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萌發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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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沾衣將信將疑地坐下來。
慕鏡月的手指輕輕挑著茶杯裏的茶梗，伴隨著裊裊茶香，聲音有些悠遠，“我身上有個胎記。”
“確切地說，不能叫胎記，而是印記。小時候是沒有的，某一天洗澡的時候，我的侍女告訴我，我後背上出現了奇怪的印記。”
“那印記最初的形狀很普通，就是種子的形狀，種子不大，大概只有指甲蓋大小。我最初也沒在意，只以為那是不小心碰到了造成的淤青。”
“很多天之後，淤青越來越大，那種子的形狀也出現了變化。與此同時出現變化的，還有我的容貌。”
慕鏡月苦笑著，“實不相瞞，我小時候長相與鏡白並不一樣，可以說，和鏡白的天人之姿比起來，我無比平庸。”
“大概是因為那顆種子的存在，我的身體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的容貌也逐漸超過鏡白，轟動寧京城。”
“我遇見清宴的時候，清宴呆楞楞地站在那反應了很久也沒反應過來。他與我一見鐘情，情定終生。後來，他登基稱帝，我進宮為妃。”
慕鏡月長嘆一口氣，“你可知道，我後背的種子出現後，我並沒有半點不適，反而容貌越來越美，這也讓我沾沾自喜，也疏忽了很多事。”
魏沾衣點頭。
她懂這種感覺。
沅湘君那個變態在她身上種下的蓮花，與慕鏡月身上的種子，極為相似。
不影響生活，反而會讓人變美。
若不是她最開始也有些不適應，她甚至會以為這是老天爺的恩賜。
“我逐漸將印記忘掉，也忽略了它的生長，更忽略了，這種東西的存在原本就是逆天的。”慕鏡月接著說，“魏姑娘……”
她笑了笑，“我還是叫你衣衣吧，我一見了你，便覺得無比親切，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如果你不嫌棄，也可以喚我一聲姐姐。你與鏡白遲早要在一起的，喊我一聲姐也是不唐突的。”
魏沾衣臉頰微紅，點頭，“姐。”
“早先我在慕家的時候，也算是心思單純，天真善良。進了皇宮之後，後宮生活，哎，一言難盡。各種各樣的勾心鬥角讓我心情煩躁。”慕鏡月接著說。
“後宮之中的嬪妃，多半都是權臣家的女兒，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路，都要連累家族。每個人都活得戰戰兢兢，無心之語也會招來殺身之禍。人們不茍言笑，不敢言語，死氣沈沈，就算有說笑，也笑裏藏刀，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清宴總喜歡往我這裏來，久而久之，我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屢屢被陷害。一次兩次我還能忍。但後來，清宴來得越來越少，流言蜚語越來越多。”
慕鏡月像是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般，微微顫抖，“流言這種東西，傳著傳著，假的也成了真的。”
“我成了寧京城人人唾棄的存在，各種流言中傷，以及清宴的先遠離讓我不堪重負，我心理失衡，也不願意再見人，抑郁寡歡，也變得越來越陰暗。”
“也是從那時候，我才發現……”
慕鏡月說到這裏的時候，嗓子緊了緊，好看的眼睛裏有些驚恐和後悔。
魏沾衣攥緊手。
說到流言蜚語，她倒是想起一些事來。
當初她被那個戴著綠頭巾的劉寡婦四處造謠中傷的時候，鳳赤的表現很奇怪，也帶著濃濃的悲傷和憤怒。
現在想來，那時的鳳赤，大概是怕她跟慕鏡月一樣，深陷到流言蜚語的漩渦中無法掙脫出，抑郁成疾。
“在某一次照鏡子的時候，我發現了另外的我。”慕鏡月瞪大眼睛，聲音有些起伏，“她的容貌和我一樣，眼神卻很犀利。”
“另外的你？”魏沾衣驚訝道。
“對，另外的我，那不是我。它……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慕鏡月咬了咬嘴唇。
“它告訴我，我太軟弱才會讓人如此欺淩。如果想要報仇的話，可以拜托它。”
“那時的我，鬼迷心竅，按照它說的方法，將手指劃破，觸摸身後已經長成了小樹苗的印記。在觸摸到的瞬間，我就被鎖了起來，身體被它占據。”
慕鏡月苦笑一聲，“我與它，算是同一個人吧。它代替我之後，將找上門來的嬪妃打了半死，也生生打死了好幾個宮女。”
“平常傳播謠言最兇狠的嬪妃，被它生生割下了舌頭。曾經陷害我推搡導致流產的嬪妃，被它卸下了胳膊，還踢壞了肚子再也無法懷孕。”
“只要來找茬的人，都被它用淬了毒的簪子毀容，一輩子都不能恢覆。”
“最開始我覺得終於出了一口惡氣，終於可以將那些人報覆回去。可後來，我卻越來越覺得害怕。它太偏激了，稍微有一點點不恭敬，它都要喊打喊殺。有些人罪不至死，但它卻想讓得罪它的人全部死。”
“我很害怕。”慕鏡月說，“越來越害怕。後宮之中的流言也並沒有因為它的暴力而消停，反而人人都懼怕我，就連我身邊的人也遠離。”
“我最信賴的宮女也被它殺死，後宮之中半數人死在它手上，手段殘忍無比。我越來越害怕，想讓它停手的時候，已經晚了。”
“清宴知道這些是我的之後，封鎖了消息，只對外說是暴斃身亡，直接下葬，將我保護起來。清宴越是這樣，我越害怕，到後來每天都會失眠。”
“我知道它與我後背的種子有關，但，尋了很多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掉。這時，我打聽到了沅湘君。”
慕鏡月提起沅湘君的時候，表情有些覆雜。
她沈默一陣，才又接著說，“那時候的沅湘只是一個負責起居的侍郎，很小的職位。傳說他有一種藥物可以讓人變美，服用之後會在後背出現蓮花，每盛開一瓣，人就會變美幾分。不過，藥物會有反噬。”
“沅湘君的蓮花與我後背的樹苗是一樣的，我聽了之後大為震驚，便找到了他，向他討要了藥物。”
魏沾衣沈默著。
沅湘君果然沒有騙她，慕鏡月是主動要求種下蓮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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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鏡月的手指輕輕挑著茶杯裏的茶梗，伴隨著裊裊茶香，聲音有些悠遠，“我身上有個胎記。”
“確切地說，不能叫胎記，而是印記。小時候是沒有的，某一天洗澡的時候，我的侍女告訴我，我後背上出現了奇怪的印記。”
“那印記最初的形狀很普通，就是種子的形狀，種子不大，大概只有指甲蓋大小。我最初也沒在意，只以為那是不小心碰到了造成的淤青。”
“很多天之後，淤青越來越大，那種子的形狀也出現了變化。與此同時出現變化的，還有我的容貌。”
慕鏡月苦笑著，“實不相瞞，我小時候長相與鏡白並不一樣，可以說，和鏡白的天人之姿比起來，我無比平庸。”
“大概是因為那顆種子的存在，我的身體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的容貌也逐漸超過鏡白，轟動寧京城。”
“我遇見清宴的時候，清宴呆楞楞地站在那反應了很久也沒反應過來。他與我一見鐘情，情定終生。後來，他登基稱帝，我進宮為妃。”
慕鏡月長嘆一口氣，“你可知道，我後背的種子出現後，我並沒有半點不適，反而容貌越來越美，這也讓我沾沾自喜，也疏忽了很多事。”
魏沾衣點頭。
她懂這種感覺。
沅湘君那個變態在她身上種下的蓮花，與慕鏡月身上的種子，極為相似。
不影響生活，反而會讓人變美。
若不是她最開始也有些不適應，她甚至會以為這是老天爺的恩賜。
“我逐漸將印記忘掉，也忽略了它的生長，更忽略了，這種東西的存在原本就是逆天的。”慕鏡月接著說，“魏姑娘……”
她笑了笑，“我還是叫你衣衣吧，我一見了你，便覺得無比親切，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如果你不嫌棄，也可以喚我一聲姐姐。你與鏡白遲早要在一起的，喊我一聲姐也是不唐突的。”
魏沾衣臉頰微紅，點頭，“姐。”
“早先我在慕家的時候，也算是心思單純，天真善良。進了皇宮之後，後宮生活，哎，一言難盡。各種各樣的勾心鬥角讓我心情煩躁。”慕鏡月接著說。
“後宮之中的嬪妃，多半都是權臣家的女兒，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路，都要連累家族。每個人都活得戰戰兢兢，無心之語也會招來殺身之禍。人們不茍言笑，不敢言語，死氣沈沈，就算有說笑，也笑裏藏刀，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清宴總喜歡往我這裏來，久而久之，我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屢屢被陷害。一次兩次我還能忍。但後來，清宴來得越來越少，流言蜚語越來越多。”
慕鏡月像是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般，微微顫抖，“流言這種東西，傳著傳著，假的也成了真的。”
“我成了寧京城人人唾棄的存在，各種流言中傷，以及清宴的先遠離讓我不堪重負，我心理失衡，也不願意再見人，抑郁寡歡，也變得越來越陰暗。”
“也是從那時候，我才發現……”
慕鏡月說到這裏的時候，嗓子緊了緊，好看的眼睛裏有些驚恐和後悔。
魏沾衣攥緊手。
說到流言蜚語，她倒是想起一些事來。
當初她被那個戴著綠頭巾的劉寡婦四處造謠中傷的時候，鳳赤的表現很奇怪，也帶著濃濃的悲傷和憤怒。
現在想來，那時的鳳赤，大概是怕她跟慕鏡月一樣，深陷到流言蜚語的漩渦中無法掙脫出，抑郁成疾。
“在某一次照鏡子的時候，我發現了另外的我。”慕鏡月瞪大眼睛，聲音有些起伏，“她的容貌和我一樣，眼神卻很犀利。”
“另外的你？”魏沾衣驚訝道。
“對，另外的我，那不是我。它……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慕鏡月咬了咬嘴唇。
“它告訴我，我太軟弱才會讓人如此欺淩。如果想要報仇的話，可以拜托它。”
“那時的我，鬼迷心竅，按照它說的方法，將手指劃破，觸摸身後已經長成了小樹苗的印記。在觸摸到的瞬間，我就被鎖了起來，身體被它占據。”
慕鏡月苦笑一聲，“我與它，算是同一個人吧。它代替我之後，將找上門來的嬪妃打了半死，也生生打死了好幾個宮女。”
“平常傳播謠言最兇狠的嬪妃，被它生生割下了舌頭。曾經陷害我推搡導致流產的嬪妃，被它卸下了胳膊，還踢壞了肚子再也無法懷孕。”
“只要來找茬的人，都被它用淬了毒的簪子毀容，一輩子都不能恢覆。”
“最開始我覺得終於出了一口惡氣，終於可以將那些人報覆回去。可後來，我卻越來越覺得害怕。它太偏激了，稍微有一點點不恭敬，它都要喊打喊殺。有些人罪不至死，但它卻想讓得罪它的人全部死。”
“我很害怕。”慕鏡月說，“越來越害怕。後宮之中的流言也並沒有因為它的暴力而消停，反而人人都懼怕我，就連我身邊的人也遠離。”
“我最信賴的宮女也被它殺死，後宮之中半數人死在它手上，手段殘忍無比。我越來越害怕，想讓它停手的時候，已經晚了。”
“清宴知道這些是我的之後，封鎖了消息，只對外說是暴斃身亡，直接下葬，將我保護起來。清宴越是這樣，我越害怕，到後來每天都會失眠。”
“我知道它與我後背的種子有關，但，尋了很多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掉。這時，我打聽到了沅湘君。”
慕鏡月提起沅湘君的時候，表情有些覆雜。
她沈默一陣，才又接著說，“那時候的沅湘只是一個負責起居的侍郎，很小的職位。傳說他有一種藥物可以讓人變美，服用之後會在後背出現蓮花，每盛開一瓣，人就會變美幾分。不過，藥物會有反噬。”
“沅湘君的蓮花與我後背的樹苗是一樣的，我聽了之後大為震驚，便找到了他，向他討要了藥物。”
魏沾衣沈默著。
沅湘君果然沒有騙她，慕鏡月是主動要求種下蓮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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