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肥啾飛快地拉著馬車。

魏沾衣有些好奇，掀開簾子往外瞧著，偌大的皇宮區域，竟沒有一個守衛。

和外面的荒涼不一樣，這裏的建築相當奢華。

每一棟建築都是用上好的白玉石堆砌的，空閑地方種植的也全都是名貴植物。

隱約可見的雕梁畫棟，亭臺樓閣，極盡奢靡。

正在魏沾衣感嘆時，發覺聶重黎的身子在顫抖。

“你沒事吧？”魏沾衣問。

“沒，沒事。”聶重黎臉色蒼白，眼睛卻是紅的。

他往馬車邊緣躲了躲。

“你，你稍微離遠一些，我一會就好。”

魏沾衣皺眉。

聶重黎，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發病了？

她用餘光看著越來越近的建築，莫名覺得心情很不爽。

那建築的模樣是一座塔的樣子。

塔是全封閉的，從外面看去便覺得無比壓抑。

聶重黎，似乎是因為接近那座塔才反應奇怪的。

魏沾衣看著他顫抖不停的模樣，有些了然。

大概是來了囚禁他多年的地方，條件反射一般出了反應。

聶重黎發病之後的狀態極為可怕，也沒有理智，變成一只野獸。

魏沾衣想了好一會，忍著疼，拿了刀子將手指劃破。

“給。”她舉到他跟前來，“上次，你不小心喝了我的血，抑制住了病情發作，這次應該也會管用的。”

“不。”聶重黎地痛苦地低吼著。

“沒事的。”魏沾衣說，“這點血不算什麽，你不喝也會白白流掉。”

“馬上就要到地方了，你也不想別人看到你現在這樣子吧？”

聶重黎遲鈍了一會，瘋了一般將她的手抓過來。

魏沾衣眉頭皺起。

被一個大男人如此咬著手指，有點難為情，也有點疼。

她看著聶重黎的臉色逐漸恢覆，精神狀態也好了些許，才掙紮著將手指抽回來。

“抱歉。”聶重黎恢覆正常之後，臉色發紅，不敢看她。

“沒，沒什麽。”魏沾衣也將眼神看向別處。

“沅湘君的毒，多半都是跟他自身有些關系，我被他種了奇怪的蓮花之後，血液之中可能含有解毒劑。”她說，“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聶重黎沒有回應。

他的臉色很是覆雜，心底，也湧進一種五味陳雜的情緒。

車廂裏，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氣氛裏。

“主人，前頭已經沒路了，是臺階。”小肥啾停下來，“副主人就在前頭。”

“噓。”沈行舟忙跳下來，拍了拍它的頭，“別亂說話，好好待在這裏，有人攻擊你你就反擊。”

小肥啾搖頭，“才不要，我要跟在主人跟前保護她。”

魏沾衣和聶重黎也下了車，看著長長的臺階之上，靈庭兩個字在陽光下鎏金溢彩。

他們拾級而上。

才剛剛靠近，便聽到裏頭有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

“孽子，你好大的膽子。”

“赤羽令在我手裏，皇帝也在我手上，你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違抗軍令，弒君奪位。”

“這就是你的忠孝廉義？”

鳳赤冷冷地盯著靈臺上氣急敗壞的慕沖之，嘴角泛出嘲弄的笑容。

“慕沖之，你說這話的時候，良心不會痛嗎？”

“搶奪赤羽令，挾天子令諸侯，身為人臣，卻做出如此有違天理之事，你哪裏來的臉理直氣壯說出那些話？”

慕沖之捏緊了赤羽令，捏住一旁身著金龍玄衣的年輕男子的脖子。

“孽子，廢話少說，若你還想讓他活命，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你舍不得讓他死吧？”

鳳赤的臉色漆黑。

慕沖之劫持的人，正是假扮成皇帝的柳停雲。

柳停雲早已經被餵下了毒藥，生死一線。

“這柱香已經快要燃燒完，等燃燒完畢之後，他一定會死。”慕沖之表情陰狠，“喝下去。”

“只要你敢喝下那杯毒酒，我就放了他。”

鳳赤端起那杯酒，臉上的表情有些覆雜。

慕沖之明顯知道自己已無退路，臨死，還要帶上他。

“你就這麽恨我嗎？”鳳赤嘴角輕抿，“恨不得，讓我陪葬？”

“恨你？”慕沖之冷笑，“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我只是厭惡而已。”

“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經成了大事。孽子，你放心，只要你死了，我一定會放過他。”慕沖之臉色遍布陰狠。

“在弒君的罪名和自裁之間，你必須抉擇一個。”

“只要你死了……”

慕沖之咬牙切齒。

只要鳳赤死了，他的天敵就會消失。

到那時，他就能登上皇位，成為皇帝。

有鳳赤這個天敵在，他不管做什麽都會一敗塗地。

他必須死。

“快點。”慕沖之已經等不及了。

雖然他已經被逼到盡頭，但，只要有赤羽令在，他還有一線希望。

只要鳳赤死了，他一定能成功。那

鳳赤眼看著假扮成皇帝的柳停雲痛苦掙紮，雙手顫抖地端起那杯酒，舉到跟前。

慕沖之狀若瘋狂，“快，快點喝下去。”

“哈哈哈哈，孽子，趕緊去死，你為什麽還活著？趕緊去死，去死。”

“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我就能成功。你為什麽還不死？”

“你這種人，為什麽還活著？”

“當初我為什麽要生下你這種孽子？你為什麽不早去死。”

鳳赤垂下眉眼。

他握緊酒杯的手有些顫抖。

慕沖之的謾罵，讓他想起一些往事來。

他幾乎都忘了。

慕沖之從很早之前就野心勃勃，想要奪權篡位。

某一日，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帶回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那老頭看到在院子裏玩耍的他大驚失色，他指著年幼的他說……

老頭說什麽來著？

記憶很是模糊。

他想了好一會，那些記憶慢慢回歸。

是了。

老頭說，他是慕沖之的克星，只要有他在，慕沖之做什麽都無法成功，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除掉。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的飯碗中，藥碗中，甚至居住的房間裏，時不時出現些狀況。

最開始他沒在意，也義憤填膺地以為是慕沖之的姨娘們想要除掉他。

他每每向慕沖之告狀，都被慕沖之無視，還會被斥責一頓。

為此，他也悶悶不樂，痛苦萬分。

後來的後來，他無意間聽到了爹爹和姨娘的對話，才明白，想置他於死地的人，正是他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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