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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總想著把富貴往外推,你們一輩子也不一定能賺來這麽多錢。”

“這是總公司和分公司資產方面的資料,為了節省時間,可以先看一下目前鄒總所在分公司本月的資產負債表,這個比較能體現我們最新的財務狀況,可以看到本公司一直經營良好。還有這個是最新的利潤表,也能看出來本公司的利潤一直都是很不錯的。”黃錦尉把一份份文件鋪開到桌子上解釋著。

韓靜掃都不掃一眼,“行了行了,給我們看這些幹什麽,顯擺你們公司有多大,市值三千億嗎?”

鄒林濤倒吸一口涼氣:“三千億?你口氣倒大得很。”

黃錦尉微微一笑:“韓女士目光很遠大,一般人覺得一個公司有個幾億就很了不起了,三千億的市值確實是大公司的規模了。不過金原子迄今為止還沒有上市,不能計算市值。”

鄒林濤哼了一聲:“不懂就不要亂說。”

韓靜毫不示弱:“那是,我當然不懂了。上市了就沒辦法變成你們鄒家的一言堂了,得對股東負責,這皇位也不好繼承。如今你們鄒家老大還想要說了算,怎麽敢上市。”

這話說的沒錯,鄒林濤一時無言反駁,瞪了黃錦尉一眼,“趕緊的,掏個文件掏半天。”

“不用了麻煩了,”韓靜制止道,“鄒林濤,是你說非要見兒子一面,今天才有這一出的,但是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讓邵晨去你家的公司,不需要給我們看這些。”

“話都讓你說了,我兒子還沒開口呢!”鄒林濤不以為然地瞪她一眼,接著滿含希望地看向韓邵晨,“邵晨吶,我知道這些年冷落了你,但是如今爸爸找到你了,就不能再讓你流落在外,給我機會讓我好好補償補償你吧。”

這對話,有點難度啊。

默默圍觀的林宇和在坐的韓靜心裏浮現出同一想法,這次韓邵晨不咨詢韓靜能回答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是的時間點比較靠前。。。

第 24 章

韓邵晨的頭略微擡了擡,目光焦距從自己的杯子挪到對面人的杯子上。

在他開口前韓靜居然感覺到了緊張。

“從我記事起,就沒有爸爸這個人的存在。是媽媽一個人艱難地工作,帶我治病,把我撫養成人。你可以去查一查,自閉癥兒童長大成人後能獨立工作生活的概率有多大?這是奇跡,而這個奇跡和你一點兒關系也沒有。如今我們終於能不艱難地過上正常的日子了,這全是媽媽的功勞,你什麽時候找過我們?不要把意外相遇當成是你的努力,我雖然有病,但是我不傻。”韓邵晨語氣平靜地說,“現在我坐到這裏,沒辦法去加班,得給領導請假,需要額外花錢買機票,正常生活都被你打亂了,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好,我不需要你的補償,只想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鄒林濤楞了楞,沒想到韓邵晨會把自己有自閉癥的事情放到臺面上來講,忍不住反駁:“你沒病!不要瞎說,有病你能去大公司上班?再說了,等你進了金原子,你就是領導,買機票更不是事兒,天天坐頭等艙都不會嫌貴的。”

“我到陌生環境會渾身不適,除非出差沒辦法才不得不坐飛機。天天坐頭等艙,天天體驗渾身難受的感覺,有病嗎?哦,對了,我是有病。不過雖然我有病,但也沒病到那個程度。”韓邵晨完全不為所動,“我小時候幾乎每天都要去自閉癥兒童康覆中心,等我上學念書之後我也看過很多這方面的資料,是醫生和媽媽一點一點兒把我從自閉的坑裏拉出來。是媽媽教我在別人哭的時候不可以笑,教我面對別人提問應該怎麽回答,是我努力克制自己做一個正常人,你有什麽資格評價我有沒有病?”

林宇在旁邊聽到這裏,忍不住心疼這個努力長大的青年,他握拳忍住自己想要過去摟住韓邵晨的沖動,默默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韓靜聽得忍不住眼眶濕潤了,扭頭不著痕跡地擦擦眼睛。

鄒林濤無法反駁,只能指著韓邵晨說:“你怎麽能這麽跟你爸爸說話,一點兒禮貌也沒有!你媽怎麽教你的?”

一直平靜對待的韓邵晨聞言皺起了眉頭:“我從小沒有爸爸,不知道該怎麽和爸爸這個人說話。還有我媽給了我最好的教育,你一個字都不許指責她。你對我們不聞不問這麽多年,怎麽好意思說我媽的不是?怎麽好意思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自居?”

鄒林濤被質問得啞口無言,扭頭想要尋找自己助理的幫助,“你怎麽光杵在這不動彈,說幾句話啊?”

黃錦尉推推眼鏡,鏡片上寒光一閃,有些慢吞吞地開口:“鄒總,這情況和您說的有些不相符啊。”

鄒林濤想起來自己之前在助理面前的說辭,老臉也有些掛不住,但還是硬著頭皮怒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讓你幫忙來了,沒讓你翻舊賬。”

黃錦尉還是不慌不忙的樣子:“不是,鄒總,這樣的話,我之前做的準備會很難達到原有目的。我是聽您說您和前妻有些誤會,韓女士一怒之下帶著兒子離家出走,您和他們母子失散多年,音訊全無,一直掛念萬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幸好兩人都平安無事,想要好好照顧他們,補償這些年的缺席,順便讓兒子進公司幫您一把。不過畢竟這麽多年不見,想讓他們知道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麽,也為了讓他們更好的了解公司,才讓我帶著材料過來。可是,我剛才聽著好像並不全是這麽回事。”

沒想到這個助理把他的解釋全都抖落了出來,鄒林濤中途連連制止,卻被韓靜不斷攔下,饒有興趣地聽完,噗嗤樂了:“這麽一講,鄒林濤還挺有情有義的嘛,我聽著也不太離譜,算是文學創作的再加工。”

黃錦尉微微一笑:“過獎,我只是把鄒總的話稍微潤色了一番。”

“行吧。”韓靜一攤手,“你也知道要點臉,拋妻棄子另結新歡的事也知道要藏著掖著點。我懶得跟你計較這些細節,你只要弄清楚一件事情,我今天坐在這裏,不是為了讓我兒子繼承你家的皇位的,只是為了讓他認認這個嫌他有病的爹長什麽樣。”

鄒林濤惱羞成怒地瞪著自己的助理:“你是誰的人,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不知道嗎?知不知道誰給你發工資?”

黃錦尉一臉鎮定,“鄒總,我付出知識和體力,您給我付工資,這是等價交換,不存在誰是誰的人這一說。”

鄒林濤怒而拍桌:“你信不信我現在就開除你?”

“咳,”黃錦尉又推推眼鏡,“鄒總,是否聘用我當然是您的自由,在這之前1付給我N+1倍的月薪作為補償。”

鄒林濤被噎的無語,扭頭再看看一臉看好戲的韓靜,這些日子在公司裏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瞬間浮上心頭。

自從二兒子進了監獄,他就一直沒被大伯給什麽好臉,當面被罵教子無方也是家常便飯。等鄒林淮在外面養的一個小情兒終於懷孕後,他的存在感更是降到了最低。反倒是鄒林淮走路都帶風,甚至有次說得得意起來,拍著他這個兄弟的肩膀說:“哥哥以後不會虧待你的。”

他想想就不寒而栗,這些年他們兄弟倆明爭暗鬥,老大更是因為多年無子,一直都被他壓著一頭,如今可謂春風得意,要是他再不把大兒子找回去,以後的日子……

鄒林濤越想越不甘心,突然態度強硬起來,咬牙道:“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好跟你們說話,你們這個態度就不要怨我來硬的了。”

韓靜被他這一下唬得有點心慌,她是被鄒林濤派人窮追不舍過的,知道這個人有多難纏:“你想怎樣?”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傷害你們的。只是想請你去享享福,順便讓邵晨進公司給我幫幫忙而已。”看到韓靜緊張起來,鄒林濤又有些得意,“今天你們同不同意都不重要,只要跟我走就行。”

“你想拿我威脅邵晨,你做夢!”韓靜起身想走,就看到咖啡廳的玻璃門外已經聚集著不少人,形貌和那天追她的人類似,不由臉色一變,“鄒林濤,你這是徹底撕破臉了嗎?”

鄒林濤破罐破摔,“我本來想跟你們好好商量著來的,你們一直都不合作,我也沒辦法。今天只要你們出這個門,就得跟我走。”

“你以為我不會報警嗎?”韓靜怒道。

鄒林濤笑了:“我好好坐在這裏,又沒動你一根毫毛,就算你報警也不會拿我怎麽樣,而且就算警察真來了,你們躲得過初一躲不不過十五,天天報警也不是辦法吧?”

見鄒林濤居然徹底不要臉了,韓靜也沒辦法了,要是他真的天天堵人,早晚都會得逞,韓靜氣得臉色發白:“你做夢!我告訴你鄒林濤,我就算是去死,也不會讓你拿我威脅邵晨的!”

“你舍得去死嗎?”鄒林濤冷笑,“你舍得剩下你兒子一個人?韓靜,又不是讓你兒子上刀山下火海,只是帶他去見見我的大伯而已,需要擺出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嗎?”

這一下正戳韓靜內心,她不怕死,但是她怕兒子要獨自面對這一切,慌亂間,韓靜看見林宇起身走過來了,她心裏恍惚升起一個念頭,如果把邵晨托付給林宇,她能放心一點嗎?可是林宇現在走過來,也只有他一個人而已,能幫上什麽忙?會不會給他添麻煩?正胡思亂想間,林宇已經開口了:“您好,鄒先生。”

“你又是誰?沒你的事,一邊兒待著去!”鄒林濤沒好氣道。

“我叫林宇,是韓邵晨的朋友。”林宇自我介紹。

鄒林濤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盡管不知道對方來歷,但是林宇的外形氣度擺在那裏,倒也無法視而不見,“朋友?那也是外人,外人就不要摻和我們自己家的事情了。”

林宇不為所動:“我也有個大伯。”

鄒林濤一皺眉:“誰管你有沒有大伯?快點走開!”

“我大伯是林驍勇,也許鄒先生聽過。”林宇繼續說。

“你這人怎麽這麽莫名其妙?”鄒林濤不耐煩。

倒是黃錦尉靠了過來:“鄒總,S市常務副市長就叫這個名字。”

“什麽?”鄒林濤一楞。

黃錦尉仔細看了看林宇:“還真有點像啊。”

鄒林濤也想起來這個名字很耳熟,不由站了起來,又覺得自己太過前倨後恭,佯裝鎮定道:“林先生,就算你大伯管經濟,也管不到我們自己家裏來,這畢竟是我們的家務事。”

“您說的沒錯,不過我的朋友因為您的做法有些困擾。那在合法的範圍內,您的公司可能也會有些困擾的。”林宇態度很好,“當然不會超出公司法以及相關法律法規的範圍,只是稍微麻煩點。”

“你想威脅我?你不知道我們公司每年要上多少稅嗎?”鄒林濤怒道。

“那就感謝貴公司依法納稅了。”林宇微微一笑,“希望貴公司其它方面一樣做得盡職盡責,符合相關法律政策。”

鄒林濤有些猶豫地看看黃錦尉,“我們依法經營,什麽都不怕的哦?”

黃錦尉點點頭:“不怕,就是每天都被檢查,可能會覺得有點煩。像硬件方面的倉儲運輸,檢驗室和種子幹燥設備,還有其它相關機器,軟件方面的技術人員檢驗人員資格檢查。還有種子生產地點的檢疫證明或者供貨方資質,可能都會抽查。”

鄒林濤臉皮一抽,“這些以前都查過的啊?”

“企業是持續發展的嘛。”黃錦尉一臉事不關己。

那真的會很頭大,而且為了迅速擴張,不少人資質不全,庫房的設備很多都年久失修,只能保證最基本的使用,這要是一一查下來……

鄒林濤想了又想,一邊是繼承權,一邊是公司還能不能安然辦下去,兩頭都肉痛,但是萬一真惹上大佛,搞得金原子就算不會難以為繼,但是也得大大出血,大伯還不得生吃了他?

鄒林濤低聲問:“可是人家副市長日理萬機,會聽他一個侄子的,難為我們公司嗎?”

黃錦尉聳聳肩:“林公子只需要說,大伯,S市的金原子好像經營的有點問題啊?副市長助理電話打給農業局工商局就行了,哪需要副市長親自處理?”

再看這眼前的這個林宇,確實有點像那位副市長,鄒林濤咬咬牙,硬是擠出一個笑臉:“林先生,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我只是太思念兒子,方式有些急躁了,待會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咱們以後再慢慢聊。”

“慢走,那我就不送了。”林宇站在原地,雙手插進褲兜,一派悠閑。

看著兩人出了咖啡廳,順便帶走門外站著的一大群人,韓靜松了一大口氣,這才發現整個後背都濕了,卻還有心情說句閑話:“還大老板呢,也不說幫我們把帳結了。”

林宇笑了出來,也放松地坐下:“我其實蠻緊張的,這還是我頭一次狐假虎威呢。”

韓靜其實也有些驚訝,但是良好的教養讓她不會多問什麽,聽林宇這麽說才好奇道:“你周圍的人都不知道你的家庭背景嗎?”

林宇撓撓頭,“應該不知道吧,我從來沒說過。”

“不過你靠自己的力量做出今天的成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韓靜讚嘆。

“您和邵晨才是真正的了不起。”林宇由衷道。

“為什麽緊張?”韓邵晨突然問,“你只是介紹了下你的大伯而已。”

林宇一怔,沒想到韓邵晨會這麽敏銳,他隨口說的話居然會專門問他原因。

然而藏在心底深處的一道疤仿佛露出猙獰的血肉來,讓他有些難以回答,“我……”他張了張口,看著眼前平靜的友人和溫柔的長輩,難以啟齒的話居然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我幾年前就和家裏斷絕關系了,和親戚也只是逢年過節電話裏問候一下,突然拿出來說其實也挺心虛的。”他自嘲地笑笑,“不過這也不是瞎說,確實是事實,唬唬不知內情的外人也是沒問題的。”

他第一次對外人說出自己糟糕的家庭關系,而對面兩人的反應也沒有讓他有什麽不自在。一個對和家庭斷絕關系是什麽幾乎沒有概念,不和親戚來往在他看來更是正常;另一個做心裏咨詢的更是見多識廣,別說斷絕關系,親生父母想整死孩子的也不少見。兩人連震驚的表情都擺不出來。

只是韓邵晨還理不清楚林宇說的這些事情之間的聯系,更別提該怎麽開口繼續這個話題。韓靜倒是唏噓了下:“你是因為性向的問題才和家裏鬧矛盾的嗎?”

林宇苦笑:“阿姨真不愧是心理學專家,一下就猜到了。”

韓靜搖搖頭:“你這麽優秀的孩子,能有什麽事情會讓父母跟你斷絕關系?殺人放火可能都比不過無法傳宗接代。”

林宇心頭一酸,“我爸還真的說過,他寧可我去殺人放火也比我當同性戀要好。我喜歡男人更讓他覺得丟人。”

“那是因為在他內心深處知道你不會去殺人放火。”韓靜目光溫柔地看著他,“人在憤怒之下說的話,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在生父面前一直盯著杯子的韓邵晨,此時卻在認真地看著他。

林宇面對著這樣的兩個人,不由地說出這些年一直埋在心裏的話:“我曾以為我的父母都是很愛我的,也是很開明的,我想做什麽他們也大都很支持我。在我受不了他們催婚的壓力說出口之前,其實還抱著很大大希望他們能接受我的,可是為什麽……”

“連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韓靜接著說了下去,“你剛才提到了催婚,恰恰說明了你結婚生子在他們心裏的重要性。如果真的每件事都支持你,又怎麽會催婚呢?”

林宇微微張了張嘴,再次苦笑:“我在出櫃前,應該先找您咨詢一下的。”

再怎麽見多識廣,看著林宇此時苦澀的笑容,韓靜還是一陣難過:“你也一直都很辛苦啊,多好的孩子,有機會的話很想和你的父母談一談。”

林宇眼前一亮:“可以嗎?您能說服他們接受我嗎?”

韓靜想了想,還是很客觀地給出回答:“很難說。在傳統觀念很強的父母心裏,傳宗接代的思想,還有面子問題,都是根深蒂固的。在你的性向暴露之前,你在他們眼裏都是給他們掙面子的優秀兒子,但是一旦打破了這種表面的平靜,對他們來說也是晴天霹靂。也許他們在外人面前不會那麽容易情緒失控,但是想要說服他們是很難的。”

“啊——”林宇有些失望,隨即又嘆了口氣,“我和他們失聯很久了,可能也沒機會讓您和他們見面談。”

韓靜雖然不是很樂觀,但也不像他那麽悲觀:“這也不一定。你看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在碰見鄒林濤了呢,結果還不是撞見了。人生的意外誰也無法預料,很多痛苦打擊,大多數人都是能慢慢振作的,時間是治愈心靈創傷的良藥。也許他們已經沒那麽極端了,只是拉不下臉。”

林宇揉了揉臉,“我最開始的時候還想著說服他們,電話拉黑了就每周上門,基本都吃了閉門羹,偶爾我媽問我改了沒,我回答這怎麽可能改?他們就認為我冥頑不靈,不跟我吵是覺得丟人,直接關門。再後來我也就心灰意冷了,從此斷了聯系。”

韓靜也嘆了口氣,卻還是微笑著:“你是很好的孩子,沒有從此一蹶不振自甘墮落,還是努力上進認真工作,這是很難得,值得好好表揚。”

林宇多久沒聽到這樣慈母般溫柔的話了,瞬間濕了眼眶,慌忙低頭伸手想要喝口水掩飾一下,卻發現桌上並沒有他的杯子,只能順勢擡手揉揉眼睛,艱難地露出一個笑容:“謝謝阿姨。”

韓邵晨沈默了許久,原本體會不到別人語言中情感的他,卻神奇地感受到林宇有多麽難過,他頭一次有些懊惱自己不懂得該怎麽安慰別人,只能慶幸身旁的母親能夠說出這些話來。

第 25 章

晚上,三人又一起吃了晚餐,順便商量下之後的對策。雖然鄒林濤一時被嚇退,但韓靜想到他對“皇位”的執著勁,總覺得他不會這麽輕易善罷甘休。

林宇的人生中還沒遇到過這麽無賴的人,他也覺得棘手,狐假虎威次數多了就不好使了,他翻出手機看電話簿,“實在不行我就給大伯打打電話多套套近乎吧,這幾年我打電話拜年的時候,大伯他們也挺關心我的,總是問我怎麽不回家,我都說是出差工作忙,我爸媽應該也沒有跟他們說我出櫃的事。偶爾聯系一下應該也正常。”

韓靜堅定搖頭:“不能再麻煩你了,今天你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不要因為我們的事情去勉強自己。親戚是應該多聯系,但是不要是為了找他們幫忙才聯系。”

林宇楞了楞,無聲地點點頭,卻還是偷偷決定先把電話打起來。

“好啦,時間差不多了,邵晨晚上打算住哪,我那邊酒店也有空房,你總打擾林宇也不好,不行搬酒店住一天吧。”韓靜看看表,已經快九點了。

林宇不太敢大聲地說:“也不怎麽打擾啊……”

韓邵晨毫不猶豫地回答:“行李還在他那呢,不搬,住酒店還要多花錢。”

韓靜在心裏偷偷嘆了口氣,甚至不敢讓這兩個孩子發現,只能微笑著看林宇:“這孩子也太不跟你見外了。”

林宇如釋重負地笑:“沒事阿姨,我們這麽多年的同學,多照顧著點是應該的。我把客房打掃得很幹凈,白放著也浪費。”

仿佛沒註意到林宇專門提到客房兩個字,韓靜又對著韓邵晨說:“那你可自覺點,幫忙做做家務啊。”

韓邵晨點頭。

“行吧,那咱們就散攤。”韓靜無奈,卻還是不忘了叮囑林宇,“和家裏不要硬碰硬,但也不要完全放棄,有什麽事都可以跟我打電話商量,還有下周開始我每逢周二周四也去戈威的心理咨詢室值班,下班了來找我聊聊也行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林宇真心實意地表示開心。

隨後林宇又執意把韓靜送回酒店,揮手告別後再看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晨兒,累不累,你想去哪裏坐坐還是回家?”

“回家吧。”韓邵晨雖然沒感覺到累,但還是想先回去。

林宇這次真心實意地笑了,“回家咯。”

從下午到晚上,韓邵晨的話都很少。大多時間都是默默地聽著韓靜和林宇的對答,但是他一直在想著該怎麽安慰林宇。

韓邵晨很清楚自己無論對別人的表情還是言語中流露出來的情緒其實是感覺不出來的。不過在韓靜長期的教育之下,他還是明白一般人對家人的重視程度,也努力學習過人們不同的面部表情所表達的態度,盡管他看人臉的次數太少,這個技能幾乎沒有使用的時候。

但今天因為一直盯著林宇的臉,認真聽著他的話,調動了全部韓靜教給他的怎麽去理解別人心情的方法,判斷出林宇其實是很難過的。

盡管之後因為韓靜的開導,林宇自己已經調節得差不多了,但韓邵晨還沒意識到這一點,始終覺得林宇很難過,他要想辦法讓他開心,已經思考了大半天了。

等兩人回到家,洗完澡換好衣服終於在沙發上坐下時,林宇才發現韓邵晨的反常。盡管這個人寡言少語是常態,但是這種似乎在苦惱的沈默還是很少見的。

“怎麽了,晨兒,你好像有心事,說出來哥開導開導你。”林宇摸摸他的頭發,“還在想你生父的事嗎?”

“啊?我生父什麽事?”韓邵晨滿腦子還是怎麽安慰林宇,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宇沈默了下,被韓邵晨這個反問搞得有些無語,“你親爹會不會來煩你們娘兒倆的事啊!不是,我說你究竟在想什麽呢?除了他還有什麽事讓你這麽煩惱的?”

“你的事啊。”韓邵晨理所當然地回答。

林宇再次楞住:“我的事?我什麽事?”

“我下午聽你說的,覺得你應該很難過,我在思考該怎麽安慰你,可是我沒做過,具體怎麽安慰別人我一直學的不好,媽媽也不知道怎麽教,因為我一直不知道別人什麽時候需要安慰。我想了之前在書上看過的,還有聽人說過的很多辦法,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所以有些苦惱。”韓邵晨一板一眼地回答,認真皺眉的樣子讓人移不開眼。

林宇摸摸毛的動作停了很久,聽他這麽說,內心深處是震撼的。他也看了不少關於自閉癥的資料了,韓邵晨這種情況可以說絕無僅有,他的手不由地滑下來,捧住了對方的一側臉頰,有些吃驚也有些感動:“都有什麽辦法,我幫你看看哪種合適。”

韓邵晨居然伸出手指一根根掰著:“難過你就哭出來吧,我陪著你,這個我可以做到,可是你好像不想哭;做人最重要就是開心,我下碗面給你吃啊,可是我們在外面已經吃了很多了,我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吃;攬著你的腰,把你的頭放在我的肩膀上,可是你比我高一點,硬掰過來你可能脖子不舒服;”

林宇聽得有些黑線:“你這都從哪聽來的辦法啊?”

韓邵晨還在認真的說著:“有什麽難過的事情,說出來幫你想想辦法啊,我可能不太會想辦法;還有捧住你的臉親親你……”

“嗯,這個辦法好。”林宇眼前一亮。

“哪個辦法,親親你嗎?”韓邵晨準確的抓住了林宇打斷的點。

“怎麽辦,你這麽好,我實在是很想親你啊,可以親嗎?”林宇有些出神地喃喃道,“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嗯?這樣可以安慰到你嗎?那就親啊。”韓邵晨理所當然地點頭。

“那我可真親了啊,”林宇心底深處還有一條線擋著,嘴上說著卻始終不敢動作。

韓邵晨完全不明白林宇在想什麽,看著他的雙眼雖然在註視著自己,卻好像在看著別的地方一樣沒有焦點,以為他不知道該親哪裏,便自己伸頭過去親了他的臉頰一下,“你不會嗎?我教你一下,小時候媽媽經常這樣親我的。”

林宇完完全全楞住了。

韓邵晨卻毫無察覺地認真看著他:“這樣有安慰到你嗎,你有高興一點嗎?”

見對方沒有反應,韓邵晨又輕輕推了推他:“林宇?還要再親一下嗎?”

“要……”明明今天開車滴酒不沾的林宇,覺得自己有些醉了,他盯著韓邵晨黑亮的眼睛,覺得那裏就像有個黑洞般的漩渦,把自己整個身心都吸了進去,幾乎無法抗拒地微微低頭,準確地用雙唇覆蓋到他的嘴唇之上。

意料之外的地方讓韓邵晨一楞,他的腦子裏瞬間浮現起韓靜從前的教導:“人們表達友好和喜愛小朋友的方法,經常會是親親小臉蛋,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可以拒絕,但是不要哭鬧,哭鬧別人會不知道怎麽回事的。不過如果有人要親你的嘴的話,現在的你還是要拒絕的,因為你年紀小,抵抗力還很低,有可能會把大人嘴裏的細菌吃到肚子裏容易生病。”

我現在不小了,不會生病的吧?所以應該不用拒絕。

“等你長大了,如果有了喜歡的人,才可以用嘴親親哦,不過那可能還需要過很長時間。”韓靜有些惆悵地說著,“到時候如果有別人這樣親你的話,應該是喜歡你的,也一定是你很喜歡她才行哦,你要是不喜歡她也要拒絕哦。”

喜歡他嗎?不想拒絕,那就是喜歡的吧……其實很喜歡很喜歡了,從很久以前。

“親親的時候要閉眼睛哦,不然會變成鬥雞眼的,那樣很難看。”韓靜覺得以這個孩子的病來說,這個場景大概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了,卻還是說得很起勁,“然後就隨你們喜歡了,以後的事情等長大了再自己學吧。”

嗯,閉上眼睛……我都記得的。

林宇小心翼翼地碰觸著對方地雙唇,發現他既不抗拒也不應和,心裏是忐忑地,等看到韓邵晨居然緩緩閉上了眼睛,狂喜湧上了心頭,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其實用嘴親親和親臉蛋的感覺差不多啊……哎?怎麽還有濕濕的感覺,這是什麽,舌頭嗎?怎麽跑到嘴巴裏來了?這個媽媽沒教過,是要自己學的嗎?韓邵晨認真地苦惱起來,眉頭皺在了一起。

一直沒敢閉眼的林宇看到了,趕緊住嘴。

抵住額頭看著韓邵晨,有些心虛,他這樣算不算趁機占便宜?明明人家只是想安慰他的,“那個,晨兒啊……”

“你喜歡我嗎?”韓邵晨突然問。

林宇一楞,慢慢坐直了身體,揉了揉臉,有些苦澀地笑了,在韓邵晨面前一點隱瞞的想法也沒有,因為他不懂別人說話半遮半掩中隱藏的意思,只能挖出自己心裏最真實的話:“喜歡啊,喜歡得不得了,可是我不能這樣,不能因為你不谙世事就帶壞你,對不起晨兒,我剛才實在是情不自禁,以後不這樣了。”

“為什麽要道歉?你又沒有做錯事情。”韓邵晨聽到對不起覺得很納悶,“為什麽說是帶壞我?我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斷力。”

“可是……”林宇有些遲疑地看著韓邵晨,“我是男的啊……伯母一定希望你和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在一起的。”

韓邵晨不太明白,豎起一只手掌表示自己需要說話,“你等等,我問你。”努力理清林宇的意思:“你是同性戀,本來就喜歡男的,所以你親我就表示你喜歡我對嗎?”

“是。”如果是其他人,林宇可能會雜七雜八說上一大堆,但是面對韓邵晨,他只能用最直白簡潔的方式表達。

“我沒有拒絕你,就表示我很喜歡你。”

“啊?”收獲猝不及防的表白一枚,林宇卻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可是你……”

“你覺得我有自閉癥,就不懂什麽是感情嗎?”

“啊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宇手忙腳亂想要解釋。

“我的媽媽從小除了生活技能以外,一直都有在引導我理解人們的各種情感,並且我自己也在努力學習怎麽做一個正常人。包括喜歡,討厭這些感情,我都有學,可能學的不是很好,但我是懂的。”韓邵晨慢慢地說,“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最特別的那個人,從高中時就開始了。”

“那是因為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吧?”林宇小心翼翼地說。

“也許吧。”韓邵晨目光清澈,“有誰說過,朋友就不能變成戀人了?”

這句話直擊林宇的心臟,卻依舊有些遲疑:“可是,如果分手的話,那就連朋友都不能做了。”

“為什麽要分手?”韓邵晨反問。

這原因就多了,他曾經也以為自己遇到了一輩子的真愛,甚至當初向父母出櫃,多少也是為了能和對方光明正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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