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星河，七天界，九曜現，蒼天喋血，萬靈哀慟……”

當夜在擎天石內，獲取九曜星河圖時，他就隱約間聽到一道聲音，隱隱約約就是這句話。

當時他很震驚，但並未深究，如今再次從老者口中傳出，讓他隱隱間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九曜現……難道指的就是九曜星河圖？”卓越眸光閃爍，他的心驟然亂了，心中浮想聯翩，難以自持。

“近日你有殺劫臨身，還望好自為之！”

老者丟下一句話，不再理會卓越，轉向兀自擔憂的朧月，輕笑著道：“小姑娘，老夫為你蔔上一卦，可好？”

朧月微怔，螓首輕點，道：“我不問過去，不問將來，只想知道我何時才能報仇？”

老者皺眉，道：“有兩個答案，一個是現在，一個是將來！”

朧月蹙起秀眉，不解其意。

“將來，自然是指這小子——”他指了指卓越，道：“待他強大起來，強大到足以俯瞰一切，由他出手，為你報昔日之恩仇！”

“現在呢？”朧月問道。

“現在嗎……”老者笑瞇瞇道：“自然是老夫親自動手，為你抹除心中執念，報仇雪恨！”

“你？”朧月詫異，尚未出聲，卓越便率先開口，“有何條件？”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卓越從來不信天上會掉餡餅，即便掉了，也肯定是有毒的，此刻他確定這老頭刻意引起自己的註意，恐怕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目的。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老者給了卓越一個讚賞的眼神，轉向怔然的朧月，笑瞇瞇道：“小姑娘拜老夫為師，為師自然會親自出手，為你清理昔日舊敵！”

“拜你為師？”卓越劍眉微挑，“你能教她什麽？”

卓越面上冷笑不斷，心中卻暗叫，老家夥，扯了這麽多，終於露出狐貍尾巴了吧。

他可以確定，這老家夥絕對是為了朧月姐而來！

“老夫學究天人，一生涉獵甚廣，包羅萬象，能教的東西多了去，豈是你這小子能明白的？”老者言辭間蘊著龐大的自負，隱隱間竟有一種睥睨天下的傲岸。

“我拜你為師，需要付出什麽？”朧月冷靜道。

老者搖搖頭，道：“隨我離開，遠離他！”

卓越愕然。

朧月先是一怔，旋即笑了，拉起卓越的手，輕輕道：“我們走吧！”

“小姑娘，你可知老夫是誰？”見朧月毫不遲疑轉身就要離開，老者頓時急了，叫道：“你可知拜我為師，你能得到什麽，那是驚天的氣運，別人求神拜佛一萬年，也拍馬難及！”

“即便我能習得通天本領，即便有一日我大仇得報，即便有一日，我能揮手間天翻地覆！”朧月輕聲道：“不在他身邊，這些又有何意義？”

卓越身形微震，咬了咬牙，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糊塗啊糊塗！”

老者搖頭，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這小子就是一個災星，誰和他在一起誰倒黴，他的前路坎坷莫測，一生孤苦，此生註定踽踽獨行。你們的命運軌跡出現交叉，本就天理難容，你若逆天而行，定會遭天譴的！”

“天譴嗎？”朧月玉手攏了攏漆黑如墨的秀發，輕聲笑道：“十八年來，我的人生已足夠倒黴，又有何懼？若蒼天無眼，即便和他死在一起，我也無怨無悔！”

“不是蒼天無眼，而是蒼天……將寂！”老者沈聲道：“未來一片混沌，血與火中崛起，卻偏偏紅鸞星動，愛恨交織譜寫一曲曠世的恩怨情仇！”

你可知，你不過是他生命中的過客，真正的紅鸞，就佇立在不遠的前方等著他，而你，終遭遺棄。

老者輕輕嘆息，見朧月毅然離去，他咬了咬牙，屈指輕彈，一道星光驟然沒入朧月眉心，自語道：“可憐的孩子，希望他日我演天神訣與星符，能幫你擋掉必死之劫……”

數十米開外，卓越驟然停身，在朧月與老者驚訝的眼神中，返身來到老者身前，沈聲道：“前輩，我可否請教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老者雖對卓越不是很感冒，但看在朧月的份上，倒還算客氣。

“如何才能去掉朧月姐臉頰上的疤痕？”卓越凝聲道。

老者微怔，沈吟了片刻道：“九彩天花，回天奇術，清顏聖丹！”

“三者缺一不可！”

“這道疤痕是被蓋世神兵天邪刃所傷，蘊含至邪之力，普通方法根本無法清除！”老者神情略微凝重。

“九彩天花蘊無盡生機之力，所謂生之極便是死，死之極便是生，它生於煉獄之深淵，萬年發芽，萬年開花，萬年成熟，堪稱天地奇珍，數萬年難見！”

“西域六大奇術之回天術，若修至巔峰，有改天換地、起死回生之神效！”

“清顏聖丹，超越天級，超越神級，唯有傳說中的丹聖方能煉就的不世聖物！”

“小子，你認為，就憑你一人之力，如何獲得這些，為她恢覆容顏？”老者字字如刀，每說一句，卓越的臉色便白一分，直至最後，他的臉色已然難堪之極。

朧月反而平靜了下來，她玉手輕輕撩起臉頰秀發，顯露出那道猙獰的疤痕，靜靜的盯著卓越，道：“你介意嗎？”

卓越搖頭，他自然不介意，但……

“那就夠了！”朧月露齒輕笑，她向老者點頭，“多謝老人家！”

卓越拉住朧月玉手，沈聲道：“可我不希望世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你！”

每次外出，看到別人對朧月指指點點，低聲嘲諷，他就怒火狂燒，恨不得殺盡一切。

他不希望她有一點點的不好，一點都不行。

朧月微怔，旋即輕笑道：“世人如何看待，與我何幹，我只要你不介意！”

我只要你不介意。

平平淡淡，卻蘊著恍若大海般深邃的真摯情感。

四年相處，他們早已把彼此融入骨髓，當做最親最親的人。而朧月，這個平靜而優雅的女子，淡然的外表下，卻有一顆火熱的真摯之心，這些年來，她為卓越付出了太多太多。

而這些，卓越統統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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