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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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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兩個月後,世界著名鋼琴演奏家蒲溫華去世。養女元婕繼承了蒲溫華的所有遺產,在葬禮上,有人詢問元婕要如何處置那架價格不菲的鋼琴,元婕說,拍賣吧。

此話一出,風波漸起。

在葬禮結束的第二日,元婕將那架聞名世界的鋼琴送進去拍賣,慕名而來的鋼琴家們爭相擡價,這可樂壞了元婕。

只是一架鋼琴就夠她幾輩子衣食無憂了。

“小姐,這些是華美琴行的文件,急需你處理。”老管家抱著文件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你看……”

“放哪兒吧。”

“是。”管家將文件輕放桌上,瞟了一眼坐在元婕身旁的男人,那不是帥蓋嗎?老管家心裏懷著猜疑,不動聲色的說道:“小姐,我先出去了。”

“去吧!”元婕也不顧老管家還在場,笑嘻嘻的坐到了帥蓋腿上:“小帥,咱們好久沒見了。”

美人在懷,帥蓋又怎會做柳下惠?只要是美女,他都來著不拒。親上元婕送上的唇,大肆亂來。

老管家加快了步伐,出了門才輕嘆了一聲。這個家,怕是要散了。

半小時後,帥蓋換了身衣裳,剛洗的頭發上還沾著水珠。他朝浴室看了一眼,冷清的眸子裏哪還有剛才的意亂情迷。

他走到她的梳張臺坐下,然後輕輕拉開櫃子,那本被壓在首飾下面的筆記本就是他要找的東西。那是餘安安的筆記本,面記錄了餘安安從五歲到十五歲所經歷的大小事情,還有她從不與人說的心思。

安安,我找了你十年,為什麽你不告訴我你就是我要找的人?都怪我太蠢,只想著你的活潑可愛,卻忘了你也是會變的。

帥蓋在心裏自責,若不是元婕,他恐怕永遠也找不到他心裏的安安。

高中三年,當他發現他已經愛上餘安安的時候,他的心慌了。因為他心裏從小就住了一個人,那人也叫安安,可他卻從未將兩個不一樣的她聯系起來。

他找了安安十年,十年過去,當他遇上她卻已經不認得面黃肌肉的餘安安就是他要找的那個安安了。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變成了一個沈默寡言的人,那個拽著他不放的女孩變成只想疏遠他的人。她真的變了太多,以至於他從來沒想過她會是他要找的安安。

當他發現他愛上十八歲的餘安安時,他是真的慌了。他覺得他背叛了他心裏的安安,所以,當餘安安說要分手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裏告訴自己,他要等安安,他不可以愛上其他人。餘安安是個好女孩,他不該利用她對對付臧笣。所以,他放手了。

那本厚厚的筆記本仿若千鈞重,趁元婕還沒出來,帥蓋將自己反鎖在書房,然後一個人靜靜地翻看著。

裏面的一字一句,無一不是餘安安的心聲。只是時光青蔥,再也回不去了,在歲月的長河裏,這場兩廂情願的暗戀就像是一捧流沙,在帥蓋的指尖緩緩流淌,無法換回,誰也抓不住,留不下。

不甘心,他不甘心。原本就是屬於他的餘安安是在何時變成了別人的?他不甘心,她心裏的人不是臧笣嗎,那他就將臧笣從她心裏擠出去。

不多時,帥蓋聽到元婕在叫他,為了穩住元婕,他揚起自信的笑容迎了出去。至少現在,他還不能和元婕撕破臉皮。

秋天來得很快,看著看著窗外的樹葉黃了,飄飄零零的在醫院的小道上鋪上了一層枯黃。

臧笣好得差不多了,他本打算今天出院,可醫生說餘安安的媽媽今天有異常。心裏有些亂,他還是決定先看看情況。

下午兩點一刻,她醒了。臧笣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若是安安沒變,她見到她媽媽醒了會有多高興?

清醒的第一天,她意識並沒有完全清晰。不知道為什麽,她見到臧笣時很不友善,甚至情緒有些激動。在醫生的建議下,他離開了病房,想著等人冷靜了再說吧。

在那之後又過了一周,臧笣提著營養品去探望。卻連門都沒能進去,就連營養品也被甩了出來。

他何時受過這樣的氣?在A市,誰敢給他擺臉色?

“滾,我不想見到你。”

臧笣眉頭微蹙,大步走了進去。“理由,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你要理由?”她嗤笑,“你害得別人家破人亡,難道還想別人給你擺好臉色?現在獻殷勤,你怎麽不下陰曹地府去贖罪?”

家破人亡?臧笣細細回憶了一下,他沒害誰家破人亡啊!

“臧笣,你就別假惺惺的了。除非嗜血起死回生,不然這輩子我都不會給你擺好臉色的。”

嗜血?臧笣陰沈著臉:“你和她是什麽關系?”

餘媽媽將脖子一伸:“管我們什麽關系,有種拔槍啊。來呀,來呀,你連我也一起殺了吧。”

想想蒲溫華口中的小雪,想想殺青屢次擄走餘安安,想著餘安安曾說他殺了她的媽媽,害她媽媽成了植物人……原來,她口中的媽媽竟然是兩個人。

安安是嗜血的孩子,嗜血就是蒲溫華的愛人。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蒲溫華要報殺妻奪女之仇,這點無可厚非。餘安安因為他沒了親人,從小就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她抱怨他,這也是應該的。

他搶了她人,將她囚禁在身邊,隱瞞了她親生父親的事情,還逼走了她的心上人,她一定恨死他了吧。

餘媽媽的嘴裏還在不停的說著什麽,臧笣卻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只是盯著餘媽媽的嘴一張一合,看口型像是在罵人。

隨她罵吧,都隨她!

冤冤相報何時了,為何他現在才懂得這個道理。

十月,塔庫度假村又舉行了新一輪的比賽,餘安安已經在這個地方住了一個月。這一次,她突然想去參加,也不知道為什麽,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召喚她。

好像,她以前就參加過這種無聊的比賽一樣。

每一場比下來,明明無聊至極,她卻還耐著性子一場接一場的去比。直到腦中那些抓不住片段閃現得越來越頻繁,她敢斷定,她以前一定做過同樣的事。

比賽的最後一項是走鋼絲,餘安安站在高臺上,看著下方人頭攢動,水池泛波,臧笣的臉突然就出現在了腦中。

他一臉焦急,身體騰空。可畫面不穩,晃晃蕩蕩就像是隔著輕紗。

心不在焉,餘安安並沒有聽主持人在說些什麽,反而憑著感覺踏上了鋼索。如果她猜的沒錯,比賽規則就是誰先到對面誰就贏了吧。

在觀眾目瞪口呆下,餘安安以神一樣的速度跑過繩索,不過三分鐘,比賽結束了。他人還沒開始,她就已經結束了?

主持人下巴都快掉了,她……她還是人嗎?

頒獎禮上,餘安安拉著臉站在頒獎臺上任人照相。說實話,她很不爽。

“小姐,這張照片請你親自掛在英雄榜上,每一月的勝者都會留一張照片貼在墻上,就當是紀念。”

餘安安瞟了一眼主持人手裏的照片,又看了看英雄榜:“怎麽照片裏大多都是一對。”

“呵,這個啊,那是因為……”主持人拉低了聲音:“因為有次比賽出了意外,險些傷著了臧總裁的人,然後度假村就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主持人走進英雄墻,指著一張照片道:“就是她,臧總裁可寶貝她了。”

餘安安擡眼看去,照片中的女孩穿著濕噠噠的衣服卻笑得一臉燦爛,她留著平劉海,及腰的長發緊貼著衣物。一雙藏著星辰的雙眼閃閃發光,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照片的背景明明是一片混亂,可她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人,不就是她嗎?餘安安心裏一緊,在照片裏,站在水池邊的她笑得是那樣安心,而臧笣……在她身後凝視著她,專註而認真。

“他……”臧笣他……

“小姐,這個小女孩和你還有幾分相似呢。不過這個小女孩可沒你這樣的本事,她當時為了比賽可拼了,那股認真的勁就連我都自愧不如。”

餘安安緩緩將照片扯下來,觸碰的剎那,頭隱隱疼了起來。

又要犯病了嗎?

餘安安淡笑,又一樣記憶碎片,她找到了,總算找到了。

頭疼病發越來越頻繁了,每次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餘安安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劇烈的疼痛讓她險些叫出聲來,躲在被子裏,她咬著被角冷汗直冒。以前半個小時就好,可現在一個小時過去了,頭疼才開始減緩,直到深夜,她才算勉強能起身找些吃的。

肚子隱隱有些疼,餘安安扶著墻壁接了杯熱水,現在不只是頭疼了嗎?

殺青給的藥就在床頭,只要吃下去就沒事了,可是她心裏清楚,一旦吃下那藥物,她的記憶就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瞥向床頭的報紙,上面刊登的是沈睡十幾年的植物人突然醒來的奇事,餘安安想,她也是該去見見臧笣了。

天明,晴空萬裏,A市註定又是一個大晴天。

醫院裏,餘媽媽心情沈重,她擡眼對上面前的人問道:“……一定,要這樣嗎?”

“你可以拒絕,但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小安安和臧笣在一起吧。”殺青無所謂地笑著,“你是最後的籌碼,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安安這麽會愛上臧笣?她怎麽可以愛上臧笣?不可以,那樣的話,嗜血九泉之下都不會安心的。”餘媽媽有些胡言亂語:“殺青,你怎麽不殺了他,你可以直接殺了臧笣啊!”

殺青揚起鬼魅的笑:“殺了他豈不便宜了讓他生不如死才好玩。”

“你……”

“我一連殺了他五個未婚妻,他也沒皺一下眉頭。現在有了小安安,讓小安安動手豈不痛快?”殺青哈哈笑了起來:“你的命是臧笣救的,你打算領他的情嗎?”

……

某個午後,餘安安隨意吃了些清淡食物,近日來她實在沒什麽胃口。擡眼看了看對面的人,餘安安先開口問道:“你叫帥蓋?”

“對,我叫帥蓋。安安,你要快點想起我啊!”帥蓋揚起陽光般的笑容。“這本筆記本是你的,看看對你有沒有什麽幫助。”

“我的?”餘安安隨意翻看了一下,看完後,她心裏只有一個詞——幼稚。這本筆記本真是她的?筆跡到和她的一樣,可完全是兩顆不一樣的心。

寫日記的餘安安是暗戀著帥蓋的餘安安,可此時的餘安安卻是什麽感覺也沒有。她以前真的喜歡他嗎?那為什麽她想的最多的會是臧笣?

“怎麽樣?有想起什麽嗎?”

“沒有。”又一個記憶碎片,餘安安合上筆記本看向帥蓋:“東西我收下了。謝謝你的款待。”

“安安,你要去哪兒?”

“去見臧笣。”

帥蓋的笑容險些掛不住,他扯了扯嘴角:“安安,你知道臧笣是誰嗎?”

“他是殺害你雙親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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