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菊說到這裏，略略停頓了一下子，問道：“徐公子，你可知道，華夏——並不缺頂級設計師，缺的是什麽嗎？”

徐之舠呆了呆，華夏不缺頂級設計師，缺什麽？他有些糊塗。

“我們為什麽沒有自己歷史悠久的品牌？”白菊低聲嘆氣，不管是情場，還是商場，對於她來說，都是打擊。

學成歸國的時候，她也曾經意氣風發，想過一展抱負。

但是，現實卻是無情地嘲諷了她。

從一邊取過一個荷包，放在徐之舠面前，白菊說道：“這個荷包形制，不同於任何出土文物，也不是現有的常規模樣，是我獨創，我申請了專利。”

“但是，現在市面上各種粗制濫造仿制的，不要太多。”

“維權，太難了！”

“或者說，我就算打贏了官司，又有什麽用？”

“珠寶首飾，也是如此，一張設計圖……真的不能代表什麽。”白菊輕輕的嘆氣。

徐之舠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話。

他現在突然明白，為什麽二年前，周熙如會帶著“錦年”去參賽？

因為對於白菊來說，那就是一張隨手畫的設計圖，畢業的作品而已，在國外，z先生名氣很大，眾多珠寶首飾商家都想要購買他的設計圖。

但是，在國內，原創得不到保護的前提下，白菊的設計圖，根本不值一提。

那個時候，她自顧無暇，這是她唯一能夠偷偷摸摸幫助周熙如的東西。

“阿如，也是z先生的學生。”白菊說道，“她跟著z先生不是學的設計，而是學了一點別的。”

“阿如一直勸著我要看開點，現在，大家已經開始尊重原創，這是好的，將來終究會越來越好，我也盼著……”白菊微微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將來，她不知道她還能夠看到嗎？

看開點？

就是不再爭論，一切都隨波逐流？

既然如此，她的病就是她的命，她沒有想過努力。

等著從白菊那邊告辭離開，周熙如靠在車上，問道：“徐之舠，我姐的病，還能夠醫治嗎？”

徐之舠認真的考慮著，他認識周熙如這麽久，她從來沒有讓他做個任何正經事情，好吧，讓他抓一個貓，他也抓不到……

榮華小貓咪是不能夠算的，他知道，那種小貓沒有人收養，根本活不下去。

這是周熙如第一次讓他幫忙辦個事情，但是，就這一次，他感覺，事情很是棘手。

“我明天給她疏通經脈，她應該會來月事……她從生育過後，就徹底閉經了。”徐之舠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點點的違和感，他是一個醫生而已。

“但是，只是疏通經脈，不意味著她就好了。”

“需要藥，重新點燃她生機的藥。”

周熙如閉上眼睛，心酸澀得厲害，半晌，她才慢慢的問道：“如果沒有藥，她能夠支撐多久？”

“我給她疏通經脈之後，沒有藥，最多五年。”

徐之舠說完這句話，看著窗外，半晌，他補充道：“她維持現在的狀態，頂多三年，三年之後，她就開始迅速衰老……”

“阿如，這是我能夠做到的極限。”

“什麽藥能夠起死回生？”周熙如問道，“你如果有，乾隆年間的貓蝶月季花紋粉彩賞瓶，描金纏枝蓮紋珊瑚紅釉，全部都是你的。”

“不，徐之舠，只要你能夠醫治她，保她長命百歲，我的所有，你都可以拿走。”周熙如補充說道。

徐之舠看著她，說道：“阿如，我想，我應該是喜歡你的，我今天跟著你，叫了她姐姐，那麽，她就是我姐姐！”

“如果能夠救治，我不要任何診金藥費，我只要你。”

“我會以我母親研究所的名義，重金懸賞，求藥！”

“另外，你明天把王胖子叫過來，他家世代都是做藥材生意的，你問問他那邊有沒有藥，或者，有沒有我不知道的土方子，試試？如果沒有藥，讓他南邊市場收購，錢我掏！”

“需要什麽藥？”周熙如問道。

“極樂曼陀羅！”徐之舠低聲說道，“傳說，生於黃泉路，有起死回生之力。”

周熙如點點頭，把這藥的名字默默記住。

“阿如，你要知道，她本身就有病……”徐之舠突然說道，“她的母親，應該也是類似的狀態吧？產後就算調養好，也會如此，不會長壽。”

周熙如微微點頭，說道：“醫生說，她不能夠生孩子。”

“當初，她和那個男人談戀愛，我還小，寧寧勸過她，白爺爺也勸過她，但是，她不聽，她說，那是她的愛情。”周熙如心中苦澀，說道，“她懷孕生產的時候，剖腹產，需要家屬簽字，醫院默認要丈夫簽字，他一直遲遲不來。”

“我們反覆給他打電話，他都借口有事……”

“當時，她羊水已經破了，她的情況也不合適順產。”

“最後，白爺爺簽的字。”

“她手術之後，醒來，就收到她前夫給她發的一段視頻，就是他前夫和小*三滾在床上的視頻，那個女人知道她的狀況，特意用她前夫的手機給她發的。”

徐之舠點頭，說道：“本來身體就不好，生育就有難度，還碰到這種男人。”

“是啊！”周熙如說道，“我當時很是生氣，跑去找她前夫理論，但是，我真的罵不過他，人啊，賤到了極點，沒底線了。”

“當然，這不是最搞笑的，最搞笑的是——她那個前夫，根本不想和她離婚。”

“她家境條件不錯，魔都好幾處房產呢，人也漂亮，又是高才生，還有一家工作室。”

“小*三是一個小模特，模樣長得頗為水靈，貼了上來，他想要沾沾便宜算了。”

“但是，小*三的便宜，也不是那麽好占的。”

“就這樣，白姐姐提出來離婚，那個恬不知恥的男人，還提出來要分白姐姐的房產，說是婚房有他一半呢？”周熙如諷刺的笑著。

徐之舠想了想，這才說道：“根據我對華夏國婚姻法的了解，他婚內出軌，證據確鑿，且還是在母親生孩子的時候出軌，應該是一分錢也休想分到？”

“是啊！”周熙如說道，“白爺爺被氣的——白爺爺本來精神還好，被這事情一鬧，氣得吐血了，去了醫院，幸好他的一個老友代為照應，我那個時候家裏出事了，自顧無暇，她就抱著孩子四處奔波，一邊找人打官司，一邊還要照顧白爺爺，寧寧雖然幫著照應一二，但哪裏能夠顧得上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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