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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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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唱完了,眾人各有打賞。

光王妃見世子妃一副主人姿態在打賞戲班子,心中非常不快,只顧著拉了自己熟識的人說話,混不顧賓客。

明依瀾就想到太後在世時說自己看錯了人,原本見繼王妃安分守己,不曾想她當上王妃之後才發現這位哪裏安分,只是演技非常。太後去世後,她便連戲都懶得演了。

還不如裝作安分樣子呢,這個張狂樣子不知道丟的誰的臉。

待得眾人欲要去用晚飯的時候,明依瀾發難了。

她笑意盈盈的看著現在的鄭將軍夫人侯氏問道,“鄭夫人,留步。我恰好有些許不懂,想問問夫人。”

侯氏反應極快,立時想到妙應寺之事,她卻不知明依瀾是為沈氏求情,故而笑道,“家下人回去就同我說了,不想無眼沖撞了郡主,妾身在這裏給郡主賠罪了。”

姿態放得非常低。

明依瀾都不得讚她是個人物。

明依瀾眼角瞥到秋心領了個婦人進來,便道,“恐怕夫人不是要像我賠罪了。這寒窯記隔三差五就在家看,不知道夫人可看出個什麽心得來。”

諸位賓客也都不走了,好奇的在侯氏和明依瀾之間來回打量。

光王妃豎起兩道眉毛,怒聲道,“大郡主這是要做什麽,來者皆是客,二位都是我光王府的客人,你這樣咄咄逼人未免有失教養。”

明依瀾不再忍她,淡淡的看去一眼,“我是太後娘娘親自教養的,如果繼王妃有什麽異議,可以問一問她老人家。再者,原來繼王妃也會認得咄咄逼人,我當你只會做,不會寫呢。”

二人爭鋒,一時諸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留下看戲又怕王府秋後算賬,到底他們才是一家人。

世子妃笑瞇瞇的道,“大妹妹從不會無的放矢,這是怎麽了,別打啞謎了。”

明依瀾便道,“鄭沈氏,你便認一認,害你的那位國公小姐在不在這裏。”

沈氏指著侯氏,哭道,“就是這一位高高在場的國公小姐。”

侯氏退了一步,捂著心口,臉色煞白,“原來是你這賤人。你趁著我家老爺出征之時勾三搭四不守婦道,後來又改嫁了。不曾想到我們老爺富貴之後,你竟有臉上門來攀親戚。我難道對你還不夠好嗎?衣食住行樣樣周到,還喊你一聲姐姐。我害你?難道我害你改嫁嗎?難道我害你被人揭穿了不守婦道嗎?”

明依瀾輕輕拍了拍手,“夫人真是有張儀蘇秦之才。”

只是侯氏說錯了一句話,她說沈氏改嫁了。

果不其然,沈氏冷笑道,“你道我改嫁了,可有證據?若我不守婦道,如何能為鄭昌奉養十年父母?就算他要休我,他也休不得。我朝有三不去,有所取無所歸,我父母悉數去世,當得。前貧賤後富貴,我嫁他時他一貧如洗,如今他是堂堂將軍,當得。我二人婚書亦在此,夫人恐怕也只能喊我一聲姐姐了。”

這是諷刺侯氏其實是妾了。

甘氏年紀小,又向來不喜歡侯氏,要不是她婆婆陳夫人及時替她理了理衣服,她恐怕當場就要笑出來。

饒是如此,陳夫人看她的眼神也滿是慈愛,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無奈樣子。

甘氏嘟著嘴,拉著陳夫人的手晃了晃,撒起了嬌。

這邊侯氏聽了沈氏的話,不慌不忙,“姐姐真是能言善辯,可惜了,你犯得是淫這一條。三不去也留不得你了。”

明依瀾喝了口茶,這才站起身來,“夫人的巧舌如簧也不遑多讓。鄭將軍和你成親,堪堪九年。為何沈氏德行有虧,他不休?”

甘氏忍不住幫嘴道,“停妻再娶可是大罪,你既承認三不去留不得這位夫人,那便是鄭將軍未曾休妻了。”

侯氏被她繞了進去,岔開話題道,“你們這是仗著人多勢眾了?”

甘氏卻道,“我說為什麽郡主點了一出寒窯記,原來是給你看的。只是我們都雲裏霧裏的,還請這位夫人將始末原原本本說清楚,我們必定為你討個公道。”

說著她還拉了剛才轉頭和她說話的那位夫人,“這可是大理寺卿家的夫人,你別怕,都說出來。”

被她點名的林夫人和陳夫人一個表情,陳夫人還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春華就這個性子,你別放在心上。”

林夫人恨恨的在甘氏額頭上點了一下,“我如何會和她計較,這小孩兒脾氣,永遠長不大。”

沈氏將從前和明依瀾說過的話又覆述了一遍,聲聲泣血,聽得人心頭發酸。

聽到她嫁妝用盡,日日夜夜做針線活去賣了供養公婆,眾人都難免感嘆她可憐又可敬。

她說到最後,砰的跪倒在地,對著這些穿著富貴的女眷連連磕頭,“我不要他們家的錢,只求拿回我的嫁妝,洗幹凈我身上被潑的臟水。”

世子妃扶起她道,“你且放心,公道自在人心,待我查明真相,必定還你一個公道。”

眾人便知道她要管事了,只是今日未嘗不可能是她們姑嫂一唱一和。

世子妃這樣說,她們也不奇怪,誰讓世子妃有個左都禦史的爹呢,禦史頭頭啊。那叫一個剛正不阿。

翌日,彈劾鄭昌停妻再娶,德行有虧的折子雪花片一樣。

世子妃她爹老當益壯,親自站在朝上把鄭昌罵了個狗血淋頭,偏還不帶臟字,隨後又罵修國公家教女無方,以妾充妻,手段毒辣。

今上對於這樣的家務事也不太擅長,“雖私德有虧,然非社稷朝堂之事。鄭將軍罰俸一年,著接回原配。”

修國公簡直想暈倒,原配接回來了,難道他的女兒要做妾?庶女也是女兒啊。

各家都有下人在場啊,這樣一鬧,整個京城除了郊區都知道了,鄭昌就是個負心漢白眼狼,鄭昌父母依靠兒媳十年,如今看侯家富貴便拋棄兒媳不顧。修國公尚好,鄭家的下人去買菜都恨不得在臉上貼個二皮臉。

皇後用黑色的絲線最後繡出眼珠,一對逼真的黃鸝便在枝頭相依而立了,翠柳垂條,好似春風相拂,自己看了一回,並無錯針漏針,這才遞與碧如,“你覺得好看麽?”

碧如小心翼翼地接過絲帕,連連點頭,“娘娘繡得真好,活靈活現的,像是會叫一樣呢。您都多少年沒動針了,竟還是這樣的好手藝。”

“從前太後教的好罷。”皇後笑笑,她剛進宮還無這般手藝,還是太後沒了,貴妃晉封之後,慢慢一針一線刺出來的,“剛才看得太久,我眼睛花了,去禦花園逛逛吧,昨日太液池邊那兩枝倒是雅致得很。”

“那奴才去給娘娘拿件衣裳,今天風大,聽說禦花園的杏花還未謝,娘娘去那兒瞧瞧可好?”碧如見著皇後近來梳妝臺總喜歡掛上一串杏花,便頭一個提了杏花好討她開心。

皇後想了想,也無大事,出去走走也松散回筋骨。

杏花將謝未謝,滿是頹勢,皇後心境平和,並不糾纏在此,只是見了一地落英,到底還是念了一句,“縱被春風吹作雪,絕勝南陌碾作塵。”

何為化雪,何為作塵,不過個人所求不同罷了。有時候會想何必去爭這一輩子,可是既然已經到了宮裏,如何能不爭,若不爭,中宮皇後尊嚴何在。

“多日不見,娘娘竟然也開始念這些個酸溜溜的詩了。”

皇後回頭,說話的那人,竟是貴妃侯氏。

她不由眼神一淩,“怎麽貴妃來了竟無聲無息的,也不向本宮請安?”

“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是皇後娘娘在這裏念詩,一時失神罷了。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侯貴妃恭敬的行禮。

皇後沒有說話,只是借著這最後的春光細細打量她,她一點也不像有個三皇子這樣大兒子的人,臉白的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點痕跡也沒有,生的更是婷婷裊裊,腰肢纖細。

侯家的女兒都生的不俗。

想到這句,便想到了前朝沸沸揚揚的那樁事,鄭將軍停妻再娶。

不知道這位侯氏是不是也長了一張勾人的臉。

她掛上一個溫柔的笑容,“原來貴妃還有心思在這裏聽本宮念詩,本宮聽聞陛下已經著令鄭將軍接回原配夫人了,本宮如果沒記錯,貴妃的妹子便是這鄭將軍後頭娶的夫人?”

貴妃柔媚的臉上絲毫痕跡不露,“原也有平妻這個說法,不過是傳信的人誤會了而已,這才鬧成這樣。只是無風不起浪,若這原配是好的,哪裏會從十年前就傳出這樣改嫁的傳言。”

“凡事講究真憑實據,照貴妃這樣說,外頭還傳修國公府教女無方,出來的女兒個個驕縱跋扈,難不成也是因為無風不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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