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還在後面，當現場如癡如醉的沈浸到買了房子似乎就變成富翁的情緒之中時候，蔣琪指揮另外倆姑娘擡了一塊泡沫板上去，上面裱了一張整棟樓房號的表格畫面，整整五百套！

沒錯，是五百套！

唐震拿著麥克風似乎自己也陶醉在這樣熱烈的氣氛中：“這一百套，已經被銀行和政府的有些消息靈通人士訂購了，這個道理我不說，大家也明白吧，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但這也恰恰說明了我們這棟公寓的優勢所在，下面我們就準備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進行房屋訂購，大家都清楚流程了吧，選好您的房屋號碼，然後在這邊繳納一萬元首付款，在這裏就可以簽署正規的購房合同，到了年底……”

小白突然一下從人群中跳著舉手：“我全款買！我全款，接待我的工作人員不是說還有VIP購買渠道麽，我全款，可以優先買！”

唐震臉上的表情真可謂是能跟變臉的川劇絕學媲美，立刻熱情的過來握手，把小白迎到臺上，恭敬的請他自己在空蕩蕩的房間號上，隨便選！

大多只是以前在單位上經歷過福利分房的市民，那時都會為了能分個自己喜歡的樓層，給基建科長什麽的送點煙酒，現在一下就有點鬧開鍋，十多個穿著同樣服裝的壯漢在楊森的帶領下，煞有其事的拿出一堆隔離帶，在旁邊隔出一片空地來，不用跟這邊排隊擁擠，那邊直接就可以付全款，優先選號，優先辦理手續……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階級的力量更是最魅惑人心的！

幾乎就在陸文龍還笑著問蘇文瑾知道小白是什麽時候去練習當托的，已經有無數人擠開自己周圍的人，湧向VIP區域！

更多弟兄在江小船、阿剛猴子的帶領下，不得不進入人群中維護秩序，才能保證不產生踩踏，這一切都在唐震的指揮下顯得井井有條！

更重要的是，那塊板上只有四百套房子，隨著越來越多人湧向VIP區域，這邊排隊的人才辦理了五六個，排在後面幾十位的終於意識到了危機，假如不采用全款購買，多半最後是根本輪不到貸款買房的機會！

有些人鼓噪起來，更多人是焦急，一種莫名其妙得讓陸文龍感覺咂舌的焦急，買不到就買不到了，有什麽值得這樣焦急的？

唐震還在臺上煽動：“買到就賺到了，沒有買到，只能說明你今天起碼丟失了一萬元錢！你想過沒有，買到這套房子，你以後就可以收租金白拿錢，那可更不止一萬元！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算算有多少錢……”

哦，即將丟掉錢的市民簡直瘋狂！

連VIP區域這邊都瘋狂起來，顯然全款和貸款的分為兩個部分就在搶了！

蔣琪她們分在兩邊裝模作樣簽合同，收現金的姑娘們，簡直就被沖撞得東倒西歪！

要不是阿林直接開了一輛半成品的運鈔車在背後裝現金，這個現場真的很容易演變成搶錢了！

全款的價碼，從三萬到五萬都有，小白是真的真金白銀從兜裏掏出三萬塊來選了一間房，後面的根本就是如出一轍，唐震適時的麥克風裏面輕描淡寫：“假如覺得錢沒有帶夠的，我們門口也提供到附近銀行的直通車，分別對應到最近的五家銀行，方便您的支取……”

往外沖的市民把面包車填得滿滿當當，跟來看房時候還一車坐六七個文質彬彬不同，這裏呼啦啦的就擠上十多個人，哪裏在乎舒適與否，關鍵就是要搶到買房的機會！

隨著人數不知不覺的都集中到VIP區這邊來排隊，阿林帶著七八個人幾乎是眼睛都不眨的坐在運鈔車裏面，看林聰帶著三個人不停的用驗鈔機數錢，然後每十萬就動作熟練的打包，編號，疊放到車廂裏面！

整整一天，現金就好像洶湧的河水一樣澎湃的沖進這輛運鈔車裏！

蔣琪覺得自己的手指都要磨破了，只是那麽機械的翻一疊疊文件，簽名，收錢！

但所有人都亢奮得根本不會想到去休息，就連這個二嫂也一樣。

可以說這一刻才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現金，也只會把現金就當成現金，根本沒有錢的概念，中午吃飯時候，都是蘇文瑾指點楊森進去把二嫂拖出來的，坐在後面噴繪車間的茶幾邊拿著筷子，蔣琪的手指都還在不停的顫抖！

蘇文瑾也明顯不在意吃什麽，艱難的咽下一團白米飯：“我們……家裏缺錢的事情，是不是解決了？”

陸文龍明顯也腦子跟燒開鍋一樣，使勁的甩兩下：“如果不違規，沒有警察局來抓，就……解決了！”

蔣琪堅強：“我這周在學校翻了很多經濟方面的法規書籍，沒有說不能把商業樓分成一小間一小間的賣，也沒有說不能不經過銀行就借錢給……而且現在基本都是全款買房子了，我看了最多十分之一是貸款的，那個阿芬都示意那邊貸款的辦理要慢很多，故意解釋貸款手續，文件也要多很多需要簽署的，所以排隊的都轉這邊來了！”

陸文龍看看車屁股朝著這邊的運鈔車，餘竹帶了一大群人就圍在車後面吃飯看著，咬咬牙：“這些錢……他們到外面銀行提款的車現在都越跑越遠了，說近處的幾個分理處都沒有現金了，要不要我們先把這些錢存到銀行，方便這些人取？”

蘇文瑾有點算不過來帳：“始終就是這些錢，我們存進去，他們取出來給我們，我們又存進去，然後又給我們……那到底有多少錢？”

都不是學金融的，面面相覷的看著，陸文龍拍大腿叫人：“張揚！”端著盒飯嘴上還有飯粒兒的小賊屁顛顛的過來：“二哥他們問你們還要一份燒白不？”陸文龍三口子吃的其實也是盒飯。

陸文龍想笑又想罵人：“趕緊的，去把那個李陽給我接過來，看看要是我們把這筆錢全都存他們銀行，能給我們什麽好處，不然老子就全部鎖在林胖子的金庫裏！”

蘇文瑾臉色都變了：“這麽多？那不天天要喊一堆兄弟來守著？還是放銀行！”以前數千萬資金用銀行卡一大盒子的時候，她就挺有點惴惴不安的神經質，而且那還是銀行卡，沒現金這麽直觀。

張揚丟了飯盒就跑了，李陽氣喘籲籲的大半個小時就來到了現場，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種場面，壓低了聲音：“這是你們搞的？早就看見廣告了，你們沒有跟任何銀行簽署貸款按揭協議？”

陸文龍理所當然：“沒有！這個時候跟誰談？哪家都沒錢，要不是早就叫這些市民分頭取一萬的房款，你看看今天全市的銀行會有多亂！”

李陽低吼：“已經在出事了！現在各行之間都在亂作一團，問是不是突發的擠兌，好些個分理處和儲蓄所都沒現金了！”

陸文龍有點吃驚的叫張揚進來問問車隊的事情，張揚也點頭：“他們現在越跑越遠，有些要十多公裏外的銀行才能取過萬的錢了，而且近處的銀行也是有多少取多少，好些個營業所都是一下就取光了！”

李陽熟稔：“那當然，現在很多儲蓄所也就備個十到二十萬左右現金，只有分理處跟分行以上才有一百萬的現金，還一般都在箱子裏不動，我聽說開一車去，十多個人，每人幾萬，哪裏夠？！”

陸文龍給自己撐腰：“老子合法取款存款，怕個屁！”

李陽更熟悉行業規則：“一旦演變成這樣近似於擠兌的事情，政府就會介入調查了，你這中間有點不合法的事情都會被看得清清楚楚！”

陸文龍還是不願給政府抓起來：“那你說怎麽辦？”

李陽跟他借電話，自己站在窗邊給銀行嘀嘀咕咕打了好一陣的電話回來：“你現在簽署的貸款合同全都轉給我們銀行，算是我們之前跟你們簽署了協議的，現在我們行長已經正式跟其他行報備這個商業活動，畢竟總量還是不算很大，只要不讓其他銀行不明原因的恐慌就好了……”

這就是決斷，還是那句老話，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明顯陸文龍這一通做法中間的漏洞和問題不少，但是李陽這個年輕的營業部副主任顯然有份當機立斷的氣魄，主動把自家銀行拉進來當支撐，支撐陸文龍這中間缺失的環節。

陸文龍幹凈利落：“那行，這筆錢就放到你們銀行了……”

李陽還是控制不住喜色：“保證不會出現無故凍結的情況，一定保證您的資金安全，我這就聯系人手過來運錢……”敢插手進入，還是因為看見了這麽多錢。

陸文龍順便推銷：“看看這運鈔車吧，量身定做的，再看看你們能來什麽車，我還真不放心把這麽多錢放到你們那個什麽面包車裏面，一撞就散架了，一地的錢，很好看麽？”

李陽心領神會的搓手：“借一臺，借給我們，回頭就讓行長請專家來評估，價格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真上道！

不過最後夜幕快降臨時候上道的這輛運鈔車上，阿林親自開車，坐著楊森和林聰各帶了兩個人，銀行加上李陽來了四個人，其他三人是持槍的保衛幹部，就這樣，陸文龍還是叫小白阿光等人開了好幾輛車圍在周圍一起到銀行去交款！

一共是一千四百二十七萬！

全是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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