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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忘掉,就會自覺地屏蔽掉有關那個人的所有消息,不想見的就更不用說了。最可怕的是他竟然還能點個讚,我真的無法想象他的心胸是有多麽寬廣。放在我身上我可能會絞盡腦汁組織一百四十字的惡毒語言評論轉發,以此來表達我是多麽不願意他跟著別人幸福。所以,為了不讓自己真的走到那個地步,提前屏蔽掉傷害是最有效的方法,更何況,我今天的狗糧吃飽了。

俗話說得好,吃完就睡長命百歲,這比飯後走一走還要多活上一年,於是我毅然決定在沙發上睡一覺。然而我還沒睡多久,就被一股焦臭的味道給熏醒了,我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鞋也沒穿就奔到廚房把煤氣關上,打開鍋蓋的時候燙得把蓋子直接扔地上了,捂著鼻子往小奶鍋裏一看,焦黑焦黑的。

這時外面傳來了大門響,然後我就聽見了我姐夫的聲音:“我的天什麽味兒啊?”我在廚房裏喊:“我把東西煮糊了!”姐夫慌忙過來站在廚房門口捂著鼻子,咳了兩聲說:“我的大小姐,上次我怎麽說來著,您可千萬別進廚房,怎麽就不聽勸呢!”我把小奶鍋丟進洗碗池朝著他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沒好氣地說:“感冒了想煮點姜茶去去寒,沒想到睡著了,醒來就這樣兒了!”

姐夫露出一臉嘲笑我的表情,他回到客廳邊倒水邊說:“哎聽你姐說你又失戀啦,怎麽,又和男朋友吵架啦?年輕人動不動就分手的習慣可真不好!”他轉過身,見我瞪著眼睛食指指著他的鼻尖,嚇得差點嗆著了,我惡狠狠地朝他說:“我跟我姐說了,她要再提這事兒我就和她斷絕姐妹關系,所以……”姐夫沖我眨了眨眼睛,臉上寫著“我懂的”並且舉起左手做了個OK的手勢,我沖回房間把門摔上,然後又沖出來拿手機,姐夫還楞在飲水機旁邊,關門前我瞪了他一眼,他立馬沖我露出了八顆牙的微笑。

姜茶沒喝成卻窩了一肚子無名邪火,我把自己滾進被子裏,腦子裏生出一種想把自己給悶死的沖動,奈何人的求生本能,在快要憋不住的時候,我還是把腦袋探了出來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刻,我覺得自己仿佛獲得了新生。

我冷靜下來,房間裏巨大的孤寂感如同一頭怪獸張開的血盆大口,隨時都準備將我吞沒。我的眼淚順著眼角淌了出來,打濕了手臂和枕頭。原來,真正的失戀會失去很多希望,會突然感覺自己非常孤獨,會清楚地知道那個人不會再在某個我看不見的地方想我,會不知道明天應該要做什麽,會開始害怕到最後自己真的會沒人要。我摁亮手機想打電話給林木梓,可是看到手機屏幕背景是我和崔俊滿臉笑容的合照,於是,我幹脆利落地把它換成了黑色背景。眼不見,心為凈!

我想,這就是徹底地解脫和告別,無欲無求無所念想,我們就真的只能走到這兒了!曾經那麽喜歡,現在的我還沒有辦法釋然,但我會逼著自己釋然,即便心會有點痛。

我打電話給林木梓,告訴他老娘現在很無聊非常需要一個人陪我聊天,然而他卻說現在有事匆匆掛斷了我的電話。看著手機屏幕黑掉,我咒罵了兩句,腦子一抽突然想起來再過不久就要論文答辯,而我還沒有做準備,我立馬從被窩裏面滾出來翻出被我晾在一旁好多天的論文,“心無旁騖”地看了起來。

我姐回來已經是六點多,外面的天黑得差不多了。她進來拿起我的手機看了看,說:“死丫頭下次要是再敢拿著我的名號到處招搖撞騙小心我斷了你財路!我今天一下來就遇到手機店老板,他跟我說你跟個女土匪似的,一上來就‘我是上面戴美靜的妹妹’,說得我好想是個土匪頭子似的!”

我躺在床上看我的論文,壓根兒就沒理她,她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疼得我齜牙咧嘴的,“聽沒聽見啊你?”我踹了她一腳,甩著頭發說:“你丫的把我當死人拍啊!”我姐咬著牙齒說:“要是真死了就好了,我們一家人可就省心了!”我把手裏的論文扔了過去,她又一次靈活地躲開了。

飯桌上他們夫妻倆有說有笑有滋有味跟一對活寶似的,我一個人食不知味,囫圇吃了幾口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又給林木梓打了個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對,沒有精神,而且還嘆了口氣。我覺得有事情發生了,於是逼問他:“怎麽啦?沒死人吧?”

“去你媽的戴曉靜,閉上你的烏鴉嘴!”冷不丁地,林木梓竟然破口大罵了起來。我把手伸長讓手機遠離自己的耳朵,確定那邊沒有再罵了才把手收回來,“餵餵餵,到底怎麽啦?跟姐們兒說說,別一個人在那裏自哀自嘆的,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兒,我以為是信號短了,於是“餵”了幾聲。林木梓說話有些猶豫,但聽起來又像是破釜沈舟一般,“借我點兒錢成嗎?有多少借多少!”我一聽這口氣就知道真的出大事兒了,我連忙問:“怎麽了你告訴我,怎麽突然需要錢?”林木梓說:“今兒我回來看到我媽倒在地上,送醫院一檢查是得了乳腺癌,現在要立馬做手術把□□切掉,不然癌細胞擴散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情況!”

林木梓說話的聲音一直在抖,我從來都沒見過他這樣兒,一時間我也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麽辦,只好問他要多少錢。“總共要六萬,家裏有點積蓄,還差兩萬多。”我一邊聽他說一邊沖到飯桌前,朝著我姐說:“借我兩萬塊錢!快點!”我姐撂下筷子就朝我吼:“你還真把我當成提款機啦,下午才給你轉了兩千,這下一開口就是兩萬,提款機也有取款限度的好吧!”姐夫拉了拉她的手,對我說:“怎麽啦曉靜,怎麽突然要這麽多錢?”

我焦急得有點語無倫次了,“那個……林木梓她媽要做手術,還差兩萬多,你趕緊給我,人命要緊!”姐夫看了看我姐,我姐往椅背上一靠,說:“去年爺爺要死的時候還不見你這麽上心呢,這外人你倒急得都要跳墻了!”我的手不停地拍著桌子,邊拍邊說:“什麽外人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一起都快二十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姐瞪著眼睛朝我吼:“你別給我拍啊,這裏輪得到你拍桌子嗎?張口閉口就知道要錢,你倒是把我賣了好了!”吼我的同時也用力地拍了兩下桌子,桌上的碗和姐夫都嚇得顫了幾下。瞧我姐這樣我就知道她是真的跟我杠上了,我上前死死地抓著她的手,蹲下來哭著說:“姐,算我求你,我以後會還你的!崔俊已經不要我了,我現在只有林木梓了,我不想讓林木梓傷心!”

見我這樣,我姐的脾氣也收了點兒,轉而看著我的眼睛問我:“你和俊兒真的分啦?這次不是鬧著玩兒?”我的眼淚水“嘩啦啦”地流,極度不願承認地說:“他跟別的女人上床了,那女的還懷了他的孩子!”我姐仰起頭,朝著天花板喊:“這都是什麽事兒啊?”我抓著她的手說:“那些都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先借我錢,我打欠條給你!”

“欠什麽條啊!你又跑不了!”說著她進了臥室拿了張□□過來,我慌忙地接了過來,她說:“這本來是準備我和你姐夫結婚後度蜜月的,你先拿去,密碼是我生日!”我一臉淚水地笑著點了點頭,換上鞋子就出門了,出門前我姐還喊了句:“路上小心點兒!”

我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我沖到病房外看到林木梓正坐在病床旁邊,我連忙進去,看到我進來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我壓低聲音問:“阿姨怎麽樣啦?”他搖了搖頭,說:“醫生說不是很樂觀,發現太遲了,要盡快手術!”我把□□拿出來,說:“錢我拿來了,讓阿姨手術!”

林木梓看著我手裏的□□,把我抱進懷裏。他說:“謝謝你!”我拍拍他的背,就像白天他安慰我那樣,我邊哭邊笑著說:“我們倆誰跟誰啊!”

第二天,林木梓的媽媽動了手術,手術很成功,醫生說要留院觀察一周,林木梓幾乎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醫院裏,沒他在的時候他爸爸還搞不定。我去看過兩次,阿姨恢覆得很好,得知是我湊的錢她還一個勁兒地感謝我,我握著她的手,說:“現在您的身子最要緊,你得趕緊好起來,我還想去你家吃飯呢!”阿姨笑著答應我,一定會快點好起來的。

心裏的石頭暫時是落了地,但是某個流血的傷口卻還未愈合。阿姨手術那天我和林木梓一起去醫院食堂買飯,看到崔俊也正在排隊,我本想躲著他,沒想到他一回頭便看見了我。這是那晚之後我們第一次見面,在不合時宜的醫院,氣氛冰冷尷尬。林木梓站在我身後,眼睛裏面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憤怒,但是礙於是公共場合也只能壓著沒有發作。崔俊看著我,眼睛裏閃爍的光芒意味著什麽,我也不是很清楚。站在他身後的人催了他一下,他回過神去買飯。我抓著林木梓的手,低著頭沒再看他。從食堂出來我看到林木梓的手臂被我抓了一塊好大的紅印子,而他若無其事一般,一聲不吭。

我還記得那天天氣很好,陽光暖乎乎的,沒有風,天很藍,雲很少。最重要的是,我沒哭。

阿姨出院後不久,學校便開始了畢業論文答辯。答辯那天我老早就被鬧鈴吵了起來,迷迷糊糊地正在浴室刷牙,我姐也進來了。我從鏡子裏看見她瞧了我一眼,她笑道:“喲,今兒個是什麽妖風把我們大小姐給吹起來啦?”我吐掉嘴裏的牙膏泡沫,口齒不清地說:“今天論文答辯!”我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丟下四個字:原來如此!

趕到候辯室的時候裏面烏壓壓坐滿了人,輔導員看了我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瞧瞧你,烏龜變的吧,爬這麽慢!”我沒理她,走到以前同寢室的女孩子身邊擠著坐下了,後來轉念一想,那廝剛才不是拐著彎兒罵我王八嗎?

輪到我的時候已經是快十點了,我覺得這樣是最好的,為什麽?第一,最前面的人答辯的時候,老師的精力是最充沛的,耐心也是最足的,同時也是最較真兒的,所以前面十幾個總得斃掉五六個重辯他們才甘心;第二,最後面等待時間是最長的,雖然可以跟前人取取經答辯也比較容易過,但是前面的幾個小時真的非常非常無聊。到我進去答辯室的時候,女老師剛好起身去了洗手間,裏面就只剩下一個男老師了。作完簡單的自我介紹和論文闡述,按照規定的程序應該是兩個老師輪番提問,每人問我兩個問題,可是直到我答辯完那個女老師都沒有從洗手間出來,加上男老師一般不會特別為難女學生,所以我答了兩個問題就輕松地出來了。

正當我屁顛屁顛樂的時候,我看見了兩個把我所有的高興快樂都抽走的人。崔俊在前面兩間教室外的走廊上打電話,高蔚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身邊,氣氛美好而祥和,如同日本校園愛情動漫裏的幸福畫面。看得正出神,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一回頭,看見了程宸。他還是老樣子沒個正型,頭發依舊是板栗色卷毛,他嘆著氣,眼睛看著那倆說:“唉,不是哥兒們不幫你,是我真的無能為力。”我拍了他一巴掌,說:“得了,別在這裏裝,跟你又沒什麽關系。”他倒是挺上心的,自怨自艾地說道:“要是我們做兄弟的看緊點兒,也就沒有這檔子事兒了!”我被他逗笑了,瞟了個白眼說:“得了,哪只貓不偷腥?貓要想偷腥十雙眼睛都看不住。”

我說完,他臉上終於恢覆了正經的模樣,問:“真的釋懷啦?真的不在乎了?”我把他推開,怕他看到害怕面對這個問題的我臉上露出自欺欺人的表情。我把已經失去作用的論文丟進角落裏的垃圾桶,快速地離開了教學樓。

從學校出來我徑直去了林木梓家,阿姨的氣色好了很多,她拉著我在沙發上坐下來,笑臉盈盈地跟我拉家常。叔叔買了菜回來阿姨便進廚房做飯,我跟他們都二十年的交情了自然也沒跟他們客氣。我推開林木梓臥室的門,他正坐在電腦前全神貫註地打英雄聯盟,左手在鍵盤上面一個勁兒地敲,右手的鼠標這裏點兩下那裏點兩下,我站在他身後看了好一會兒都沒看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一局完,他略微煩躁地摘下耳機,起身時看到我還被嚇了一跳,捂著胸口一副差點被嚇死的模樣。

“你怎麽一聲不吭站在我後面啊,嚇死本寶寶了!”他一邊摸著胸口一邊陰腔怪調地埋怨,我往他床上一坐,沒好氣地說:“誰叫你那麽專註啊?嚇死你活該!”

他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戴曉靜你個沒良心的,我要是被嚇死了下次你失戀找誰哭去?”我拿起他的枕頭就往他身上撲,一邊撲還一邊罵:“失戀失戀!你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竟然還說下次失戀,我看你是成心找打!”他舉起右手擋住我的進攻,嘴巴裏還不停地擠兌我,“就你這樣子,根本就找不到下一個,所以沒戀可失!”

俗話說得好,狗急了跳墻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像我這麽溫順可愛的小白兔被林木梓這只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癩皮狗惹急了,牙齒一癢就朝著他的前狗腿咬了下去,頓時,他的慘叫聲在整個屋子裏面回蕩,差點把警察給招來了。這樣的戲碼經常發生在我們身上,每當我說不過他或者搶東西搶不過的時候,我就喜歡咬他,久而久之他爸媽不管他叫得有多慘也不會進來瞧一眼,由於長年累月被我狠咬,他的手臂上都留下了很明顯的牙印。

吃午飯的時候我跟叔叔阿姨有說有笑,他一個人生著悶氣,傲嬌極了。

吃完飯休息了片刻,我和他便陪著阿姨去醫院做覆查,一路上我們吵吵鬧鬧,阿姨則在一旁“呵呵”地笑個不停。

檢查的結果很理想,我們心裏懸著的石頭也總算是安安穩穩地落了地。醫生囑咐了一些日常生活中要註意的一些細節,又開了一些抗生素之類的藥物,折騰來折騰去的直到四點多我們才從醫院裏面出來。我原本以為,看到阿姨身體無恙我會高興一整天,可是沒想到,上午的事情再次發生了一遍,我們站在路邊等計程車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我們前面不遠處,從車上下來的就是上午那對瞬間把我身上所有快樂都給抽走的人。

崔俊看到我顯得非常淡定,臉上無雲無雨,高蔚站在他身邊,反應比他要大。我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阿姨似乎並沒有看出什麽端倪,所以她跟我說:“那不是小崔嗎?”林木梓一臉不悅地叫了她一聲,她看著林木梓的臉色心裏也似乎有了答案,她扭過頭來看著我,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算是安慰我。我沖她露出微笑,說:“走吧!”

我和阿姨上了他們坐的那輛車,林木梓準備上車的時候被崔俊叫了去,我看著他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但還是跟著崔俊走到旁邊說了兩句話,爾後便坐到副駕駛座上要司機開車。阿姨一直握著我的手,她的手很溫暖,就像冬天裏的熱水袋——並非必須,但有卻能舒服百倍。

我想,老天一定是在懲罰我,想看著我痛不欲生,所以才這樣一天兩次的刺激我。以前很多時候我想見他但就是見不著,現在我讓所有聯系方式都失效了但他卻總是不經意地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是不是因為以前我折磨他太多,所以現在換他來折磨折磨我,以此來還這些年我欠下的債。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就盡管放馬過來吧!

☆、第四件·買買買是必須的

地球上的無數女人用她們的偉大共識和行動充分地證明了一件事:女人在不高興的時候,買東西能夠盡情地發洩心裏的陰郁。但其中仍有微妙的差別:

有錢的女人可能就會開著心愛的小車踩著價值幾千上萬的高跟鞋穿梭在各大名牌商店,狂刷□□後提著大大小小的紙袋心滿意足地回到家中,或許中途還可以去美容中心做一個高級護理SPA;

沒錢的女人可能就只能在淘寶上把放進購物車裏或者是收藏了很久的東西閉著眼睛一鼓作氣地批量結算,然後在等待被快遞員瘋狂襲擊的期間不斷地做著內心掙紮,最後只能把心中原本的陰郁和沖動消費後帶來的經濟危機而產生的憂愁一起伴隨著撕快遞包裹的聲音發洩出來,或者,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發洩到賣家身上;

而像我這種已經負債累累沒有收入來源的女人,只能靠著平日裏節衣縮食省下的微薄私房錢在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服裝店千挑萬選,在消磨了店家無數寶貴時間之後才狠下心買一套實在是喜歡得不得了的內衣,這期間我還跟老板講了半天價,磨破了嘴皮子才讓她便宜我三塊錢。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從服裝店出來,林木梓說我是一個很奇怪的女人,他表達完對我的看法之後我非常非常的不高興,原因有二:其一,他說我奇怪,但我並不覺得自己哪裏奇怪;其二,他用了“女人”這個字眼兒,這才是惹火我的重點。於是我立馬逼問他原因,他一臉無辜地說:“第一,每次陪你逛街都要看著你在幾排女性內衣中間穿來穿去左摸右摸反覆比較,而最後掏錢買的那一套竟然和其他的並沒有什麽區別,這不是奇怪是什麽?註意關鍵詞是‘每次’和‘沒有區別’。”他提醒到,然後繼續闡述他的理由,“第二,對於已經可以正大光明領證結婚並且已經沒有了初夜的你,‘女人’是最適合你的形容詞,還是……你覺得婦女比較合適?”聽完他的最後一句,我在他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結果自己疼得要命。

我解釋道:“每次都要買內衣的原因是因為我既買了新衣服又沒有花很多錢,我心裏舒服;至於你嘴裏的沒有區別根本就是扯淡,每一件內衣的手感、材質、大小以及松緊程度都是不一樣的,這些直接關系到我胸部的成長和發展,我要為我未來孩子的糧倉負責你懂嗎?”我無視他的眼睛正對著我的胸部行註目禮,繼續對“女人”這個字眼兒進行反駁,“作為一個還未滿二十二歲、對純潔愛情還充滿了無限向往的花季少女,你覺得能用‘女人’這個字眼兒嗎?那照你這樣說,我是不是應該稱呼你為‘大哥’?”

“哎!”他格外利索地應了一聲,並且大笑了起來,於是我也特利索地又在他背上留下了一個五指山。我心裏的郁悶不僅沒有隨著買買買而消失,反而因為林木梓的兩句話愈發的不可收拾,於是我決定血洗超市把買買買刷新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如果一個女人買買買還沒有驅散心裏的烏雲,那麽原因只有一個:買得不夠多!

前一陣網上流行一句話:沒有什麽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於是我決定也走double路線。

我拉著林木梓沖進旁邊的家樂福,在零食區瘋狂地選購,最後把購物車一推自個兒拍拍手出來了,林木梓無奈地幫我付了款,然後提著兩袋我愛吃的零食出來了,回去的路上我邊走邊吃,心情大好。如果放肆買買買還不能讓心情恢覆明澈,那麽就不停地吃吃吃,最重要的是要讓別人買單,這樣心情想不好都難。記住,這是戴曉靜的獨家秘笈,一般不外洩。

我躲在家裏瘋狂地吃了兩天,一邊準備最後幾科畢業考試和畢業後的去向,這樣百無聊賴的日子讓人安逸的同時也讓我覺得無比的罪惡,因為我得想辦法讓自己的經濟快速獨立起來,然而,雖然我一直在網上尋找工作機會但卻總沒有找到適合我的。倒是林木梓先我一步找到了對口工作,他是學畫畫的,年前實習加上寒假一起在大衛畫室工作了五個月,畫室的老板很看好他而且學生越來越多,於是決定聘他過去當老師。

畫室老板本來就是個老藝術家,年紀過了半百還未娶妻生子,自己一個人買了一套一百二十多平米的房子,自己住的地方只有四十來平米,雖然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布局考究井井有條,剩下的八十多平米就是畫室。這年頭,學畫畫說得好聽點兒是學藝術陶冶情操,說得不好聽點兒就是往火盆子裏大把大把地扔人民幣。兩個人教十來個學生,沒有場地費用,畫架塑像都是現成的都用了兩三年了,這學生的學費基本就都入了口袋,老板特大方,當時林木梓實習的時候薪水就給得不少,這會兒想把他徹底招入麾下於是就跟他說,只要是他帶的學生,所交學費老板自己只抽三成,剩下的全部歸林木梓。林木梓仔細一合計,自己帶五個每個四千多,少算也有一萬四五,於是就欣然的答應了。

周末他帶我去畫室走了一遭,說實話,他這個人看上去挺不好相處的,尤其是對我的時候那叫一尖酸刻薄,但是對待學生那整個人簡直都在散發著母性一般的光輝——特別耐心、極其溫柔,他就從來沒對我這樣過。我坐在角落裏,看著林木梓一一指導那五個高中生,其中有兩個女孩子每當林木梓走過去的時候就臉紅心跳加速手上的畫筆都不知道該怎麽動了。要是林木梓也這樣溫柔的對我說話,一說話就沖我微笑,那我說什麽也要嫁給他。

不過,他也有嚴厲的時候。他帶的學生中,有一個素描的底子不是很好,而且性格急躁,聽他說,那孩子是為了將來能當漫畫家才來學畫畫的,他看過孩子畫的畫集,是偏日漫風格的畫風,畫得也還不錯。但是,畫室平時的訓練多以臨摹為主,擺一個雕塑或者蘋果之類的一畫就是好幾個小時,這一是磨練他們的耐心,二來是讓他們練一練對線條和光影的感覺。這樣,所畫的東西是被禁錮的,它已經把孩子們豐富的想象力給剝離開了。然而那孩子並不適合畫那些眼睛能夠看到的東西,他所畫的就是他所想的,是沒有現實作為參照物的,是隨心所欲的。

那孩子畫了半天擺在桌子上的臺燈,可就是處理不好臺燈的陰影部分,林木梓上去指導,最後那孩子竟然直接把自己畫的畫給揉成了一個紙團。見狀,林木梓拉著他離開了畫室,出去的時候他鐵青著臉,仿佛在極力壓制心中的怒氣。我撿起那孩子的畫,我雖然是一個門外漢,但是跟旁邊的畫一對比,我還是能看出個好歹來的。他的線條太過柔和,使畫在紙上的臺燈缺乏立體感,於是他就在凸顯立體感的陰影上面更加犯難了。我拿著那幅畫也走出了畫室,追尋著說話聲走到應急用的樓梯間,在七樓半的位置看到了他們倆。

林木梓一只手托著那孩子的背,說:“你既然是懷著成為漫畫家的夢想過來的,那麽你就應該知道,畫是作畫人想要表達的東西,是他們用手繪制出來的夢想。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你可能覺得這樣反覆地畫一個參照物沒有什麽意義,但這是基本功,如果一個畫家連看著一個參照物都不能很好的地用自己手上的畫筆讓它重現在紙上,那麽怎麽更好地表達那些只存在於你們腦海裏的東西呢?”

“就像你說的那樣,你可以畫出你腦海的東西,那只能證明你的想象能力很豐富,但其實你畫它們的同時,你的腦子裏也有了它們的樣子,這和有一個參照物是一樣的,你看著那個參照物,腦子裏也會產生它的樣子,然後再通過你的筆給畫出來。要你畫那些的意義並不是為了禁錮你的思維,而是在訓練你如何在腦子裏重塑那些東西然後用你手中的筆表達出來,同時也在訓練你對線條光影的處理,這些都是很基礎的東西。”

“你可能覺得你可以畫出很好的漫畫,但是你要知道,一本優秀的漫畫不僅僅是看上去很漂亮的幾幅畫,它們首先是一個故事,然後才是一本漫畫。你現在零星畫幾幅漫畫就覺得自己將來可以當漫畫家這樣的想法是很危險的,就如同你將來擁有了一個你愛的女生就覺得你擁有了全世界一樣,愛情不等於全世界,畫幾幅畫不等於就是漫畫家。而且,像你所畫的漫畫都只是一個輪廓,缺少很多細節。漫畫的每一幀每一個畫面都不僅僅只是一個人兩個人,它裏面會添加很多背景場景甚至要用線條繪制出動態的東西,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是,漫畫裏面同一個人即便是在不一樣的視角也要讓別人看出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如果你繪制不好存在的東西空憑想象,你確定你能畫出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你確定你能用不同視角畫出同一棟房子?”

那孩子看著林木梓的眼睛,然後慢慢地低下了頭。他知道,自己輸了,輸給了心中的那一股自信。而同時我也知道,我也輸了,我也輸給了我一直以來的自信。林木梓的話仿佛一語雙關,在告誡說服那個孩子的同時,仿佛也是在提醒我。以前我那麽自信崔俊不會離開我,我那麽自信我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得到,我那麽自信自己可以一手繪制出我腦子裏將來的生活,然而我卻不知道,其實一切都是被禁錮被牽絆的。他畫不出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而我也不可能再擁有一段與我之前那樣一模一樣的愛情。

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的,無論是那些青澀匆匆的歲月,還是哭過笑過的校園。我覺得從現在開始,我要擺脫我腦子裏的幻想,看著現實生活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即便我可能處理不好生活中的陰影,無法時而柔和時而剛硬,但是,人總要圓滑一點,不能仗著自己有人愛就肆無忌憚,更不能因為擁有過幻想中的愛情就拋棄現實的殘酷。

從畫室回來天已經黑了,林木梓先把我送回了家,然後自己坐車回去。回到家我姐她兩口子剛吃完飯,姐夫問我吃了沒,我有氣無力地在沙發上躺下來,說:“吃過了!”我姐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我今天遇到那個負心漢了!”一時間我根本就沒以為我姐是在和我說話,等我再仔細一琢磨,我才知道她話裏的負心漢是在說誰。

見我沒有什麽反應,她繼續說:“下班回來在小區門口遇見的。我沒給他好臉色,算是幫你出了點氣!”我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說:“謝謝您嘞!”不過我姐似乎並沒有接收到我的謝意,她把碗筷放進洗碗池走到沙發邊坐下來,一本正經地說:“我問你,你們倆那事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尋思著,他應該不是那樣兒的人啊!”我翻了個身,繼而坐起來說:“小偷的臉上從來不會寫上小偷這兩個字,而且,他都發信息跟我說分手了,這是真是假一目了然沒有什麽可糾結的了。”

我姐摸了摸我的頭發,嘆了口氣。姐夫坐過來笑呵呵地跟我說:“曉靜,要不姐夫給你介紹個好的,我手下的科長就挺不錯的,剛滿二十五,長得挺清秀的,最重要的是一個老實人,不抽煙不嚼檳榔不喝酒,一心都在工作上,上次我們聊天還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一提這話題他就臉紅說還沒談過戀愛。這麽純凈的一個年輕小夥兒可不可多得啊!”我擺擺手,聽他這麽一介紹我就不感興趣,“再說吧,等我想找了再看看!”說完我便進了臥室,留下兩口子大眼瞪小眼。

洗完澡,我在窗邊坐了下來。月光傾城,整個小區都很安靜,猶如一張經過特殊渲染的畫。畫裏有一輪掛在夜幕中的明月,無數燃著燈火的高樓,高大而靜默的玉蘭樹,路燈下面成群的蟲蛾,還有,一個人!

我才發現這幅畫裏面竟然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坐在樓下的長椅上,擡著頭看著我。我楞了一下,然後立馬拉上窗簾背對著窗戶,幾秒種後我沖出了臥室,鞋也沒換就出門按電梯,等我跑到那張長椅旁邊時,人已經不見了,我伸出手撫摸了一下那個人坐的位置,暖暖的溫度依舊還在。

我哭了。

☆、第五件·大唱分手快樂

我記得進大學那年我姐剛參加工作,那會兒她也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戀,那時候她把自個兒蒙進被子裏,在被子裏哭得稀裏嘩啦的,我媽坐在床邊不敢吱聲。那天晚上,我睡在她旁邊,陪她聽了一晚上的《分手快樂》。

我姐大我四歲,這樣的間隔差距使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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