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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0章 葉少的女仆 287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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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界面,直到手機屏幕逐漸暗下去,然後變暗便黑。

床發出輕微的響動聲,她忽然又猛地坐起來,起身赤腳走到櫃子前,將抽屜重新打開,抽出最下面的筆記本。

深吸了一口氣後她打開了第一頁,“這是我決定開始寫日記的第一天,我不知道自己自己還能撐多久,但是為了不給所愛的人添麻煩,我不後悔我的決定。”

紙張因為她手指的顫抖而微微震動著,才剛看了幾行她就猛然把本子合上,然後將本子再次鎖進了櫃子裏,並且上了鎖。

冰冷的鑰匙在月光中催著暗金色的光芒,她走到窗口往下望著,樓下幾只吃得肚子滾圓的野貓正在決鬥著,似乎在發洩身體多餘的經歷。

她手一松,暗金色的鑰匙踐行著自由落體運動,輕飄飄的直線下落,很快就消失在草叢裏。

野貓群們顯然被嚇到了,它們臟兮兮的毛發矗立著,臉上驚恐不已,發出尖銳的聲音,然後四處竄開。

重新回到床上,丁依依以為自己會繼續糾結,卻沒有想到迷迷糊糊之中自己居然睡了過去。

清晨,叫醒她的是暖洋洋的陽光,她在床上伸了一個懶腰,短暫的放空後是深深的無力感。

她想起來了,就在昨晚,愛德華說他要離開,而她的櫃子裏還放著那本記錄她失憶前全部的記憶。

“愛德華。”她低聲念著,不平常的安靜讓她的心忽然一陣慌亂。

她急匆匆的換好衣服下樓,客廳裏很安靜,愛德華每天都要看的報紙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放在茶幾上。

1484離開

1484離開

她急匆匆的往暗房跑去,推開門後眼睛初接觸黑暗,她甚至不想多花幾秒鐘適應一下黑暗,而是直接打開了燈。

暗房的一面墻面上掛著滿滿的照片,這些照片都是愛德華工作的素材,也是他最不滿意的作品。即便是最不滿意的作品,他也沒有想多要丟棄,而是把他們都掛了起來,一張疊著一張的放在墻壁上,就這麽放了厚厚的一摞。

她環顧四周,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沒有挪動過,就好像這些東西本身就已經植根於此,無論世道如何滄桑,它們一直都會在這裏,印證著歲月。

而在另一面墻上,愛德華最喜歡的幾張照片不見了,褐色的木頭夾子空蕩蕩的在繩索上,好像孤單的風鈴。

他走了嗎?沒有和自己說一聲便走了嗎?

這種認知讓她無所適從,讓她忽然悲從心來,再也抑制不住的苦出聲。

她哭得很大聲,毫無抑制,盡情放縱,就連從他們家窗臺偶爾經過的肥貓也被她的哭聲嚇到,褐色的眼瞳幽幽的看著這個人類,似乎在體會著她的情緒。

閣樓上傳來聲響,然後是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愛德華看到她哭了,覺得很詫異,“Emily?”

丁依依也看到了他,卻收不住自己的眼淚和悲傷的情緒,她跑向他,緊緊的擁抱住他,聲音哽咽,“我以為你走了,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走掉,不給我一點訊號。”

她的話和眼淚是世界上能夠傷害他的最厲害的武器,也是世界上能夠最快治愈他的最好的藥物。

愛的哈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溫柔,“如果有一天我要走,我一定會告訴你,不會偷偷的走掉。”

他把她拉到沙發上,又抽出紙巾幫她擦掉眼淚,可是一擦掉眼淚,眼眶又會溢出新的悲傷。

他嘆了口氣,忽然湊身上前吻住她的眼睛,感受到她薄薄眼皮下的顫動和緊張,他笑著離開,“我又沒走,哭什麽?”

丁依依看著他,她知道自己不想他走,只好再問一次,“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好。”他允諾。

“你要走真的是因為想要工作,不想被我拖累嗎?”

“是。”

“其中有沒有因為葉念墨的原因?”

愛德華有一些詫異,聽她的語氣應該是還沒有看那本筆記本的內容,但他還是點頭,“有。”

“好,”丁依依站起來用袖子擦掉眼淚,白色的袖口處因為她的眼淚而變得透明,“既然是因為工作,那你可以離開,我會慢慢習慣。”

她跑出門,因為她知道再呆下去她可能會說很多氣話和進行很多的懺悔,氣他說走就走,懺悔她不能陪伴他。

愛德華沒有追上去,他保持著微微俯身的姿勢看著她消失在視線裏,良久才直起身子。

他坐在沙發上,鎮定的拿起座機給自己的助理撥打了一個電話,“事情跟進得怎麽樣了。”

“那邊的大部分工作已經弄好了。”助理很不理解,“先生,這次您為什麽主動提出要去埃博拉,其實沒有必要的。”

愛德華眼神裏透著堅決,他答道,“不,很有必要。”

掛下電話,他開始有些煩躁,起身在屋內走來走去,一會走到窗臺邊,一會又走到樓梯口,隨後他拿著外套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丁依依低頭疾步走著,賣花的小童從她身邊經過叫住了她,“Emily小姐。”

她包著一包眼淚急忙擡頭,勉強擠出笑容,“恩?”

“你怎麽了?”賣花的小童沒有看過她這樣子,有些手足無措的花籃裏抽出一支向日葵遞給她,“送你。”

“謝謝。”丁依依迅速低頭接過,將向日葵舉在胸口處,抑郁的心情才算好了一點。

“謝謝!”她又重覆的說了一遍,想要拿錢,卻發現自己沒有帶皮夾子,只好說,“下次你來我家吧,我給你做餅幹吃。”

小童很高興,“好,對了,Emily姐姐,你要小心。”孩子認真說道:“最近總有人在你家門前轉來轉去,是個很兇的男人。”

丁依依一楞,“是嗎?”對方點了點頭,這才騎上車子開心的離開。

待小童離開以後她也沒有多想,拿著向日葵繼續走著,內心的悲傷又重新席卷而來。

倫敦的早晨實在是像極任性的頑童,沒有過多久晴空萬裏就變成了陰雨綿綿,英國人喜歡隨手帶傘,最喜歡的是黑色的傘,不一會街頭上就亮起了一盞盞黑色的燈,像極了移動的水母。

丁依依跑得匆忙,哪裏還想得到帶傘,索性周邊是一連串的商店,她跑進一家裝飾成粉紅色的蛋糕店門口,借著店門口延伸出來的帆布遮風擋雨。

雨下得不大,砸在地上濺起小小的水花,水花把她的小白鞋打出深深的印記,她的腳趾頭扭了扭,感受著濕意。

忽然砸在肩膀上的雨珠消失了,砸在臉上的雨珠也消失了,她擡頭看著舉過自己頭頂的傘以及身旁擋去了風雨的男人。

葉念墨還沒有開口說話,手上的傘已經被毫不留情的推開。

丁依依疾步走進雨裏,任由冰涼的雨重新的,更密集的打在自己7;150838099433546的身上。初接觸雨水的身體先是感覺冷得徹骨,而當身體與雨水完全融合的時候,一股特殊的酣暢淋漓之感又油然而生。

她走得很快,筆直的雙腿快速的交錯進行,路上行人很少,偶爾有一些避雨的,也會好奇的看著在雨中行走以及在跟在她身後的男人。

“夠了,再下去你會感冒。”葉念墨在她走了一段路後才上前拉住她,他的身體也全部都被淋濕了。黑色的西裝貼在他堅實的身體上。

丁依依想要甩開他的手卻甩不掉,只能低低的重覆讀著,“放手。”

雨聲阻隔了她的聲音,而葉念墨卻看懂了她的嘴型,他皺眉,“發生什麽事情了?”

“什麽都沒有發生,”她忽然加大了音量,“為什麽你要出現來攪亂我的生活,過去是怎麽樣的難道有那麽重要嗎?”

他先是皺眉看她,然後逼近了一筆,兩人面對面而站,鞋面對著鞋面,“如果是丁依依,她不會放掉那些回憶。”

雨聲漸大,他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硬生生要她看,“這個人叫葉初雲,她愛你勝過愛自己,他死了。”

然後他又轉到下一張圖片,“這叫秋白,她是你很好的朋友,她死了。”

丁依依眼睛因為淚水和雨水的刺激而變得火辣辣而通紅,她內心的震撼的,以前的她究竟接觸了什麽?

葉念墨看見她的樣子,不忍心再刺激她,將手機收起來後道:“逃避永遠是最愚蠢的做法。”

他看她看得深刻而認真,“就算你怎麽否定掉過去,你還是你。”

雨簾裏他的背影蕭索而孤寂,她靜靜的站在原地,任憑雨水將自己整個包圍,仰面接受雨水的洗禮,讓整個人的心跌得更深。

酒店裏,葉博看著手表,“愛德華先生,葉總沒有那麽快回來,如果您有事的話,我可以代為轉達。”

愛德華神情嚴肅,從坐在酒店大廳後眉頭就一直沒有松開過,聽見他這麽說也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葉念墨後腳就從酒店大堂裏走近,葉博急忙跟了上去。

到了門口,他給了侍者一些小費,然後才跟著葉念墨進了房間。

房間內,浴室裏已經響起了水聲,不一會,葉念墨西裝革履的走了出來。

他一邊戴著手表一邊問,“國內的情況怎麽樣了?”

“海先生正在處理,”葉博頓了頓,“剛才愛德華先生來找過您,但是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就走了。”

葉念墨戴表的動作頓了頓,隨後只道:“知道了。”

葉博知道少爺這次回國需要一個多月,今天肯定是去和丁依依說了,但是他沒有想到卻會弄得如此狼狽,隱約覺得有些事情會發生,但是又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走吧。”葉念墨環顧了一下四周,當視線落在房內一角時才放柔了。

夜晚對很多人來說註定是失眠夜,愛德華站在丁依依的房門口,此時他的情緒是悲哀的。

他愛她,他當然愛她,等了那麽久,找了那麽久就是一直在找一個對的人,丁依依於他來說是對的人,但是他對丁依依卻不是。

盡管他已經做了很多努力,盡管丁依依已經完全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命運的力量讓她和葉念墨逐漸靠近,他鬥得過人,但是他不想違背上帝的意思。

屋內,丁依依坐在桌子前面,橙黃色的燈光照著她暗諱不明的臉,她的手輕輕撥弄著抽屜上的鎖,心中一片清明。

沒有錯,愛德華和葉念墨都看得很清楚,她掙紮,她不想做丁依依,只因為心中害怕,即害怕做不了以前的丁依依,又做不好現在的Emily。

“愛德華?”輕聲念著,嘴角立刻揚起笑臉,這個外國男人於她來說是家人一般的重要。

家人?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原來習慣與依賴不一定催生出愛情,也可能催生出親情一般的情感?

她忽然想要驗證,於是走出門來到愛德華的房間,房內靜悄悄的,對睡眠質量追求很高的愛德華此時一定在沈睡吧。

放在門把上的手輕輕的旋動著,門開了,走廊裏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並隨著她走進房間裏而越變越窄。

1485他離開後的生活

1485他離開後的生活

她沒有走近床邊,只是靜靜的站在離床有兩臂距離遠的地方看著,心中的執念讓她走近。

她看不清楚愛德華的臉,但是憑借著記憶卻能夠找到他的唇,她俯身靠過過去。

兩個人的距離靠越來越近,對方的呼吸很平緩,好像蘆葦蕩過湖面般輕柔。

柔軟的唇停在幾寸的地方,她恍惚能夠看見他的薄唇,只要再往下一點點,兩份柔軟就能夠靠在一起。

她的秀發垂放在胸前,又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擺了一個弧度,不一會,門輕輕的關上。

黑暗中,愛德華睜開眼睛,他仰面躺著,碧藍的眼眸裏有著深深的嘆息。

次日,愛德華收拾暗房,他將夾子上的照片一點一點的拆下來,然後放進一個大箱子裏。

丁依依站在門旁雙手環抱著,“坐明天的飛機嗎?”

“恩,是啊,助理已經先過去了,所有團隊也都到位了。”愛德華背對著她邊收拾邊說話。

兩個人的語氣都很平和7;150838099433546,一點都不像即將分別的戀人般歇斯底裏或者纏綿悱惻。

等到愛德華收拾好了後,屋門口玄關的地方已經放好了三個箱子,而屋子裏明顯空蕩蕩了很多。

“這間房子你想要住多久都可以。”愛德華說道。

丁依依點頭,“不用擔心我,該帶的都帶了嗎?特別是藥品,這些你一定要多帶,不夠的話我再去買。”

說到藥的時候她神色裏總算帶上了幾分憂郁,“聽說那邊藥挺不好找的。”

“不用擔心我。”愛德華擁抱了一下她,然後很快抽離,隨後說道:“今晚上想去哪裏吃?”

“在家吧,我給你煮中國菜。”丁依依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愛德華沒有意見,兩人商量過後出門買菜。

超市裏,兩個人像生活已久的夫妻一樣挑選著菜的樣式,沒有人再提起明天的事情,好像明天的別離只是夢一場,醒了你可以決定把夢忘記。

出超市的時候人流很多,愛德華很自然伸手虛放在丁依依的肩膀,幫她擋去擁擠的人潮。

周圍有一個白人女人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朝丁依依豎起拇指,“Yourhusbandisverygood”

丁依依沒有解釋,只是笑著朝她點點頭,兩人就一起走出超市。

回到家裏,丁依依在廚房裏忙活著,而愛德華在客廳裏看著唯一一副掛在家裏的相片。

照片裏,丁依依笑得很甜。

丁依依正在切紫甘藍,忽然聽到愛德華叫她,她回頭正好面對鏡頭。

“哎呀,你做什麽,我現在那麽狼狽,頭發也沒有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愛德華低頭查看著相機裏的人影,道:“這將是我很長時間的留念。”

“那就帶我走,”這一句話沖到了丁依依的唇齒之間,然後消失在理智裏,她和他都知道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夜晚,愛德華在房間裏拿著電話,話筒裏的女人聲音甜美,“您好,您找的葉先生已經離開了,不過他並沒有退房。”

門口響起玻璃輕輕撞動的聲音,他掛下電話看向門口,丁依依拿著兩個高腳杯和一瓶紅酒看著他,“喝一杯?”

兩人到陽臺,露水把陽臺打得有些潮濕,兩人席地而坐,就著夜景喝著紅酒。

“如果以後遇到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告訴我啊,”丁依依喝幹杯裏的紅酒繼續道:“你總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我擔心人家姑娘以為你不喜歡她,就跑了。”

愛德華始終都是淺嘗輒止,淡淡的應了句,“好。”

丁依依收不住口,繼續道:“還有啊,別出頭,人的一輩子就這麽一次活著的機會,看到有情況你就跑,千萬別出頭。

她盯著紅色的酒液,低聲說道:“至少得活著回來啊。”

愛德華始終註視著她,碧藍的眼波裏只有她的存在,他垂放在身側的雙手蠢蠢欲動著,微微擡起以後又頹然的放下,只道:“好。”

直到後面,丁依依已經不清楚自己都在問什麽東西了,她沒有醉嗎,但是又期待自己能夠醉上一次,等到明天醒來的時候,他就不在了。

“夜深了,去睡吧。”愛德華率先起身,把西裝外套裹在她消瘦的肩膀上。

丁依依面色酡紅,被酒精熏染的面頰好像二月的桃花般,她也跟著站起來,“你轉過身去。”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是愛德華還是如她所言的轉過身。

她看著他削瘦的肩膀以及金色的鬢角,心中的感謝溢於言表。她雖然不愛他,但是他卻是她生命裏很重要的一部分。

心中的感動以及感謝匯聚在舌尖,正好清風拂過,把她的話送到他身邊,“愛德華!分手快樂。”

次日,愛德華必須走了,但是丁依依卻沒有來得及感傷,因為整個機場候機廳全是一名老頭子暴跳如雷的怒吼,“我不允許你去那個地方,我只有你這麽一個孫子,我不允許!”

愛德華的決定當然不可能被推翻,丁依依只有兩旁跑,一邊安慰著老人,一邊勸著愛德華。

慌忙和咆哮聲中,愛德華還是走了,飛機在跑道上慢慢的起飛,轟鳴聲充斥著耳膜。

落地玻璃窗外,老人神色反而沒有最初的激動,“我早知道他有一天會走,”他轉頭看著丁依依,“其實半年前他就想去了,但是沒有去,我知道是因為你的出現,所以謝謝你幫我留住了我孫子半年。”

丁依依有些發楞,或許是一個早上全部都是忙忙碌碌的,直到此時此刻塵埃落地,她才真的確定愛德華離開了。

她哭了,毫無預兆的,心裏即不是傷心也不絕望,只是單純的想用眼淚祭奠這一段相識。

回到公寓,明明房間的擺設都沒有變,但還是滋生出一股孤單感覺。

始終關閉的暗房敞開著,裏面的器械沒有變動,只是墻上的照片都被帶走了。

丁依依在暗房裏呆坐了一會,直到渾身僵硬才重新到都客廳。客廳裏愛德華平日最常用的馬克杯還放在桌子上,馬克杯下壓著今天的報紙。

墻壁上,她的那副照片還在,照片裏她對著鏡頭笑得羞澀,而鏡頭外的那個男人卻已經離開。

從日上三竿到日落,她一直坐在走廊的藤椅上,陽光曬得她身上很暖,也曬幹了回憶。

直到懶洋洋的夕陽已經到半山腰,她忽然想起了那本筆記本。

面前的草地才擦剛修剪過,尖尖的小草觸動著她的腳踝,她粗略的找了一圈,果然沒有發現鑰匙的蹤影。

她上樓,路過愛德華的房間後放緩了腳步,把敞開的房門關上,這才走進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夕陽照在潔白的床單之上,抽屜上的鎖靜靜的呆在那裏,裏面有沈睡千年的回憶。

她拿起桌上的黑色發卡,將發卡的一頭塞進鎖扣攪動了一會,然後使勁的拉著鎖扣,鎖扣紋絲不動。

發卡沒有用,她又跑去儲藏室把工具箱給拿了上來,利用裏面的錘頭敲打著鎖頭,房間裏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頹然的坐在椅子上,面前的鎖始終保持著原樣。

忽然她聽到鬧鐘的聲音,先是輕輕的一句。,等到她屏住呼吸仔細聽的時候又聽得更清楚了,不止一個鬧鐘在響。

她起身走出房間,順著聲音推開了愛德華的房間。房間裏的家具全部都被罩上了白色的遮塵布,聲音是從一架鋼琴後傳出來的。

掀開罩著鋼琴的布,她拿到了一個鬧鐘。白色的鍵盤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紙條上鋼筆的字跡十分好看,“晚飯時間,註意吃飯。”

“愛德華。”她捂著嘴巴哽咽出聲,他知道她會寂寞,知道她會不適應,所以用這種辦法來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嗎?

房間裏的響聲還在繼續,她此時內心已經沒有愛德華消失的難過,打不開鎖的挫敗,她潛心找起第二個鬧鐘。

第二個鬧鐘是在廚房裏的冰箱找到的,冰箱裏放著很多個保鮮碗,她隨意拿出一個,碗裏是沙拉,隱約還能看見切成塊的草莓以及紫甘藍。

她又拿出第二個,裏面放著的是土豆泥,上面還放著一張紙條“這個可能味道不好,畢竟我的廚藝實在是太糟糕。”

鬧鐘還在持續響著,她關上冰箱門,內心已經沒有那麽背上,反而是被人在意的滿足,她好像一個探險的孩子,期待著等下還能找到什麽東西。

第三個鬧鐘是在書櫃裏找到的,那裏什麽都沒有,沒有紙條,書也是看過的,她覺得有些奇怪,然後又重新照了一遍,知道在書架最底下發現了一堆的碟片。

她隨意抽出一張碟片,那是她和愛德華第一次一起租碟在家裏看的片子,而半年過去了,她又再次拿起了這張碟片。

鬧鐘的聲音已經逐漸黯下去,只能聽到最後一個聲音了。她找了很久,最後實在自窗臺的盆栽裏找到的。

夕陽已經只剩一點尾巴,微弱的陽光拼命的從窗戶擠進來,在她的手指上落下倒三角的橘色亮光。

她挖出鬧鐘,鬧鐘的掛鉤上有一個銅色的鑰匙。

眼淚奪眶而出,她顫抖的拿出手機撥打愛德華的電話,“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

“他走了,”她低聲呢喃著,捧著鑰匙上了二樓。

房間裏已經是一片狼藉,她推開桌上所有的東西,鄭重其事的把鑰匙插進了鎖孔裏。

筆記本靜靜的躺在一堆雜物的最下面,她將它拿起來,然後開了一盞小臺燈,修長的手指搭在封面上,摸索了一會兒以後才打開。

1486回憶裏的愛情

1486回憶裏的愛情

“今天失去記憶的時間是十個小時,在這裏真的要感謝愛德華,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如果沒有他我的下場一定很慘。可是7;150838099433546在恢覆記憶的時候,我是多麽迫切的想要回到你的身邊,我想到我們曾經一起坐在山坡上。

頭頂上是皎潔的月與星星,身後是且怯怯私語的草地,很奇怪,在我有記憶的時候記得最多的不是我們參加過多少宴會,我有過多奢華的生活,而是這一些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手指搭在紙張上翻動的聲音成為這個房間裏獨特的曲調,丁依依將桌上的臺燈挪近了點,繼續看到:

“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我失憶的時間越來越長,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哪怕世界末日我都依舊愛你,可是這種愛多麽沈重啊,如果我現在去找你,你一定是欣喜若狂的,但是之後陷入悲痛的將會不止你一個,我就好像一個懵懂的孩子霸占著你的愛,但是卻又不記得你,不記得任何一個人,有可能這輩子你們都要在這種痛苦中度過,我不願意,就當已經死了吧。”

屋外傳來一陣清脆的單車鈴聲,那是賣花的孩子準備回家時候的信號,只要當天花賣完了,或者新增加了訂單,她總是會這麽高興的多按響幾下。

她再翻了一頁,空白的頁面宣誓著她就是在那一天全部失憶的,而後,這個本子就被愛德華收藏了起來。

她又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每一頁裏述說的都是思念,每一頁都出現葉念墨的名字。

“我這麽愛他?”她在心中給自己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和她說她愛他,她都有理由不去相信,畢竟他們都不是她,怎麽能夠知道她愛他。

可是筆記本上每一句話,每一個詞甚至每一個標點符號都透露著丁依依濃濃的愛意和絕望。她不想失憶哪怕在失憶前的最後一天都想著回到他的身邊,她真的很愛他。

他和她錯過了半年多的時間?是否還要繼續錯過?答案是否定的。她起身,隨後因為長時間久坐而立刻癱倒在椅子。

肚子裏的饑餓感以及小腿肚的麻痹感交錯著,她不得不齜牙咧嘴等著那一陣麻痹感消失。

飯廳裏,丁依依大口大口吃著愛德華留下來的食物,眼淚砸進了土豆泥裏面,很快就消失不見。

電話就這麽突兀的響起來,她聽得到聲音,卻找不到自己的手機。

每一次鈴聲的響動都讓她心急如焚,她瘋狂把在沙發上,桌子上找著,等到在書櫃上找到手機的時候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她立刻撥打了過去,電話很快被接通,愛德華似乎在和別人說話,好一會註意力才重新回到聽筒內,“emily?”

“愛德華。”丁依依呼喚著他,明明抑制住自己的哭聲,但還是有哭腔洩露出來。

對方好像察覺到了,不一會四周安靜了很多,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沈穩,“別急,慢慢說。”

“我找到了你的鬧鐘,找到了那把鑰匙。”丁依依平覆了一下心情才繼續說道:“我打開了筆記本。”

愛德華並沒有過多的驚訝,語氣裏反而帶上了笑意,“你一直都是聰明的女孩,當我把你從他們手裏救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

“對不起,我真的覺得自己是混蛋。”丁依依一直在道歉,哪怕她覺得道歉根本就沒有用,她霸占了他那麽久,光明正大的以自己失憶了而霸占著他,禁錮著他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傻瓜,”愛德華的聲音裏帶著笑,“你曾經是我最大的幸福。”

他那邊的信號似乎很不好,線路忽然被切斷,她的哭聲她的懺悔全部都被阻隔在千裏之外。

愛德華把手機拿開,望著逐漸暗淡下去的電話屏幕,淡淡的湊近親吻著通訊錄上的名字,低聲說道:“現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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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突如其來斷線讓丁依依有了時間來平覆自己的心情,直到手指不再顫抖她才重新拿起了手機,正想重新打電話,一封短信就傳輸過來了。

“依依?現在我可以這麽叫你了,當初給你改名的理由齷齪到讓我難以啟齒,但是我還是要說。之所以給你換名字,是因為我想讓你永遠的擺脫過去,不想讓以前和你相關的人有機會找到你。然而,上帝的力量是不可逆轉的。

你和他是註定的,是受到上帝祝福的一對,上帝將守護你的使命交給了我,現在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是時候該去追求我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了。答應我,現在去睡一覺,然後明天陽光升起的時候就立刻動身去找你命中註定的人,還有,不需要再給我打電話了,這個號碼將會在適當的時候再次啟動。”

信息的內容幹凈利落,帶著最後道別的意味,丁依依握著手裏的手機,直到發燙以後才放下。

窗外,對面鄰居八歲的孩子正在大聲的和自己的夥伴說些什麽,清朗的笑聲透過空氣傳了出來。

鼻腔裏有烤雞的味道,應該是隔壁開書店老板妻子烤制的,她總喜歡在烤制的時候放上特殊的香料,雖然有些嗆鼻,但是總讓人記憶幽深。

丁依依站在窗口,視線所到之處還可以看到對面的房子裏人影竄動,但是此時她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寂寞。

清晨,叫醒她的是清脆的自行車鈴聲,一聲又一聲好似春天的百靈鳥。

她如往常一樣起床,先是環顧四周一圈,然後隨意的把披散著的頭發紮了起來。

“Emily小姐!”她聽到了清脆的呼喚聲。

等到她下樓開門的時候賣花的孩子,今天她籃子裏滿滿的都是大朵的紫色鮮花,鮮花上還有露珠幾滴,看起來嬌艷萬分。

“這是什麽?”她被這一抹紫色所吸引,連忙問道。

孩子主動拿了一束遞給她,“菖蒲,象征著喜訊的美好寓意。”

“喜訊麽?”丁依依低頭輕嗅著花朵,嘴角不自覺的揚起愉快的弧度。

孩子似乎在趕路,“這是愛德華先生讓我交給您的,已經付錢了,那我走了。”

她騎上車沒有幾步,又忽然剎車,“對了Emily小姐,我要上學啦,以後就不出來賣花了。”

清脆的自行車鈴聲漸行漸遠,丁依依捧著花束目送著她遠去。心中忽然一片寧靜。所有的人都在往未來的道路前進,不管好的還是不好的,沒有人止步不前。

她抱著花束回房間,找了房間裏最漂亮的花瓶來安置菖蒲,這一切沒有刻意的加快速度,一切就好像順應自然的發生,等到她出門的時候已經接近早上九點。

到了酒店,她直徑到了酒店葉念墨的房間,站在木質的房門外,她剛舉起的手在微微顫抖。

心中的種種情感匯聚在一處,迫使她按下了門鈴,她一下子按了三次,然後理了理衣領和袖口,站在原地等待。

幾分鐘後,房間裏沒有任何的動靜,她又按了幾聲,還是沒有人回應。

所有澎湃的情緒都在他不在的認知力被打壓著,她有些沮喪的往電梯周,出了酒店大堂,她卻被前臺的人叫住。

“請問您是Emily小姐嗎?”一名梳著馬尾辮子的白人女孩看著她微笑道,在得到的點頭後臉色放松了不少,“有一位客人囑托我們,如果看到您的話就給你這把鑰匙,讓您親自去那間房間。”

再次回到房門口,丁依依拿著房卡開了門,房間裏空空蕩蕩的,盡管每天都有人來打掃,但還是少了幾分人氣。

房間的角落裏,堆積著一壘包裝精美的禮物,大致看起來就有幾十個。

她看到桌子上壓著一張紙條,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每天拿一份禮物,當禮物都用光的時候,我就回來。”

葉念墨也走了?她心中震驚,走到那一堆禮物中細細的數了起來,總共有23份。

她將最開始拿在手裏的那一份拆開,那是一本珠寶設計的書,書上面有很多的插圖,而她的視線在每一張珠寶的圖片上久久停留,因為每一張珠寶上設計師德名字都是丁依依。

“這些都是我設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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