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以我殉道,換汝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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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岳下弧與晏思並肩走在無人的小巷裏,岳下弧把步子壓得很慢,因為他知道,當走到這條路的盡頭的時候,公主就再也沒有後悔的機會了,而他的哥哥肖遖,也將失去他最愛的人。
在遇見哥哥,公主,和那些千影衛之前,岳下弧深信著“世間熙熙皆為利來,世間攘攘皆為利往”的道理,自詡看透了世人的嘴臉,所以他冷漠的看待一切,那些逐利之人的生死,不會在他心中引起絲毫的波瀾,也正因如此,他才是最強的殺手,是肖宗翰手裏最鋒利的利刃。
可是後來,從千影衛拒收重金,到肖遖抱著必死之志跳下懸崖,再到如今,公主為了止戈,拱手讓出趙家江山,都讓岳下弧真切的看到了,人可以不為利益而活,也可以為信義而死。這些人,給岳下弧固有的思想帶來太大的沖擊,不知不覺中,岳下弧冰封的心已經溫熱起來。
“公主,你真的想好了麽?”岳下弧步伐穩健,似是不經意的隨口相問,眼神卻緊緊的瞥著她。
晏思沒有直接回答,卻道“我猜,鎮西候是本打算放棄肖遖的吧。”
岳下弧一驚,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猛地轉頭看向晏思。要知道,肖遖是岳下弧的親哥哥,更是家譜裏肖宗翰唯一的兒子,他從未想過父親會放棄他。
晏思繼續向前走著,岳下弧這才再次邁出腳步追了上去。
“鎮西候駐紮在霧靈關外,而背後就是整個西陲,糧草補給充足,自然不怕多耗些時日。”晏思道“可是鳳陽城,已經熬不了多久了,如果丞相潰敗,恐怕方家就算死,也要拉著肖遖墊背。”
晏思擡眼看向岳下弧“我知道肖遖現在一定很難熬……我要救他,就算他的全世界都放棄他,我也不會放棄他。”
岳下弧暗自握緊了拳頭,他一向都是對父親的話言聽計從,太過於崇拜,以至於順理成章的覺得父親一定有辦法救出哥哥。但是同時,他很清楚,方相現在是狗急跳墻,肖遖在牢中已經快被方玦折磨死了,如果沒有公主,他真的能熬到營救之時麽。
“還有就是,在事成之前,千萬不要告訴他真相。”晏思十分不放心的囑咐道。
“嗯。”岳下弧點點頭,他很了解自己的哥哥,如果讓他知道父親的真面目,他一定寧死不願配合,所以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他心中有數。
除了做出承諾,盡量讓公主放心,他沒辦法再勸什麽,因為無論是哪種結果,都是他不忍看到的,只能沈默下來,繼續向前走。
初冬的寒風有些刺人,但陽光卻很明媚,午後的艷陽穿過鐵窗射入地牢,播撒在牢房染血的茅草上,驅走了潮濕和晦暗。
肖遖無力的癱坐在茅草堆上,陽光撒在臉上傳來持續的溫熱,很舒服。可是卻壓不住渾身各種酷刑留下的傷口的劇痛,他知道,這樣的環境下,自己的身體已經堅持不了幾天了。
肖遖本已做好了殉道的準備,可是就在昨天,岳下弧過來告訴他,父親和晏思已經有了掃除方黨的計策,這需要他假意投降,讓方嗣業放松警惕,再一舉將方相勢力全部剿滅。可是想讓方嗣業這等老謀深算的人放松警惕,需要極大的代價,那是讓肖遖寧可放棄自己的生命也不願付出的代價。
然而昨日岳下弧明白的說明了,晏思心意已決,無論肖遖答不答應,她都會按照計劃進行,肖遖知道,她是心懷大義的女子,為了全城的百姓,她是不會走回頭路的。肖遖瞇著眼睛看向鐵窗,自己的妻子,多像這耀眼的陽光啊。
身側傳來鐵鎖開啟的聲音。牢門吱嘎嘎的開啟。方玦拿著一卷鞭子,在手裏摔打著,發出令人膽寒的輕響,仿佛在提醒著肖遖前幾日所經歷的折磨,讓他心生恐懼。
方玦躬下腰附在肖遖耳邊,嘆道“看來你今天也不打算答應合作了,說實話,扛了這麽些日子,舅舅已經不對你報什麽希望了,不過我倒是很感興趣你這半條命,還能熬多久。”
看著肖遖不為所動的樣子,方玦冷笑“好了,廢話不多說,駙馬爺,咱們開始今天的體驗吧。”說著,便要將肖遖拉走。然而手還沒碰到他的胳膊,肖遖扭過臉來,毫無征兆的道了句“我答應。”
“什麽?”方玦禁不住露出狂喜的笑容“你答應什麽?”
“答應與丞相合作,讓父親出兵驅逐其他援兵。”肖遖雖然身體頹廢,表情卻十分鎮定,腦子也很清醒,仍是那個聰明機智的肖遖“不過相應的,我肖家要與方家平分江山,還要簽訂盟約,互不相犯。”
“好好!你終於開竅了!”方玦開心的像個孩子,雖然他本性兇殘,若放平日,他自然會肆無忌憚的將肖遖折磨致死,不過他也不傻,知道肖遖的轉變對方家有著重要的意義,當即離開牢房,狂奔著去向方相匯報。
方相來到天牢門口,方玦緊隨其後,興奮的叨念著自己這幾日如何打破肖遖的心裏防線。然而方嗣業卻不似方玦那般放松,捋著胡子沈吟道“肖遖忽然轉變,恐怕有詐,不可輕信。”
“嗨,舅舅,我的手段你盡可放心,他所忠於的那個皇室,就剩一個逃亡在外的公主了,能有什麽作為?我覺得啊,這次他是真的想通了。”方玦正說著,身邊卻多了一個人,正要和他們一道步入天牢,扭頭一看,發現竟是岳下弧,當即擡手攔住他,斥道“我和叔叔有要事要做,你就不用跟進來了。”
岳下弧自然不服方玦指令,目光投向旁邊的方嗣業,然而方嗣業只是陰著一張臉未作表態,並不反對方玦的做法。
一向低調不爭的岳下弧這一次終於主動反擊,有些失落的質問道“大人您不信任我?”
方玦嗤笑一聲“不然呢?經樓那天你看守不利,差點放跑了肖遖,還有禁軍說你慫恿他們都去救火,還只身進了地牢?哼,我不僅不信你,我還懷疑你根本就是公主肖宗翰派來的奸細!怎麽樣,要不要我也在你身上試試那一百零八道大刑,看看能從你嘴裏撬出些什麽?”
“方玦。”方嗣業不悅的低聲喝止方玦。雖然現在方嗣業並不信賴岳下弧,但因為正值用人之際,他可不想方玦這麽直白的跟人家撕破臉。
“原來如此。”岳下弧覺得方玦說的很有道理,同意的點頭。“上次的確是我得疏忽,被懷疑也是無可厚非,但是如果大人看到我帶來的人,或許會相信我的。”
岳下弧說著向後擺擺手,便有兩個禁軍押著女子走上前,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晏思。
岳下弧底氣十足,略微一拜道“我在城裏抓到了獨自逃亡的公主,特來向丞相和統領大人匯報,即便如此,您也認為我是公主派來的奸細麽?屬下幼時殺人逃亡,是丞相大人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自那之後,大人所指之處,屬下定然全力以赴,從未讓大人失望,還望大人念及我多年侍奉您的辛勞,不要驅趕屬下。”
方嗣業的態度當即就變了,他認為公主和駙馬情深至篤,岳下弧既然擒獲了公主,那就足以證明他絕非肖家或者皇帝任何一方派來的奸細,之前所有模糊的疑點,都不攻自破了。
而且方嗣業正愁如何證明肖遖是真心合作,這個公主來的,簡直正是時候。
事不宜遲,方嗣業當即帶著方玦與岳下弧來到肖遖的牢房。
肖遖擡眼看向方嗣業,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不帶任何情緒,讓人難以捉摸。
方嗣業和善的笑了笑“世子,你終於想通了?”
肖遖點點頭“以前的我太傻,皇帝只是拿我當做制衡父親的人質而已,我竟然死心塌地的忠於趙家,現在我想明白了,我到底,還是姓肖的。”
方嗣業讚道“沒錯,侯爺的實力才是絕無僅有的,世子您的身份,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呀。”
肖遖道“我答應和丞相合作,但是有一個很關鍵的條件,就是你我兩家平分江山,都做皇帝。”
“沒問題。”方嗣業痛快的答應“若是那些趙氏諸侯敢反抗,我們兩家合力,定能輕松剿滅他們,到時候這江山,自然盡歸方肖兩家。”
肖遖又道“在此之前,還請丞相放開霧靈關,讓父親進城,一起簽下合作盟約,包括事成之後的土地劃分,也都事先約定好。”
肖遖提出了這麽多條條框框,十分謹慎小心,仿佛是認真考慮了肖家立國的事,使得方嗣業更信任他一分,而且方家少兵,若能簽訂盟約,對方家是更有利的,當即答應下來“好,正合我意。”
方嗣業沈吟了片刻,又道“世子提出的條件老夫都答應了,為了讓我們的合作更加無間,老夫也有個條件。不……與其說是條件,倒不如說是我幫了世子一個忙。”
“世子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說明要與趙氏皇族恩斷義絕了。咱們兩家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必須同仇敵愾,我們與當今皇室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絕不能共存於世,所以……”方嗣業瞇著眼睛盯著肖遖,想從接下來的驚變中讀出肖遖的真實情緒,緩緩道“老夫希望,世子能親手殺了公主,以表合作的誠意。”
然而,肖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驚變,因為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正如晏思所料,現在的公主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方嗣業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而且,會讓肖遖親自動手。公主的死,是整個計劃中重要的一環,無可避免。
“如果……你們能抓到她的話……”肖遖緩緩道。
一旁的岳下弧截口道“已經抓到了。”
岳下弧的話斷絕了肖遖最後的希望。
“好……好。”肖遖眉頭顫抖著蹙起來,嘴角揚起一絲淒冷的笑意“我答應。如果公主註定不能活,就讓她……死在我的手上吧。”
方玦得意的笑起來,認為肖遖之所以如此配合完全歸功於他淩厲的審問手段,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柄短刀。放在肖遖觸手可及的身側,埋在了雜草下面,嘻嘻笑道“世子,就看你的了。只要這件事辦完了,我就帶您去好好養傷,吃頓好的,我做東。畢竟您可是未來的太子,我可得好好向您賠罪才行呀。”
肖遖點點頭,隨後方嗣業等人離開了牢房,藏身於走廊的拐角後面,監視著肖遖的一言一行。
隨即,再次來到牢房的,正是肖遖闊別多日,即使酷刑加身也止不住思念的,他的妻子,晏思公主。
晏思一見肖遖,拼命掙脫兩邊禁軍的束縛,撲一般的飛奔到肖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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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後來,從千影衛拒收重金,到肖遖抱著必死之志跳下懸崖,再到如今,公主為了止戈,拱手讓出趙家江山,都讓岳下弧真切的看到了,人可以不為利益而活,也可以為信義而死。這些人,給岳下弧固有的思想帶來太大的沖擊,不知不覺中,岳下弧冰封的心已經溫熱起來。
“公主,你真的想好了麽?”岳下弧步伐穩健,似是不經意的隨口相問,眼神卻緊緊的瞥著她。
晏思沒有直接回答,卻道“我猜,鎮西候是本打算放棄肖遖的吧。”
岳下弧一驚,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猛地轉頭看向晏思。要知道,肖遖是岳下弧的親哥哥,更是家譜裏肖宗翰唯一的兒子,他從未想過父親會放棄他。
晏思繼續向前走著,岳下弧這才再次邁出腳步追了上去。
“鎮西候駐紮在霧靈關外,而背後就是整個西陲,糧草補給充足,自然不怕多耗些時日。”晏思道“可是鳳陽城,已經熬不了多久了,如果丞相潰敗,恐怕方家就算死,也要拉著肖遖墊背。”
晏思擡眼看向岳下弧“我知道肖遖現在一定很難熬……我要救他,就算他的全世界都放棄他,我也不會放棄他。”
岳下弧暗自握緊了拳頭,他一向都是對父親的話言聽計從,太過於崇拜,以至於順理成章的覺得父親一定有辦法救出哥哥。但是同時,他很清楚,方相現在是狗急跳墻,肖遖在牢中已經快被方玦折磨死了,如果沒有公主,他真的能熬到營救之時麽。
“還有就是,在事成之前,千萬不要告訴他真相。”晏思十分不放心的囑咐道。
“嗯。”岳下弧點點頭,他很了解自己的哥哥,如果讓他知道父親的真面目,他一定寧死不願配合,所以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他心中有數。
除了做出承諾,盡量讓公主放心,他沒辦法再勸什麽,因為無論是哪種結果,都是他不忍看到的,只能沈默下來,繼續向前走。
初冬的寒風有些刺人,但陽光卻很明媚,午後的艷陽穿過鐵窗射入地牢,播撒在牢房染血的茅草上,驅走了潮濕和晦暗。
肖遖無力的癱坐在茅草堆上,陽光撒在臉上傳來持續的溫熱,很舒服。可是卻壓不住渾身各種酷刑留下的傷口的劇痛,他知道,這樣的環境下,自己的身體已經堅持不了幾天了。
肖遖本已做好了殉道的準備,可是就在昨天,岳下弧過來告訴他,父親和晏思已經有了掃除方黨的計策,這需要他假意投降,讓方嗣業放松警惕,再一舉將方相勢力全部剿滅。可是想讓方嗣業這等老謀深算的人放松警惕,需要極大的代價,那是讓肖遖寧可放棄自己的生命也不願付出的代價。
然而昨日岳下弧明白的說明了,晏思心意已決,無論肖遖答不答應,她都會按照計劃進行,肖遖知道,她是心懷大義的女子,為了全城的百姓,她是不會走回頭路的。肖遖瞇著眼睛看向鐵窗,自己的妻子,多像這耀眼的陽光啊。
身側傳來鐵鎖開啟的聲音。牢門吱嘎嘎的開啟。方玦拿著一卷鞭子,在手裏摔打著,發出令人膽寒的輕響,仿佛在提醒著肖遖前幾日所經歷的折磨,讓他心生恐懼。
方玦躬下腰附在肖遖耳邊,嘆道“看來你今天也不打算答應合作了,說實話,扛了這麽些日子,舅舅已經不對你報什麽希望了,不過我倒是很感興趣你這半條命,還能熬多久。”
看著肖遖不為所動的樣子,方玦冷笑“好了,廢話不多說,駙馬爺,咱們開始今天的體驗吧。”說著,便要將肖遖拉走。然而手還沒碰到他的胳膊,肖遖扭過臉來,毫無征兆的道了句“我答應。”
“什麽?”方玦禁不住露出狂喜的笑容“你答應什麽?”
“答應與丞相合作,讓父親出兵驅逐其他援兵。”肖遖雖然身體頹廢,表情卻十分鎮定,腦子也很清醒,仍是那個聰明機智的肖遖“不過相應的,我肖家要與方家平分江山,還要簽訂盟約,互不相犯。”
“好好!你終於開竅了!”方玦開心的像個孩子,雖然他本性兇殘,若放平日,他自然會肆無忌憚的將肖遖折磨致死,不過他也不傻,知道肖遖的轉變對方家有著重要的意義,當即離開牢房,狂奔著去向方相匯報。
方相來到天牢門口,方玦緊隨其後,興奮的叨念著自己這幾日如何打破肖遖的心裏防線。然而方嗣業卻不似方玦那般放松,捋著胡子沈吟道“肖遖忽然轉變,恐怕有詐,不可輕信。”
“嗨,舅舅,我的手段你盡可放心,他所忠於的那個皇室,就剩一個逃亡在外的公主了,能有什麽作為?我覺得啊,這次他是真的想通了。”方玦正說著,身邊卻多了一個人,正要和他們一道步入天牢,扭頭一看,發現竟是岳下弧,當即擡手攔住他,斥道“我和叔叔有要事要做,你就不用跟進來了。”
岳下弧自然不服方玦指令,目光投向旁邊的方嗣業,然而方嗣業只是陰著一張臉未作表態,並不反對方玦的做法。
一向低調不爭的岳下弧這一次終於主動反擊,有些失落的質問道“大人您不信任我?”
方玦嗤笑一聲“不然呢?經樓那天你看守不利,差點放跑了肖遖,還有禁軍說你慫恿他們都去救火,還只身進了地牢?哼,我不僅不信你,我還懷疑你根本就是公主肖宗翰派來的奸細!怎麽樣,要不要我也在你身上試試那一百零八道大刑,看看能從你嘴裏撬出些什麽?”
“方玦。”方嗣業不悅的低聲喝止方玦。雖然現在方嗣業並不信賴岳下弧,但因為正值用人之際,他可不想方玦這麽直白的跟人家撕破臉。
“原來如此。”岳下弧覺得方玦說的很有道理,同意的點頭。“上次的確是我得疏忽,被懷疑也是無可厚非,但是如果大人看到我帶來的人,或許會相信我的。”
岳下弧說著向後擺擺手,便有兩個禁軍押著女子走上前,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晏思。
岳下弧底氣十足,略微一拜道“我在城裏抓到了獨自逃亡的公主,特來向丞相和統領大人匯報,即便如此,您也認為我是公主派來的奸細麽?屬下幼時殺人逃亡,是丞相大人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自那之後,大人所指之處,屬下定然全力以赴,從未讓大人失望,還望大人念及我多年侍奉您的辛勞,不要驅趕屬下。”
方嗣業的態度當即就變了,他認為公主和駙馬情深至篤,岳下弧既然擒獲了公主,那就足以證明他絕非肖家或者皇帝任何一方派來的奸細,之前所有模糊的疑點,都不攻自破了。
而且方嗣業正愁如何證明肖遖是真心合作,這個公主來的,簡直正是時候。
事不宜遲,方嗣業當即帶著方玦與岳下弧來到肖遖的牢房。
肖遖擡眼看向方嗣業,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不帶任何情緒,讓人難以捉摸。
方嗣業和善的笑了笑“世子,你終於想通了?”
肖遖點點頭“以前的我太傻,皇帝只是拿我當做制衡父親的人質而已,我竟然死心塌地的忠於趙家,現在我想明白了,我到底,還是姓肖的。”
方嗣業讚道“沒錯,侯爺的實力才是絕無僅有的,世子您的身份,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呀。”
肖遖道“我答應和丞相合作,但是有一個很關鍵的條件,就是你我兩家平分江山,都做皇帝。”
“沒問題。”方嗣業痛快的答應“若是那些趙氏諸侯敢反抗,我們兩家合力,定能輕松剿滅他們,到時候這江山,自然盡歸方肖兩家。”
肖遖又道“在此之前,還請丞相放開霧靈關,讓父親進城,一起簽下合作盟約,包括事成之後的土地劃分,也都事先約定好。”
肖遖提出了這麽多條條框框,十分謹慎小心,仿佛是認真考慮了肖家立國的事,使得方嗣業更信任他一分,而且方家少兵,若能簽訂盟約,對方家是更有利的,當即答應下來“好,正合我意。”
方嗣業沈吟了片刻,又道“世子提出的條件老夫都答應了,為了讓我們的合作更加無間,老夫也有個條件。不……與其說是條件,倒不如說是我幫了世子一個忙。”
“世子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說明要與趙氏皇族恩斷義絕了。咱們兩家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必須同仇敵愾,我們與當今皇室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絕不能共存於世,所以……”方嗣業瞇著眼睛盯著肖遖,想從接下來的驚變中讀出肖遖的真實情緒,緩緩道“老夫希望,世子能親手殺了公主,以表合作的誠意。”
然而,肖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驚變,因為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正如晏思所料,現在的公主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方嗣業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而且,會讓肖遖親自動手。公主的死,是整個計劃中重要的一環,無可避免。
“如果……你們能抓到她的話……”肖遖緩緩道。
一旁的岳下弧截口道“已經抓到了。”
岳下弧的話斷絕了肖遖最後的希望。
“好……好。”肖遖眉頭顫抖著蹙起來,嘴角揚起一絲淒冷的笑意“我答應。如果公主註定不能活,就讓她……死在我的手上吧。”
方玦得意的笑起來,認為肖遖之所以如此配合完全歸功於他淩厲的審問手段,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柄短刀。放在肖遖觸手可及的身側,埋在了雜草下面,嘻嘻笑道“世子,就看你的了。只要這件事辦完了,我就帶您去好好養傷,吃頓好的,我做東。畢竟您可是未來的太子,我可得好好向您賠罪才行呀。”
肖遖點點頭,隨後方嗣業等人離開了牢房,藏身於走廊的拐角後面,監視著肖遖的一言一行。
隨即,再次來到牢房的,正是肖遖闊別多日,即使酷刑加身也止不住思念的,他的妻子,晏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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