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烏黑的眸子霎時間深沈下來，薄薄的唇緊緊抿著，眸子裏的光芒，直直地射向E。

E不緊不慢地繼續道，“那個時候，你和沫沫走到了那一步，把雙手都逼到了自己的對立面去。你們根本就不可能走下去了。你也知道，就算最後你贏了官司，殷沫沫也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於是，你假意輸了官司，假意放手，無非就是醞釀著這場車禍。”

“因為只有這樣，沫沫才能放下其餘的執念，回到你的身邊對不對？”

E一字一字地緊逼著，“蘇羽，你不只對別人狠，你對自己更狠。你從頭到尾都在蒙騙殷沫沫，你有什麽權利說你很愛她？你只不過拿你的欺騙來堵住她的後路罷了。”

說到最後，E輕聲地笑了起來，“現在，你還有資格嘲笑我嗎？”

蘇羽烏黑的瞳孔驟然緊縮，眼底布滿了陰霾，眼眸裏的狂風暴雨聚集而起，他微微掀開眼簾，視線在對上E的那一刻，所有的怒氣又奇異般的消褪下去。

唇瓣彎曲，嗓音低沈柔軟到了極點，薄薄的唇輕啟，僅僅吐出了四個字。

“那又如何。”

聲音不重不輕，不急不緩，卻氣勢逼人，帶有一種傲視群雄的感覺。

是啊………

那又如何。

殷沫沫就是他蘇羽的女人，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變。

他就是死，都不會放手！

他蘇羽，就是要用盡手段，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留住殷沫沫。

他從來都沒有否認過。

“你………這個王八蛋。”E上前一步，直想揪住他的衣襟，給他一拳。

蘇羽竟然還能這麽平淡地訴說著他的卑鄙手段？那又如何？他把殷沫沫當成什麽了？他有真正愛過殷沫沫嗎？

還是，他愛的，只是一個叫做殷沫沫的執念？

有人的愛情，會如此恐怖嗎？

“夠了！”一聲淒厲的喊聲倏地傳了過來，旁邊陽臺上，殷沫沫的身影，逐漸地站了起來。

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殷沫沫滿臉的淚痕，臉頰蒼白到了極點，眼眶紅紅的，濕意翻滾著，她狠狠地咬著下唇，下唇已經滲透出淺淺的血絲。

她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死死地揪著衣擺，幾乎要把自己的衣服揪了下來。

嬌小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著，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來一樣。

“沫沫？”

蘇羽霍然轉身，烏黑的眸子緊緊地鎖住她的臉頰，臉色變了變，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驚疑。

E的唇瓣，卻淺淺地勾了勾。

殷沫沫定定地站在原地，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一下子被劈成了兩半，痛的呼吸都困難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那段痛徹心扉的日子，竟然是一個騙局？

全部所有的，都是蘇羽一手安排的？

她的痛哭流涕，劇烈掙紮，撕心裂肺的呼喊，全部成了一個笑話？

“蘇羽，他說的……全部，都是真的……？”

即使聽得一清二楚，她依舊不相信，她不相信蘇羽會這樣對她……不相信蘇羽會帶給她這麽多的痛苦。

把她當成一個傻子來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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