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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白龍戰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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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卿大師侄?!”上官千樹陰測冷笑,“真是狂妄,套近乎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且不說你不比我年長幾歲,便是武功修為,哼,怕是連給我那一品太素的吳小師叔提鞋都不配,也好意思以長輩自居,真是恬不知恥之極。”

李玉宸像看白癡瘋狗一樣看著這位皮囊和資質均屬上乘的上官千樹,原本是懶得搭理對方的,但既然對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不介意來次打臉。

只見李玉宸臉上擺出一副我真的沒有騙你的欠揍表情,同時笑道:“可不?適才聽你們管我那位文卿大師侄叫什麽小師叔,而我呢,又是他的師叔,那這樣一來的話,你們豈不是就是得管我叫聲師叔祖?來來來,這位上官什麽千木公子,叫聲師叔祖來聽聽。”

原本就與這個一肚子壞水的李玉宸乃是一丘之貉的武輕謠聽了前者的話,頓時不由得笑得人仰馬翻,以前她總覺得這不比自己年長幾歲的家夥身體裏像是住了個老古董一樣,呆板無趣的很,沒想到偶爾也有這麽好玩的一面。

先前還有意化幹戈為玉帛的恬靜女子孟喬卻是有些忍禁不禁,不由得嘆息一聲。

果不其然,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別人吃虧的上官千樹登時惱羞成怒,早已悄然按在劍柄上的右手就要做出拔劍出鞘的動作。

只不過,他狂卻似乎有人比他還狂,仿佛一早就料到了對方會拔劍相向的李玉宸腳下身法一晃,上官千樹便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而至,旋即他驚訝發現手中那柄太師傅所贈的名劍逐風無論他如何運勁也不能將其從劍鞘中拔出毫厘。

李玉宸幾乎與上官千樹貼身而立,手掌掌心抵在後者佩劍的劍柄末端。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上官千樹身後的五位同門各自一楞,顯然是沒有料到與自己一眾人年紀相仿的挎刀公子修為竟是這般驚人,盡管在他們六人中上官千樹已然是佼佼者,且與前者同為四品境界,但就眼下的情況來看,其中之高低登時再明顯不過。

值得一提的是,與其餘包括孟喬在內的四人的驚駭略有不同,從始至終都站在後面一副萬年冰山模樣的女子眼神中更多的是耐人尋味的思量。

上官千樹臉色陰沈似水,眼中殺氣騰騰。

不管怎麽說,眼下處於下風的上官千樹也是他們的同門,除了那兩個女子沒有拔劍外,其餘三個男子紛紛利劍出鞘,眼看沒有了絲毫再緩和的餘地。

然而就在這時,山嶺深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天怒吼,吼聲撼山動地,仿佛由傳說中的洪荒絕世兇獸所發出。

耳膜都被震得生疼不已的所有人登時神色劇變。

“不好,是山下村民口中所說的那只妖怪,那妖怪怕是與吳小師叔交上手了。”孟喬滿臉擔憂,“上官師兄,我們快些過去支援吳小師叔吧。”

上官千樹微微猶豫後,冷哼一聲,終究還是與前者等人一同飛赴吼聲傳來的地方。

“吳小師叔?”李玉宸微微皺了皺眉,呢喃道:“難道是吳文卿那小子?”

自先前忽然傳出一聲驚天巨吼之後,又再次接連傳出數聲。

李玉宸微微沈吟了一下,轉身對隱約有些躍躍欲試的武輕謠正色說道:“我過去看一下,你留在此地不要離開,照顧好瑯玕。”

說完,也不給小妮子任何抗議的機會,李玉宸左手輕輕按在古樸昆寒的刀柄末端,身形幾度輕掠便朝著先前那六個白衣蜀山弟子所去的方向消失了蹤跡。

聲音的源頭來自於兩座山嶺之間的低谷處,上官千樹身形如風的飛掠在其餘五個同門的前頭,那名一臉冰冷的女弟子緊隨其後,而孟喬與其餘三名男弟子則是在後頭竭力跟隨。

氣質冰冷的白衣女子忽然沒來由的轉過頭來,柳眉微蹙的朝來時的路望去。

下一刻,單手按刀的李玉宸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只見其如林間飛猿一般,每躍出一步都近六丈之遠,身上白紋袖邊的青衫被吹得緊貼前者前身,向後狂亂飄飛。

一息的功夫,李玉宸便來到了六人的身後,行在最前頭的上官千樹聽到耳後忽然傳來厚重之極的罡風,不由得回首一望,然而就在其回首向後望來的同時,神色凝重的李玉宸已然追上他的腳步,且一眨眼便從前者的身旁呼嘯掠過。

在蜀山第四代弟子堪稱翹楚精英的六人楞楞的望著前方那道頎長身影,上官千樹更是臉色難看之極。

尚在百丈開外,早已將那六位蜀山弟子遠遠甩在身後的李玉宸,便依稀瞧見原本該是茂林叢生的山谷處一大片區域淩亂不堪,那些參天巨木仿佛被神魔攔腰撞斷,在那片淩亂空地之中,李玉宸瞇眼瞅見一只只怕該有兩三丈高大的黑色巨獸在那狂亂扭打,如同江湖武人的走火入魔一般。

在離那巨獸只有三十來丈遠的時候,那只黑色巨獸身形錯開,露出其龐大身軀後的那一襲白衣。

李玉宸雙眸瞳孔猛地一縮,難道那個變.態白衣就是吳文卿那小子?!

在齊雲山上之時,李玉宸曾被那亦儒亦道的二師兄俞字貞逼迫著通讀各種古籍,這些古籍大多枯燥無趣的很,但其中也不乏有那麽一小部分還算有點意思,其中,專門載錄各種奇物異獸的神怪志異,李玉宸就很是愛不釋手,雖然繼前一次看這書已經相隔有兩年多之久,但李玉宸卻依稀記得那本厚如青磚的神怪志異裏載錄有那麽一種異獸,其名為螭吻,通體漆黑如墨,體表似有魚鱗覆之,成年之後其身可逾三丈之高,力巨可拔山河。聽二師兄講述,成年的螭吻若是發怒殺人,便是以戰力稱著的江湖一品偽天象的高手怕也是兇多吉少。

然而從眼下來看,那該是身份該是吳文卿的白衣男子卻是絲毫不落於下風,手中之劍長不過三尺,但劍氣無雙,從遠處望去,凝出的三丈劍罡也如他身上所穿衣裳同為白色的那一人一劍在靈動閃現間,便如同一條白龍在游戲人間。

白龍戰螭吻。

李玉宸沒有過於接近,而是在不遠不近的十五丈外的輕柔樹梢上站定,望著那不遠處如天人戰妖魔的吳文卿不由得一陣心神搖曳。

過了一會兒,以上官千樹為首,蜀山的六位四代弟子也紛紛趕到此地,在見到不遠處的神魔之戰後,各各震驚得目瞪口呆,不敢再往前半步,而是在李玉宸身後側的幾顆大樹之上分散站立。

這個級別的戰鬥已然不是他們眼下的修為所可以插手的了,貿然上前非但支援不成,反而會拖累吳小師叔,甚至被那黑色妖獸所殺。

見到那心甘情願管他叫小李師叔的吳文卿不落於下風,應該沒有什麽危險之後,李玉宸心頭微寬,這才回過頭去看身後那個個神色驚恐的六人。

不承想的是,自己的目光正好迎上了那個姿色不弱於武輕謠但臉上寒意過重容易讓人生畏的白衣女子,後者也正好將一雙目光投來,卻不知道到底是誰被誰捉了個正著,那女子即便與李玉宸對視也仍舊是一臉冷淡,不能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波瀾,倒是李玉宸莫名的一陣心裏發虛,白癡之極的朝前者咧嘴一笑。

那冷若冰霜的女子隱約是白了前者一眼,便將目光移走,重新落在了不遠處的正酣戰的一人一獸之上。

上官千樹眼神覆雜的瞥了李玉宸一眼,卻不知他此刻的心裏所想。

李玉宸對那此刻心裏滋味應該不好受的上官千樹不予理睬,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另外一棵樹上的孟喬身上。

李玉宸身子不轉,左腳尖在樹梢上輕輕一點,登時整個身子向後飄飛,最後輕輕地落在了孟喬的身旁,與她同立於一根樹枝上。

這位一看就給人予一種善良賢淑感覺的蜀山女子微微一楞,訝異道:“公子這是?”

李玉宸嬉皮笑臉道:“孟姐姐放心,在下沒有惡意......”

李玉宸瞧見對方儼然一副如遇狼群的慌亂,趕忙收起嬉笑,柔聲問道:“我只是想問一下關於眼前這只你們口中的妖獸的情況。”

因為讀過有關螭吻獸的典籍,所以李玉宸知曉這螭吻獸一般是避世而居,若沒有人先去故意惹惱它的話,一般是不會無緣無故暴怒的,所以李玉宸想通過這位蜀山女弟子之口試著看能不能找出其中的端倪。

這位約莫臉皮子薄的很的女子不敢與李玉宸的目光對視,只聽她輕聲細語的說道:“我們也只是在路過此地的時候聽居住在山腳下的村民說起,說近些時日每到深夜便有妖怪跑到村子裏偷吃牛羊等家畜,後來有一日村裏的一位村民上山拾柴火,無意間發現有不少牛羊的毛發,而這些毛發應該就是從先前那些無故失蹤的牛羊身上掉落下來的,後來那村民沿著毛發便往深山裏追尋,卻在半路上發現了一個該有大人一個身子大的腳印,登時嚇得魂不附體,便再也不敢往前追去,後來我們經過他們村子的時候村民們便將此事告知了我們,且懇求我們能除去了這一山中一害。”

“那之後呢?”顯然沒有聽出啥有用信息的李玉宸不禁追問道。

“之後?”女子擡眼瞥了一眼李玉宸,說道:“之後吳小師叔就帶著我們上山查探來了,只是吳小師叔修為高深就先行探路去了,而我們六人本領微末只得落在後頭,然後我們六人在路上就突然遭到了一只青額吊眼大白虎偷襲,還被吃掉了一匹馬,我們當時以為這只大白虎興許就是村民口中的那只偷吃牛羊的妖獸,於是我們便沿路追蹤,不承想那大白虎鉆進了茂密的叢林,我們騎馬不得入只得將馬匹留在小道上,改為徒步追蹤,但終究還是把它給跟丟了,再之後......就遇到公子你們了。”

李玉宸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雖然仍舊沒有從其口中得到對付眼前這只大兇物的實質性信息,但李玉宸心裏卻肯定了一件事,之前在溪邊的時候,雖然那上官千樹也曾說過是追一只大白虎這樣的話,但李玉宸並沒有過多相信和放在心上,然而方才前者也這般說,那就說明確有其事,再聯想起之前在鵲尾坡所聽到的關於青額吊眼大白虎的奇聞異事,李玉宸懷疑鵲尾坡上提到的那只很有可能與前者口中的那只是同一只,說不上為什麽,直覺告訴李玉宸,這件事情多半與那同他一路隨行的神秘小女孩有關。

難道是白媚娘?

李玉宸忽然沒來由的在腦中浮現那只時常跑出去沾染一身血汙回來的大白貓。

李玉宸剛生出這樣一個瘋狂的想法,就把自己逗樂了。

一旁的孟喬滿臉不解的看著身旁這位突然無故發笑的英俊公子,不禁輕聲問道:“公子為何無故發笑,是孟喬哪裏講的不對了嗎?”

認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的李玉宸咳嗽了一聲,笑道:“沒有的事,孟姐姐你多心了,我方才只是想到了另外一件怪事。”

“另外一件怪事?”天性善良的孟喬似乎忽然想起了些什麽,說道:“公子方才提到怪事兩字,倒是讓我想起了上山之前村裏的一位老婆婆對我說的話。”

“哦?”李玉宸心中微微一凜,“說來聽聽。”

只見這位身材嬌小,姿色只在中上,但氣質頗為不錯的蜀山女弟子忽然變得有些臉紅和難以啟齒,讓一旁的李玉宸看了好一陣疑惑不解,後者不禁追問道:“難道在下方才又說錯話了?”

“不是。”這位蜀山女弟子臉頰微微羞紅的搖了搖頭,聲音細小如蚊子嘶叫的說道:“其實倒也說不上是什麽有用的信息,只是我聽那位老婆婆說村裏那些被吃掉的牛羊及其他家畜都是...公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玉宸似乎想到些什麽,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問一個女孩子家這樣的話委實是有些不妥當,只見這家夥又不禁繼而向前者追問道:“被抓走吃掉的都是公的,無一例外?”

從小便被家中長輩們教導著要笑不露齒的孟喬此刻更是從脖子羞紅到了耳根,怎奈那家夥半點都不懂得女孩子家的矜持,仍舊是不依不撓的追問著。

最後只聽這位早已將腦袋低埋胸前不敢擡起的妙齡女子含糊不清的回應道:“應該...是吧。”

然後她便聽見身旁那家夥忽然莫名的發出大笑,當時她便以為後者是在取笑於她,嬌羞不已的同時也不禁在心裏頭微微惱怒,不由得偷偷罵了一下這可惡的家夥。

緊接著,不曾擡頭的她便聽到那家夥湊近她的耳邊,用只有她一人聽得到的微弱聲音說道:“孟姐姐,我就覺得你挺好的,那個你偷偷喜歡的上官某某不是什麽好東西,他配不上你。”

再之後,這家夥用恢覆正常的聲音向她道了聲謝,隨後耳邊傳來他離開的破風聲。

隱藏多年的女孩子家心思忽然被一個見面不到一天的人看破,這位本來臉皮就薄的要死的妙齡女子登時害羞到連自殺的心都有了,等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把頭擡起來後,卻瞧見那單手按刀的家夥身形矯健如脫兔一般朝著那駭人戰場奔赴而去了。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為何,無故的輕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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