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離只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被摔了一個粉碎，艷紅的血液染滿了她整個身體，生命在她的體內一點一滴地流逝。

E那修長的五指，泛著蒼白，小心翼翼地，想要觸碰他的臉，卻不敢碰。

她努力地，努力地撐出最後一絲微笑。

她選好今天攤牌，她就沒有想過有回旋的餘地了。她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和殷沫沫同歸於盡的。只是沒有想到………她的確死了，可卻是這樣死的！

“仇，不要怕，我給你叫救護車，我能救你一次，也能救你第二次！”

他的指尖，終於輕輕地觸碰到她的臉頰上，艷紅色的血液沾在她的臉頰上，他一點點地擦著，可似乎越擦越多，怎麽擦也擦不完。

“謝……謝……你………。”

尖細的嗓音，低弱到了極點，她努力地想要擡起手，可擡到一半，力氣就消失了，可她的手卻沒有掉下去，一股力道抓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握住。

殷離唇角的弧度，終於彎了起來，“E……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

“還……有……很抱……歉……我……我一直……瞞著……你……我是……女……的。但……我希望……你不要……後悔有我……這個……兄弟………。”

話語一說完，一口血，狠狠地從她的口中吐出，沾濕了E的手，那深褐色的眸子，深深的震撼與傷痛。

他們在一起稱兄道弟那麽久……

他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仇是女人？可，男人女人又怎麽樣，他永遠都會記得他們在街頭那一段患難與共的兄弟之情。雖然說是他救了仇，可仇何曾不拯救了他？

“我怎麽會後悔的！我永遠都不會後悔！你不會死的………。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兄弟！”

“你不要說話了，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好不好………。”

低啞的嗓音哽咽在喉嚨裏，E深深地閉眼，眼眶裏，禁不住地濕潤了一片。

殷離聽著他的話，那笑意，似乎抵達到了眼底。

在她那逃亡的灰暗日子裏，她最幸運的事情，就是認識了E……與他患難與共的那一段日子。

如果不是她被仇恨蒙蔽了心，如果不是她沒有資格做女人了…….

她想，她會愛上E的。這麽好的一個男人，她一定會愛上他的。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能當E的兄弟，她已經心滿意足……

“殷……沫……沫……。”

她的視線別開，轉到E的身後，落到了殷沫沫身上，她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情況似乎沒有比她好到那裏去。

殷沫沫聽到她的聲音，腳步踉蹌著前進了兩下，幾乎在瞬間就蹲到了她的身旁。

“我……們……的母親……鬥了一輩子……我母親……贏了……而我們……鬥了一輩子……我卻……輸了……我真的……咳咳……不甘心………我恨……我恨你……永遠……都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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