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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著普通,一臉的猥瑣,蘇珊剛一上車他就註意到了,這小姑娘長得真好看,發現蘇珊就站在他前方於是高興起來,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
蘇珊正專註的聽著她後面坐著的那個抱小孩的媽媽,小孩子很小,大約兩歲左右的樣子,童聲童氣的問他媽媽:“媽媽,你能買只小雞讓我養嗎?”可能是看到了前面的雞籠子了。
“不能哦。”他媽媽回答道。
“為什麽?”小男孩不依。
“因為它不喜歡被小孩養,等你長大了再買給你。”那位媽媽回答的理直氣壯。
蘇珊聽得都想笑了,真是簡單粗暴啊!
向原瞄見了那個小夥子的目光,像是粘在了蘇珊身上一樣,心裏極不舒服,看蘇珊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蘇峰只顧和前邊的楊行遠聊的歡快沒註意到這邊。
便轉頭瞪了那流氓好幾眼,見他一副‘你耐我何’的流氓嘴臉,想著這是在車上,便忍了。只是轉過了身,把蘇珊完全的擋住了。
蘇珊站得好好的,突然發現向原整個人轉過來了,像是把她抱住了一樣。心裏郁悶,這小夥子怎麽回事?那邊沒這麽擠啊。兩人站這麽近不太好吧?便側側身挨得哥哥更近了些。向原看這樣那流氓也看不到了,便算了。
車很快到了鎮上,幾個人下了車,那個小夥子也下了車,臨走前還深深的看了蘇珊一眼,這次蘇珊註意到了,心裏正美著呢——姐我也有回頭率了,難得啊。
向原又瞪了那家夥一眼,楊行遠是個暴脾氣,直接挽袖子吼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啊?”蘇峰也黑著一張臉站在了蘇珊的前面。那家夥一看有三個大小夥護著呢,灰溜溜的跑遠了。
楊行遠看他跑遠了,嘴裏還憤憤個不停:“什麽人啊,就這麽盯著小姑娘看,一看就是個社會敗類!要不是跑得快,我非揍他一頓不可!”
向原看了看蘇珊,只盯著蘇峰說道:“以後出來,你還是跟著得好。別讓她一個人亂跑。”
蘇珊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事不對啊,那人一臉的猥瑣,要不是有哥哥們在,還不知會有什麽事呢?畢竟前世聽過的騷擾案也不少。心裏一陣後怕。正好蘇峰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臂,便順勢縮到哥哥後面。
向原看蘇珊這樣,也不忍心再打擊她,只是必要的教育還是應該有的,省得這人心大,但也不急於這一時,便對蘇峰說道:“有空來我姑姑家玩,什麽時候想打球了就往我姑家打電話。”蘇峰應了,幾人分別,蘇珊跟著哥哥一路回家去了。
☆、姥姥來了
吃早飯的時候,蘇媽媽又在嘀咕:“還有幾天就開學了,你們兩兄妹抓緊時間去姥姥家吃頓飯。”
蘇珊也想去看看姥姥,只是學習的壓力太大,這幾天一直逼著自已學習學習,不停的學習。蘇峰馬上就要高三了,蘇珊一直很奇怪他為什麽放假也這麽自在。不是說高三都有一種緊逼感嗎?或許是自抱自棄了,知道自已不是那塊料,索性也不折騰自已了。
蘇峰是這樣說的:“老師布置了一大堆的作業試卷呢,不過我都沒寫。不會做啊,等開學了去抄抄同學的吧。”
蘇珊:“……”
吃過早飯,蘇珊不急著去看書,在院子周圍隨意走走,散散步,消消食。想起自已家的果樹,正打算巡邏巡邏,逛到院後,看到樹枝上掛著的沈甸甸的梨子,蘇珊興趣來了,大聲的沖屋裏喊:“哥哥快來,記得拿個籃子。”
農村的房子不是那麽隔音,加上蘇珊特意加大了音量,整個院子的人都聽到了。
蘇峰一聽,就知道她要幹嘛。大聲的應了下,二話不說拿著籃子就去了,兄妹倆摘了七八個大梨子就收手了。夠吃一天的就行了,放在枝頭的才新鮮啊!
蘇峰提著籃子走前面,蘇珊慢慢的跟在後面,正要進院子,蘇峰眼尖,遠遠的看到前面馬路上過來了一個人。
“姥姥?妹妹你看,那是姥姥吧?”
蘇珊定睛看了看,確實是姥姥。姥姥比印象中最後一次見到的年輕多了,穿著一件花上衣,一條黑色的老式長褲,背上背著一個小小的背簍,壓得她的腰都彎了好些。
蘇珊一把搶過哥哥手裏的籃子,示意哥哥快去接。蘇峰動作很快,幾步搶上去,接過背簍,蘇珊也親切的喊了聲姥姥。再沖屋子喊媽媽,“媽媽,快出來,姥姥來了。”
蘇媽媽剛洗完碗,聽到喊聲便出來了,看到姥姥,就笑瞇瞇的:“媽,你怎麽來了?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呀。蘇峰和蘇珊正打算去看你呢。”
姥姥笑瞇瞇的,慈愛的打量著蘇珊和蘇峰,接口道:“誰來不是一樣?能見上就行。小峰壯實了。珊珊也長高了,是大姑娘了呀。”
迎了姥姥進屋,蘇峰把背簍放在院子裏,被蘇媽媽支使著去喊蘇爸回來一趟。蘇珊找了包茶葉出來,泡了杯熱茶,放在姥姥身前的茶幾上。
老人家不愛喝冰凍的飲料,平時就喝白開水,有時也喝喝茶。蘇珊一直記著這一點呢。
姥姥見了熱茶,臉上更高興了,抓過蘇珊的手,在手心裏慢慢摩娑著,笑著說道:“珊珊可真懂事!知道給姥姥泡茶了!讓我仔細看看,姥姥年紀大了,眼睛不像年輕時候了。”
摸著蘇珊的頭發,打量了半天,笑道:“我家珊珊長得可真好看!看這眼珠黑黑的,頭發也長的好。如果留長點就更好了!”
蘇珊沒動,享受著姥姥的撫摸。老人家一直很疼珊珊,姥姥沒有重男輕女那套思想,從小便對蘇珊這個最小的孫女疼愛無比。現在重見到姥姥,蘇珊心裏也滿是高興。
“珊珊是長得挺好,這次放假,她呀,好像花骨朵開了一樣,一下子漂亮了好多。”蘇媽媽當著自已親媽的面,沒有在外人面前的謙虛感,想什麽就說什麽,“珊珊可比我當年那會兒漂亮多了,也不知是怎麽長的,越看越漂亮。”想了想,又覺得很自豪,“還是我會生!”說完一陣哈哈大笑。
姥姥好笑的瞥了蘇媽媽一眼,轉頭和蘇珊聊起了天:“珊珊,上次我聽你媽媽說了,你要去念高中,念高中好,將來念大學!”
“嗯,我會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的。”姥姥這麽通情達理,沒有執固的硬勸她讀中專,這讓她心裏特別高興。
“姥姥,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我和哥哥還打算去看你呢。你走路來的還是坐車來的?吃過飯了沒?”
姥姥看到孫女這麽關心她,臉上笑開了花,說:“吃啦,吃了早飯才出門的。年紀大了,覺少。所以醒得早。坐車到鎮上的,也沒走多遠。”
蘇珊:“到了鎮上怎麽不先打個電話來呀?好叫哥哥去接你。你還背著背簍呢,可不要累壞了。我哥哥讀書不行,就一身蠻力氣,使喚他別客氣。”
姥姥樂了,揉了揉她的頭頂,說:“這點路累不倒我,你可別瞧不上讀書不行的人,老話還說行行出狀元呢。”
“知道,我這不是心疼你嗎。”蘇珊抱著姥姥的胳膊撒嬌。
在這說話的功夫,蘇媽媽已經把蘇珊摘回來的梨洗凈切成小塊了,裝了滿滿的一盤子,放在茶幾上,又問道:“媽,我去給你煮一碗湯圓吧?加兩個雞蛋。”
姥姥直擺手,回道:“不用不用,我吃了飯才出來的。現在哪吃得下。我來自已姑娘家難道還會客氣不成?”
蘇媽媽又抱怨上了,說:“您說您,要來我家,當然在我家吃飯啊。小川呢?怎麽不一起來?”
姥姥是跟著舅舅一起住的,舅舅比蘇媽媽小6歲,至今未婚。小時候還被大人抱懷裏的時候,姥姥和姥爺每天要出門幹活掙工分,舅舅一直由他的奶奶在家帶著。老人年紀大了,手腳不利索,一個不小心,孩子摔到了火盆裏,正好臉朝下,被燒得面目模糊,送去醫院,人倒是活了,臉卻是沒辦法了。當時的醫療條件還沒有後世那麽發達。
就因為這張臉,耽擱了舅舅的婚姻,托人相親,也一直不成。主要是舅舅家也不是多富有的人家,將將是中等水平,臉又這樣了,姑娘們都不樂意選他,舅舅年紀大了以後,也沒了結婚的念頭,就一門心思的跟著姥姥過。
蘇媽媽時不時的就回娘家幫襯一下,送些吃得喝得,有時也給點錢。這些蘇爸都是知道的,也很支持。蘇爸心裏也挺同情這個小舅子,性格好,人又肯吃苦,就是被那張臉給拖累了。哎,如果當時大人再小心一點,多好。
“前幾天家裏的母豬不是剛下仔麽,小川說留在家裏照看著。”姥姥有時想起這個小兒子也想嘆氣,多好的孩子啊,就是被老人給毀了,當時的老人現在早已入土,又能怪誰呢?事情已經發生了,怪也沒用了。好在自已的身板還算硬朗,還能多看顧他幾年。
等將來她不在了,相信自已的女兒也不會扔下弟弟不管的。
蘇珊一直很喜歡這個舅舅,初看時會覺得那張臉可怖,看久了也就沒事了,蘇珊反而覺得舅舅比很多人模狗樣的要好的多。心裏一直替舅舅可惜,多好的一個男人,顧家,性格好,脾氣好,會疼人,怎麽就沒姑娘看上呢?為什麽大家只會盯著舅舅的臉看?就沒人能從那張臉、透過事物的表象發現舅舅內在的美嗎?
蘇珊嘆了口氣,一臉嚴肅認真的說:“姥姥,你別擔心,舅舅將來老了,還有我和哥哥呢。”
姥姥看著眼前才14歲的外孫女,滿心歡喜,點點頭,稍帶哽咽的說:“好孩子,不枉姥姥和舅舅疼你們一場!”
蘇媽媽也是一臉激動,自家姑娘果然是個好的,憐愛的摸摸蘇珊的頭,說:“好了,你去看書吧,你不是每天上午都要學習會的嗎?我陪姥姥聊。”說完回頭對自已親媽解釋道,“珊珊決定了念高中,開學就得考試,這些天她念的可認真了,我看她都瘦了些。”
姥姥一聽,讀書是正事呀,趕緊說道:“珊珊,先去看書,姥姥現在不走,中午還要在這吃午飯呢。”
蘇珊笑瞇瞇的應了,便回了自已的屋子接著用功。
溫習完兩本課本,覺得脖子酸,正站著扭腰轉脖子放松呢,就聽到屋裏蘇媽媽大聲招呼的聲音:“大慶啊,你來啦,進屋來坐。”
“不坐啦,我找珊姐有事。”
“哦,她在她那屋看書呢,你直接進去。”
蘇珊剛打開門,就看到門外的大慶。一拍腦袋,最近書看得多了,把大慶忘了。招呼他進來,找了一把椅子讓他坐,問道:“大慶呀,你最近有沒有覆習這次想借哪幾本?有些我正在看,沒看的我勻給你。”
大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什麽看呀,我哪看得進去,只是大人催得厲害,說你這次考得好,非得讓我來借書。”
在蘇珊的桌子上翻了翻,只見幾門課本擺放的整整齊齊,一大撂的試卷也擺在一邊,桌子上還有一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演算過程。
吐了吐舌頭,感嘆道:“珊姐,你也太用功了點。我就不行,老師還沒講的內容我更是看不懂,看不進去。”翻了翻試卷,“難怪你最近沒來找我玩了,你的時間都用來做題了。”
蘇珊心裏也有點不好意思,兩人小時候可沒少在一起玩兒,好像大了之後,特別是初中懂事之後,知道男女有別之後,就少了小時候那樣無拘無束的玩鬧了,這就是成長的過程啊!
“那你今天要不要帶幾本書回去看?”蘇珊問。
大慶想了想,回答道:“先不帶了,正好你覆習也要用到的,你先看,等你開學了再把這些舊書給我。”
蘇珊想了想,這樣也好,便說:“那等我開學了,就把舊書和卷子全收拾好打包給你。”
大慶看著桌上滿滿一堆的試卷,心有戚戚。但大人的吩咐不能不聽,只能含淚應了。
蘇珊想起自家的梨子,便問大慶:“我家的梨熟了,黃燦燦的,個大又甜,要不我倆現在去摘點?”蘇珊心裏總是不自覺的想,大慶來找她,就是想找她一起玩的,這麽熱的天玩啥呢?總不能跟男孩子去河裏游泳吧?只能摘梨玩玩了。
大慶搖搖頭,回說:“不了,你自已吃吧,我家也有呢,再說我也不愛吃那個。你家夠吃不?不夠去我家摘。”
大慶家裏兩兄弟,幾棵果樹都是種著玩的,男孩子好像愛吃水果的不多,起碼大慶和他弟弟就不愛吃,家裏的果子熟透了也沒人摘,任由它熟透掉落在地上。
兩人東拉西扯的閑聊了一會兒,大慶就要回去了,蘇珊留他吃午飯,大慶看蘇珊姥姥來了,不想打擾,就回自已家了。
☆、姥姥走了
蘇珊眼看到快11點半了,便放下書本,打算去幫媽媽做飯,打打下手洗洗菜也行啊,可媽媽和姥姥兩人就把午飯收拾的差不多了,嫌她在廚房礙事,趕她去看電視休息一下。
蘇珊只好無奈的去了客廳,先去冰箱裏翻了翻,找了根冰棍出來啃,坐在院子裏邊啃邊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麽。
蘇峰從外面回來,見妹妹啃著冰棍發呆的模樣,悄悄的走到蘇珊背後,“啊!”猛然的大叫一聲,嚇了蘇珊一跳,吃了一半的冰棍都差點掉地上。
憤怒的回頭,蘇峰正賊笑著,蘇珊沖哥哥的手臂一頓猛拍!叫你嚇人,人嚇人,嚇死人!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惡作劇,太可惡了!
“想什麽呢,妹妹?”
“沒想什麽。”蘇珊瞟了他一眼,“你這是去哪了?暑假作業你真不做?還有幾天就開學了。”
蘇峰雙手一攤,說:“想做啊,可是不會啊。何必白折騰。”討好的沖妹妹一笑,“妹妹,你哥真不是那塊料,你就別對我念緊箍咒了。”
蘇珊嘆了口氣,沒辦法,自家哥哥就這樣了,逼也沒用,想了想,提醒道:“那你可要記得早點去補作業,別忘了。”
“蘇峰,叫上妹妹,洗手準備吃飯!”蘇媽媽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哦,知道了。”蘇峰大聲的應了。
午飯做的很豐盛,蘇爸殺了只雞,配上泡好的幹香菇熬了一上午,濃濃的雞湯香味在院子裏飄蕩。買了兩根排骨,紅燒,放了冰糖,色澤黃中透亮,帶點微甜,實在可口。酸辣的涼拌青瓜,麻辣的涼拌牛肉,清炒了一盤青菜,再加一大盆的絲瓜雞蛋湯,蘇媽媽擔心姥姥年紀大,牙口不好,還給燉了一碗雞蛋羮。
上了飯桌,蘇爸拿了兩瓶冰凍啤酒,和蘇峰一人一瓶。蘇爸一直說兒子是個大人了,可以喝點啤酒了,平時也不禁著他,只要不過量就行。還拿了一大瓶的橙汁,給蘇珊三人喝。
蘇珊先給姥姥倒了一杯,再給媽媽倒一杯,最後才給自已倒了一杯。舉起杯子,笑瞇瞇的說:“大家都滿上,來,碰一下,我們祝姥姥身體健康,越活越年輕!”大家也都舉起杯子,碰了一下。
蘇峰豪爽,一口把一杯啤酒灌下肚,被蘇爸拍了一下,吼道:“喝這麽急做什麽?你喝再快也只有一瓶,我不會再給你第二瓶的。”
蘇峰被老爸拍得順勢打了個酒嗝,嘴裏嘀咕道:“喝個酒你也管!”
蘇爸耳尖,眼一瞪,說:“你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蘇峰立馬討好的給老爸笑了一下,“真沒什麽,你聽錯了。”
蘇珊笑嘻嘻的看著自已哥哥和老爸瞎鬧,伸手舀了一勺雞蛋羹放在姥姥的碗裏,又給蘇爸夾了一塊雞翅膀,給哥哥也夾了個雞翅膀,給媽媽撈了幾塊香菇,因為蘇媽媽最愛吃香菇,她不愛吃雞肉,以前蘇珊以為是媽媽節省,想把雞肉省下來給孩子們多吃幾塊,可有一次家裏殺了一只超大的雞,哥哥在外面讀書,就她和蘇爸兩人也吃不完,就這樣,蘇媽媽還是不肯碰雞肉,她說她是真的喜歡吸飽了汁的香菇。
那一次,那一盆菜,裏面大半的香菇都被蘇媽媽解決了。
姥姥笑瞇瞇的看著蘇珊,感嘆道:“珊珊真乖。”
“姥姥,你多吃點,那個牛肉不知你能不能咬得動,雞肉我給你多夾幾塊,放在這邊晾一下。省得太燙。”蘇珊又夾了幾塊雞肉放在姥姥面前的碗裏。
蘇爸蘇媽一臉欣慰的看著自已女兒,蘇爸心想,果然不能逼孩子,自從答應珊珊去讀高中,她整個人都懂事了不少。等將來再考個好大學,我這輩子也沒啥想頭了。蘇爸喝了口酒,樂滋滋的想。轉頭看到悶頭大吃的兒子,暗嘆了口氣,算了,這個不是讀書的料,還是替他找別的路子吧。
吃完午飯後,個個都酒足飯飽。蘇珊幫著媽媽收拾了碗筷,洗碗的時候蘇媽媽死活不要蘇珊和姥姥幫忙。蘇珊只好去切了盤水果,拉著姥姥看電視,一家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電視,聊著天。
看了會兒,蘇珊覺得有點困了,夏日天長,早上又醒的早,這會兒就想睡個午覺,問了姥姥也想睡,便拉著姥姥去了自已的屋,電扇開了最小檔,轉著吹。這是蘇媽媽從小就給她養成的習慣,說直對著吹不好,容易感冒,必須轉著吹。
和姥姥一起躺在床上,隨意聊了幾句,姥姥就讓她快睡,像小時候一樣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蘇珊心裏直想笑,這是把自已當成小孩子哄了呢。誰知姥姥沒拍幾下,就把蘇珊真給拍睡著了。姥姥替蘇珊順了順頭發,臉上的笑意擋都擋不住。
蘇珊這一覺睡的很沈,醒來一看時間,睡了足有兩個鐘頭,揉了揉臉清醒了一下,發現姥姥早就起來了,正和媽媽在客廳聊天呢。
打了個招呼,喝了杯水,便回了屋子接著看書。
這些初三的課本,蘇珊基本上已經捋熟了,卷子也都做了一遍,雖然感覺好像很多年沒摸過書本了,但這年輕的身體對剛學的內容好像有記憶似的,稍稍覆習一下,便清晰無比。現在所做的不過是重覆溫習,盡量加深印象。
本來想找點高一課本預習一下,轉念一想,還是循序漸進吧,穩點更好,還不知開學時老師會出什麽樣的試卷呢。也許是自已現在沒見過的題型呢。不管怎麽說,先把重要的知識點記熟記牢靠再說。
四點多的時候,外面雖然還曬,但日頭沒那麽烈了,姥姥便說要回去了,蘇媽蘇爸留她吃了晚飯再回去,蘇爸說:“您別擔心天晚,到時我送您回去,把您送到家門口。”姥姥不肯,她操心家裏,也不樂意讓蘇爸這樣一趟趟的跑來跑去。
姥姥說:“趁著現在沒那麽曬了,我一會兒就走,下次我再過來,蘇峰蘇珊有空了去姥姥家玩啊。”蘇峰兩兄妹點點頭。
姥姥掏出600塊錢,分給兩兄妹每人300,念叨道:“你們快開學了,學習上我也幫不了什麽,這錢你們拿著,別嫌少。想買什麽就去買,這是我和你舅的心意。”
蘇峰和蘇珊都不肯接錢,蘇爸也連連推卻:“不用了,來看看孩子們就行了,真不用給錢。您留著自已花。年紀大了,需要錢的地方會越來越多。”
姥姥不依,非要給,這樣推了幾次,還是蘇媽發話了:“接著吧,這是姥姥的心意,以後工作了記得孝順姥姥就行。”
兩兄妹這才接下,蘇媽媽又張羅著非要去煮一碗雞蛋湯圓給姥姥吃了再走。蘇媽媽問家裏還有誰想吃湯圓,幾人都說不要,晚一點就要吃晚飯了。
蘇爸幫著收拾姥姥帶來的背簍。背簍裏裝的是姥姥家新鮮摘下來的瓜菜,還有一些水果,最上面還有幾十個土雞蛋。
蘇爸把東西收拾出來,包好了一大包的幹香菇給放進去,還有下午趁姥姥睡著了,蘇爸去街上給老人買的東西全放進去。蘇媽很快煮好了湯圓,招呼姥姥去吃。蘇媽把前幾天給姥姥和舅舅買的衣服包好,也放在背簍裏。
姥姥吃完湯圓,看到滿滿一背簍的東西,連聲推辭:“怎麽裝這麽多東西,快拿些出來,不要再為我們花錢了,我什麽都有,真不缺什麽。”
蘇爸:“您安心拿著吧,這也是我們的心意。”
姥姥:“你們還要養孩子呢,這兩孩子讀書也要花不少錢的。”
蘇媽一錘定了音:“拿著,都拿著,養孩子的錢我們都存著呢,夠使了,您別操心。這些是專給你和弟買的。別推了,推來推去的也不好看。”說完,招呼蘇峰說道,“兒子,你幫姥姥背著,送你姥姥去鎮上坐上車你再回來。”
姥姥直說不要用了:“讓蘇峰在家玩吧,這也不重,我自已背就行了。”
蘇爸在一邊笑道,說:“蘇峰也沒什麽事,就讓他去送你,我們也放心些。”
蘇媽媽點頭應道:“讓他送,等你們出門了,我就給弟打電話,讓他去路邊接你。”
姥姥要走了,蘇珊特別不舍得,說:“姥姥,我和哥哥一起去送你吧。”
姥姥不肯,說:“你乖乖的,在家念書吧,別為了姥姥耽誤了學習,下次回來記得來玩姥姥家玩啊。”蘇珊用力的點點頭,看著姥姥瘦小的身體,略有些彎的脊背,眼圈都要紅了。
蘇媽媽笑道:“這孩子,姥姥家近著呢,一晃眼就去到了,等下次學校放假,你去看姥姥。”
姥姥笑瞇瞇的:“可一定得來啊,你舅也想你們呢。可惜今天他走不開。”
蘇珊應了,說:“我也想舅舅,姥姥,你跟舅舅說,下回學校放假,我就來看你們。”
蘇峰輕輕巧巧的背起了背簍,也跟著說道:“下回放假我和妹妹一起去。”
蘇峰走在前面,姥姥跟在後面,走出好遠了還回頭看他們,蘇珊和爸媽站在院子前,目送著姥姥遠去的背影,慢慢的便看不見了。
☆、入學
天邊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蘇媽媽就來叫蘇珊起床了。
“珊珊,起來了,今天去學校報道。”
蘇珊睜開眼睛,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醒過神來,對哦,今天去學校報名,要開學了呀,新的生活就要來臨了!蘇珊有點激動,帶著點小小的興奮,翻身下床,穿好了衣服,洗漱完畢。再次檢查了一下自已要帶的東西。
蘇珊這次中考,除了中專的錄取通知書,還收到了市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蘇珊家在鎮上,離市區卻不是很遠,車程半個小時。雖然車程不遠,對於大城市來講,可能從城東坐公交車到城西都得一個多鐘頭,但蘇珊也不可能每天回家住。
浪費時間不說,也太折騰人了。蘇珊早早的就打算好了,一定要趁著住校的時間和同學搞好關系,留下點美好的回憶以供將來老了回味。
蘇珊再怎麽想得美好,心裏卻是禁不住有點擔憂,這麽些年沒住過宿舍了,也不知能不能適應?一想到要搶著洗臉、搶著洗澡,心裏就發虛。
不過,想起爸爸提議的“要不要去住大伯家?”蘇珊寧願住宿舍。大伯一家都在市裏,有一個女兒已經結婚了,早搬出去了,不和大伯一起住,平時就大伯和大伯母一起過。大伯和大伯母去年已退休,所以他們也挺歡迎蘇珊過去住,想著家裏能熱鬧點。
雖然兩家是親戚,但畢竟那是大伯,不是自已親爸。蘇珊不想麻煩人家,也不想委屈自已在別人家過得小心翼翼,便推說自已不想每天跑來跑去,下了晚自習也晚了,在外面不安全,還是住校好。
蘇爸對這個也很讚同,姑娘大了,下晚自習都九點多了,這個時間在外面走的確是讓人不放心。
衣服沒有帶太多,之前她讀初中就是穿校服居多,這次放假之後,蘇媽媽又給她買了兩套,衣服被蘇媽媽整整齊齊的收拾在一個包裏。蘇珊只負責收拾好自已的課本文具就行了。
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發現無任何遺漏,才想起哥哥呢?這一大早的就沒見他人。看了看哥哥的房間,房門緊閉,估計還在睡覺。蘇珊轉到廚房,問媽媽:“媽媽,怎麽哥哥還不起床?”雖然這會兒還早,不到六點。她們是上午或下午報道都行,但哥哥這也顯得太懶散了吧。
蘇媽媽攪了攪了鍋裏正熬著的稀飯,說:“誰知道他的?好像是昨晚補作業補得晚了吧?”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你哥哥讀書不行,我也不能硬逼著他,牛不喝水還能強按頭?珊珊,你可要好好讀書,媽媽就想著這家裏怎麽也要有一個讀書出來的。”
蘇媽媽看鍋裏的稀飯差不多熟了,用手試了試隔壁竈上熱著的包子,燙手得很,看來也差不多了,回頭盯著蘇珊,語氣無比認真:“媽媽是老思想,總是想著兒女最好是有一個正式的、穩定的工作才叫好。你可別想著出去打工什麽的,離家太遠,我們舍不得,再說也不穩定。還是離家近好。”
蘇珊點點頭,很認同蘇媽媽的觀點。蘇珊知道在幾年之後,北上廣會湧入大批人才,有一些人很喜歡外面的世界,喜歡外面緊張的節奏,但在蘇珊看來,她個人還是喜歡過些小日子,她沒那麽大的雄心報負,就想生活的簡單點,離家近點,隨時能吃到從小吃到大的各種小吃,她就覺得很幸福了。
蘇媽媽這些天很滿意女兒的表現,自家姑娘這是真懂事了,響鼓不用重錘,摸摸女兒的頭發,想了想,又從褲兜裏拿出三百塊,塞給蘇珊,說:“這錢你拿著,到時想買新衣服就去買。”
蘇珊不要:“上次你都給過我買衣服的錢了。再說還有姥姥給的錢呢。”
“拿著吧。”蘇媽媽硬是塞到她手裏,“女孩子和男孩子可不同,班上的女同學都有的你也該有。媽媽老了,不懂你們小姑娘愛些什麽,你自已去挑。再說到了城裏,花錢的地方多,手上有點餘錢總是好的。你現在也大了,我也不怕你手裏拿著錢會亂花。”
蘇珊苦笑不得,只好乖乖的把錢放好,並向蘇媽媽保證:“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讀書。錢我會收好的,該花的才花,不該花的堅決不花!”
“噗~~”蘇媽媽被逗樂了,“好了,別在這打擾我做飯了,你去叫你哥哥起床,讓他趕緊把他的東西再檢查一遍,吃過飯我們就得走了。”
蘇峰被蘇珊從被窩裏挖出來時,還嘀咕個不停:“催什麽啊,我好不容易借到同學的作業來抄,才剛抄了一大半呢。”蘇珊不理會他的嘮叨,見他醒了便轉身出去了。
蘇峰擁著被子坐在床上,頭發亂得像雞窩,半睜半閉著迷蒙的雙眼,搖頭晃腦的,就這樣又小睡了一個小小的回籠覺。陡然間清醒過來,拍著被子,恨恨的喊:“又要開學了!開學了!!”
吃過早飯,全家人一起出發,蘇爸和蘇峰各拎了兩個大包,蘇珊提著自已的書包。蘇媽手裏也提了一個籃子,裝了一點家裏的瓜菜和土雞蛋,準備帶給城裏的大伯家。
下車之後時間才剛剛九點多一點,咨詢了蘇峰的意見,決定先去學校報道,放好東西再去大伯家。因為帶的東西多,便招了一輛出租車去學校,司機一看這陣仗,知道是送孩子去讀書的,誇讚道:“送娃娃去讀書啊?一中可是重點中學,考進去可難了,你家娃娃真厲害!”
蘇爸被誇得滿臉笑容,謙虛道:“哪有那麽厲害,一中的好學生多的很,我家孩子去了可能都排不上號。”
蘇珊在後座聽著不作聲,心裏想道,在小地方可能是全班前三,到了大地方,還真沒把握自已能在哪個位置。想起以前看過的一篇文章——學霸到了清華,發現全班都是學霸,這些人不僅學霸,吹、拉、彈、唱、運動總有一樣拿得出手的,而這個可憐的學霸發現,到了清華之後,他唯一的優點‘學習好’也沒有了,連學霸也算不上了。
果然是人才濟濟,學無止境啊!蘇珊在心裏暗嘆了一回。
到了學校,順著指示找到了報名處,那裏已經有一大堆家長在了,蘇爸在高一報名的地方排上隊,把一個小包遞給蘇峰,讓他自已去報名,蘇峰拒絕了:“先弄好妹妹的事情,我那個不急。”
蘇峰和蘇爸一起排隊,蘇媽媽帶著蘇珊站在一邊,守著地上的行李。交了學費,報上名之後,一家人又順著老師剛才的指點去找宿舍。找到宿舍,將剛才的回執單給樓下舍管阿姨看了,阿姨隨口分了一個宿舍給蘇珊,說:“三樓,306”
一家人又提著行李往樓上走,蘇珊挺奇怪的,她一直以為宿舍是學校分配好的,怎麽這裏是舍管阿姨隨意安排的?還是蘇峰給她解了惑:“你們還沒分班考試呢,所以先隨便住著,今明兩天報名,後天你們考試,考一天,時間緊。老師也要全部發動起來改試卷,成績出來了,再按班級分宿舍,也許還得再搬一次,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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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正專註的聽著她後面坐著的那個抱小孩的媽媽,小孩子很小,大約兩歲左右的樣子,童聲童氣的問他媽媽:“媽媽,你能買只小雞讓我養嗎?”可能是看到了前面的雞籠子了。
“不能哦。”他媽媽回答道。
“為什麽?”小男孩不依。
“因為它不喜歡被小孩養,等你長大了再買給你。”那位媽媽回答的理直氣壯。
蘇珊聽得都想笑了,真是簡單粗暴啊!
向原瞄見了那個小夥子的目光,像是粘在了蘇珊身上一樣,心裏極不舒服,看蘇珊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蘇峰只顧和前邊的楊行遠聊的歡快沒註意到這邊。
便轉頭瞪了那流氓好幾眼,見他一副‘你耐我何’的流氓嘴臉,想著這是在車上,便忍了。只是轉過了身,把蘇珊完全的擋住了。
蘇珊站得好好的,突然發現向原整個人轉過來了,像是把她抱住了一樣。心裏郁悶,這小夥子怎麽回事?那邊沒這麽擠啊。兩人站這麽近不太好吧?便側側身挨得哥哥更近了些。向原看這樣那流氓也看不到了,便算了。
車很快到了鎮上,幾個人下了車,那個小夥子也下了車,臨走前還深深的看了蘇珊一眼,這次蘇珊註意到了,心裏正美著呢——姐我也有回頭率了,難得啊。
向原又瞪了那家夥一眼,楊行遠是個暴脾氣,直接挽袖子吼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啊?”蘇峰也黑著一張臉站在了蘇珊的前面。那家夥一看有三個大小夥護著呢,灰溜溜的跑遠了。
楊行遠看他跑遠了,嘴裏還憤憤個不停:“什麽人啊,就這麽盯著小姑娘看,一看就是個社會敗類!要不是跑得快,我非揍他一頓不可!”
向原看了看蘇珊,只盯著蘇峰說道:“以後出來,你還是跟著得好。別讓她一個人亂跑。”
蘇珊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事不對啊,那人一臉的猥瑣,要不是有哥哥們在,還不知會有什麽事呢?畢竟前世聽過的騷擾案也不少。心裏一陣後怕。正好蘇峰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臂,便順勢縮到哥哥後面。
向原看蘇珊這樣,也不忍心再打擊她,只是必要的教育還是應該有的,省得這人心大,但也不急於這一時,便對蘇峰說道:“有空來我姑姑家玩,什麽時候想打球了就往我姑家打電話。”蘇峰應了,幾人分別,蘇珊跟著哥哥一路回家去了。
☆、姥姥來了
吃早飯的時候,蘇媽媽又在嘀咕:“還有幾天就開學了,你們兩兄妹抓緊時間去姥姥家吃頓飯。”
蘇珊也想去看看姥姥,只是學習的壓力太大,這幾天一直逼著自已學習學習,不停的學習。蘇峰馬上就要高三了,蘇珊一直很奇怪他為什麽放假也這麽自在。不是說高三都有一種緊逼感嗎?或許是自抱自棄了,知道自已不是那塊料,索性也不折騰自已了。
蘇峰是這樣說的:“老師布置了一大堆的作業試卷呢,不過我都沒寫。不會做啊,等開學了去抄抄同學的吧。”
蘇珊:“……”
吃過早飯,蘇珊不急著去看書,在院子周圍隨意走走,散散步,消消食。想起自已家的果樹,正打算巡邏巡邏,逛到院後,看到樹枝上掛著的沈甸甸的梨子,蘇珊興趣來了,大聲的沖屋裏喊:“哥哥快來,記得拿個籃子。”
農村的房子不是那麽隔音,加上蘇珊特意加大了音量,整個院子的人都聽到了。
蘇峰一聽,就知道她要幹嘛。大聲的應了下,二話不說拿著籃子就去了,兄妹倆摘了七八個大梨子就收手了。夠吃一天的就行了,放在枝頭的才新鮮啊!
蘇峰提著籃子走前面,蘇珊慢慢的跟在後面,正要進院子,蘇峰眼尖,遠遠的看到前面馬路上過來了一個人。
“姥姥?妹妹你看,那是姥姥吧?”
蘇珊定睛看了看,確實是姥姥。姥姥比印象中最後一次見到的年輕多了,穿著一件花上衣,一條黑色的老式長褲,背上背著一個小小的背簍,壓得她的腰都彎了好些。
蘇珊一把搶過哥哥手裏的籃子,示意哥哥快去接。蘇峰動作很快,幾步搶上去,接過背簍,蘇珊也親切的喊了聲姥姥。再沖屋子喊媽媽,“媽媽,快出來,姥姥來了。”
蘇媽媽剛洗完碗,聽到喊聲便出來了,看到姥姥,就笑瞇瞇的:“媽,你怎麽來了?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呀。蘇峰和蘇珊正打算去看你呢。”
姥姥笑瞇瞇的,慈愛的打量著蘇珊和蘇峰,接口道:“誰來不是一樣?能見上就行。小峰壯實了。珊珊也長高了,是大姑娘了呀。”
迎了姥姥進屋,蘇峰把背簍放在院子裏,被蘇媽媽支使著去喊蘇爸回來一趟。蘇珊找了包茶葉出來,泡了杯熱茶,放在姥姥身前的茶幾上。
老人家不愛喝冰凍的飲料,平時就喝白開水,有時也喝喝茶。蘇珊一直記著這一點呢。
姥姥見了熱茶,臉上更高興了,抓過蘇珊的手,在手心裏慢慢摩娑著,笑著說道:“珊珊可真懂事!知道給姥姥泡茶了!讓我仔細看看,姥姥年紀大了,眼睛不像年輕時候了。”
摸著蘇珊的頭發,打量了半天,笑道:“我家珊珊長得可真好看!看這眼珠黑黑的,頭發也長的好。如果留長點就更好了!”
蘇珊沒動,享受著姥姥的撫摸。老人家一直很疼珊珊,姥姥沒有重男輕女那套思想,從小便對蘇珊這個最小的孫女疼愛無比。現在重見到姥姥,蘇珊心裏也滿是高興。
“珊珊是長得挺好,這次放假,她呀,好像花骨朵開了一樣,一下子漂亮了好多。”蘇媽媽當著自已親媽的面,沒有在外人面前的謙虛感,想什麽就說什麽,“珊珊可比我當年那會兒漂亮多了,也不知是怎麽長的,越看越漂亮。”想了想,又覺得很自豪,“還是我會生!”說完一陣哈哈大笑。
姥姥好笑的瞥了蘇媽媽一眼,轉頭和蘇珊聊起了天:“珊珊,上次我聽你媽媽說了,你要去念高中,念高中好,將來念大學!”
“嗯,我會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的。”姥姥這麽通情達理,沒有執固的硬勸她讀中專,這讓她心裏特別高興。
“姥姥,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我和哥哥還打算去看你呢。你走路來的還是坐車來的?吃過飯了沒?”
姥姥看到孫女這麽關心她,臉上笑開了花,說:“吃啦,吃了早飯才出門的。年紀大了,覺少。所以醒得早。坐車到鎮上的,也沒走多遠。”
蘇珊:“到了鎮上怎麽不先打個電話來呀?好叫哥哥去接你。你還背著背簍呢,可不要累壞了。我哥哥讀書不行,就一身蠻力氣,使喚他別客氣。”
姥姥樂了,揉了揉她的頭頂,說:“這點路累不倒我,你可別瞧不上讀書不行的人,老話還說行行出狀元呢。”
“知道,我這不是心疼你嗎。”蘇珊抱著姥姥的胳膊撒嬌。
在這說話的功夫,蘇媽媽已經把蘇珊摘回來的梨洗凈切成小塊了,裝了滿滿的一盤子,放在茶幾上,又問道:“媽,我去給你煮一碗湯圓吧?加兩個雞蛋。”
姥姥直擺手,回道:“不用不用,我吃了飯才出來的。現在哪吃得下。我來自已姑娘家難道還會客氣不成?”
蘇媽媽又抱怨上了,說:“您說您,要來我家,當然在我家吃飯啊。小川呢?怎麽不一起來?”
姥姥是跟著舅舅一起住的,舅舅比蘇媽媽小6歲,至今未婚。小時候還被大人抱懷裏的時候,姥姥和姥爺每天要出門幹活掙工分,舅舅一直由他的奶奶在家帶著。老人年紀大了,手腳不利索,一個不小心,孩子摔到了火盆裏,正好臉朝下,被燒得面目模糊,送去醫院,人倒是活了,臉卻是沒辦法了。當時的醫療條件還沒有後世那麽發達。
就因為這張臉,耽擱了舅舅的婚姻,托人相親,也一直不成。主要是舅舅家也不是多富有的人家,將將是中等水平,臉又這樣了,姑娘們都不樂意選他,舅舅年紀大了以後,也沒了結婚的念頭,就一門心思的跟著姥姥過。
蘇媽媽時不時的就回娘家幫襯一下,送些吃得喝得,有時也給點錢。這些蘇爸都是知道的,也很支持。蘇爸心裏也挺同情這個小舅子,性格好,人又肯吃苦,就是被那張臉給拖累了。哎,如果當時大人再小心一點,多好。
“前幾天家裏的母豬不是剛下仔麽,小川說留在家裏照看著。”姥姥有時想起這個小兒子也想嘆氣,多好的孩子啊,就是被老人給毀了,當時的老人現在早已入土,又能怪誰呢?事情已經發生了,怪也沒用了。好在自已的身板還算硬朗,還能多看顧他幾年。
等將來她不在了,相信自已的女兒也不會扔下弟弟不管的。
蘇珊一直很喜歡這個舅舅,初看時會覺得那張臉可怖,看久了也就沒事了,蘇珊反而覺得舅舅比很多人模狗樣的要好的多。心裏一直替舅舅可惜,多好的一個男人,顧家,性格好,脾氣好,會疼人,怎麽就沒姑娘看上呢?為什麽大家只會盯著舅舅的臉看?就沒人能從那張臉、透過事物的表象發現舅舅內在的美嗎?
蘇珊嘆了口氣,一臉嚴肅認真的說:“姥姥,你別擔心,舅舅將來老了,還有我和哥哥呢。”
姥姥看著眼前才14歲的外孫女,滿心歡喜,點點頭,稍帶哽咽的說:“好孩子,不枉姥姥和舅舅疼你們一場!”
蘇媽媽也是一臉激動,自家姑娘果然是個好的,憐愛的摸摸蘇珊的頭,說:“好了,你去看書吧,你不是每天上午都要學習會的嗎?我陪姥姥聊。”說完回頭對自已親媽解釋道,“珊珊決定了念高中,開學就得考試,這些天她念的可認真了,我看她都瘦了些。”
姥姥一聽,讀書是正事呀,趕緊說道:“珊珊,先去看書,姥姥現在不走,中午還要在這吃午飯呢。”
蘇珊笑瞇瞇的應了,便回了自已的屋子接著用功。
溫習完兩本課本,覺得脖子酸,正站著扭腰轉脖子放松呢,就聽到屋裏蘇媽媽大聲招呼的聲音:“大慶啊,你來啦,進屋來坐。”
“不坐啦,我找珊姐有事。”
“哦,她在她那屋看書呢,你直接進去。”
蘇珊剛打開門,就看到門外的大慶。一拍腦袋,最近書看得多了,把大慶忘了。招呼他進來,找了一把椅子讓他坐,問道:“大慶呀,你最近有沒有覆習這次想借哪幾本?有些我正在看,沒看的我勻給你。”
大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什麽看呀,我哪看得進去,只是大人催得厲害,說你這次考得好,非得讓我來借書。”
在蘇珊的桌子上翻了翻,只見幾門課本擺放的整整齊齊,一大撂的試卷也擺在一邊,桌子上還有一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演算過程。
吐了吐舌頭,感嘆道:“珊姐,你也太用功了點。我就不行,老師還沒講的內容我更是看不懂,看不進去。”翻了翻試卷,“難怪你最近沒來找我玩了,你的時間都用來做題了。”
蘇珊心裏也有點不好意思,兩人小時候可沒少在一起玩兒,好像大了之後,特別是初中懂事之後,知道男女有別之後,就少了小時候那樣無拘無束的玩鬧了,這就是成長的過程啊!
“那你今天要不要帶幾本書回去看?”蘇珊問。
大慶想了想,回答道:“先不帶了,正好你覆習也要用到的,你先看,等你開學了再把這些舊書給我。”
蘇珊想了想,這樣也好,便說:“那等我開學了,就把舊書和卷子全收拾好打包給你。”
大慶看著桌上滿滿一堆的試卷,心有戚戚。但大人的吩咐不能不聽,只能含淚應了。
蘇珊想起自家的梨子,便問大慶:“我家的梨熟了,黃燦燦的,個大又甜,要不我倆現在去摘點?”蘇珊心裏總是不自覺的想,大慶來找她,就是想找她一起玩的,這麽熱的天玩啥呢?總不能跟男孩子去河裏游泳吧?只能摘梨玩玩了。
大慶搖搖頭,回說:“不了,你自已吃吧,我家也有呢,再說我也不愛吃那個。你家夠吃不?不夠去我家摘。”
大慶家裏兩兄弟,幾棵果樹都是種著玩的,男孩子好像愛吃水果的不多,起碼大慶和他弟弟就不愛吃,家裏的果子熟透了也沒人摘,任由它熟透掉落在地上。
兩人東拉西扯的閑聊了一會兒,大慶就要回去了,蘇珊留他吃午飯,大慶看蘇珊姥姥來了,不想打擾,就回自已家了。
☆、姥姥走了
蘇珊眼看到快11點半了,便放下書本,打算去幫媽媽做飯,打打下手洗洗菜也行啊,可媽媽和姥姥兩人就把午飯收拾的差不多了,嫌她在廚房礙事,趕她去看電視休息一下。
蘇珊只好無奈的去了客廳,先去冰箱裏翻了翻,找了根冰棍出來啃,坐在院子裏邊啃邊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麽。
蘇峰從外面回來,見妹妹啃著冰棍發呆的模樣,悄悄的走到蘇珊背後,“啊!”猛然的大叫一聲,嚇了蘇珊一跳,吃了一半的冰棍都差點掉地上。
憤怒的回頭,蘇峰正賊笑著,蘇珊沖哥哥的手臂一頓猛拍!叫你嚇人,人嚇人,嚇死人!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惡作劇,太可惡了!
“想什麽呢,妹妹?”
“沒想什麽。”蘇珊瞟了他一眼,“你這是去哪了?暑假作業你真不做?還有幾天就開學了。”
蘇峰雙手一攤,說:“想做啊,可是不會啊。何必白折騰。”討好的沖妹妹一笑,“妹妹,你哥真不是那塊料,你就別對我念緊箍咒了。”
蘇珊嘆了口氣,沒辦法,自家哥哥就這樣了,逼也沒用,想了想,提醒道:“那你可要記得早點去補作業,別忘了。”
“蘇峰,叫上妹妹,洗手準備吃飯!”蘇媽媽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哦,知道了。”蘇峰大聲的應了。
午飯做的很豐盛,蘇爸殺了只雞,配上泡好的幹香菇熬了一上午,濃濃的雞湯香味在院子裏飄蕩。買了兩根排骨,紅燒,放了冰糖,色澤黃中透亮,帶點微甜,實在可口。酸辣的涼拌青瓜,麻辣的涼拌牛肉,清炒了一盤青菜,再加一大盆的絲瓜雞蛋湯,蘇媽媽擔心姥姥年紀大,牙口不好,還給燉了一碗雞蛋羮。
上了飯桌,蘇爸拿了兩瓶冰凍啤酒,和蘇峰一人一瓶。蘇爸一直說兒子是個大人了,可以喝點啤酒了,平時也不禁著他,只要不過量就行。還拿了一大瓶的橙汁,給蘇珊三人喝。
蘇珊先給姥姥倒了一杯,再給媽媽倒一杯,最後才給自已倒了一杯。舉起杯子,笑瞇瞇的說:“大家都滿上,來,碰一下,我們祝姥姥身體健康,越活越年輕!”大家也都舉起杯子,碰了一下。
蘇峰豪爽,一口把一杯啤酒灌下肚,被蘇爸拍了一下,吼道:“喝這麽急做什麽?你喝再快也只有一瓶,我不會再給你第二瓶的。”
蘇峰被老爸拍得順勢打了個酒嗝,嘴裏嘀咕道:“喝個酒你也管!”
蘇爸耳尖,眼一瞪,說:“你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蘇峰立馬討好的給老爸笑了一下,“真沒什麽,你聽錯了。”
蘇珊笑嘻嘻的看著自已哥哥和老爸瞎鬧,伸手舀了一勺雞蛋羹放在姥姥的碗裏,又給蘇爸夾了一塊雞翅膀,給哥哥也夾了個雞翅膀,給媽媽撈了幾塊香菇,因為蘇媽媽最愛吃香菇,她不愛吃雞肉,以前蘇珊以為是媽媽節省,想把雞肉省下來給孩子們多吃幾塊,可有一次家裏殺了一只超大的雞,哥哥在外面讀書,就她和蘇爸兩人也吃不完,就這樣,蘇媽媽還是不肯碰雞肉,她說她是真的喜歡吸飽了汁的香菇。
那一次,那一盆菜,裏面大半的香菇都被蘇媽媽解決了。
姥姥笑瞇瞇的看著蘇珊,感嘆道:“珊珊真乖。”
“姥姥,你多吃點,那個牛肉不知你能不能咬得動,雞肉我給你多夾幾塊,放在這邊晾一下。省得太燙。”蘇珊又夾了幾塊雞肉放在姥姥面前的碗裏。
蘇爸蘇媽一臉欣慰的看著自已女兒,蘇爸心想,果然不能逼孩子,自從答應珊珊去讀高中,她整個人都懂事了不少。等將來再考個好大學,我這輩子也沒啥想頭了。蘇爸喝了口酒,樂滋滋的想。轉頭看到悶頭大吃的兒子,暗嘆了口氣,算了,這個不是讀書的料,還是替他找別的路子吧。
吃完午飯後,個個都酒足飯飽。蘇珊幫著媽媽收拾了碗筷,洗碗的時候蘇媽媽死活不要蘇珊和姥姥幫忙。蘇珊只好去切了盤水果,拉著姥姥看電視,一家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電視,聊著天。
看了會兒,蘇珊覺得有點困了,夏日天長,早上又醒的早,這會兒就想睡個午覺,問了姥姥也想睡,便拉著姥姥去了自已的屋,電扇開了最小檔,轉著吹。這是蘇媽媽從小就給她養成的習慣,說直對著吹不好,容易感冒,必須轉著吹。
和姥姥一起躺在床上,隨意聊了幾句,姥姥就讓她快睡,像小時候一樣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蘇珊心裏直想笑,這是把自已當成小孩子哄了呢。誰知姥姥沒拍幾下,就把蘇珊真給拍睡著了。姥姥替蘇珊順了順頭發,臉上的笑意擋都擋不住。
蘇珊這一覺睡的很沈,醒來一看時間,睡了足有兩個鐘頭,揉了揉臉清醒了一下,發現姥姥早就起來了,正和媽媽在客廳聊天呢。
打了個招呼,喝了杯水,便回了屋子接著看書。
這些初三的課本,蘇珊基本上已經捋熟了,卷子也都做了一遍,雖然感覺好像很多年沒摸過書本了,但這年輕的身體對剛學的內容好像有記憶似的,稍稍覆習一下,便清晰無比。現在所做的不過是重覆溫習,盡量加深印象。
本來想找點高一課本預習一下,轉念一想,還是循序漸進吧,穩點更好,還不知開學時老師會出什麽樣的試卷呢。也許是自已現在沒見過的題型呢。不管怎麽說,先把重要的知識點記熟記牢靠再說。
四點多的時候,外面雖然還曬,但日頭沒那麽烈了,姥姥便說要回去了,蘇媽蘇爸留她吃了晚飯再回去,蘇爸說:“您別擔心天晚,到時我送您回去,把您送到家門口。”姥姥不肯,她操心家裏,也不樂意讓蘇爸這樣一趟趟的跑來跑去。
姥姥說:“趁著現在沒那麽曬了,我一會兒就走,下次我再過來,蘇峰蘇珊有空了去姥姥家玩啊。”蘇峰兩兄妹點點頭。
姥姥掏出600塊錢,分給兩兄妹每人300,念叨道:“你們快開學了,學習上我也幫不了什麽,這錢你們拿著,別嫌少。想買什麽就去買,這是我和你舅的心意。”
蘇峰和蘇珊都不肯接錢,蘇爸也連連推卻:“不用了,來看看孩子們就行了,真不用給錢。您留著自已花。年紀大了,需要錢的地方會越來越多。”
姥姥不依,非要給,這樣推了幾次,還是蘇媽發話了:“接著吧,這是姥姥的心意,以後工作了記得孝順姥姥就行。”
兩兄妹這才接下,蘇媽媽又張羅著非要去煮一碗雞蛋湯圓給姥姥吃了再走。蘇媽媽問家裏還有誰想吃湯圓,幾人都說不要,晚一點就要吃晚飯了。
蘇爸幫著收拾姥姥帶來的背簍。背簍裏裝的是姥姥家新鮮摘下來的瓜菜,還有一些水果,最上面還有幾十個土雞蛋。
蘇爸把東西收拾出來,包好了一大包的幹香菇給放進去,還有下午趁姥姥睡著了,蘇爸去街上給老人買的東西全放進去。蘇媽很快煮好了湯圓,招呼姥姥去吃。蘇媽把前幾天給姥姥和舅舅買的衣服包好,也放在背簍裏。
姥姥吃完湯圓,看到滿滿一背簍的東西,連聲推辭:“怎麽裝這麽多東西,快拿些出來,不要再為我們花錢了,我什麽都有,真不缺什麽。”
蘇爸:“您安心拿著吧,這也是我們的心意。”
姥姥:“你們還要養孩子呢,這兩孩子讀書也要花不少錢的。”
蘇媽一錘定了音:“拿著,都拿著,養孩子的錢我們都存著呢,夠使了,您別操心。這些是專給你和弟買的。別推了,推來推去的也不好看。”說完,招呼蘇峰說道,“兒子,你幫姥姥背著,送你姥姥去鎮上坐上車你再回來。”
姥姥直說不要用了:“讓蘇峰在家玩吧,這也不重,我自已背就行了。”
蘇爸在一邊笑道,說:“蘇峰也沒什麽事,就讓他去送你,我們也放心些。”
蘇媽媽點頭應道:“讓他送,等你們出門了,我就給弟打電話,讓他去路邊接你。”
姥姥要走了,蘇珊特別不舍得,說:“姥姥,我和哥哥一起去送你吧。”
姥姥不肯,說:“你乖乖的,在家念書吧,別為了姥姥耽誤了學習,下次回來記得來玩姥姥家玩啊。”蘇珊用力的點點頭,看著姥姥瘦小的身體,略有些彎的脊背,眼圈都要紅了。
蘇媽媽笑道:“這孩子,姥姥家近著呢,一晃眼就去到了,等下次學校放假,你去看姥姥。”
姥姥笑瞇瞇的:“可一定得來啊,你舅也想你們呢。可惜今天他走不開。”
蘇珊應了,說:“我也想舅舅,姥姥,你跟舅舅說,下回學校放假,我就來看你們。”
蘇峰輕輕巧巧的背起了背簍,也跟著說道:“下回放假我和妹妹一起去。”
蘇峰走在前面,姥姥跟在後面,走出好遠了還回頭看他們,蘇珊和爸媽站在院子前,目送著姥姥遠去的背影,慢慢的便看不見了。
☆、入學
天邊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蘇媽媽就來叫蘇珊起床了。
“珊珊,起來了,今天去學校報道。”
蘇珊睜開眼睛,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醒過神來,對哦,今天去學校報名,要開學了呀,新的生活就要來臨了!蘇珊有點激動,帶著點小小的興奮,翻身下床,穿好了衣服,洗漱完畢。再次檢查了一下自已要帶的東西。
蘇珊這次中考,除了中專的錄取通知書,還收到了市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蘇珊家在鎮上,離市區卻不是很遠,車程半個小時。雖然車程不遠,對於大城市來講,可能從城東坐公交車到城西都得一個多鐘頭,但蘇珊也不可能每天回家住。
浪費時間不說,也太折騰人了。蘇珊早早的就打算好了,一定要趁著住校的時間和同學搞好關系,留下點美好的回憶以供將來老了回味。
蘇珊再怎麽想得美好,心裏卻是禁不住有點擔憂,這麽些年沒住過宿舍了,也不知能不能適應?一想到要搶著洗臉、搶著洗澡,心裏就發虛。
不過,想起爸爸提議的“要不要去住大伯家?”蘇珊寧願住宿舍。大伯一家都在市裏,有一個女兒已經結婚了,早搬出去了,不和大伯一起住,平時就大伯和大伯母一起過。大伯和大伯母去年已退休,所以他們也挺歡迎蘇珊過去住,想著家裏能熱鬧點。
雖然兩家是親戚,但畢竟那是大伯,不是自已親爸。蘇珊不想麻煩人家,也不想委屈自已在別人家過得小心翼翼,便推說自已不想每天跑來跑去,下了晚自習也晚了,在外面不安全,還是住校好。
蘇爸對這個也很讚同,姑娘大了,下晚自習都九點多了,這個時間在外面走的確是讓人不放心。
衣服沒有帶太多,之前她讀初中就是穿校服居多,這次放假之後,蘇媽媽又給她買了兩套,衣服被蘇媽媽整整齊齊的收拾在一個包裏。蘇珊只負責收拾好自已的課本文具就行了。
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發現無任何遺漏,才想起哥哥呢?這一大早的就沒見他人。看了看哥哥的房間,房門緊閉,估計還在睡覺。蘇珊轉到廚房,問媽媽:“媽媽,怎麽哥哥還不起床?”雖然這會兒還早,不到六點。她們是上午或下午報道都行,但哥哥這也顯得太懶散了吧。
蘇媽媽攪了攪了鍋裏正熬著的稀飯,說:“誰知道他的?好像是昨晚補作業補得晚了吧?”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你哥哥讀書不行,我也不能硬逼著他,牛不喝水還能強按頭?珊珊,你可要好好讀書,媽媽就想著這家裏怎麽也要有一個讀書出來的。”
蘇媽媽看鍋裏的稀飯差不多熟了,用手試了試隔壁竈上熱著的包子,燙手得很,看來也差不多了,回頭盯著蘇珊,語氣無比認真:“媽媽是老思想,總是想著兒女最好是有一個正式的、穩定的工作才叫好。你可別想著出去打工什麽的,離家太遠,我們舍不得,再說也不穩定。還是離家近好。”
蘇珊點點頭,很認同蘇媽媽的觀點。蘇珊知道在幾年之後,北上廣會湧入大批人才,有一些人很喜歡外面的世界,喜歡外面緊張的節奏,但在蘇珊看來,她個人還是喜歡過些小日子,她沒那麽大的雄心報負,就想生活的簡單點,離家近點,隨時能吃到從小吃到大的各種小吃,她就覺得很幸福了。
蘇媽媽這些天很滿意女兒的表現,自家姑娘這是真懂事了,響鼓不用重錘,摸摸女兒的頭發,想了想,又從褲兜裏拿出三百塊,塞給蘇珊,說:“這錢你拿著,到時想買新衣服就去買。”
蘇珊不要:“上次你都給過我買衣服的錢了。再說還有姥姥給的錢呢。”
“拿著吧。”蘇媽媽硬是塞到她手裏,“女孩子和男孩子可不同,班上的女同學都有的你也該有。媽媽老了,不懂你們小姑娘愛些什麽,你自已去挑。再說到了城裏,花錢的地方多,手上有點餘錢總是好的。你現在也大了,我也不怕你手裏拿著錢會亂花。”
蘇珊苦笑不得,只好乖乖的把錢放好,並向蘇媽媽保證:“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讀書。錢我會收好的,該花的才花,不該花的堅決不花!”
“噗~~”蘇媽媽被逗樂了,“好了,別在這打擾我做飯了,你去叫你哥哥起床,讓他趕緊把他的東西再檢查一遍,吃過飯我們就得走了。”
蘇峰被蘇珊從被窩裏挖出來時,還嘀咕個不停:“催什麽啊,我好不容易借到同學的作業來抄,才剛抄了一大半呢。”蘇珊不理會他的嘮叨,見他醒了便轉身出去了。
蘇峰擁著被子坐在床上,頭發亂得像雞窩,半睜半閉著迷蒙的雙眼,搖頭晃腦的,就這樣又小睡了一個小小的回籠覺。陡然間清醒過來,拍著被子,恨恨的喊:“又要開學了!開學了!!”
吃過早飯,全家人一起出發,蘇爸和蘇峰各拎了兩個大包,蘇珊提著自已的書包。蘇媽手裏也提了一個籃子,裝了一點家裏的瓜菜和土雞蛋,準備帶給城裏的大伯家。
下車之後時間才剛剛九點多一點,咨詢了蘇峰的意見,決定先去學校報道,放好東西再去大伯家。因為帶的東西多,便招了一輛出租車去學校,司機一看這陣仗,知道是送孩子去讀書的,誇讚道:“送娃娃去讀書啊?一中可是重點中學,考進去可難了,你家娃娃真厲害!”
蘇爸被誇得滿臉笑容,謙虛道:“哪有那麽厲害,一中的好學生多的很,我家孩子去了可能都排不上號。”
蘇珊在後座聽著不作聲,心裏想道,在小地方可能是全班前三,到了大地方,還真沒把握自已能在哪個位置。想起以前看過的一篇文章——學霸到了清華,發現全班都是學霸,這些人不僅學霸,吹、拉、彈、唱、運動總有一樣拿得出手的,而這個可憐的學霸發現,到了清華之後,他唯一的優點‘學習好’也沒有了,連學霸也算不上了。
果然是人才濟濟,學無止境啊!蘇珊在心裏暗嘆了一回。
到了學校,順著指示找到了報名處,那裏已經有一大堆家長在了,蘇爸在高一報名的地方排上隊,把一個小包遞給蘇峰,讓他自已去報名,蘇峰拒絕了:“先弄好妹妹的事情,我那個不急。”
蘇峰和蘇爸一起排隊,蘇媽媽帶著蘇珊站在一邊,守著地上的行李。交了學費,報上名之後,一家人又順著老師剛才的指點去找宿舍。找到宿舍,將剛才的回執單給樓下舍管阿姨看了,阿姨隨口分了一個宿舍給蘇珊,說:“三樓,306”
一家人又提著行李往樓上走,蘇珊挺奇怪的,她一直以為宿舍是學校分配好的,怎麽這裏是舍管阿姨隨意安排的?還是蘇峰給她解了惑:“你們還沒分班考試呢,所以先隨便住著,今明兩天報名,後天你們考試,考一天,時間緊。老師也要全部發動起來改試卷,成績出來了,再按班級分宿舍,也許還得再搬一次,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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