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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懷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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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好痛。所有的感覺就是難受。幾天來,顧楓只要沐浴時就會覺得自己骯臟難忍。

她是直到第二日清晨才醒的,他不在身邊。室內臨窗的小桌上放著幾道冷了的精致點心和小菜,還有一瓶紅酒。那好像應該是晚餐。

滿身狼藉的她拉開浴室門時還小心翼翼地,生怕再像上次的尷尬,待確定他不在室內,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其後一切按部就班,下樓去,管家已在餐桌擺好早餐。她著實沒有胃口,呆坐了一陣,阿有進來了,問何時送她離開,當然越快越好。車子座位整肅一新,完全抹去了昨日的種種,她的包包在後座上,她急切地打開來,信當然是沒有的,失望中,見阿有正側頭看她。

“他呢?”她不客氣地問道。

“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阿有從旁邊取過一個盒子,一段天然的楠木雕刻的,未見多精細華美,卻天然拙樸,打開來她的護身符靜靜地躺在裏面。她呆了下,穩個神。再問:“他人呢?”

“爺一早就離開了。”阿有沒說,從未見爺如此失態,昨兒不僅在車子上舉止癲狂,清晨時也一反整潔常態,倒豎著頭發,穿著皺皺的外衣,歪斜地系著衣扣,只拋下一句“等她醒來送她回去”,就出了大門,不多時車庫裏開出保時捷全速沖出院去。讓他好揪心,生怕爺有個閃失。那夜屋裏他與她發生了什麽更要命的事呢!

“送我回市區。”她不再追問。

隔眼雲煙飄散。編號為49的江一帆的信就這樣遺失了。她拖了好幾天才能自如下筆寫信回過去。中間,一帆連著來了兩封信,迫切之情讓她感動。他不再細水長流端坐那邊,他在最近的一封上只寫了一句話“楓:我要飛回去見你。”那是他的第52封信。

最近一周都在井上莊園處理事情。嚴格地講濟莊的建築風格與井上莊園頗多類似,大氣、軒昂、精致,肖濟和井上莊園莊主井上秀石也算同門師兄弟,只是所學領域不同。

相較而言,井上莊園設計的更加詭異一些,等閑人不能來去自如。兩個莊園在功能性用房劃分上幾乎相同。在濟莊,肖羅宇有一個相對獨立的禁宅,休息、用餐、練功等功能俱全。但那裏於他並不親切。他很年幼就離開肖濟,十六歲才初見那位父親,二十六歲才算回到父親身邊。

所以他不似肖馳、小囡肖妍會撒嬌,只有尊重,連帶稱呼無論怎樣的氛圍下都喚“父親”。冷沈的性子,讓他與弟弟妹妹都不親近。

肖羅宇已貴為井上莊園的少主,將來要繼承的是莊主的位置,在這裏有獨立的一個院落——少主尊府,前院是寬敞的辦公區,後院是他的住宅“尊爵小築”。

其實尊爵小築是他自年少一直住的地方,他在江湖上成名甚早,井上秀石在他16歲就特別翻修了整幢小樓,賜名“尊爵”。

他算得上跟著井上秀石見證了一些征服日本列島眾黑幫的過程,幫助他一點點建立了今日的井上莊園,發展成如今日本赫赫有名的井上財閥。十年後他成了這裏的少主,對尊爵的感情太深厚,不想搬離,就特別在外圍加蓋樓群、修建花園,形成現在獨立的少主辦公區。

所以呆在尊爵小築裏他才有家的感覺,這裏才是他的領地。此刻他仰靠在柔軟舒適的大椅裏,面前超大的書桌上只單單地放著兩頁紙。

忙碌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幾天他閑下來時都會坐在這裏發會兒呆。他自幼聰穎過人,過目不忘,所以紙上的文字他已全記住了。特別是那封:

帆,

甚念。

今天經過大學拐角的咖啡館,以前你常常坐在這裏等我,有時就會是一個下午。我喜歡匆匆趕來時看你映在窗上的容顏,會特地放慢腳步,仔細端詳,好多次我都在想你是我的了麽,這一切都是真的麽。這麽久了有時做夢還會夢到追不上你,傻傻地哭。

我坐在了你常坐的椅上,老板體貼地端給我卡布奇諾,我在等你,一天一天一時一時一分一分一秒一秒地等……

信到這裏戛然而止,沒寫完。她字跡俊秀,很有點男孩的豪氣和風骨,耳邊便是她的聲音,即使嚴厲憤怒也是清亮亮、柔依依:“我為什麽等您?”她等的是那個叫江一帆的男人。

房間的燈亮了,他瞇起眼,待適應了光亮,才看清眼前站著跳脫的井上靖,正拽著一紙念道:“楓吾愛:練舞時沒又扭到腳踝吧,你那個舊傷易覆發,上次打球又傷了一次,一定要註意。我不在身邊也要記得常用熱水敷敷,不可以偷懶。夜裏愛踢被子的壞習慣也要改,早晚冷些,會著涼……”

“放下!”肖羅宇前頭說了幾聲,靖都照念不誤,也只有井上靖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自由出入他的房間,對他調皮撒嬌插科打諢嬉笑怒罵都使得,他們是師兄弟,他年長幾個月是師兄,靖是師弟,從小一起長大,十幾年一起出生入死,他們之間比親兄弟還要親。

井上靖是秀石的親生兒子,但無論功夫還是才幹都不及他,加上從小敬重他,所以秀石決定將井上莊園少主的位置交到他手上,靖沒有二話,全力擁護,那實在是責任重擔在肩啊。也因為靖在自己家裏少爺一樣成長,兩人雖一起訓練一起征戰,性子卻不似他這樣冷淡,還活躍些。

直到羅宇厲聲地:“我讓你放下!”靖才收了口,卻還是正色地看著他:“你最近很不對,知道麽?”緩口氣:“明子那邊在燒烤,木村他們都在呢,叫你過去。”

“不去了,你去玩。”他淡淡。

“師弟們幾次說,你做了少主架子大了,都不與大家一處玩耍,如今又多在中國住,見見面都難。當然我知道你有多累,要兩邊照料。但是你的問題不在這裏,這些工作難不倒你,你心裏有事兒?”靖認真地看著他說。

他依舊冷冷地“我有什麽事,只是累了些。”

“這個楓是誰?上次你戴了只不是自己的鏈子,你忘了那天和我和明子在花園裏聊天,隨手拿起一塊楠木用飛刀雕盒子,還從頸子上取下鏈子比試大小合適不合適……”

“那又怎樣?”他粗粗地打斷。

“那鏈子墜的玉石上雕的鳳凰,明子看到了,後來就說那是給女孩的。而且你那樣子,別看你平日冷淡淡不喜形於色……哥,不說女孩敏感,我都看出端倪。現在這樣兩封信明晃晃地擺在這,你在屋裏坐了大半個小時發呆……”

“我不想說,你出去!”冰冷地拒絕了。他早已習慣了自己思考解決問題。更何況這事他尚未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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