腳受傷了,怎麽搞的?”一帆急切地一把抱起她就往屋內走。

聞言的家人,都關心起來。顧楓被放在沙發上,一帆幫她脫下鞋子和襪子。可她隔著眾人,在找羅宇的人影。

☆、銷魂(九)

江塵已經看出些端倪,無奈地吩咐:“讓那個男人進來。”

“他交給我藥包,人已經走了。”管家說。

顧楓的淚緩緩地流了下來。江塵氣道:“去追,讓他回來。”

管家馬上去了。不多時,肖羅宇出現在客廳門口,淡淡地問:“伯父找我?”

一家人都覺得尷尬,江塵輕咳一聲,找了個最蹩腳的借口:“你包紮傷口是內行,過來幫個忙。”

肖羅宇可能是這些人裏最鎮定的。他不卑不亢,安靜地走近前,蹲下來,悉心地給她腳上的傷口消毒、敷藥、然後用紗布包上,非常漂亮齊整,動作幹凈利落,美感十足。

“每天換一次藥就行,註意不要沾水,三天就能好。這是三天的藥量。”他像專業醫生下醫囑一樣說道。

顧楓的淚一直沒有止住,不住地往下流。他站了片刻,終於低低地:“你哭什麽呢?也不是這樣疼的吧。”

她的左手上還戴著他的豹眼戒指,她右手下意識地不停撫摸著。

“你要不要還給他?”一帆瞧見了,低低問她。她一楞,擡起淚眼看向羅宇。

他在看著她,可是他的目光沒有內容,連冰冷都沒有。“不用還了,你不需要,就丟掉吧。我不要了。”他平靜地說道。

和那年的那句話一樣。那年,他將從不離身的豹鎖送給她做定情信物,她突然離開他,他們分手後,他沒有要回豹鎖。她執意還回去時,他把它挫骨揚灰了。那個悲壯的場景,她至今記憶猶新。

顧楓悸動,更緊地握住拳頭。她傷了他,很深地傷了他,她怎麽才懂呢。如當頭棒喝,從昨天到現在,她稀裏糊塗地都幹了些什麽?!

“沒有別的事。伯父,我走了。”然後也不待江塵表示,他回身就走。

“羅宇——”她喊道。他沒有停。她讓人驚詫地下了地就追。

“小楓,你的腳——”一帆忙叫。

那身影被動地停了,顧楓一把抱住了他:“對不起,我——”

“不必。”他輕描淡寫。

她開始哇哇大哭。

“你舍不得他難過,我知道了。我不會為難你和他,我也不是糾纏的人,更不是小家子氣的人,你放心。”他無可奈何地解釋道:“今天早晨,只是想起你的腳傷,就順路來送個藥,我沒別的意思,你不用怕。”

“我不是要離開你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我昨天只是慌了,我——”她知道她錯的離譜,邊哭邊說。

他詫異,突然有些怒:“大小姐,你當我是什麽?你昨晚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你怕他受傷害,你選擇他。因為我堅不可摧,對麽?你有想過我的感受麽?還是你覺得我就不該有心。我沒心沒肺,我和你這一路走來,我為的什麽!感情不堪玩笑,你到底懂不懂,我有多認真多在意!”

“對不起,對不起——”她再度覺得自己無恥,很無恥,她根本就配不上這兩個男人的深情。

肖羅宇覺得自己窩囊,簡直窩囊透頂。“我真是瘋了,才會這麽瘋狂地喜歡你,我要是沒瘋,我怎麽會這麽沒原則沒底線地任由你踐踏和折磨!”他咬牙切齒地說。

她只管抽噎,手拽著他的衣服不放,低著頭完全一個認錯態度極好的孩子。就這樣糾結著,見他冷著臉不語也不動。她帶著哭腔怯生生地喚道:“羅宇——”

“你——現在當著他的面,當著你們家人的面,你說明白,我和他,你到底選誰!”他低吼道。

“你!”她立刻說,這是他給她的機會。

“你想明白再決定!決定了就不許再反悔!不許朝三暮四!不許出那樣的狀況!”他生硬的語調,又嚇了她一跳,剛要收回去的淚一下子又流出來。

“餵,你別嚇唬她了。”一帆走近前:“有話好好說。她腳還有傷,她——”

“她就是被你慣壞的。一點原則沒有!”肖羅宇真生氣了,瞪了眼江一帆。

“她是被你帶壞的好不好?你在我們之間橫插一腳不說,後來又慫恿她婚內出/軌!”一帆憤怒地吼道。

她是壞的,既然在他們心目中她都是壞的,她還有什麽要選的。她是很壞啊。昨天居然做了那樣的事,剛才居然還和一帆接吻,又讓羅宇逮了正著。她簡直憎惡她自己。

“是我不好,你們不要吵。”她嘶啞著說。

肖羅宇徹底失語,真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麽。他撫著額頭,半天:“顧楓,你冷靜一下吧。我們都冷靜冷靜。我上午還有事,就不陪你們扯這扯不清楚的事了。”他推開了她,徑自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了,說走就走了。顧楓的心涼到底。戒指人家不要了,也明說了懶得陪你扯沒用的事。情到濃時情轉薄,大約講的就是這個意思。

肖羅宇負氣走掉。顧楓關自己在房間裏。眼見著日落,晚飯已經擺好,從公司回來的江塵和顧舟進門。大廳裏坐著無精打采顧曉。

“一帆呢?”江塵問道。

“他心情不好,先回去休息了。”顧曉回答。

江塵皺眉問曉逸:“楓兒怎麽樣了?”

“一天沒有出門,飯也不肯吃,誰叫也不開門。”曉逸輕嘆。

“還是那個男人厲害。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生龍活虎地出現在生意場上,談判犀利,思維敏捷,陳漢生節節敗退,看得我直解氣。”顧舟還有閑心玩笑。“爹啊,我很讚同你收了他入贅,那麽我顧氏所向披靡。”

江塵沒有答話,只說:“顧曉,讓你妹妹下來用餐。”

“你還能再勢利些嗎?”顧曉跳起來捶了一記顧舟,上樓去請顧楓。

“爹爹回來了,讓你下去吃飯,小楓,你自己看著辦啊。”顧曉敲了敲門,擱下話就走。

江塵看著緩緩走下來的女兒,先是問了一句:“你的腳傷怎麽樣,還疼不疼?”

“不疼。”她答。

“吃過飯,我有事和你談。”江塵起身進了餐廳,一家人跟著坐下來。顧曉覺得父親特別嚴肅,似乎有什麽極其重要的事情要談。他瞄向顧舟試圖尋找到答案。顧舟撇撇嘴,不語。這是很沈悶的一頓飯。在顧家極少出現,顧宅餐桌上的氛圍一直很好,輕松活潑,暢所欲言,但是今晚不尋常。

“爹,有什麽話跟女兒說。”餐後,顧楓主動開口問道。

“我知道你對肖羅宇有感情,你親自去找他,讓他回到你身邊。”江塵直接說道。

不只顧楓,曉逸、顧曉、顧舟都滿滿的震驚。顧曉率先發問:“爹,剛才顧舟的玩笑話你不會當真了吧。那男人離的越遠越好,上午明擺著他和小楓也鬧僵了,我們幹嘛要去求他呢。”

“是啊,爹,我那只是玩笑。”顧舟接著說。

曉逸緊張:“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想撇清有人未必讓我們安寧。他們從前交往的歷史有人也未必肯放過。”江塵輕嘆道:“他此刻應該回了金尚公寓,我讓保鏢開車送你過去,楓兒,你記住了嗎?不論如何,要他回心轉意。”

父親沒有明說,可是好像也說明白了。她不懂,但瞧見父親說的那麽嚴肅認真!“我試試看。他恐怕生氣了,我不知道能否成功。”她有些垂頭喪氣,但是她是願意和他在一起的。

“爹——”顧曉生氣道:“我們堂堂顧家的千金小姐,他來求我們,我們還要想想嫁不嫁。這算什麽,讓我妹妹去求他!”

“哥哥,是我的錯。”顧楓羞愧地低頭。

“只有你愛他才是對的嗎?”顧曉怒。

“不是吵架的時候,顧楓,你趕緊過去。”江塵說道。

金尚大廈。顧楓敲了許久的門,她已經懷疑肖羅宇真的不在。她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他。門突然開了,寧欣生機勃勃的臉出現在門口,人未看清,話先拋過來:“難道你沒有帶鑰匙嗎?我正在炒菜,哪裏顧得上開門!”

待看清是顧楓時,一時吃驚的不敢說話。

顧楓起初的震驚遠大於她,但是經歷了昨夜和今晨,她覺得自己沒什麽事情過不去了。她平和地問:“他在嗎?我要見他。”

“他——還沒有——回來。”寧欣結巴著說。

“我能進去等他嗎?”她問。

“當然,當然的。顧姐姐,進來啊。”寧欣忙不疊地讓開門。

顧楓進門,只是安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言語。

寧欣站在她跟前:“姐姐,他的胃不好,他中午胃痛的難受,我才來給他做晚飯,你別多想。”

他胃痛,寧欣知道。顧楓沒有多想,她覺得自己也不配再多想,溫和地說:“你能照顧他,挺好!”

這是怎麽說話呢?寧欣楞了楞,換了個話題:“你們昨晚的舞跳的真好。”

昨晚以來,她的世界上演了最荒誕的劇情。她多希望她的生命裏沒有昨晚存在。她無心聊天:“你去忙你的吧。我在這裏等他。”

“那好。我去廚房,姐姐自己倒水喝吧。”寧欣出去了,最後的話語很像這裏的女主人。

金尚公寓,顧楓很熟悉。他們有許多愉快不愉快的記憶都在這裏發生。可她從不覺得她是這裏的女主人。這是不是和人的心態有關系呢?

她走至窗前,夜幕下的H大星星點點的燈光亮起來。她第一次站在這裏看到過H大校園是在哪一年?不知不覺,日子過得飛快。盡管沖突不斷,糾纏不清,傷心流淚,起起伏伏,分分合合,可她曾是那樣全身心地愛著他,追著他,那絕對是一種純正的幸福。她突然覺得她與他的好時光已經過去了。很可能永遠不再來。

房間的燈在顧楓的恍惚中亮起來,肖羅宇回來了。他進門看到憑窗而立的她,似乎並不奇怪。她回首看向他,她與他之間隔著從門到窗的距離,仿佛千山萬水。他們彼此凝視,卻誰也沒有開口。

☆、銷魂(十)

寧欣從廚房蹦出來,銀鈴般的聲音埋怨道:“羅宇,你怎麽才回來?你答應過我的晚上按時回來吃晚飯,否則你的胃怎麽受得了……”

“我不是回來了嗎?不要叫了,我已經放下一切工作回來了。”他無奈調侃,聲線柔和。

怎麽聽著他們都像一對兒和諧的情侶。

“那快來,先吃飯。顧姐姐,你一起來啊。”寧欣一邊拉羅宇,一邊邀請顧楓。

“我吃過了,你們用餐,我在這裏等。”她安靜地說。

肖羅宇略一思索,還是走近她,問道:“有什麽很要緊的事嗎?”

“我可以等在這裏,然後和你談嗎?”她垂著頭看著腳尖問。“如果沒有不方便,我就占用一點時間。”

“也沒有不方便。只是你要等著。”他對她講話的語調竟然讓人聽不出情緒。說完,他轉身和寧欣進了餐廳。

顧楓依舊站在窗前,她試圖從十八層的窗看出去,找尋H大她當年的足跡。夜色茫茫,這個想法本身就是錯的。不是嗎?

餐廳裏的隱約傳來他們的說話聲和寧欣的笑聲,聽不清說什麽笑什麽。他和她在一起很愉快。飯後,寧欣收拾碗筷。這是居家過日子的感覺。顧楓曾經無比羨慕的感覺,當初她在尊爵小築在英國公寓裏都有過這種快樂……

“你先等一等我,我送寧欣回去。”他的聲音響起在門口。

“不用了。”寧欣歡快地說:“顧姐姐等了你半天了,我一個人回去可以的。”

“我送你。”他聲音充滿歉意。

“不用!”她推回他,沖他眨眨眼睛:“你好好和顧姐姐談一談啊。”寧欣小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俏皮的聲音消失了,室內陷入了死寂。

走出樓門的寧欣擡頭看向巍峨的高樓,他們那盞燈她找不見。其實她的心空落落的。看到他們在一起,寧欣五味雜陳,既為他高興,又為自己悲傷。對的,她有悲傷。她對他已經有了難舍的眷戀。

室內兩個人的沈默讓明晃晃的燈光顯得刺目。顧楓其實準備良久,可還是找不好開口的理由。

肖羅宇平靜的眼神看著她,沒有一絲情緒沒有一絲浮動,她不講話,他也無語。

“我是來說,我——你上午讓我冷靜一下,然後作出選擇——我是來說,我選擇你,行不行?”她生硬地擠出這句連貫不連貫的話。

“顧江塵讓你來的吧。”他突然開口。

她唬了一跳,詫異地看著他。“為什麽這麽說?”

他浮出的嘲弄的冷笑:“你那話說的自己覺得像要和我共譜戀曲共浴愛河嗎?剛剛傳出肖濟要為我訂婚,你爹就著急了?我好奇,我有那樣重要了?他居然希望你真的嫁給我嗎?”

顧楓靜下心來,仿佛有些明白。“他大約是希望你入贅顧家。”

“你是來跟我談交易的?”他越發冷淡。

“那樣的條件,你怎麽可以答應呢?即使你答應,我也不同意。”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如果跟著你,哪怕浪跡天涯,我也不會讓你受那樣的委屈。”

這話很感性。只要她給他一點點溫暖,他的心就會波動。“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我自然是這樣想的。”她難過。

他慢慢走近前,手輕捧起她的下巴:“那你給我解釋一下,昨晚和今晨的事?”

“……”她解釋不出,大大的眼眸求恕地看著他。

“他醉了不假,他強行的也不錯,可完事後你那個樣子,那不是被強行的不妥,是歡愛後的慰籍。還有早晨那個吻,那個是強迫的嗎?你當我是瞎子,是不是啊?”他痛苦:“你什麽意思?你兩個男人都喜歡,你知不知道,顧楓。你讓我情何以堪!”

“我沒有!”她下意識地辯駁。

“你沒有?”他松開她,吸口氣,悲傷地:“為什麽我每次舍棄一切只為了你時,你都讓我覺得我根本抓不住你,讓我對這段感情失去信心。剛到英國時如此,昨天又是如此。難道你給我的就都是幻覺,永遠是鏡中花水中月?”

“羅宇,對不起……”她哀傷。

“對不起有用嗎?”他手指向她的心口:“問問你的心,你此刻要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問心無愧!”

天下所謂最難事大約就是你需要證明愛,可你無法舉證。

如果愛情是需要被證明的,兩人之間還有什麽可說?

沈默在蔓延,一切仿佛都向著無法挽回的方向發展。顧楓知道有許多女人喜歡他,她也知道他隨便招招手大把的女人就會蜂擁而上,她還知道寧欣已經是個很強大的對手,她更知道他本來就是個翩翩飛在花叢中的男子,是為了她硬生生地收斂了風流的性情。

既然是自己搞砸了一切,不管有意無意,她都該承擔後果,盡管這後果沈重而可怕,她必將失去他。

顧楓呆了半晌,想起問:“你們家要你和誰訂婚?尤優還是寧欣?”

他擡眸直視燈影裏的她,解嘲地:“你希望呢?”

“寧欣吧。她單純善良,好奇愛冒險,與你很是相當。她又有一手好廚藝,照顧你合適——”她是發自內心地說。愛他,就是希望他幸福和快樂。

“顧楓,你簡直有病!”他吼道。

她是有病,而且病的不輕。那是她滿心裏都為他的疼。

又冷場了片刻。她問:“你的胃沒事了吧?”

肖羅宇雙手抱著頭,悲傷羞憤,仿徨失落,他那麽喜歡她,不,他愛她。“愛”這個字眼,他輕易不敢用,他從小沒有得到過愛,他對愛遙遠而陌生,但是他內心對愛充滿了敬意,他珍視這東西如生命。他一直逃避著他的愛情,他願與愛絕緣,因為他怕疼。他全情付出了為她,果然痛不欲生。

竭盡所能,傾盡全力,低下他高貴的頭顱,放下他驕傲的姿態,他變得卑微小心,他取悅隱忍,可是他依舊遍體鱗傷。眼前,便是對這段感情,這個人,放棄又不舍,留戀又屈辱,進退兩難。要尊嚴還是要愛情,他真的是無法抉擇。

“胃,好了嗎?”見他不說話,顧楓又怯怯問了一句。他還是不語。她最後低低地:“那你保重,我走了。我——打擾了——”她慢慢回身往大門走去。

突然,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只聽他緩緩地說:“中午她打電話找我,問我是否與你和好,我正胃痛的難受,聲音發虛,她追問我怎麽了,我說胃疼。她便立刻到公司給我送藥,並說晚上來給我做晚飯,我同意了,就把鑰匙給了她。”

顧楓才反應出,他這是解釋給她聽為什麽寧欣會在這裏。不由得滿滿的感動。明明是她的錯,他再一次讓步。她無顏至極,難過地:“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的心。”

“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懂得我。”他武斷執拗地如孩童:“可能因為我們的開始太奇特,因為我從前太放縱,小楓,你到現在都沒有完全信任我的感情。我真的很悲哀。”

她驚了驚,可是心底閃過希望,馬上毫不猶豫地回身,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我……”

“走開!”他生氣地斥責。

她垂下頭,厚著臉皮再走近些,拉了拉他的衣服:“如果你罵我一頓可以出出氣——要不你打一頓也可以的,只要不太疼。”

冷不丁的拋出這樣一句話,肖羅宇呆了呆。她紅著臉繼續孩子氣地拽他的衣服:“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呢?我錯了……那個,他是我的初戀,我承認我不能完全忘情,但是與和你是不同的感情。我真的愛你。我愛的是你。我想著與他徹底分手,他性子軟弱,我只是怕他承受不起。我游移不定的是怕他受傷害,並不是因為還想和他在一起。那些事那些事……那些事,我錯了,我解釋不清,那瞬間都是怎麽了。可是,你給我養成了很壞的習慣啊,我拒絕不了男人強勢的進攻……”越說聲音越低,越來越說不清。

他瞪視她幾秒鐘,這是啥意思,他自詡聰明絕頂,怎麽連個小女子的話都聽不明白了。只知道她服軟了,她在求他,可是怎麽說來說去,最後歸結到了,倒是他錯了。

“不是,那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是,你還能再強詞奪理一些嗎……這是什麽解釋啊……根本在蒙混過關……”從來思維敏捷,口才了得的他,張口結舌。

就是蒙混過關。“那我知道錯了。怎麽辦呢?要不你懲罰我?怎麽懲罰都行。”她厚著臉皮向他蹭去。

不帶這樣的,明明是他生氣到不行,他恨不得撕碎她,可是這個蹭在他身邊的女孩,他終究是舍不得。

“你罰我啊,跪搓衣板行不行?”她異想天開地要逗他。“對了,沒有那東西,那跪鍵盤,我跪鍵盤,直到你消氣。”

“你還真是臉皮厚!”他鼻子裏哼道。

“羅宇——”她繼續蹭著他。

他頓了頓,似乎下了很大決心,非常嚴肅地看著她,非常嚴肅地說:“顧楓,如果你再和別的男人親近,再做出那樣的事,包括摟抱親吻,我會殺了他,再殺了你,你記住我今天的話,我會殺了你!”

她猛然打了個冷戰。他扳正她的身子,手指擡起她的下巴,她不得不直視他認真的眼睛,他冷冰冰的聲音問:“你重覆一遍我說的話。”

“如果我再和別的男人親近,再做出那樣的事,包括摟抱親吻,你會殺了他,再殺了我,你會殺了我!”她機械地重覆。

“我沒有開玩笑,你懂嗎?”他眼中的殺氣,她懂。

她點頭:“我懂!”

“那你想好,是不是還要和我在一起。”他口吻很硬。

他這是不太信任她?她自慚形穢,垂下眼眸:“羅宇,如果,如果,你覺得我骯臟不可饒恕,你不要我,不再想和我在一起,我沒有意見……”

“如果我能夠讓自己離開你,如果我能,我他&&的就不會這麽痛苦了!”他爆粗道。

☆、銷魂(十一)

她是他度不過的劫。今生今世,註定糾纏不清。

“你的腳好些沒有?”羅宇一邊問,一邊拉她坐下來:“腳有傷,別站著。”

“沒事!我不疼!”顧楓有些拘謹,完全沒有了剛才厚著臉皮蹭著他祈求原諒的勁兒。

他握著她的手:“我剛才嚇著你了是不是?”

“不,是我不好。”她深深地埋下頭。“我只是很自責,我……”

他摩挲著她手指上的戒指:“傻丫頭,你入黃泉我都會去陪你。”

她驚動,擡起頭,目光如受傷的小鹿:“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你相信我。”

“我信!”他點點頭。然後,沈吟片刻,說道:“小楓,我說過我要向你解釋清楚我和尤優……”

“不要解釋了,”她趕緊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有苦衷。”

“那確實不是我的本意,我被算計了。而且我那天說出的話,我當時的意思是覺得無論什麽原因,這事我對不起你,只要你開心你去找平衡我可以接受。但是我知道我錯了,發生了這些事,我更覺得我大錯特錯。感情和身體都是唯一的,相愛的人應該彼此忠誠。”他低低地說,看著她的眼睛,真摯誠懇。

這男人絕對不是輕易道歉的人,但是他道歉了。可是她依舊不敢相信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她的驚訝看在他眼裏,他執起她的手,將戒指放在唇邊一吻:“你就是我的唯一。此生不變。”

“可是,你確定,我嗎——你好像有潔癖……”她不安。

“誰說愛情一定是完美的相遇?”他淡淡地笑了。

這個笑容足以融化掉她心裏的疑問和隔膜,很溫暖很安心。她的他,此生不變。她終於張開手臂抱住了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懷裏。

“我們整個春節都沒有過好,我們彌補一下,要不要出去慶祝?如果你的腳可以的話,不行我就抱著你。我們去哪裏?”他輕吻在她的發際。

“哪也不去,我就要這樣抱著你。”她呢喃在他懷裏:“羅宇,你知道嗎?就在剛才,我從落地窗眺望H大校園,想起我們無數的從前。我曾經以為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我們的好時光都過去了……永不再來……你說如果我把你丟了,我該怎麽辦啊?”

“我們的好時光剛剛開始。我們結婚——”他攬著她聲音近乎夢幻。

“可是我不要你答應我爹的霸王條款。這個事情我去和爹說。”她撐起小臉望著他。

“我不在乎。有你就好。反正我就要正式娶你為妻。”他堅定。

“我在乎,我在乎,我……”她咬著唇。“我爹既然讓我來找你,讓我與你重歸於好,自然會讓步的。”

肖羅宇心中卻莫名地浮出一道陰影。顧江塵這樣焦急顯然不符合他的性格,他不是沈不住氣的人,單單一個肖濟有意放出的消息,並不足以讓他催促顧楓放下顧家的尊嚴來求他覆合。一定是哪裏又出問題了。聯想起白天日經走勢平穩了沒有兩天,又開始出現有人大肆做空的跡象。有什麽不尋常在逼近。

“你又心不在焉了,想什麽想什麽?”顧楓舉起手指劃過他的唇線。

他輕咬她的手指,若有所思。

“你又學豹子咬人,好壞!”她撒嬌。

“我們去淺水灣拜拜望海月老像吧。”他突然說。

“恩?”她疑惑。

“楓,我好怕我們的姻緣又斷了。”他自語道。這麽多年行走江湖,他都沒有迷信仙佛,他篤信自己。但是這次他怕了,愛情果然是最脆弱的東西。

看他認真的樣子,她再次覺得自己不可饒恕。她緊緊地抱了抱他的腰身:“是我的錯,在布拉格我就該和你去教堂。那麽就什麽也拆不散我們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他唏噓:“只是我們去拜一拜總是好的。”

“好,我們就去拜一拜。”她起身。

夜幕下的大海平靜無波。肖羅宇牽著顧楓的手,兩人在月老像前虔誠地跪拜,表情嚴肅莊重。

拜完月老,牽起顧楓的手,肖羅宇心情好很多,海風吹在他們臉上,仿佛都蕩漾著絲絲甜蜜。

他打橫抱起她沿著海灘走去。“我可以自己走的。”她抗議。

“腳傷了不要走太遠。”他溫柔地,看著懷裏小乖貓一樣的女孩,說不出的喜歡,有意調侃道:“這些日子你好像輕了不少呢。恩,我需要好好地把你養肥。”

“聽著好像養肥了要宰殺。”她輕哼道。

“對,養肥了,放在身下沒有那麽硌得慌,宰殺的舒服些。”他滿腦袋想的都是啥啊。

她張紅臉不服氣地挑釁道:“餵,你好像是靠被人養肥的好不好?有專門的大廚給你做飯呢。”

醋意頗濃。他笑著看她:“我最喜歡你吃醋的樣子。不過說實話,寧欣的飯做的的確很好吃。你呢,不及她,你連我都不及。所以只能我養肥你了。”

愛一個人要抓住他的胃,愛一個人要養好他的胃,愛一個人情願為他洗手做羹湯。顧楓心裏很感動。他的胃不好,是她失職。她暗暗下決心,要好好地練練廚藝。

見她不說話,他停了腳步,放下她的身子,將她仍舊摟在懷裏:“真的吃醋呢!我也就是隨口一說……”

“寧欣是很可愛啊。”她含糊地應道。

他急了:“我對她就像對妹妹一樣,我發誓沒動過那個心思,也沒有作出過一丁點越格的事……”他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我這裏已經被你占滿了,容不下別人。”

“我知道。我統統都知道。”她感動於他的情真意切,看著他的急,又覺得好玩。“如果沒有我,大約她還有機會。但是有我,已經把你的心占的滿滿的了,而且並不準備讓出來。我要呆在裏面不走,一輩子都不走,趕都不走,我是誰啊,我超級無賴……”她撫著他的胸口心滿意足。

“小無賴!”他摟得更緊一些,心裏甜蜜的要溢出來。“對了,帶你回別墅去。我已經把辛巴和四夕接過來了。”

“為什麽不早說呢?”她興奮。

“你哪裏給我機會說啊。”他反問。

她拉起他就往車子方向奔去。“餵,你的腳——”他追上她,再度將她從地上撈起,抱在懷裏。

遠處一輛極隱蔽的車內,一雙眼正用高倍軍事望遠鏡窺探著他們,嘴角浮出詭異的冷笑。

別墅裏,顧楓親昵地摟著四夕,四夕拱在她懷裏,一副兒子見了親娘的感覺,嗷嗷地叫得可憐又讓人動情。顧楓將臉埋在它頭頂的皮毛裏,喃喃地:“四夕,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我好想你呢。”

辛巴蹲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羅宇揉著它的下頜,眼底綻滿笑意。

蚩尤沒有辛巴淡定,似乎不滿意地來回踱步,好像四夕搶了他的風頭。

羅宇也很奇怪,顧楓不用懂得豹子喜歡什麽不用取悅他們,他的豹子好似天然都喜歡她。豹子通人性,必是知曉他的心吧。

允許豹子登堂入室,在別墅裏上竄下跳,大約只有顧楓在時,肖羅宇才有這樣的心思。就連管家都很意外,素來有潔癖的少爺,盡管愛豹成癡,也曾和豹子同眠,但是這樣任由著三只豹子在房間裏鬧騰還是頭一次呢。

顧楓有些累了,羅宇瞧了出來。便吩咐人將豹子辛巴和蚩尤引領走,只留了四夕,像在井上莊園裏一樣為它在臥室門外搭了小窩休息。

管家早已按照吩咐送來睡衣套裙洗漱化妝等物品,恭敬地回覆道:“少爺,東西都準備好了,不知顧小姐滿意嗎?如果不妥,我再次采辦。”管家對這個露面不多的女孩記憶深刻。

果然,羅宇吩咐道:“老林,以後稱呼夫人。我馬上就要和顧小姐結婚了。她就是這裏的女主人。”

“恭喜少爺,恭喜夫人。”林管家馬上笑道。“今後夫人有什麽要求盡管吩咐老林就是。”

顧楓不好意思起來:“謝謝你,老林。”管家退了出去。

她嘟起嘴,看向他:“我們還沒有結婚呢,你就……”

“我就是想把這幸福分享給所有人。”他喜上眉梢。人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的他看上去當真俊美無雙,風神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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