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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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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換新衣,這是從很早之前就流傳下來的風俗。

“也好。”魏沾衣說,“等會縣太爺會派人將東西送過來,等明天或者後天咱們再抽空去縣城。”

她看著鳳赤面無表情的臉,深深地嘆了口氣。

鳳赤有很多事情瞞著她,她也有很多事情瞞著他,明明是面對面,卻無法開口詢問。

“有些累,先去洗澡了。”她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鳳赤看著她離開的身影,臉色變了幾變,走上前,拽住她的袖子。

“怎麽了?”魏沾衣擡頭看著他。

這個男人實在太高了,她原本就有些營養不良,導致身量不足,與他站在一起,連肩膀處都達不到。

鳳赤拉著她進屋,從櫃子裏拿出一張紙來,那張紙是通紅的喜紙,上面寫了一排字跡,落款是他們兩個的名字。

“這是什麽?”她一楞。

鳳赤又比劃了好大一番,魏沾衣才明白。

這玩意,是古代的婚書!

也就是,結婚證。

按照他的意思,在婚書上按下手印,再找村長或者鎮長之類的有名望的人蓋章見證,就可以生效。

“……”魏沾衣淩亂了很久。

結婚證?嗯?

她一個母胎單身的職場女白骨精,在這個時代領了結婚證?

鳳赤見她表情不對勁,蹙眉,聲音沈沈,“你不願意?”

“不是……”魏沾衣見他開口,楞了一下,轉過身去,“我只是覺得……”

有些不可思議。

跟人領結婚證什麽的,實在有點刺激。

名義上,她是他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媳婦,可,還是有些微妙。

“小白。”她正了正臉色,“有些話,我覺得還是實話實說要好,我也沒打算瞞你什麽。”

反正也瞞不過。

“這結婚證我可以按手印,但你不能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前些天我們也開誠布公過了,我們在一起生活,就是一根線上的螞蚱,是互惠互利的合作關系,一旦我找到我想要的東西,這婚書自動作廢。”

鳳赤深深地看著她,垂下眸子,那如星辰般深邃的眸子裏閃著淡淡的笑意。

“可以。”他用嘶啞的聲音說。

魏沾衣松了一口氣,鳳赤是個正人君子。

他不是什麽孟浪之輩,也不會做出強迫她的事。

“你的嗓子,是因為喝了泉水才好了一些?”她放低聲音,“感覺你的聲音比前些日子嘶啞了,是因為泉水沒了?”

鳳赤點點頭。

魏沾衣說,“或許,持續喝那水能有些效果。”

她想了想,拿出一枚酥梨來,“吃些梨子潤潤嗓子試試?”

鳳赤瞇著眼睛。

這種寒冬時節,梨子倒也不是什麽罕見的東西。

大戶人家只要提前將梨子放在地窖裏,可以保證新鮮。

可,這麽大,香味這麽濃郁的梨子,卻是極為罕見。

“蒸了再吃。”他將梨子放下。

“生吃就好,潤嗓。”

“粗魯。”

“……”魏沾衣無語,吃個梨子而已,這東西除了冰糖燉雪梨,還有熟吃的?

熟吃哪裏更比生吃優雅了?

“不吃算了。”她哼了兩聲,“我用這些酥梨釀酒,一口都不給你吃。”

鳳赤瞥了她一眼,嗓子裏發癢,發聲也越來越困難。

無奈,啃了一口梨。

汁液四溢,甜味和香味在口中化開,冰冰涼涼的梨子入喉時,受過傷的嗓子被滋潤起來。

就像是在幹涸的沙漠中獨行,口幹舌燥時,遇見了甘甜可口的泉水一般。

他又咬了一口,擡眼時,恰好看到魏沾衣正笑得開心,臉微微一紅,轉身離開。

“真傲嬌。”魏沾衣回到房間裏,洗了個澡,這些天的疲憊感湧上來,歪在炕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個人給她蓋了被子。

又在迷迷糊糊,似乎聽到有人在談話,她想仔細聽去,卻像是被鬼壓床了一般,無法動彈,也無法睜開眼睛。

耳邊的聲音斷斷續續,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聽不太清楚,只是依稀聽到什麽貴妃,什麽皇後,什麽皇子。

待要仔細聽去時,脖頸處一涼,緊接著,意識陷入到黑暗中。

屋子裏,沈行舟的臉色不太好看,他的手指放在魏沾衣鼻下試探了幾下,“小鳳,剛才的談話好像被她聽去了一些。”

“不礙事。”鳳赤說,“我剛才點了她的睡穴,就算有意識,也聽不到多少。”

“你倒是信任她。”沈行舟搖了搖頭,“英雄難過美人關,沒想到你也不例外。”

鳳赤不語。

魏沾衣跟普通女子不一樣,她的身上隱藏著很多秘密。

那些秘密,接二連三給他和九思帶來驚喜。

她對他們無害,還很喜歡九思,九思也很喜歡她。

這就足夠了。

“蓋章。”他將一張紙推到沈行舟跟前。

“這是……婚書?”沈行舟瞪大眼睛,“小鳳,你真的要娶這個女人為妻?我可是記得你有婚約的。”

鳳赤冷笑一聲。

那種婚約,不過是家族之間的聯姻,是那些人的一廂情願。

“我早已經離開那個家,也不再姓那個人的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跟我無關。現在幾乎隔幾天便有人來檢查一次,有個婚書更保險一點。”

“現在正是風口浪尖時,九思不能有半點閃失。”

沈行舟看著他的模樣,深深地嘆了口氣,踟躕了好一會,從袖子的暗兜裏拿出印章,蓋在正中央。

“這婚書算是生效了,小鳳,我希望……”

他看著魏沾衣,搖搖頭,目光沈沈,轉移了話題,“杜微之來信了,說是五日後到達這裏。”

“小鳳,多年不見,微之一直在念叨著你,你不去見一見他麽?”

聽到杜微之的名字,鳳赤身子抖動得厲害。

他緊緊地攥緊拳頭,嘴唇甕動,好久,才長嘆一口氣,“行舟,等他到了,你替我道個歉。”

“此地距離縣城不過三十裏路,要道歉的話自己去。這些年,微之一直以為你已死,茶飯不思,還染了頑疾,寧京城最好的禦醫也束手無策。他,茍延殘喘這麽多年,終是到了極限,怕是熬不過明年春天了。”沈行舟說完,拱了拱手,離開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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