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紅杏出墻。”腓腓豎起身子，“大鯰魚，你要不試試，說你要成親了。”

“嗯？”

“刺激她啊，說不定她就被刺激成功了。”腓腓擡起爪子，“女人對這個還是挺敏感的。”

鳳赤踟躕了半晌，終於，聽信了腓腓的餿主意，“衣衣，我要成親了。”

魏沾衣的身體果然一僵。

她聽不清看不清，但，成親這兩個字卻像是從心底深處傳來的那般，聽著，便覺得心裏一抽一抽地疼。

心，疼得有些難過。

那種感覺，明明很陌生，卻很熟悉。

鳳赤看到有效果，有些驚喜，還想繼續說的時候，卻瞧見她呆滯的表情裏多了些許悲傷，眼角，似乎還有清淚劃過。

他微微一楞，那種話，再也無法說出口。

眼看著魏沾衣和藺桑越走越遠，他的心也像是被人從中間割開一般，鮮血橫流，滿目瘡痍。

那股疼痛感襲來時，他甚至無法呼吸。

這八年來，他經受了各種各樣的苦楚，經受過各種各樣的疼痛，卻沒有像現在這樣，疼得痛徹心扉。

他害怕，害怕失去她。

一想到她會永遠離開，一想到她會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一想到她再也不屬於他……

遇見她，像是遇見了光明。

她將深處黑暗和陰冷之地的他拉出來，讓他重新遇見光明，重新燃起對生的希望。

人在光明中待久了，一想到，失去她之後，會再次回到那個黑暗的地獄，他的情緒終是到達了極點。

“小豆子，你給我回來。”他突然大喊道，聲音裏帶著些許哽咽，“不是說好要一直在我身邊的麽？你妄自離開算什麽？”

“小豆子，你只能是我的，回來，回到我身邊來。”鳳赤用了生平所能發出的最大聲音，近乎嘶吼。

腓腓楞住了。

沈行舟和杜微之也楞住了。

小豆子，是誰？

不僅僅是他們，就連魏沾衣也楞在那裏。

小豆子……

這個名字像是魔咒一般響徹在腦海中，一聲一聲，一聲比一聲響亮。

魏沾衣僵在那裏，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羞恥感。

這股羞恥感前所未有，力量磅礴，如大海之中卷起的巨大風浪，風浪湧起千軍萬馬之勢，將不停出現在眼前的花瓣和彩霧驅散。

花瓣憑空消散後，四周的聲音恢覆，視線也慢慢恢覆正常。

一直不轉動的腦子裏，閃過一幀幀畫面。

那些畫面，全都是她從前經歷過的，如走馬燈一般，不停閃過。

被刻意壓制的記憶也逐漸恢覆，她的眼神也恢覆些許清明。

“衣衣？”藺桑皺著眉頭，“你怎麽了？”

“你別碰我。”魏沾衣將他的手打開，往後退了兩步，“這是怎麽回事？我在哪裏？”

“我到底……啊，頭好疼。”

“哦？竟然清醒過來了？可真是讓我驚訝。”藺桑臉色幾變，“既然這樣，那我也沒辦法……”

“小豆子。”沒等他行動，鳳赤已經來到魏沾衣身邊，一手將她攬住，護在身後，另一只手握住長劍，狠狠地刺向藺桑。

藺桑原本想將魏沾衣當成人質，逃出這個地方。

但，他沒想到，鳳赤反應如此之快。

幾乎在眨眼間便已經來到了他身邊，不僅保護住了魏沾衣，還刺中了他。

鳳赤很生氣。

這段時間的怒氣湧上心頭，他的長劍也毫不猶豫地再次砍過來。

藺桑忙逃離到安全地帶。

他被刺中，傷了要害，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無比。

此時，杜微之的人也圍上來。

“真是難纏。”藺桑咬著牙，“果然不該選擇在這個時候執行計劃，算了，吃一塹長一智吧。”

說完，他的身影憑空消失。

“消失了？”杜微之微微一楞，“這怎麽可能？”

鳳赤有些遺憾。

情急之下，沒能給他最後一擊，導致他有機會逃走。

腓腓的猜測應該也是正確的，那個藺桑，的確擁有類似山海肴之類的異空間。

逃到裏面去之後，只要他不出來，或者通過別的媒介逃到遠處也有可能的。

“微之，不用管了，他已經逃了。”鳳赤說，“我們已經抓不到他了。”

就算在這裏守株待兔，也無濟於事。

“可是，一個大活人怎麽會憑空失蹤？”杜微之臉色很不好看。

“不用管了。”鳳赤重覆著。

他扶著魏沾衣，聲音放輕柔，“衣衣，你感覺怎麽樣了？”

魏沾衣還是有些聽不清鳳赤的話。

腦海中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記憶，光怪陸離的畫面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

她捧著頭，頭疼無比。

“衣衣……”

喊這個名字，她並沒有反應。

鳳赤遲疑了一陣，“小豆子，你感覺怎麽樣？”

“……小豆子！”這個無比羞恥的名字再次響徹在耳中的時候，魏沾衣不自覺瞪大眼睛，羞恥感化為強大的力量。

這股力量，排山倒海，強勢將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感覺趕走。

鳳赤一聲聲喊著那個羞恥的名字，像是從遙遠空間裏傳來的，由遠及近，慢慢，靈臺也恢覆了清明。

她緊緊地咬著嘴唇，疼痛感襲來的時候，身體顫抖了兩下。

“鳳鏡白，我不是告訴過你，那個名字，只有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叫？這麽羞恥的名字，你守著這麽多人喊出來是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這個小名很羞恥嗎？我可是打死都不想讓人知道的。”她憤憤地說完，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

“小心。”鳳赤將她抱在懷裏。

“笨蛋，你再敢守著外人叫我那個名字，我就公布你的秘密。”魏沾衣咬牙切齒地說完，雙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放心昏了過去。

鳳赤嚇了一跳。

腓腓跳到她身上來，爪子在她額頭上探了探，“放心，沒什麽大礙，就是後遺癥，需要昏睡一陣子。”

鳳赤松了口氣。

他將現場交給沈行舟和杜微之之後，抱著魏沾衣往回走。

馬還停在不遠處，他害怕魏沾衣受到顛簸，速度極慢。

腓腓穩穩當當地坐在駿馬頭上，捏著下巴，沈心思考著藺桑的異空間，貓臉上全是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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