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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婚禮(九)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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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低聲加了一句:“這裏還有些事務,還是爹親自過目一下比較妥當,我怕出了差錯。”

“好,我會看。”秀石的聲音是平和的。多少年來,肖羅宇就是秀石一等一的幫手,無論文治還是武功,頂下的豈止半邊天,所以秀石把少主地位給了他,近幾年更是幾乎不過問大小事務,肖羅宇全部打理的井井有條,不用他操半分心。他踏實做事,更是踏實做人。

得知肖羅宇出事那刻,秀石第一時間讓人拿來賬本和投資項目、資產項目等等所有單據表單,一切像上一次肖羅宇向他匯報的一樣,沒有少掉一個項目,沒有少掉一筆資金。他竟是沒有除井上莊園以外的賬戶,如果不是他太聰明,做到長期竊奪滴水不漏,那麽就是他根本什麽也沒有想做。以他的聰明,如果他做秀石未必查得出來,但是就是他拿了那麽一些的話,他是不是也算是該得的。他的努力使井上莊園在短短幾年成為了日本迅速崛起的五大財團之一。

此時此刻,秀石寧願相信的是肖羅宇什麽也沒有做。他在這裏長了二十九年,即使近年來回H市幫襯肖濟,依舊是在井上莊園生活著為多。秀石相信羅宇一直視這裏為家,他聰明伶俐懂得討別人尤其自己的歡心,他們情同父子,許多話可能和靖講不分明,他會幫自己開解。他們共同打拼天下共同發展事業,他們患難與共,共同點太多了。有時候秀石覺得羅宇更像自己的兒子,強勢霸氣,天資敏慧,勤奮努力,才能出眾。

唯一的他們親如父子般師徒之間有了隔閡的大概只是兩年前——彼時,肖羅宇已經接下了少主的位置一年時間,而且勝任有餘,同時掌管著肖家的生意,在濟幫也穩穩地站牢腳跟,正是意氣風發大展身手的時刻。

肖羅宇的年紀也不小了,而那年井上明子大學畢業。他想到了婚姻。明子對肖羅宇情根深種,做父親的當然看出來了。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羅宇對明子的不一般,做師父的也看出來了。本來一個是最寵愛的女兒,一個是最得意的弟子,借助婚姻走到一起,無論肖羅宇身世如何,他們在一起都很順理成章。只是對這個孩子,肖濟似乎格外狠了些,他教導他用情不專,玩弄感情,沒有底線。這個孩子也格外懂得利用自己各個方面的優勢爭取最大利益。

秀石與肖羅宇再投機,那還是肖濟的兒子,何況這個孩子心思深沈,說要琢磨透牢牢把握住還真是不容易。索性為我所用就好。所以,秀石從未打算將明子嫁給如此對待感情的肖羅宇。

恍惚間,秀石仿佛看到了當日被自己一口回絕婚事後,肖羅宇的表情。他大約沒有想到師父會不同意。他驚訝錯愕還有受傷。雖然很快隱沒去任何表情。但是養他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那樣表情的肖羅宇。至此後,他只有更加尊重,更加勉力工作,卻越來越恭敬,恭敬到拉開了同他同明子的距離。

是否這就是肖羅宇最大的試探,看看他在自己心裏到底有多重要。他一直懷著這樣的心事,瞧準了這樣一個時機……為情一戰的成分有之,恐怕他也不是那樣會為情完全沖昏頭腦的人……他敢如此豪賭,他想必留有後手,這個男子你永遠不可以低估。

秀石撫摸著肖羅宇的辦公桌揣摩著。他是想以情動人,卻做的如此冷峭,讓自己念起這二十九年,動情之餘仍舊可以冷靜地做個最利於井上莊園的決定。他是想讓自己明白他已有算計,卻偏偏磊落的讓人動容,對得起井上莊園對得起秀石的養育之恩,亦對得起他的為人。

☆、毀容(十四)

“爹,想什麽這樣投入?”井上靖站在井上秀石身後問道。

肖羅宇的辦公室永遠整潔,多餘的東西一概沒有。辦公桌亦很幹凈利落,此刻除了文具以外,日常堆積如山的件都沒有了,顯得空蕩蕩的。這空直觸秀石的心。

見秀石立在辦公桌前沈思不語良久。健雄走上前,低聲解釋道:“少主,走之前收拾了所有文件和檔案,並一一對屬下做了交代。莊主想要找什麽看什麽,屬下這就去拿來。”

秀石拿起桌上一截石鎮紙,已經磨光的棱角,字跡和圖案依稀,這是他送給肖羅宇的,具體時間已經記不清了,反正已經很久遠,羅宇竟然一直留到現在。在光溜溜的桌面上如此突兀。這個是給他看的麽?他反覆思量著肖羅宇所做所為的故意和無意,反覆掂量著他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

這感覺並不好。放下鎮紙,秀石踱到裏間。這裏本來只放了沙發、茶幾和書櫃,是肖羅宇平時小憩的地方。因為尊爵小築就在辦公區後面,所以在少主尊府裏肖羅宇並沒有專門設有臥室。他習慣公私分得極清楚。他的尊爵小築少有人進去過,包括秀石和明子、甚至他的妻子尤優,可能除了健雄、靖,只有那位顧小姐了。

想起來讓人更加不舒服。此刻這個小憩區域裏的雜亂讓秀石意外。雜亂從不是肖羅宇的風格。這裏橫著一張簡易單人床,床上被褥坦陳,仿佛主人剛剛休息過的樣子。茶幾上放著半支他吸過的煙,他的煙每一支都是特制的,煙尾會有帶他名字的藍水印。枕畔居然放著一截手帕。秀石走過去,拿起那截手帕,展開來,星星點點布著的是血絲。他淩厲回眸。

健雄打了個哆嗦:“莊主,我這裏沒有收拾,實在是……想留下少主的氣息多些……”未說罷,眼圈已經泛紅,隱忍住:“我馬上收拾幹凈。”

“他會住在這裏麽?有這樣忙?”秀石問出來。

“忙是一定的,每日都到半夜或淩晨。只是那些日子顧小姐住在尊爵裏,少主便一直住在這裏。”健雄忙說。

“哦?”好出乎秀石的意料:“那個女人在這裏,他倒不回尊爵去住了,稀奇!古怪!”

“少主與顧小姐之間,不是那樣的關系了。恕屬下鬥膽揣測後多一句嘴,只是那是少主曾經不顧一切救過的人,他成全了自己的純粹。”

“這話好深奧,跟他久了,連你也讓我摸不透?”秀石冷冷地盯著健雄:“當初是我千挑萬選了你,給他做秘書吧。”

“屬下不敢忘記莊主的栽培之恩。”健雄又打了個哆嗦:“屬下的意思只是說少主是難得的重情重義之人,無論對誰,即使對讓他傷透心的顧小姐。他為顧小姐做了那麽多,沒有一點讓她知道,所有的……”

“不必所了。”秀石打斷,舉了舉手中的手帕:“這個又是怎麽一回事?”

“少主吐了血,從與眾幫派議事動了刀子之後,咳血時斷時續。”健雄耷拉了腦袋。

“為什麽不來報告我?”秀石怒道。

健雄目光坦然,語氣低沈:“他那樣強大一個人,那樣要尊嚴的一個人,如何肯讓我去報告。”

“我放你在他身邊,你該幹什麽呢!”

健雄低著頭,所問非所答:“道上的傳聞都是他深受重傷,如此看來更像是兇多吉少。我沒有想到他會走上不歸路。他走之前只是說‘健雄,你輔佐好少爺理好莊園內事務,少讓莊主操心。’”

靖的眼已經紅了,抿嘴不語。秀石木然而立。

☆、毀容(十五)

肖羅宇倚在靠椅深處,捧著一本日文書看的津津有味。他姿態舒展,面龐沈靜,帶著疤痕的臉孔似乎絲毫沒有影響的他感受,他還是那個他,從容淡定,胸襟廣闊,傲視天下,這份寵辱不驚一直是顧楓最最欣賞和喜歡的。

“看什麽呢,一副花癡模樣,不覺得口水都流下來了。”他並未擡頭,戲謔地說道。

扒在桌角的女孩,瞪著一雙純凈如水、透徹清亮的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男子:“羅宇,你這副樣子更加妖孽,魅惑至極,知道嗎?”

“好好學你的日語。”他伸手點了點她面前的書本:“多大孩子了,還花癡?”

“我就是花癡啊,我就……”她撅起嬌艷的嘴唇。

“你越發無賴了……”他半合上書本,擡眸溫和地看住她。她的眸子更加放光,迷失在他深邃的美眸中。

他雅然一笑,繼續道:“怎麽不說了?”

她微微紅了小臉,慢慢側開些頭:“你在看什麽書?我不要自己學了,你念給我聽。”

“小無賴。”他含笑切齒道:“讓我教念書要付學費的。”

“但凡你說個數,反正我家裏有錢。”她洋洋得意的模樣,讓人心癢。

他一臉壞笑:“你知道我要什麽,到時不許求饒不許耍賴皮!小無賴。”

她騰地一下小臉更紅地,嘴巴卻翹起老高:“不許叫我無賴,你才無賴,以後你的孩子就叫肖無賴。”

“好,就叫肖無賴。孩子媽媽果然有學問,這名字取得與眾不同。”他哈哈大笑。

“你——”她被噎住了,舉起粉拳就去捶他。毫無懸念地被某人抱到了懷裏,於是某女忿然地再次意識到,永遠不要和某人動拳頭。

肖羅宇把顧楓摟抱坐在腿上,正經八百打開書:“我在讀松尾芭蕉的俳句,要聽嗎?”一邊用手比著其中的一句,緩聲念道:“古池や蛙飛びこむ水の音。”聽著他悅耳的聲音,看著他迷人的側影,顧楓覺得一切都那樣美好。

只聽得他講道:“閑寂古池旁,青蛙跳進水中央,撲通一聲響。芭蕉的詩風真的是閑寂風雅,很有王維詩的意境吧。表面上是無休無止的靜,內面卻蘊含著大自然生命律動的無窮奧妙,飄溢著一股微妙的餘情餘韻和一股清寂幽玄的意境。”

他總是讓她刮目相看。比如此刻,他的未來沒有定數,生死不好操控,他倒有心在讀俳句講意境,心態平穩到讓人咂舌。

當然不會忍心打斷這份安逸的心情,更他的閑情逸致感染,她想了想說:“譯作:古池冷落一片寂,忽聞青蛙跳水聲。怎麽樣呢?”

他朗潤的面孔看住她,目光溫柔旖旎:“楓,喜歡古詩嗎?”

“還可以。你以後教我日語,從俳句念起好不好?”靈動的眼眸望得他緊緊的。

他璀璨一笑:“得遇佳人心歡喜。”

“你原來是個文學青年!”她笑,一邊好奇地問:“羅宇,你一點不擔心未來如何麽?”

他依舊一派悠然:“如果你與我私奔,養個女人和一群孩子我還是不擔心的。只是,你放心跟著這樣的我嗎?”

“放心,特別放心!”她將頭靠在他懷裏,拱了拱身子:“反正我要跟著你,不許你不要我。”

“我怎麽會不要你。”他眸光溫潤:“我會和你在一起。”

索菲亞敲了敲門就進來了,對他們膩在一起的樣子似乎很是稀松平常。顧楓有絲拘謹,被肖羅宇緊緊一抱,並不說話了。

索菲亞面色輕松:“井上莊園今天上午正式向中東黑幫致歉,稱莊園少主叨擾了他們,給他們造成了極大損失,井上莊園對此深表遺憾,表示願意和談解決方案,少主造成的損失他們願意一體賠償。”

肖羅宇的面龐恢覆了冷峻平靜,只是慢慢地翹起唇邊。師父終究是把他放在心裏的。

☆、相性(一)

看著等在少主尊府大廳裏各個部門的主管、各個公司的經理排排坐,西裝革履,正襟端坐,偶爾鄰座之間交流一兩句,聲音都壓得低低的,黑壓壓一片,這場面真叫一個壯觀。

健雄心底長籲口氣,你們都是來巴結討好獻殷勤表忠心順便看熱鬧的吧。從沒有這麽多人要求面見少主議事的,從沒有這麽多人等在這裏排著隊。

想當初少主出事的風傳開時,可沒見到誰巴巴跑來少主尊府關心地問一句少主安危,大都是能不當面來絕不當面來,不得不來的只顧著和井上少爺套近乎恭維的樣子讓人作嘔。現下少主回來了,第二天即開始理事,他們就忙著要來表態了。

而且莊園裏又一陣少主慘遭毀容的風吹過,他們當然要順便來看看熱鬧,那樣一張奇美驚天的臉孔毀容了會什麽樣子,多讓人好奇!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只是少主會讓爾等看到他的面相麽?爾等還不夠資格地。如今能見到那張被毀掉容貌的才是高端極品人物,就如能進入尊爵小築一樣的待遇啊。

想到這裏,健雄對顧楓的看法完全改觀。那個女子居然和少主一道回來,一副不離不棄的樣子,與他人不爭不搶不計較不多話,安心泰然地跟在少主身邊。如此情境下對少主不離不棄使健雄開心不已。終於有一個女子是少主喜歡的,而她亦喜歡少主!

井上秀石對外發布聲明的第二天,肖羅宇就回到了井上莊園。聞得侍從來報,當時井上家眷及高官大要一眾人物都聚在正堂焦急地等候。他步履從容走進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如花似玉的顧楓。神態身形未見一絲不妥,語氣謙恭地請罪。當著這麽多高官大要,秀石沒有說什麽。決心已下,決定已出,他就做好了準備坦然接受任何樣子的羅宇。羅宇還是井上莊園的少主,這就足夠了。

屏退外人,到了正堂內室裏,秀石的臉立刻沈下來了,“啪”地一拍桌子,喝道:“誰給你的膽子做這樣的事情,居然連我都不告訴一句,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師父麽!”

“徒兒知錯,任憑師父責罰。”他十分乖順,而且如學徒時一樣,恭敬地跪在了秀石面前。

“罰是一定的!那個善後你都想好了?”秀石恨恨地問。

“能分給臨玉軒一份,我井上莊園留下的自然是巨額。這事我籌謀已久,要的就是中東黑幫的四分五裂,不日即將部分勢力納入我們的掌控。”他平靜地講道。

果然他是有主張的,也留了後手。秀石口氣卻不曾和緩:“你這步棋走的太險。”

“可師父信了我!”他擡起晶亮的眸子看住秀石。任誰受得了這樣的眸光。

“他們在買你的人頭,我不庇佑你,你不回井上莊園來,何處是安身之所呢。人在我這裏畢竟他們是有忌憚的。井上莊園也不會是等閑的人就能闖進來的。你這棋走的險,是在賭我顧念你的情份。”秀石冷冷地俯視地上的男子。

他不躲閃,迎著秀石的目光:“我知道我會贏!”

秀石看著他,冷了半晌,師徒對話間無一人敢插嘴,內室鴉雀無聲。

終於,“嗯哼?”秀石長嘆:“你豈止算準會贏,還敢挑戰我的權威呢,把她又帶到我面前來了。”

“師父,非常之時,要我人頭的人會千方百計抓住她威脅我,她必須和我在一處。”羅宇聲音輕柔些。

“你犯了這個險,引子也是她。你對她的看重我知曉。只是這樣一個不把你放心裏的女子,宇兒你何苦?”秀石上前拉住他:“起來說話,不是受傷了麽?讓我看看傷在哪裏?”

他並未起身,只是伸手摘下面皮,內室裏幾乎是一致的驚叫。他緩緩道:“傷在這裏,即使這樣的傷,小楓不離不棄跟我在一起,我們前嫌盡釋。我遇到了與自己相性非常好的女子。”他溫柔地看向同他一樣乖順跪在地上的女孩,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覆坦坦蕩蕩地看向秀石。

秀石看著那張被毀容的臉孔上呈現出的動人深情,聽著他溫和平靜的“相性好”的聲音,那一刻感覺很奇特。

☆、相性(二)

顧楓伸著長長的懶腰醒來,身心愉快。身旁已經睡著肖羅宇。他幾時回來的,她完全不知道,睡的死死的。白天和豹子玩跑得累了,要忙著跟阿正學做飯,忙著學習日語和法語,學習的功課肖羅宇都給她布置好了,他還真的是個很好的老師,教人學習很有一套。

顧楓側身躺著,凝望著身旁男子的睡顏。越相處越覺得他太強大,什麽是他做不好的呢!連自詡為學霸的她,也對他驚人的記憶力和學習能力驚嘆。如此聰明,又如此勤奮,他不成功誰人成功!

他說他在她身邊休息時完全放松,果真這會也睡得沈沈的,每天肯定到三更半夜啊。她手指輕輕地撩撥他的頭發,如今看他臉上的疤痕已經十分習慣了,非但不覺驚駭,更從未覺出醜陋,他通體的氣質能把這份瑕疵變成獨特的魅力,亦讓人深深迷戀。

顧楓陶醉地看著他,這個男子是她的了。每天會睡在她身邊,如此竟讓她好滿足。

想著給父親通電話時,告知找到了肖羅宇,並且要和他一同返回井上莊園。父親很驚訝,卻立刻反味出如今她跟著他是最安全的。然後給一帆發短信,告訴他她會適時回去辦理離婚手續。一帆沒有回覆。想到一帆還是會深深地內疚……

再看向他時,發現肖羅宇已經醒來,一雙美眸正目不轉睛地瞧著她。“醒得這樣早啊,想什麽呢?”他懶懶的聲線真的無比性感。

“這樣看著你真好!”她靠近他去。半抱住他的肩,唇吻上他的疤痕:“親愛的,我覺得這樣的你好charming。”

她才是真正的誘人好不好?他大手一抓,她便進了他懷裏,他的唇瓣輕柔地觸上她的素頸:“每天回來的好晚,你都睡熟了,不忍心打擾啊。你想我了?嗯?”明明是你想我了吧!

顧楓閉上眼睛,□□的頸子,電流傳遍她的全身。幾日相處下來,已經習慣了他的親柔,終於不再緊張,往事已矣。在一起的時光美好的讓人只是享受。享受著美妙,享受著愛意。唯願時光永駐,幸福不要再溜走……

“你啊——”他輕喘著,慢慢地放松了身體,溫柔地摟著她道:“真的是越來越好。你會讓男人為你瘋狂的——”

“你也很好,非常好!”她嬌紅的臉蛋,說出的話肯定而豪氣!

他一楞,旋即哈哈大笑,手捏住她的小鼻子:“丫頭,我還是第一次聽女人這樣講話!”

“難道你有過的那些女人都不覺得你好麽?”她驚奇。

他笑意更濃,輕啄了她的緋紅頰邊:“不是不覺得,是沒有女人會在這個時候,這樣直白地表達感受。你果然不同反響,很有意思!”

“不對哦,那些個大女人都是見多識廣型的,那個妖媚勾魂,我都遠遠不及的吧。難道表達感受還會害羞不成。我不信,你又騙我。” 很不屑地問道。

“這才見出你的率真可愛。該柔情似水時會融化了我,該堅毅剛強時不讓須眉。從不扭捏,從不作態,坦率地表達你的感受。我——喜歡!”他望住她的眼睛:“我好幸運,遇到了你,這樣契合而動心。上天待我不薄。”

☆、相性(三)

“難得今日休息,你再陪我膩一會兒。”這個是肖羅宇麽?那個叱詫風雲果決從容的豹子。顧楓瞪大眼睛像看稀有動物。

這床上賴在她身旁的明明就是個居家憊懶的男子。只是這樣的感覺真好。這是屬於她的。這一點讓她分外開心。她依在他懷裏:“羅宇,我去做早餐給你吃好不好?”

“不好!你在我身旁才好!”他一把抱緊她,唇蹭著她的面頰,輕嘆:“每天見到你的時候太少了……”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她內心深處也有些感慨。她與他經歷了太多,終於有這樣一天可以彼此認同彼此,心意相通,堅若磐石,在一起,多麽地難得呢!

他抱得更緊些,口吻卻是放松後的戲謔:“你如果要走開,你以為這次我會輕易放你走嗎?”

“哇哇,開始威脅我了啊。到底是個那樣的那什麽的男人……”她亦歡脫地回應道。

他直起身軀壓住她,臉孔迫近她的,挺直的鼻梁對著她的小鼻尖,美眸望緊她的眼睛,磁性的嗓音逼問道:“哪樣的那什麽的男人啊?”

那美眸中浩瀚的似水柔情幾乎淹沒了她。怔怔地凝望,半晌:“宇,我愛你!”

“傻丫頭,我是你的,永遠是你的。”他莞爾一笑,瞬間璀璨了他與她的小天地,讓人如沐春風。

“你為什麽不說你也愛我?”她皺著小眉頭,挑刺道。

“你剛說了,我再說,有多俗氣。恩?”他輕咬住她的唇瓣。

“可是?”她做最後的掙紮。“你還從未說過……”掙紮無效,某女的確有些累啊。

他喃呢:“我從來用實際行動表明……我不是在愛你麽?”但是,這是兩回事好不好。只是她已無力去辯解這兩回事了……

他總要讓她饑腸轆轆,主動請求吃飯,好似她很好吃。

待肖羅宇和顧楓收拾齊整下樓來時,健雄已經在客廳裏站著等了。“有事?”羅宇問得漫不經心。

“莊主請少主和顧小姐到園子裏午餐。今天天氣好,他老人家興致也好,一早就招呼大家到園子裏活動活動,這會兒大家都在那邊陪著說笑呢。”健雄忙回覆道。

“午餐?哦,快十一點了。你在這裏等了很久啊。”羅宇看了看表自語道。顧楓做賊心虛地紅了臉。健雄忙識趣地低下頭,他哪裏敢上去叫少主起床呢,自然是等著啊。

“我知道了。你去回稟莊主,我們一會兒就到。”羅宇打發了健雄離開。回身看顧楓,有些歉意地:“本來以為今天沒什麽要緊的事情,想和你兩個人窩在小築裏享受二人世界。看來還要去應承著大家。”

“沒關系。和你在一起就行,在這裏和在園子裏都一樣。”她純真的笑容,讓他感動。

“那麽,無論別人怎樣夾槍帶棒地,你都要相信我,而且不往心裏去,好不好?”他居然講的有些擔憂。

輪到她有了感觸:“我不會再輕信別人的挑撥啊,我知道你,知道這裏的環境,我又不是沒有在這裏呆過,沒事的。”

他欣慰地拍拍她的俏臉,道:“那好,你等我,我去易容。”

☆、相性(四)

肖羅宇牽著顧楓在井上莊園的大草坪上一現身,齊刷刷的目光就聚焦過來。想低調想隱藏,哪裏會有人讓顧楓遂心意。自從她這次來到井上莊園,就一直呆在尊爵小築裏,幾乎足不出戶,見眾人及被眾人見的機會幾乎為零。這會兒到了眾目睽睽之下,還頗有些不適應了。僅僅往正中座位上走的這幾步,就已經感受到來自各方的目光像小刀子一樣從她身上刮過。

井上秀石高坐大椅之上,倨傲地看著肖羅宇和顧楓向他躬身問安。他們禮畢,他方開口:“宇兒,難得我今天心情好,想著和你賽馬搭弓射箭打打獵,你卻睡到了大中午。”

“是我這幾日乏了,今天起的遲些。下次師父有興致早些告知我,我一定準備妥當些,陪師父散心。”他淡淡笑道。

“到底是年輕人,還能睡懶覺啊。不像我每天天亮即醒、起床、練功。”秀石話裏有話,餘光掃著顧楓,滿臉似乎說的都是她勾引壞了他的得意弟子。

果然明子一邊喝茶一邊拉長聲調講道:“爹爹,宇哥哥從來也都是天亮即醒、晨泳、練功,多少年的習慣呢。今天只是特例。宇哥哥的勤奮井上莊園眾所周知。而且那不是有人帶歪了他嗎?”

木村谷正恐怕她惹人不高興,低聲地:“明子,我帶你騎馬去吧。”

明子並不搭理他,而是起身走近肖羅宇:“宇哥哥,讓雪蹄載我們去兜兜風,你好久不帶我玩耍了呢!”

那邊廂,早起身迎過來的尤優尷尬地停在了羅宇不遠處,聽得明子的話,不想示弱,便道:“羅宇,你一直很忙,好久不見,你還好麽?”

那總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手上還帶著與他的婚戒。尤優左手放在右手上交疊,兩手自然地垂在身前,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可不是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嗎?

“呃,我是最近有些忙,沒顧上去小築裏看看你,尤兒,你還好吧。”肖羅宇見慣不怪地應道,一邊對健雄:“去把我的雪蹄牽過來。”一邊恭敬地對秀石道:“師父,離午餐還早啊。我先帶明子兜兜風,熱熱身,然後和師父飆馬打獵啊。”

明子雀躍,一把摟住他的胳膊,一邊用手指戳住他的臉頰:“宇哥哥,在家裏為什麽還要易容呢?不要帶著面皮了,你什麽樣子明子都喜歡看。”

“好了,不鬧。”肖羅宇挪下她的手指,那是玩笑中的拘謹。秀石冷眼看著,心裏不覺也犯些嘀咕,明子對羅宇還存著那樣的心,她一時半會不能明白作為父親對她終身大事的負責任的苦心。

羅宇已經扶著明子飛身上馬,轉眼間雪蹄載著兩人就消失在眾人視野之外。秀石瞧著木村谷正耷拉下腦袋。木村是秀石的三弟子,出身世家,為人敦厚,盡管暗示過讓木村追求明子,但是哪個男子可以和肖羅宇的魅力相比呢。明子自然不上心,木村自然有難度。

再一轉頭,才發現井上靖的目光牢牢地看著座位上低頭擺弄手機的顧楓。自顧楓來到井上莊園,除了回來的當天,靖和顧楓還真是第一次見面。

她珠圓玉潤,神清氣爽,靖專註地看著她,他該為她高興,只是自個兒心下微微酸楚。

顧楓低著頭也知道井上靖的目光在看著她,還知道尤優的眼睛也在她身上。只是一個纏綿悱惻,另一個仇視陰冷。管他的去,她只自顧自就好。這份定力和安然倒讓秀石刮目相看。這女子到底有些與眾不同之處,否則出色如肖羅宇者也不會如此傾心不已。

靖先繃不住了,開口道:“小楓,在這裏住得慣麽?每天也不見你出來,只呆在尊爵小築裏悶不悶呢,要不要多出來玩玩,井上莊園這麽大……”

“不悶,很好!有辛巴陪我,還有羅宇布置的功課要做,還可以和阿正學做飯,挺充實的。”她微微擡頭笑一下,禮貌地回答道。

“顧小姐,這次從H市出來就沒有回去吧,現下情勢也穩定了,你可考慮回家去看看。”秀石試探地問道。

顧楓規規矩矩地擡起頭,看向秀石:“是的。羅宇也說了,等忙過這段日子陪我一同回去。我是要回去的,要把離婚手續辦掉。”

她很直言不諱。就見在坐的都瞪大眼睛驚訝地看她。就這個當口肖羅宇和井上明子回來了。

☆、相性(五)

肖羅宇率先下馬,然後從馬背上抱下明子。女孩就勢下馬滾到男子懷中,伸手自然地抱住他的腰,一張小臉因為剛剛劇烈地飆馬紅撲撲地,煞是好看。她摟得緊,他不好就生硬地推開,只是接過健雄遞上的毛巾,給明子拭去額頭的汗珠。她嘟著紅唇,笑吟吟地看著他。他易容的面孔沒有表情,不過眼中流淌著柔情的寵溺。

明子又伸手去揭他的面皮:“我喜歡看你笑。”他握下她的手來,聲音溫和地:“嚇到你。”

“我不怕。”她撒嬌。

“我怕。”憐惜之意再明顯不過。——明晃晃地像調情。

“明子,這麽大了還跟大師兄撒嬌。”秀石嗔怪道。

明子狡黠地閃動大眼睛,得意洋洋:“爹也說了,他是我哥哥嘛。”

她在他身旁綻放的光芒,秀石如何沒有看到呢。只是必須:“明子,到爹這裏來坐。”

她偏不,這決心可不是今天才下的,但是今天是個好時機毋庸置疑。“——咦,剛剛聽誰說了‘離婚’兩個字啊。”她話題轉換得好快。眼睛瞟了眼顧楓,覆笑著看向羅宇:“宇哥哥,不會是你要離婚了吧。你那麽寵她,天天和她膩在一起,你想娶她?”

這是故意挑起尤優的恨意,讓她給顧楓難堪呢。不待羅宇回覆,靖坐不住了,走近前:“明子,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明子變成雙手環抱住羅宇的腰身,在他懷裏跳著腳撒著嬌問:“宇哥哥,你告訴我是與不是?”

“明子,越發沒了規矩。”秀石聲音嚴厲些。

明子嘟起小嘴:“爹你只會兇我,我從前就如此粘著他。大家都看到過。反正經過了這一次,爹也看清了宇哥哥對井上莊園的情誼。如果他離婚,我們的婚事還是可以再議的。”

劇情瞬間急轉直下。就連秀石都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大膽直接地提出來。

“明子——”羅宇第一反應去制止她:“別惹師父生氣。”

“你只怕惹我爹生氣?”她嬌笑著,含情脈脈:“心裏對我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對不對?”

“明子。”他再度低聲制止。

“怎麽,難道不是?從前那時你是要娶我的。就在這片草地上在雪蹄馬背上,你摟著我說你愛我,說會向我爹求婚,你還親了我,還——”低聲地激動地,也是嬌羞地,還是動人地。

肖羅宇定定地看著她,這些話,他居然沒有再制止跟反駁。

“明子!”秀石冷哼了一聲。

“爹,我到今天依舊愛他,放不下。”明子垂下目光將下巴抵在男子的肩頭:“我試過放棄,我忘不掉。那麽,能不能請求你,如果他可以離婚,讓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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