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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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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所有,且秦氏死後,不得葬入樓氏祖墳。”

最後那句“不得葬入樓氏祖墳”就極為毒辣了,直接堵死了秦繪沅分家的念頭。

柳銀雪不得不佩服老王爺,秦繪沅當年讓樓允被人擄走,她恐怕以為從那之後,祁王府就是她的天下了,她的兒子會繼承祁王位和祁王令,她將來在祁王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然而,現實又怎能盡如人意?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從今往後,秦繪沅就要被樓允壓著過日子了,她生活在祁王府,只能看樓允的臉色過活,豈不比一刀捅死她還讓她難受?

而老王爺那句讓樓允善待秦氏的話,難道老王爺會想不到,樓允的善待,頂多就是不虐待嗎?想要讓樓允對秦繪沅卑躬屈膝,除非他不是樓允。

這是老王爺對秦氏的懲罰。

“第四,我死後,由我兒樓允接手祁王府內外的所有事宜,任何人就此事無權置喙。”

秦繪沅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方慧敏聽到不能分家這個要求時,整個人都傻了,她心心念念只想分家,沒想到老王爺留下的一紙手書卻打破了她所有的念想。

沈叢林合上手書,長者般拍了拍樓允的肩:“年輕人,道路且長,你可不要辜負你父王對你的信任啊,這一路,且行且珍重。”

樓允從不可置信中回過神來,朝沈叢林低眉拱手:“多謝沈伯父提點。”

沈叢林滿意地點了點頭。

樓晏將秦繪沅從地上扶起來:“母妃,您沒事吧?”

秦繪沅沒理他,凝著沈叢林道:“右相,我不相信老王爺會這般對我們母子,這封手書,我要檢驗到底是不是老王爺親手所寫,我不信老王爺會那麽狠心。”

秦繪沅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很是不可置信。

且不說她在質疑當朝右相弄虛作假,這封手書還是太後讓人送過來的,她這是在當場質疑太後,這種無理又狂妄的要求當真是聞所未聞。

然而,右相到底是右相,面對秦繪沅的質疑,他不慌不忙道:“可以。”

沈叢林請了大學士藍湛、張國公張文碩,為了以證公平公正,另一人則讓秦繪沅自己請,秦繪沅請了茂國公,原因無他,茂國公和她的父親秦尻頗有交情。

等待三位有聲望之人的到來是漫長的,柳銀雪站得腿都發麻了,三位德高望重之人才姍姍來遲,幾人圍在那封手書的面前研究了許久,從印章到字跡再道筆墨紙硯,都一一校驗得十分清楚,為了讓秦繪沅心服口服,結果由茂國公公布。

這封手書,的確是老王爺親手所寫。

秦繪沅聽後,且並不意外。

她只是抱著一絲僥幸的態度,最後這絲僥幸被打破時,她幾乎有點站不住,身形晃了晃,險些栽倒,幸而樓晏及時扶住了她。

她靠在樓晏的身上,呵呵地笑,狀若魔瘋。

第 45 章

然後, 她掙開樓晏的手,搖搖晃晃地朝靈堂外走,喃喃道:“十幾年夫妻,十幾年相守,我到底是比不得姜素心那個死人啊。”

“是啊,比不過, 比不過, 活人如何能與死人爭?”

樓晏看著秦繪沅魔怔的樣子,一屁股坐在臺階上,當場哭了起來。

樓啟明的棺槨定在五月二十七日與亡妻姜素心合葬, 出殯的這日,細雨如絲, 送葬的隊伍浩浩湯湯有三百多人, 哀樂從早奏到晚。

棺槨下葬後,樓允、樓軒和樓阮將前來送葬的客人一一送走, 天色入夜後,祁王府逐漸恢覆冷清,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柳銀雪卻沒有看到樓允。

問了來寶和來福, 他們倆也不知道樓允何在,柳銀雪一路找到外院書房。

書房外的守衛乃是老王爺的心腹,老王爺在的時候,除非有老王爺點頭,否則外院書房對他人而言就是禁地, 就連樓允和秦繪沅等都不能踏入。

如今這裏的守衛遵照老王爺以前的意思,忠於樓允,即便來人是世子妃,沒有樓允的許可,他們也要攔下來。

書房領頭的負責人叫管仲,柳銀雪問他:“世子可在裏面?”

管仲回道:“在。”

“開門。”

管仲遲疑:“這……”

“讓世子妃進來。”書房裏傳出樓允的聲音。

管仲立刻為柳銀雪打開書房的門,擡手請柳銀雪進去,又聽樓允吩咐:“往後世子妃若是要來書房,不用攔著,直接放人。”

管仲拱手應道:“屬下遵命。”

他退了出去,幫他們關上門。

樓允就坐在書桌旁的太師椅上,正低頭看平放在桌上的手書,這是右相在離開前親手轉交給他的,並且讓他好生保管,以防將來分家的時候又因為財產之分鬧出事情來。

這封手書,樓允已經看過三四遍,他的記憶力極好,已經能一字不落地全部背下來了,為什麽又要打開來看?

樓允也不知道。

柳銀雪道:“樓允,父王前後兩封手書,內容是有出入的。”

樓允擡頭:“區別在哪裏?”

“第一封手書上面,沒有提到分家的事情,財產分配也有所不同,我想這是父王在懲罰秦氏,懲罰她偷了我的手書。”柳銀雪道,“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猜測。”

“父王寫給我的那封手書上,將一半財產留給了你,剩下的一半由二伯、三伯和五叔平均分配,秦氏想要分家,能帶走十分之一的父王的財產和她的嫁妝,但不限時間,給太後的手書乃是後招,杜絕了秦氏想要分家的念頭,算是懲罰吧。”

她在樓允的對面坐下來:“父王給我的那份手書,沒有限制你們分家,卻將一半財產給了你,是怕留給你的東西太少,祁王府直接倒了吧?父王為你想的挺遠的。”

樓允沈著臉,沒接話。

“那為什麽第二封手書說秦氏死後才能分家,秦氏就算要死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到時候你對祁王府裏裏外外的事情應該已經能嫻熟處理了,就算分家,也傷不了根本,我若是父王,我也會這麽安排。”

樓允道:“你研究得這麽透徹?”

柳銀雪點點頭,目光也落在那封手書上,不知道想到什麽,說:“其實我覺得,父王應該挺愛你的,只是,可能他的表達有誤,他不知道怎麽表達他的感情,所以只能板著臉當一個嚴父,而你,做那些有辱斯文的事情,真的不是單純地只想引起父王的註意嗎?”

這是柳銀雪這些天來想了許久的問題。

樓允分明不是那等紈絝之人,為什麽別人都說他不學無術又愛惹是生非呢?

這父子倆太別扭、太擰巴,都在鉚足了勁兒和對方杠,結果關系越來越差,老王爺死的時候,定然是帶著遺憾的吧。

遺憾直到他死,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也並沒有怎麽緩和。

樓允青了臉:“柳銀雪,你的話太多了。”

語氣已暗含警告,柳銀雪極會看人臉色,當即就不再就這個問題多言,轉而道:“我來找你,還想跟你說,長姐剛剛已經被我送走了。”

樓允“嗯”了聲。

“我按照你的意思吩咐下去了,七日後撤白,全府上下穿素服一年,父王頭七後您正式襲爵,各院的人原封不動地就住在現在的院子裏,不必另外挪地方。”

“嗯。”

“還有,秦氏病了,可能因為淋了雨,送葬回來後就精神不濟,五叔扶她回鐘翠院休息,她躺在床上不到半個時辰就發起了高熱,我已經派人去宮裏請了太醫過來。”

“嗯。”

“聽說太後娘娘身體還未大好,你若是無事,可以進宮去看一看她老人家。”

柳銀雪交代完,站起身來,見樓允還盯著那封手書看,她忍不住道:“樓允,其實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便讓它完完全全地過去好了,逝者已矣,人還是要向前看的。”

柳銀雪擡腳欲走,又被樓允叫住。

“還有事?”

“去把管家的權利拿到手,今後祁王府,不能讓秦氏繼續掌管內院。”

柳銀雪“哦”了聲,這也是她的想法,樓啟明走了,留下一個爛攤子,樓允和秦氏左右不對盤,樓允既然接手了祁王府,就不能繼續讓與他不對盤的秦氏管理內院,否則內外院定然會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永遠沒個消停的時候。

她正準備離開外面有小廝來報:“毒郎中求見。”

柳銀雪的眼皮不禁然地跳了下。

樓允並沒有讓柳銀雪避開,直接在書房見毒郎中,毒郎中拱了拱手:“世子,屬下來為世子紮最後一次針,這次過後,世子您的身體就能很快痊愈了。”

這是毒郎中早就跟樓允提過的,還要再紮一次針,樓允也沒有過多地懷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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