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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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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谙無聲地倚靠在一塊墓碑上一動不動,任雨水打上她的發,濡濕她的衣襟與鞋襪,也終未擡起眼眸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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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安谙終於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墓碑正上方的照片,照片上的白秋桐笑不露齒,優雅而端莊。

安谙卻突然間笑出聲來:“桐姨,你好狠!我沒有想到,你竟然瞞了我這麽多年。”

“安谙!安谙!”隔著重重雨幕,遲慕修焦慮的聲音傳來,安谙卻仿佛沒有聽到。

遲慕修趕忙撐著傘蹲下身來為安谙遮擋住雨水,他註意到安谙眼角眉梢上寫滿了筋疲力盡的絕望,這表情幾乎令他抓狂。

遲慕修趕忙脫下身上的深藍色大衣,為安谙披上。然後單手撐傘,用左臂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感覺到懷中的嬌軀正瑟瑟發抖,遲慕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此時此刻的他恨不得再殺回警局把嚴晟桐宰了,嘴上卻溫柔地道:“安谙,誰的話都不要信。別怕,有我在呢。我帶你回家。”

事情發生在幾個小時前。

在消失了近一個月後,嚴晟桐終於在某個周末的清晨給安谙回了條短信。不過短短兩三行字,隔著手機屏幕,安谙卻從言簡意賅的文字裏讀出了似初見時的疏離與生澀。內容很簡單,僅僅是約她當天下午見一面。

令安谙奇怪的卻是,嚴晟桐將見面地點定在了他所在的刑偵大樓。理由卻只有屈指可數的三個字:有要事。

安谙並沒有多想,只是剛出了小區門就接到了遲慕修的電話。遲慕修在電話裏只說醫院有一臺緊急手術他必須馬上去做,還不知道要做多久才完,可能暫時聯系不上他,讓她別擔心。

安谙本來還在猶豫著想要告訴遲慕修她要去警局見嚴晟桐的事情,但聽他這樣一說,又怕他在手術臺上分心,所以就沒有在電話裏說。只等她坐了半小時公交,估計遲慕修差不多已經做上手術了才編輯了短信告訴他。

好不容易遞交了身份證進行了嚴密的審核後敲響了嚴晟桐辦公室的門,開門的卻還是他的一位同事:“是安小姐吧?嚴隊剛有急事出去了,讓你先在這裏等一等他。”

雖有些疑惑,但安谙還是道了聲謝邁進了門。

安谙坐在一旁的待客沙發上,環顧著周圍的情況。辦公室裏的人不多,一共四人,男女比例一比三。安谙恍惚間想起上大學時傳過的這樣一句話“警院的男生不好娶,師院的女生不好嫁。”

等了五分鐘還不見嚴晟桐的身影,安谙無聊地拿起茶幾上擺著的一張不知哪一天的報紙翻看起來。誰知道她剛拿起來翻到第二頁,就被一張幾乎占了整張報紙三分之一的大幅照片吸引住了目光。

那張臉,她安谙發誓這輩子都忘不了。那臉的主人正微笑著和前來視察的某領導親切地握著手。

緊接著,她猛地將報紙翻到第一頁,發現最上欄赫然寫著幾個大字——青海日報。她

又在焦慮中重新翻回第二頁仔細研讀照片旁的小字新聞:“……XX縣委書記馮建松和縣委辦公室主任曲振華前來接見……”

許是她頻繁翻報紙的聲音引起了別人的註意,那位唯一的女警察笑著走上前來:“這是嚴隊家鄉的報紙,他每天都看,據說前兩天有一期上還有他父親的照片呢!”

女警官站的角度正好看到了曲振華的那張大版面照片,說了句:“哦,就是這位!”

“哪位?”安谙把報紙拿上前。

只見那女警官指著曲振華道:“就這位呀!”

安谙徹底崩潰,她把報紙一放就起身挎上包包:“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就先走了,打擾了。”

出了警局門,安谙就急不可耐地撥通了嚴晟桐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餵,安谙。”

“你是不是曲振華的兒子?”安谙直奔主題。

雖然電話那頭沈默了片刻,但嚴晟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鎮定,不帶一絲慌亂:“是。”

安谙吸了口氣:“你現在在哪兒?”

“地下車庫。”

安谙來到地下車庫時,嚴晟桐已然站在車旁等待了。

“安谙。”

“一個月前我接到的那封信是你安排的?”

“是。”

“我們的見面早在你預料之中?”

“是。”

“你是從什麽時候知道我在調查這件事的?”

“兩年前你到青海警局第一次訊問情況我就知道了,只不過那幾年我的確是在外調無暇顧及等我回到M市的時候你已經回來1個多月了,我這才托人寫了那封信等你主動來找我。”

“你所說的不能左右的勢力是指曲振華嗎?”

“不,整件事情他並不知情,暗中插手的一直是我母親。”

“為什麽?為什麽不讓他知道?”安谙的眼裏泛起淚光,連聲音也變得嘶啞許多。

嚴晟桐偏過頭沒有說話,好半天才勉強開口:“安谙……”

“好了你不用說!”安谙突然間打斷了嚴晟桐。

她閉上眼沈吟片刻,才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就是桐姨口中的那個孩子,對嗎?”

嚴晟桐終於有了震驚的反應:“不是,你怎麽會這麽想?”他好像還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不是?既然不是你為什麽這麽關心桐姨的事。就算她曾經和你父親有過一段戀情,可她也已經死了!難道說,你還怕我這個活著的養女去妨礙你們一家三口美滿的生活嗎?!”

嚴晟桐無奈地低下頭,又重新擡起頭來,放低了聲音緩緩地道:“安谙,你聽我說。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這件事的走向已經脫離了我原先的設想,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什麽意思?”

“我爸爸的身份想必你也有所耳聞。其實不僅是他,我媽媽也是青海縣政府的官員。我知道你手上還有當年桐姨保留下來的結婚證,即使在法律上失去了效力,可對他們來說也意義重大,那並不是你我能承受的。你再留著這東西,恐怕連我也保不住你了。更何況……”

“更何況什麽?嚴晟桐,到這個地步你還有什麽不敢說的!”

嚴晟桐緊緊凝著安谙的眼睛,語氣真誠而懇切:“安谙,也許你不相信,我是真的拿你當做一個……妹妹看待的。我接近你的動機不純,也的確利用了你。可我想讓你明白的是,就算我不介入,這件事也並不會因此而變得簡單。安谙,有些事情不是我們這種小角色能夠左右的,你鬥不過她們的!前幾天網上的事,難道你真的以為只是你上司一人所為嗎?”

對於網上的事情,安谙其實也是懷疑過的。但在和主任那次交鋒後,她只將其歸根於是學校上層內部的鬥爭,而自己或許只是做了炮灰。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浩浩蕩蕩的整件事竟然只是為她一人設計的,矛頭直指她手上那個作廢了的“小紅本”。

沈寂了許久,安谙才一字一字開口:“不,我不能交給你們。桐姨養育了我十年,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對不起她。”

嚴晟桐嘆了口氣,才慢慢地說道:“安谙,對不起,我盡力了!看來有些事情你終究是要知道的。上車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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