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雲起月落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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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跑一趟晉州吧。救了白靈夫人後，將她送至林楓那裏就好。派梨落一起過去，有個照應。”
“是。公子，屬下剛遇到沐公子，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場更加強大了，他的武功修為有很大的進步，也較從前更加沈穩了。”
“有他在，我們倒是可以喘口氣了。至少，他除掉了沐坤。”
溫語雖然已經習慣了洛無憂冷冰冰的態度，但是，這樣的語氣，完全把沐公子當成一個合作的對象，甚至當成一顆棋子。讓溫語有些不好受。畢竟，靜安寺全部被滅口，活下來的只有陸文心一人，也只有她知道兇手是沐坤。那麽，沐雲州得來的消息，自然是公子命人放出去的。他想借沐雲州之手除掉沐坤。
溫語不免有些黯然，待公子喝完了藥，溫語便退下去了。自從公子病好了以後，從不願意別人服侍左右，溫語也是無奈。
☆、交換
沐雲帆知道林玉沁的計劃，這幾天倒是著實有些心焦，因為擔心林玉沁是不是已經把通靈珠交給了月兒。但又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去救人。畢竟府裏到處都是母親的眼線。若是沒有安排妥當，貿然相救，只怕不會成功。
官小寶也已經到了晉州江城，與沐雲州取得了聯系。兩人許久未見，自是免不了一番感慨。想想當年的小寶還不過是個嘴饞的孩子，如今竟也長大了，俊秀的五官，高深的武功，想他日也必定能成大器。
再說林玉沁三人。自從官靈月告訴她自己可以承擔通靈珠的力量之後，林玉沁卻有些揪心。從官靈月的口中，她多少還是知道雲川與她只見的情意，若是要雲川親手殺了官靈月，只怕他根本無法下手。但若換成是自己，難道要雲川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麽。
“大夫人，我知道你在擔心著什麽。其實你根本不必顧慮的。我違背契約，早晚都是一死。這樣的選擇，是最好的不是麽。”
“哎……”
“大夫人，您是雲川生母，總不能讓雲川背負弒母的罪名啊。無論如何，沐晟澤都不會放過我，況且，我體內的靈氣也許可以消磨一部分通靈珠的陰氣，不管怎樣，通靈珠交給我都是最好的選擇。或許，最後還有一線生機。”
“玉沁小姐，時間不多了，若是再猶豫不決，等到通靈珠徹底被紅衣控制了，便再無回天之力了。”白靈說道。“天意如此，玉沁小姐還是以大局為重吧。”
“好吧……”無力的聲音傳來，官靈月卻是緩緩舒了口氣，似乎心裏那塊巨石終於放下了。
“只是，對不起了，無憂。”官靈月小聲喃喃道。
是夜，待守衛送過飯後，三人算了算時間，確定大家該睡下的時候。林玉沁到了官靈月的屋子裏。白靈在另一間屋子替她二人守護。
“月兒……”
“大夫人什麽都不要說了。我們開始吧。”
林玉沁與官靈月相對而坐。黑暗中，兩人將雙手伸出，手掌接觸的瞬間，官靈月只覺一股強大的氣流在沖擊著自己。似乎那通靈珠更願意住進官靈月的身體。
林玉沁也覺得身體內的力量迅速的在流失。同時又有一股清涼的氣流流過，在體內盡情游走，奇經八脈只覺異常涼爽舒適。
兩股氣流交匯，一純一邪，空氣中一寒一熱交相輝映。兩人與白靈的牢房雖然只有一個孔洞，但那股強大的氣流到處亂竄，白靈即便是在隔壁房間，也依然免不了要受到這股力量的侵蝕。索性官靈月的靈氣充沛，很好的阻擋了通靈珠外洩的陰邪之氣。
好在這地牢構造特殊，她們在下面這麽大動靜，也不會知曉。為了不讓通靈珠的力量洩露一絲一毫，紅衣也是煞費苦心才建成的這個地牢。否則，憑沐晟澤的功力，也不至於林玉沁攜著通靈珠在沐府地下這麽多年都不被人察覺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林玉沁和官靈月才放心大膽的交換通靈珠。
時間過去了很久，林玉沁只覺心房一空，隨即一股清流席卷而來，那通靈珠終於徹底的離開了她的心房。官靈月的靈氣補充的及時，保護了林玉沁的心臟不受侵害。通靈珠漸漸被逼出林玉沁體內，徑直撲向官靈月的身體，官靈月只覺胸口一陣猛烈的沖擊，頓時身體內像火燒一般灼痛。通靈珠的力量在官靈月體內游走，灼熱的痛感刺激著官靈月。這種痛感比在幽水石室中有過之而無不及。好像全身的靜脈都要炸開一般。官靈月不得不調用全部的靈氣來抵禦這股熱浪。空氣一下子變冷了。
又過了許久，林玉沁的體力漸漸恢覆了，沒有了通靈珠的力量，林玉沁只覺身體說不出的舒爽。好像回到了當年的時候。二十年了，她終於擺脫了通靈珠的控制。可是，這壓力卻被月兒承擔了。林玉沁此時此刻也不知到底是什麽心情。
官靈月一直在與通靈珠對抗，她耗費巨大的靈氣使得通靈珠的邪氣沒有蔓延到關鍵部位。但邪氣已經住進體內，而且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強大。無論如何，都要毀了它。
“月兒，怎麽樣了？”
“大夫人，放心吧，一切順利。”官靈月吐了吐氣，緩緩說道。天知道她剛剛經歷了怎樣的折磨和困境。索性牢房裏沒有光，大夫人不會武功，所以察覺不到剛才的兇險。
“已經過了幾個時辰了，只怕天就快亮了，我們須得盡快使用千面蠱。”白靈說道。
“好。”
“我會從孔洞之中將蠱蟲祭出，蠱蟲嗅到人的味道，會自行找上你們。你們只需坐好不要動，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說罷，白靈祭出千面蠱，雙腿盤坐在地上，雙手交叉於胸前，一只手的手指指向上方。口中念念有詞。須臾，林玉沁和官靈月只覺臉上奇癢無比，實在是忍不住想去抓，但又不得不忍著。過了一會兒，那種很癢的感覺消失了。隨即，又覺臉上辣辣的刺痛感襲來。忍過這段時間，便沒有什麽感覺了。
“好了。”白靈似乎有些疲累。
官靈月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膚仍舊光滑細膩，倒是眼角有些褶皺，到底年紀大了。不過也能想象的到，林玉沁年輕的時候，是怎樣的美麗。那張病容還依然烙印在官靈月的腦海裏。
“大夫人，我要回到你的房間去了。”
“去吧。”
兩人互換了衣衫，官靈月便順著暗道回到了隔壁的房間。剛剛探出頭，昏暗的光便照了進來。
“原來這間石室竟然有光。”在黑暗中呆的久了，官靈月竟有些不適應了。索性這裏的光並不明亮刺眼。
官靈月靠著墻邊坐了下去，眼下通靈珠已經到了她的體內，可是要怎樣才能聯絡到無憂呢。小寶也不知道最後如何了。
“這千面蠱可以堅持一段時間，放心好了，紅衣不會發現的。”
“可是我們要怎麽出去呢，一直被關在這裏，那麽雲川就會受到牽制。”
“哎，等吧，除了等，還能做什麽呢。”
天已經蒙蒙亮了，黎明前正是大家睡的最熟的時候。沐雲帆最近無心睡眠，這夜同樣如此。躺在床上，似乎聽到了些動靜。起身發現是沐雲州和官小寶。
“你們怎麽來了？”沐雲帆大驚。
“放心，沒人發現我們。”沐雲州說道。
“你？居然活著？”沐雲帆轉頭又對官小寶說。官小寶好像又長高了，也不再是那個稚氣未脫的孩子了。身上竟也帶了些成熟的味道。
“我當然活著，你是不是很失望。”
“沒有，和我有什麽關系。只是好奇罷了。”
“等了這麽多天，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我看，我們是不是要創造個時機。”
“你什麽意思？不相信我？”沐雲帆說。
“雲州自然是相信大哥的，只不過事不宜遲，林谷主那邊壓力很大。我們須盡快救人，免得夜長夢多。”
“你當我不想嗎？只是，我母親最近都住在翠柳軒，怕是到了關鍵時候，不能出半點差池，所以，她看得很緊。我根本沒有半點機會。”
“反正來都來了，不如鬧點兒大的。”沐雲州說道。
“大的？你想做什麽？”
“自然按照我家公子的意思，既然來了，那就不要空手而歸，不攪得沐府一團亂，我們豈不是白來了。”官小寶的氣勢逼人，倒是讓沐雲帆不敢直視。
☆、謠言
“啊，天啊，沐家妾室是苗疆巫族的人！”
“哎呦，可不是，這告示上寫的清清楚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嘖嘖。”
“這下有熱鬧看咯，中原最鼎盛的沐家竟然窩藏巫族的人。”
一大早江城的大街便被圍得水洩不通，早已經有巡城兵把街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沐晟澤。彼時，沐晟澤正在品嘗剛剛送來的碧螺春，看樣子心情不錯，聽說此事後，猛的將被子摔在地上，碎成幾半，地上的茶漬還騰騰冒著熱氣，而沐晟澤卻早已沖到了柳氏的別苑。
喜怒無常，是沐晟澤近日來一貫的作風。柳氏早已經習慣了。當沐晟澤以掌力擊開房門時，柳氏正端坐床前繡著那幅至今仍未完成的手帕，見沐晟澤怒氣沖沖的樣子，也不過擡眼瞧了瞧了，隨即便不作理會。
“你隱藏的很好。”沐晟澤陰陽怪氣的說。
“你指什麽？”柳氏雖好奇沐晟澤怎麽突然問這個，但表面仍是不動聲色。
“你是巫族的人。”
柳氏拿著繡花針的手微微一顫，緊接著順勢將針穿過手帕，繼續繡著。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別裝了，外面都傳開了。”沐晟澤很看不慣柳氏這種淡然無事的態度，似乎在看一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發了瘋的人的一般。沐晟澤猛的沖到柳氏身旁，粗暴的把柳氏從床上拽下來狠狠摔在地上，登時，柳氏嘴角溢出了血。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似乎已經暴露了，但看沐晟澤的表現，他還並不能完全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巫族的人，他在試探。
“夫君，妾身不知這消息從何而來，只是，妾身陪伴夫君左右二十餘年，為夫君生兒育女，從未多言多語。夫君還不知妾身是什麽樣的人麽，難道夫君寧可相信外面的謠言麽。”柳氏決定裝傻，趴在地上啜泣起來。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沐晟澤見柳氏這般，抓起她的手腕將她扶起，順勢探了探她的脈搏，的確是個尋常女子，沒有半點功力。看來倒是自己莽撞了。只是這消息到底是何人散布的。
“夫君，妾身知道外面的事，本不該多言，只是，夫君連日來與齊州泰州的人相持不下，只怕是有人故意制造謠言，中傷妾身，讓夫君把精力投入到妾身這裏，好讓一些人趁機喘息……”
未待柳氏說完，沐晟澤冷哼一聲：“手都伸到我的沐府裏了，陰險。”沐晟澤瞳孔一縮，露出一個極其危險的眼神。
沐晟澤拂袖離開柳氏的別苑，路上卻不由得郁悶起來，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總是沒由來的生氣，找不到發洩之處，好像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了，甚至很顯而易見的事都思慮不到，難道真的是老了麽？
“你看，他根本不會相信那個謠言。”沐雲州說道。
“他當然不會相信。”官小寶說。“我們的目的不是沐晟澤，是紅衣，只有她自己露出馬腳。”
“哦？”
“雖然她騙過了沐晟澤，當然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柳氏那番話很有道理。只不過既然有人散布了消息，那麽不管是誰，對柳氏來說都是個危險的信號。她一定會主動出擊，找到那個散布謠言的人。”官小寶說道。
“所以，我們其實根本不必在乎沐晟澤相信與否，只要柳氏這邊有動靜，我們立刻趁機救人，對麽。”
“是的，只不過，柳氏在動身之前，一定會先去地牢看一看。”
“你說的？”沐雲州挑了挑眉。
“我家公子說的。”官小寶擡了擡下巴。
果然，當天深夜，紅衣去了地牢。
“白靈，想不到你人都被關在這裏了，消息還是傳的那麽快。”紅衣陰沈的聲音在幽暗的地牢響起。
“什麽消息？”白靈似乎累極了，聲音裏盡是虛弱。
“看來你不知道？”紅衣的嗓音提高了幾度，顯得有些尖銳。
“如你所說，我人都在這裏了，甚至連一絲光亮都看不見，我又如何知道。”
“哼，不要妄想有人會把你救走。”
紅衣知道從她這裏問不到什麽了，便徑直往裏間的牢房走去，路過中間的牢房，紅衣略微放慢了腳步，卻沒有停留，她知道官靈月就在裏面，像個幽靈一般，黑暗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麽。況且紅衣也不能把她怎麽樣，留著她的用途就是來牽制沐雲川的。一個傀儡的契約人，掀不起什麽風浪。
腳步在裏間的牢房停下了。微微泛黃的光線下躺著一個瘦弱的女子。
“林玉沁。”紅衣高昂的擡起頭，眼睛向下低垂，似乎在看一只螞蟻，在她眼裏，林玉沁也真的就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螞蟻，所有的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
“嗯……”輕輕的聲音從鼻尖發出，但林玉沁卻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放心好了，還剩最後一步，我還需要好好準備準備，今天我是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只不過，來看一看你現在是副什麽樣子。”尖銳的聲音回蕩在昏暗的牢房裏，卻沒有得到回應。
“我知道你很高傲，我也知道沐晟澤心裏只有你一個人。哈哈哈。不過，有件事，我想還是趁著你清醒的時候告訴你。這樣或許會更加有趣。”紅衣妖媚的聲音讓林玉沁沒由來的感到十分不舒服。
“其實，沐晟澤還是那個沐晟澤，他沒有變，在他的心裏永遠都只有你一個人的位置。不管我當年如何百般討好，他始終都不會正眼看我一眼，不過是因為你的緣故，他才同意納我進門。你只以為，當年林府滅門一事是沐晟澤一手操控，為的就是通靈珠和秦州林府的勢力。但是我告訴你，早在沐晟澤帶你回秦州治病之前，我便已經給沐晟澤中下了控心蠱。當我喚醒蠱蟲之時，他便會對我言聽計從。”
紅衣停頓了一會兒，地牢裏很安靜。許久，傳來一絲微弱的聲音。
“所以，一切都是你在操控，你利用沐晟澤在江湖的地位來達到你自己的目的。”
“不錯。”
“我真是瞎了眼。”
“現在知道也不晚。沐晟澤已經練成了血蝠功，他的脾氣日漸殘暴，他就快要成魔了。等到通靈珠真正被我控制的那天，我第一個，就用沐晟澤來試試通靈珠的威力。”紅衣的聲音很低，很平，卻讓人不免渾身戰栗。
“是不是很有趣，看著兩個相愛的人見面卻互不認識，曾經的夫妻刀兵相見，哈哈哈哈。林玉沁，我知道這二十年來你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恨著沐晟澤，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為你死去的林府家人報仇。可惜啊，可惜你這二十年來，根本就是恨錯了人。哈哈哈哈哈……”
林玉沁的笑聲像一個魔咒回蕩在林玉沁耳邊。“你根本就是恨錯了人……”
“紅衣出來了，該我們了。”房頂上沐雲州和官小寶斂氣凝神，就等著這一刻。
“不好了，不好了！清蓮閣失火了！”紅衣聽到騷亂之時，只見漫天紅色從清蓮閣方向閃現，清蓮閣離自己的別苑很近，若是火勢蔓延，只怕不妥。紅衣忙加緊腳步往別苑走去。
沐雲州和官小寶一前一後從房頂躍下，官小寶按照之前的記憶，找到機關，順利到了地牢。
“終於來了。”沐雲帆早已經等在那裏了。在紅衣沒有出來之前，他就埋伏在正房裏，等到紅衣出去後，立刻下去解決守衛。時間緊迫，大家沒有浪費時間，沐雲帆沒有牢門的鑰匙，守衛也沒有。平時送飯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窗口，只夠伸進去碗筷的大小。
鑰匙是被紅衣貼身收在身上的，沐雲帆不可能得到。所以，只看官小寶了。
“跟了洛公子那麽久，想來這鎖也難不倒你咯。”沐雲州醋溜溜的說。
“這個時候了，還開玩笑，沒正形。”說話的是官小寶。
被個小孩子教訓了，沐雲州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站在一旁，不再說話了。
☆、救錯了人
“這鎖可好解？”沐雲帆低聲問道。
“沒問題。”官小寶拿著一根鐵絲在鎖眼處□□了幾下，耳朵緊緊貼在鎖眼仔細的聽裏面的機括。手上仍是不閑著，一點一點的找準位置，只聽哢噠一聲，鎖開了。
“可是白靈夫人？”沐雲州問道。
“你是何人？”
“夫人，我們是洛公子派來救你的。”官小寶說。
“你們竟然真的找到了這裏。”白靈有些訝異。
“快走吧夫人。”
沐雲州扶過白靈夫人，官小寶便繼續去開下一把鎖。沐雲帆把事先準備好的兩個丫鬟帶來，讓白靈夫人與其中一個換了衣服，把那丫鬟關進牢房，重重的將門關上。
“月姐姐，快來。”第二道門打開，小寶按捺不住欣喜，忙開口說道。
“你們是……”躺在中間牢房裏的正是和官靈月交換通靈珠的林玉沁，見到來人，先是一驚，猛然便想到官靈月給他提過的那個和她同是契約人的小寶。
“快走，他們是救你的。”隔壁的牢房傳來蒼老的聲音，林玉沁心頭一震，若是就這麽走了，月兒怎麽辦。
“月姑娘，別在耽誤時間了，清蓮閣堅持不了多久，快走。”沐雲州沒有再給林玉沁詢問的時間，同官小寶一起將帶著官靈月面容的林玉沁帶了出來。不容林玉沁開口，白靈便幫著一起把衣服換了過來，同樣塞進去一個丫鬟。因著這兩處牢房沒有光線，那兩個丫鬟又被事先下了藥，所以，守衛根本不會發現人被救走了。除非等到紅衣親自來才能發現，不過等到那時，他們想必早已經到了安全地帶了。
白靈的手法很高明，不單單是變換了容貌，連聲音也一同變了。不然，只怕一開口便要露餡了。
房門被關上了，一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剩官靈月一個人了。
“這樣也好。”官靈月嘆息了一聲。
幾個人從地牢出來，外面仍舊是亂成一團。沐雲帆迅速趕到清蓮閣，趁此拖住紅衣。
“不對，你不是月姐姐。”出了地牢後，官小寶立刻察覺到身旁這個女子沒有官靈月的靈氣。
“小寶，你說什麽？”
“有人來，我們先出去再說。”白靈警惕的說。
無奈，幾人只好小心翼翼的從另一條暗道出去，這暗道便是官靈月之前和官小寶提過的連接沁園和翠柳軒的暗道。雖然先前只是猜測，但前不久得到了沐雲帆的證實。從這條暗道出去，剛好就是沁園林玉沁的房間。
“又回到這裏了，二十年了。”從暗道出來，熟悉的墨香味刺激著林玉沁的神經。
“又？二十年？”沐雲州反覆喃喃著，腦袋好像炸開一般看著眼前這個‘官靈月’。
“你是……”
“林玉沁。”
三個字很隨意的脫口而出。
“沁，沁姨娘……”
“雲公子的母親啊。”官小寶也有些震驚。“那，怎麽會是月姐姐的臉，月姐姐呢？”
“此事說來話長，月姑娘暫時不能離開地牢。容後再給大家詳細說。我們趕緊想想怎麽出去吧。”白靈說道。她早就知道了林玉沁的存在，所以此刻她是最冷靜的一個。她心知肚明，那場火是他們早就設計好了的，紅衣口中所謂的消息，也一定是他們放出去的。
“出去並不難，沁園裏有一條秘密通道，直接通道沐府外面。”林玉沁開口道。
“秘密通道？”
“哎，那是我父親給我留出來的。早在我嫁到沐府的那天，那條通道便被打通了。就是園子裏那處蓮花池。父親怕我萬一遇到危險，至少可以自救。”
“那蓮花池不是通向翠柳軒的廢井麽？”小寶說道。
“往另一個方向游，就是出府的通道。”林玉沁說道。
“我真的懷疑，我家裏到底有多少地下暗道。”沐雲州說。
“說不定你房間下面就有一條也未可知啊。”官小寶挖著鼻孔說。
“那就事不宜遲，大家，都會水的吧。”
“當然。”
水下通道很長，林玉沁從來沒有走過這條水路。時隔多年，甚至懷疑這通道到底還存不存在。幾人有些疲累，雖是夏季，但子夜仍舊有些微涼，幾人時不時探出頭來換換氣，再繼續向前游。最後一次探出頭時，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天就快亮了。不過此時他們已經確定離開了沐府的範圍，只是，四處茫茫水面，不知道該往哪邊游。
林玉沁在漂著，四處看了看，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熟悉。
“前面應該就是蒲江渡口了，當年我遇襲的地方。”
“這麽說，我們就要到秦州地界了。”沐雲州說道。
“從這往延平關要多遠？”白靈急切的問。
“去延平關我們要往正西走。從蒲江渡口上岸，穿過小竹林，沿著大路徑直往西走，差不多一天半的路程。”林玉沁說道。
“趁天亮前上岸，不然很容易被發現。”官小寶說道。
眾人歇了片刻，覆又往前游去了。
清蓮閣的大火直到天亮才被撲滅。柳吉安排下人救火，柳氏等在別苑中。心裏十分焦急，若是被人發現了機關，只怕不好收拾。況且，這個時候忽然失火，到底是偶然事件還是有人故意為之，柳氏提高了警惕。打算此事過後，再到地牢探一探。
沐雲帆匆匆趕回，看到大火也是大吃一驚。
“舅舅，何人在我清蓮閣縱火？”沐雲帆有些慍怒。
“不知，雲帆怎的這麽晚才回來。”
“額，我，我去了街上，後來聽說沐府失火，立刻就回來了。”
沐雲帆有些吞吞吐吐，柳吉便知道他說的街上是哪裏了，笑了笑說。
“哪種地方，還是少去為妙。”
“知道了，舅舅。”
沐雲帆緩緩舒了口氣，看了看天色，想來他們一定逃了出去了，好在沒有被發現。
第二日一大早，江城的大街上又擠滿了人，津津樂道的在說著什麽。
“聽說沐晟澤的小妾和沐府管家私通。”
“啊！”眾人聽後都是一片驚訝之聲。
“怎麽會呢，沐府管家是那小妾的兄長。肯定是瞎造謠。”
“嘁，他說是兄長就一定是兄長了？據說是小妾嫁到沐家之前就和那管家在一起了，保不齊就是那小妾的情哥哥呢。”
“就是就是，兩人來了裏應外合，把沐府萬貫家財弄到自己手裏，日後天涯海角，逍遙自在去了，哈哈哈。”那些人猥瑣的笑著說著。
謠言很快就傳到了沐府。
“哼，這些人還有完沒完，到底是什麽人在暗地裏放消息。”柳吉憤恨的說著，一邊還觀察著沐晟澤的臉色。
沐晟澤閉著雙眼，想著這兩天的謠言，又想到了幾年前飄過心頭一閃而過的想法。似乎，雲帆的樣貌的確很像柳吉。起初沐晟澤以為是柳氏的緣故，畢竟他二人是兄妹。可如今來看，到底是不是兄妹，除了他們兩個，別人不會知道的。沐晟澤睜開眼打量了一番柳吉，胖胖的身材，圓滾滾的臉上堆滿笑意。但那笑容卻讓人感覺極不舒服。
“來人！把管家和二夫人分別關押。”沐晟澤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柳吉臉色微變，隨即又恢覆到那幅笑嘻嘻的樣子。
“哎，想不到主公竟然會被謠言所左右。”
沐晟澤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柳吉的背影，慢慢回想這幾年的事情。
☆、團聚
當初柳氏嫁到沐府之時，好像自己並不十分中意她，不過是礙著玉沁的面子，才勉強接受她，只有一次，柳氏便懷了雲帆。再後來，不知為何，自己就喜歡了柳氏，可到底是為何喜歡呢。
沐晟澤不禁皺了皺眉。
“玉沁……”這麽多年沐晟澤也一直在尋找林玉沁的下落，為的就是她體內的通靈珠。時間久了，沐晟澤漸漸的忘卻的林玉沁，他只記得通靈珠。卻忘了為何單單要找這個女人。現在想起，胸口又莫名的感覺一陣空虛，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轉而，又想到了陰月，那個同樣給自己生下一個兒子的女子。血蝠功心法就是陰月給自己的。這是巫族心法，陰月既然好不容易得到了，又為何自己不去修煉。她真的就舍得把心法給自己麽？沐晟澤突然開始懷疑當年陰月出現在自己身邊，是不是早就有人設計好了。
沐晟澤越想越煩躁，這段時間，他好像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神思清明。索性離開房間去外面走走。卻不想碰到了沐雲帆。
“父親。”沐雲帆如往常一樣微微躬下身子，低著頭，恭敬的說。早已聽了消息，也聽說了沐晟澤把母親和舅舅關了起來。現在看到眼前這個人，這個不是他父親，卻叫了二十幾年父親的人，沐雲帆不禁有些恐懼。他不知道他會怎麽做。
“擡起頭來。”沐晟澤居高臨下的說。
沐雲帆把頭擡起，沐晟澤那張嚴肅的帶著慍怒的臉龐映入眼簾，沐雲帆十分不自在。沐晟澤沒有理會他的不自然，只是細細的打量著那張臉。眼睛很明亮，卻總是帶著一絲詭譎，曾經沐晟澤很欣賞沐雲帆的智慧和穩重，如今看來，那滿腹謀略，不過是承自他人。盡管所有人都把今早的消息當做謠言，可沐晟澤此刻卻十分篤定，沐雲帆絕不是他親生的。想到這裏，沐晟澤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徑直走到關押柳氏的房間。
沐雲帆呆楞的站在原地，心想，他到底還是知道了。
再說沐雲州幾人，自蒲江渡口上了岸，幾人生了堆火，烤了烤濕透了的衣服。官小寶叫幾人在原處休息，自己則進了城中搞了幾匹馬，順便拿了些吃的。
“小寶，你這麽有神通，嘖嘖，居然能弄到馬。還有個姑娘。”沐雲州看著官小寶身後那位清冷的女子，總是覺得有幾分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看到過。
“城中有我們的眼線。”官小寶不以為意的說。
“你真的是越來越像洛無憂了。”
“我比無憂哥哥差的遠了。哦，這位是梨落姐姐，公子身邊的人。”
梨落與眾人互相致意。幾人閑聊了幾句，吃了些吃食，頓覺渾身舒爽，若是能好好睡上一覺就更好了。只不過，眼下還不是安全的地方。幾人躍身上馬，飛快的趕往宛城。一路無事。
“父親，這蠱毒著實厲害，我現在也只能讓毒性不再蔓延，我想，只有母親能徹底解毒了。”林芷溪說道。
“哎，夫人現在下落不明，延平關又失守，眼下兵力捉襟見肘，若是沐晟澤強攻，只怕宛城斷難守住。”這些日子，日日憂愁，林楓一瞬間老了許多。
“林谷主寬心，我家公子一定有辦法救出夫人的。”
“倒是欠了洛公子許多人情啊。”
“林谷主這是哪裏的話。”
“報，報谷主，夫人回來了！”
“什麽？！”林楓大驚，忙移步出去，林芷溪和陸植跟在後面，在見到白靈的時候，一顆心才算落了地。一家三口終是團聚了。
“沐公子，真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陸植打量一番沐雲州，一派雄姿勃發之氣，陸植微微一笑，秦長安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如此還要多謝陸先生了，只是，段公子他……”
“好了，過去的就不要再提了。聽說沐坤死了，我想，段兄可以瞑目了。”
“但願吧。”
林芷溪走到林玉沁身邊，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樣貌清秀異常，但卻並未感受到空靈的感覺，反而是一番淡然，像是看破世俗一般，根本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氣質。
“你是，月姑娘？”林芷溪有些不確定。
林玉沁微微笑著，搖了搖頭。
“看我，只顧忙著團圓，一時高興竟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說著，白靈走到林玉沁身邊，手指在虛空中繞了幾圈，停頓在胸口處，指尖朝向，口中念念有詞，須臾，林玉沁的面部開始發生變化。林楓和林芷溪怔怔的看著，最後關頭，林楓的瞳孔猛的睜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大，大小姐！”
“楓哥。”
“是林府大小姐，雲川公子的生母！”林芷溪也十分震驚。
“別顧著震驚了，快給我們準備些飯菜，一路上都沒有歇息，問候的話還是吃了飯再說吧。”白靈見到林楓之後，才恢覆她原本跳脫活潑的樣子。林芷溪這活潑的性子，就是隨著母親。
飯後，眾人吃了些茶點，林玉沁便將這麽多年發生的事情大致說與眾人聽。
“所以，是白靈夫人用蠱術讓二人改變容顏，現在是月姑娘承受了通靈珠的壓力，關在裏間的正是她。”沐雲州說道。
“是的。”
“只怕，若是大哥知道救錯了人，要郁悶很久了。”
“那這麽說來，沐晟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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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子，屬下剛遇到沐公子，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場更加強大了，他的武功修為有很大的進步，也較從前更加沈穩了。”
“有他在，我們倒是可以喘口氣了。至少，他除掉了沐坤。”
溫語雖然已經習慣了洛無憂冷冰冰的態度，但是，這樣的語氣，完全把沐公子當成一個合作的對象，甚至當成一顆棋子。讓溫語有些不好受。畢竟，靜安寺全部被滅口，活下來的只有陸文心一人，也只有她知道兇手是沐坤。那麽，沐雲州得來的消息，自然是公子命人放出去的。他想借沐雲州之手除掉沐坤。
溫語不免有些黯然，待公子喝完了藥，溫語便退下去了。自從公子病好了以後，從不願意別人服侍左右，溫語也是無奈。
☆、交換
沐雲帆知道林玉沁的計劃，這幾天倒是著實有些心焦，因為擔心林玉沁是不是已經把通靈珠交給了月兒。但又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去救人。畢竟府裏到處都是母親的眼線。若是沒有安排妥當，貿然相救，只怕不會成功。
官小寶也已經到了晉州江城，與沐雲州取得了聯系。兩人許久未見，自是免不了一番感慨。想想當年的小寶還不過是個嘴饞的孩子，如今竟也長大了，俊秀的五官，高深的武功，想他日也必定能成大器。
再說林玉沁三人。自從官靈月告訴她自己可以承擔通靈珠的力量之後，林玉沁卻有些揪心。從官靈月的口中，她多少還是知道雲川與她只見的情意，若是要雲川親手殺了官靈月，只怕他根本無法下手。但若換成是自己，難道要雲川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麽。
“大夫人，我知道你在擔心著什麽。其實你根本不必顧慮的。我違背契約，早晚都是一死。這樣的選擇，是最好的不是麽。”
“哎……”
“大夫人，您是雲川生母，總不能讓雲川背負弒母的罪名啊。無論如何，沐晟澤都不會放過我，況且，我體內的靈氣也許可以消磨一部分通靈珠的陰氣，不管怎樣，通靈珠交給我都是最好的選擇。或許，最後還有一線生機。”
“玉沁小姐，時間不多了，若是再猶豫不決，等到通靈珠徹底被紅衣控制了，便再無回天之力了。”白靈說道。“天意如此，玉沁小姐還是以大局為重吧。”
“好吧……”無力的聲音傳來，官靈月卻是緩緩舒了口氣，似乎心裏那塊巨石終於放下了。
“只是，對不起了，無憂。”官靈月小聲喃喃道。
是夜，待守衛送過飯後，三人算了算時間，確定大家該睡下的時候。林玉沁到了官靈月的屋子裏。白靈在另一間屋子替她二人守護。
“月兒……”
“大夫人什麽都不要說了。我們開始吧。”
林玉沁與官靈月相對而坐。黑暗中，兩人將雙手伸出，手掌接觸的瞬間，官靈月只覺一股強大的氣流在沖擊著自己。似乎那通靈珠更願意住進官靈月的身體。
林玉沁也覺得身體內的力量迅速的在流失。同時又有一股清涼的氣流流過，在體內盡情游走，奇經八脈只覺異常涼爽舒適。
兩股氣流交匯，一純一邪，空氣中一寒一熱交相輝映。兩人與白靈的牢房雖然只有一個孔洞，但那股強大的氣流到處亂竄，白靈即便是在隔壁房間，也依然免不了要受到這股力量的侵蝕。索性官靈月的靈氣充沛，很好的阻擋了通靈珠外洩的陰邪之氣。
好在這地牢構造特殊，她們在下面這麽大動靜，也不會知曉。為了不讓通靈珠的力量洩露一絲一毫，紅衣也是煞費苦心才建成的這個地牢。否則，憑沐晟澤的功力，也不至於林玉沁攜著通靈珠在沐府地下這麽多年都不被人察覺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林玉沁和官靈月才放心大膽的交換通靈珠。
時間過去了很久，林玉沁只覺心房一空，隨即一股清流席卷而來，那通靈珠終於徹底的離開了她的心房。官靈月的靈氣補充的及時，保護了林玉沁的心臟不受侵害。通靈珠漸漸被逼出林玉沁體內，徑直撲向官靈月的身體，官靈月只覺胸口一陣猛烈的沖擊，頓時身體內像火燒一般灼痛。通靈珠的力量在官靈月體內游走，灼熱的痛感刺激著官靈月。這種痛感比在幽水石室中有過之而無不及。好像全身的靜脈都要炸開一般。官靈月不得不調用全部的靈氣來抵禦這股熱浪。空氣一下子變冷了。
又過了許久，林玉沁的體力漸漸恢覆了，沒有了通靈珠的力量，林玉沁只覺身體說不出的舒爽。好像回到了當年的時候。二十年了，她終於擺脫了通靈珠的控制。可是，這壓力卻被月兒承擔了。林玉沁此時此刻也不知到底是什麽心情。
官靈月一直在與通靈珠對抗，她耗費巨大的靈氣使得通靈珠的邪氣沒有蔓延到關鍵部位。但邪氣已經住進體內，而且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強大。無論如何，都要毀了它。
“月兒，怎麽樣了？”
“大夫人，放心吧，一切順利。”官靈月吐了吐氣，緩緩說道。天知道她剛剛經歷了怎樣的折磨和困境。索性牢房裏沒有光，大夫人不會武功，所以察覺不到剛才的兇險。
“已經過了幾個時辰了，只怕天就快亮了，我們須得盡快使用千面蠱。”白靈說道。
“好。”
“我會從孔洞之中將蠱蟲祭出，蠱蟲嗅到人的味道，會自行找上你們。你們只需坐好不要動，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說罷，白靈祭出千面蠱，雙腿盤坐在地上，雙手交叉於胸前，一只手的手指指向上方。口中念念有詞。須臾，林玉沁和官靈月只覺臉上奇癢無比，實在是忍不住想去抓，但又不得不忍著。過了一會兒，那種很癢的感覺消失了。隨即，又覺臉上辣辣的刺痛感襲來。忍過這段時間，便沒有什麽感覺了。
“好了。”白靈似乎有些疲累。
官靈月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膚仍舊光滑細膩，倒是眼角有些褶皺，到底年紀大了。不過也能想象的到，林玉沁年輕的時候，是怎樣的美麗。那張病容還依然烙印在官靈月的腦海裏。
“大夫人，我要回到你的房間去了。”
“去吧。”
兩人互換了衣衫，官靈月便順著暗道回到了隔壁的房間。剛剛探出頭，昏暗的光便照了進來。
“原來這間石室竟然有光。”在黑暗中呆的久了，官靈月竟有些不適應了。索性這裏的光並不明亮刺眼。
官靈月靠著墻邊坐了下去，眼下通靈珠已經到了她的體內，可是要怎樣才能聯絡到無憂呢。小寶也不知道最後如何了。
“這千面蠱可以堅持一段時間，放心好了，紅衣不會發現的。”
“可是我們要怎麽出去呢，一直被關在這裏，那麽雲川就會受到牽制。”
“哎，等吧，除了等，還能做什麽呢。”
天已經蒙蒙亮了，黎明前正是大家睡的最熟的時候。沐雲帆最近無心睡眠，這夜同樣如此。躺在床上，似乎聽到了些動靜。起身發現是沐雲州和官小寶。
“你們怎麽來了？”沐雲帆大驚。
“放心，沒人發現我們。”沐雲州說道。
“你？居然活著？”沐雲帆轉頭又對官小寶說。官小寶好像又長高了，也不再是那個稚氣未脫的孩子了。身上竟也帶了些成熟的味道。
“我當然活著，你是不是很失望。”
“沒有，和我有什麽關系。只是好奇罷了。”
“等了這麽多天，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我看，我們是不是要創造個時機。”
“你什麽意思？不相信我？”沐雲帆說。
“雲州自然是相信大哥的，只不過事不宜遲，林谷主那邊壓力很大。我們須盡快救人，免得夜長夢多。”
“你當我不想嗎？只是，我母親最近都住在翠柳軒，怕是到了關鍵時候，不能出半點差池，所以，她看得很緊。我根本沒有半點機會。”
“反正來都來了，不如鬧點兒大的。”沐雲州說道。
“大的？你想做什麽？”
“自然按照我家公子的意思，既然來了，那就不要空手而歸，不攪得沐府一團亂，我們豈不是白來了。”官小寶的氣勢逼人，倒是讓沐雲帆不敢直視。
☆、謠言
“啊，天啊，沐家妾室是苗疆巫族的人！”
“哎呦，可不是，這告示上寫的清清楚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嘖嘖。”
“這下有熱鬧看咯，中原最鼎盛的沐家竟然窩藏巫族的人。”
一大早江城的大街便被圍得水洩不通，早已經有巡城兵把街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沐晟澤。彼時，沐晟澤正在品嘗剛剛送來的碧螺春，看樣子心情不錯，聽說此事後，猛的將被子摔在地上，碎成幾半，地上的茶漬還騰騰冒著熱氣，而沐晟澤卻早已沖到了柳氏的別苑。
喜怒無常，是沐晟澤近日來一貫的作風。柳氏早已經習慣了。當沐晟澤以掌力擊開房門時，柳氏正端坐床前繡著那幅至今仍未完成的手帕，見沐晟澤怒氣沖沖的樣子，也不過擡眼瞧了瞧了，隨即便不作理會。
“你隱藏的很好。”沐晟澤陰陽怪氣的說。
“你指什麽？”柳氏雖好奇沐晟澤怎麽突然問這個，但表面仍是不動聲色。
“你是巫族的人。”
柳氏拿著繡花針的手微微一顫，緊接著順勢將針穿過手帕，繼續繡著。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別裝了，外面都傳開了。”沐晟澤很看不慣柳氏這種淡然無事的態度，似乎在看一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發了瘋的人的一般。沐晟澤猛的沖到柳氏身旁，粗暴的把柳氏從床上拽下來狠狠摔在地上，登時，柳氏嘴角溢出了血。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似乎已經暴露了，但看沐晟澤的表現，他還並不能完全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巫族的人，他在試探。
“夫君，妾身不知這消息從何而來，只是，妾身陪伴夫君左右二十餘年，為夫君生兒育女，從未多言多語。夫君還不知妾身是什麽樣的人麽，難道夫君寧可相信外面的謠言麽。”柳氏決定裝傻，趴在地上啜泣起來。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沐晟澤見柳氏這般，抓起她的手腕將她扶起，順勢探了探她的脈搏，的確是個尋常女子，沒有半點功力。看來倒是自己莽撞了。只是這消息到底是何人散布的。
“夫君，妾身知道外面的事，本不該多言，只是，夫君連日來與齊州泰州的人相持不下，只怕是有人故意制造謠言，中傷妾身，讓夫君把精力投入到妾身這裏，好讓一些人趁機喘息……”
未待柳氏說完，沐晟澤冷哼一聲：“手都伸到我的沐府裏了，陰險。”沐晟澤瞳孔一縮，露出一個極其危險的眼神。
沐晟澤拂袖離開柳氏的別苑，路上卻不由得郁悶起來，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總是沒由來的生氣，找不到發洩之處，好像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了，甚至很顯而易見的事都思慮不到，難道真的是老了麽？
“你看，他根本不會相信那個謠言。”沐雲州說道。
“他當然不會相信。”官小寶說。“我們的目的不是沐晟澤，是紅衣，只有她自己露出馬腳。”
“哦？”
“雖然她騙過了沐晟澤，當然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柳氏那番話很有道理。只不過既然有人散布了消息，那麽不管是誰，對柳氏來說都是個危險的信號。她一定會主動出擊，找到那個散布謠言的人。”官小寶說道。
“所以，我們其實根本不必在乎沐晟澤相信與否，只要柳氏這邊有動靜，我們立刻趁機救人，對麽。”
“是的，只不過，柳氏在動身之前，一定會先去地牢看一看。”
“你說的？”沐雲州挑了挑眉。
“我家公子說的。”官小寶擡了擡下巴。
果然，當天深夜，紅衣去了地牢。
“白靈，想不到你人都被關在這裏了，消息還是傳的那麽快。”紅衣陰沈的聲音在幽暗的地牢響起。
“什麽消息？”白靈似乎累極了，聲音裏盡是虛弱。
“看來你不知道？”紅衣的嗓音提高了幾度，顯得有些尖銳。
“如你所說，我人都在這裏了，甚至連一絲光亮都看不見，我又如何知道。”
“哼，不要妄想有人會把你救走。”
紅衣知道從她這裏問不到什麽了，便徑直往裏間的牢房走去，路過中間的牢房，紅衣略微放慢了腳步，卻沒有停留，她知道官靈月就在裏面，像個幽靈一般，黑暗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麽。況且紅衣也不能把她怎麽樣，留著她的用途就是來牽制沐雲川的。一個傀儡的契約人，掀不起什麽風浪。
腳步在裏間的牢房停下了。微微泛黃的光線下躺著一個瘦弱的女子。
“林玉沁。”紅衣高昂的擡起頭，眼睛向下低垂，似乎在看一只螞蟻，在她眼裏，林玉沁也真的就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螞蟻，所有的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
“嗯……”輕輕的聲音從鼻尖發出，但林玉沁卻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放心好了，還剩最後一步，我還需要好好準備準備，今天我是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只不過，來看一看你現在是副什麽樣子。”尖銳的聲音回蕩在昏暗的牢房裏，卻沒有得到回應。
“我知道你很高傲，我也知道沐晟澤心裏只有你一個人。哈哈哈。不過，有件事，我想還是趁著你清醒的時候告訴你。這樣或許會更加有趣。”紅衣妖媚的聲音讓林玉沁沒由來的感到十分不舒服。
“其實，沐晟澤還是那個沐晟澤，他沒有變，在他的心裏永遠都只有你一個人的位置。不管我當年如何百般討好，他始終都不會正眼看我一眼，不過是因為你的緣故，他才同意納我進門。你只以為，當年林府滅門一事是沐晟澤一手操控，為的就是通靈珠和秦州林府的勢力。但是我告訴你，早在沐晟澤帶你回秦州治病之前，我便已經給沐晟澤中下了控心蠱。當我喚醒蠱蟲之時，他便會對我言聽計從。”
紅衣停頓了一會兒，地牢裏很安靜。許久，傳來一絲微弱的聲音。
“所以，一切都是你在操控，你利用沐晟澤在江湖的地位來達到你自己的目的。”
“不錯。”
“我真是瞎了眼。”
“現在知道也不晚。沐晟澤已經練成了血蝠功，他的脾氣日漸殘暴，他就快要成魔了。等到通靈珠真正被我控制的那天，我第一個，就用沐晟澤來試試通靈珠的威力。”紅衣的聲音很低，很平，卻讓人不免渾身戰栗。
“是不是很有趣，看著兩個相愛的人見面卻互不認識，曾經的夫妻刀兵相見，哈哈哈哈。林玉沁，我知道這二十年來你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恨著沐晟澤，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為你死去的林府家人報仇。可惜啊，可惜你這二十年來，根本就是恨錯了人。哈哈哈哈哈……”
林玉沁的笑聲像一個魔咒回蕩在林玉沁耳邊。“你根本就是恨錯了人……”
“紅衣出來了，該我們了。”房頂上沐雲州和官小寶斂氣凝神，就等著這一刻。
“不好了，不好了！清蓮閣失火了！”紅衣聽到騷亂之時，只見漫天紅色從清蓮閣方向閃現，清蓮閣離自己的別苑很近，若是火勢蔓延，只怕不妥。紅衣忙加緊腳步往別苑走去。
沐雲州和官小寶一前一後從房頂躍下，官小寶按照之前的記憶，找到機關，順利到了地牢。
“終於來了。”沐雲帆早已經等在那裏了。在紅衣沒有出來之前，他就埋伏在正房裏，等到紅衣出去後，立刻下去解決守衛。時間緊迫，大家沒有浪費時間，沐雲帆沒有牢門的鑰匙，守衛也沒有。平時送飯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窗口，只夠伸進去碗筷的大小。
鑰匙是被紅衣貼身收在身上的，沐雲帆不可能得到。所以，只看官小寶了。
“跟了洛公子那麽久，想來這鎖也難不倒你咯。”沐雲州醋溜溜的說。
“這個時候了，還開玩笑，沒正形。”說話的是官小寶。
被個小孩子教訓了，沐雲州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站在一旁，不再說話了。
☆、救錯了人
“這鎖可好解？”沐雲帆低聲問道。
“沒問題。”官小寶拿著一根鐵絲在鎖眼處□□了幾下，耳朵緊緊貼在鎖眼仔細的聽裏面的機括。手上仍是不閑著，一點一點的找準位置，只聽哢噠一聲，鎖開了。
“可是白靈夫人？”沐雲州問道。
“你是何人？”
“夫人，我們是洛公子派來救你的。”官小寶說。
“你們竟然真的找到了這裏。”白靈有些訝異。
“快走吧夫人。”
沐雲州扶過白靈夫人，官小寶便繼續去開下一把鎖。沐雲帆把事先準備好的兩個丫鬟帶來，讓白靈夫人與其中一個換了衣服，把那丫鬟關進牢房，重重的將門關上。
“月姐姐，快來。”第二道門打開，小寶按捺不住欣喜，忙開口說道。
“你們是……”躺在中間牢房裏的正是和官靈月交換通靈珠的林玉沁，見到來人，先是一驚，猛然便想到官靈月給他提過的那個和她同是契約人的小寶。
“快走，他們是救你的。”隔壁的牢房傳來蒼老的聲音，林玉沁心頭一震，若是就這麽走了，月兒怎麽辦。
“月姑娘，別在耽誤時間了，清蓮閣堅持不了多久，快走。”沐雲州沒有再給林玉沁詢問的時間，同官小寶一起將帶著官靈月面容的林玉沁帶了出來。不容林玉沁開口，白靈便幫著一起把衣服換了過來，同樣塞進去一個丫鬟。因著這兩處牢房沒有光線，那兩個丫鬟又被事先下了藥，所以，守衛根本不會發現人被救走了。除非等到紅衣親自來才能發現，不過等到那時，他們想必早已經到了安全地帶了。
白靈的手法很高明，不單單是變換了容貌，連聲音也一同變了。不然，只怕一開口便要露餡了。
房門被關上了，一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剩官靈月一個人了。
“這樣也好。”官靈月嘆息了一聲。
幾個人從地牢出來，外面仍舊是亂成一團。沐雲帆迅速趕到清蓮閣，趁此拖住紅衣。
“不對，你不是月姐姐。”出了地牢後，官小寶立刻察覺到身旁這個女子沒有官靈月的靈氣。
“小寶，你說什麽？”
“有人來，我們先出去再說。”白靈警惕的說。
無奈，幾人只好小心翼翼的從另一條暗道出去，這暗道便是官靈月之前和官小寶提過的連接沁園和翠柳軒的暗道。雖然先前只是猜測，但前不久得到了沐雲帆的證實。從這條暗道出去，剛好就是沁園林玉沁的房間。
“又回到這裏了，二十年了。”從暗道出來，熟悉的墨香味刺激著林玉沁的神經。
“又？二十年？”沐雲州反覆喃喃著，腦袋好像炸開一般看著眼前這個‘官靈月’。
“你是……”
“林玉沁。”
三個字很隨意的脫口而出。
“沁，沁姨娘……”
“雲公子的母親啊。”官小寶也有些震驚。“那，怎麽會是月姐姐的臉，月姐姐呢？”
“此事說來話長，月姑娘暫時不能離開地牢。容後再給大家詳細說。我們趕緊想想怎麽出去吧。”白靈說道。她早就知道了林玉沁的存在，所以此刻她是最冷靜的一個。她心知肚明，那場火是他們早就設計好了的，紅衣口中所謂的消息，也一定是他們放出去的。
“出去並不難，沁園裏有一條秘密通道，直接通道沐府外面。”林玉沁開口道。
“秘密通道？”
“哎，那是我父親給我留出來的。早在我嫁到沐府的那天，那條通道便被打通了。就是園子裏那處蓮花池。父親怕我萬一遇到危險，至少可以自救。”
“那蓮花池不是通向翠柳軒的廢井麽？”小寶說道。
“往另一個方向游，就是出府的通道。”林玉沁說道。
“我真的懷疑，我家裏到底有多少地下暗道。”沐雲州說。
“說不定你房間下面就有一條也未可知啊。”官小寶挖著鼻孔說。
“那就事不宜遲，大家，都會水的吧。”
“當然。”
水下通道很長，林玉沁從來沒有走過這條水路。時隔多年，甚至懷疑這通道到底還存不存在。幾人有些疲累，雖是夏季，但子夜仍舊有些微涼，幾人時不時探出頭來換換氣，再繼續向前游。最後一次探出頭時，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天就快亮了。不過此時他們已經確定離開了沐府的範圍，只是，四處茫茫水面，不知道該往哪邊游。
林玉沁在漂著，四處看了看，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熟悉。
“前面應該就是蒲江渡口了，當年我遇襲的地方。”
“這麽說，我們就要到秦州地界了。”沐雲州說道。
“從這往延平關要多遠？”白靈急切的問。
“去延平關我們要往正西走。從蒲江渡口上岸，穿過小竹林，沿著大路徑直往西走，差不多一天半的路程。”林玉沁說道。
“趁天亮前上岸，不然很容易被發現。”官小寶說道。
眾人歇了片刻，覆又往前游去了。
清蓮閣的大火直到天亮才被撲滅。柳吉安排下人救火，柳氏等在別苑中。心裏十分焦急，若是被人發現了機關，只怕不好收拾。況且，這個時候忽然失火，到底是偶然事件還是有人故意為之，柳氏提高了警惕。打算此事過後，再到地牢探一探。
沐雲帆匆匆趕回，看到大火也是大吃一驚。
“舅舅，何人在我清蓮閣縱火？”沐雲帆有些慍怒。
“不知，雲帆怎的這麽晚才回來。”
“額，我，我去了街上，後來聽說沐府失火，立刻就回來了。”
沐雲帆有些吞吞吐吐，柳吉便知道他說的街上是哪裏了，笑了笑說。
“哪種地方，還是少去為妙。”
“知道了，舅舅。”
沐雲帆緩緩舒了口氣，看了看天色，想來他們一定逃了出去了，好在沒有被發現。
第二日一大早，江城的大街上又擠滿了人，津津樂道的在說著什麽。
“聽說沐晟澤的小妾和沐府管家私通。”
“啊！”眾人聽後都是一片驚訝之聲。
“怎麽會呢，沐府管家是那小妾的兄長。肯定是瞎造謠。”
“嘁，他說是兄長就一定是兄長了？據說是小妾嫁到沐家之前就和那管家在一起了，保不齊就是那小妾的情哥哥呢。”
“就是就是，兩人來了裏應外合，把沐府萬貫家財弄到自己手裏，日後天涯海角，逍遙自在去了，哈哈哈。”那些人猥瑣的笑著說著。
謠言很快就傳到了沐府。
“哼，這些人還有完沒完，到底是什麽人在暗地裏放消息。”柳吉憤恨的說著，一邊還觀察著沐晟澤的臉色。
沐晟澤閉著雙眼，想著這兩天的謠言，又想到了幾年前飄過心頭一閃而過的想法。似乎，雲帆的樣貌的確很像柳吉。起初沐晟澤以為是柳氏的緣故，畢竟他二人是兄妹。可如今來看，到底是不是兄妹，除了他們兩個，別人不會知道的。沐晟澤睜開眼打量了一番柳吉，胖胖的身材，圓滾滾的臉上堆滿笑意。但那笑容卻讓人感覺極不舒服。
“來人！把管家和二夫人分別關押。”沐晟澤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柳吉臉色微變，隨即又恢覆到那幅笑嘻嘻的樣子。
“哎，想不到主公竟然會被謠言所左右。”
沐晟澤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柳吉的背影，慢慢回想這幾年的事情。
☆、團聚
當初柳氏嫁到沐府之時，好像自己並不十分中意她，不過是礙著玉沁的面子，才勉強接受她，只有一次，柳氏便懷了雲帆。再後來，不知為何，自己就喜歡了柳氏，可到底是為何喜歡呢。
沐晟澤不禁皺了皺眉。
“玉沁……”這麽多年沐晟澤也一直在尋找林玉沁的下落，為的就是她體內的通靈珠。時間久了，沐晟澤漸漸的忘卻的林玉沁，他只記得通靈珠。卻忘了為何單單要找這個女人。現在想起，胸口又莫名的感覺一陣空虛，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轉而，又想到了陰月，那個同樣給自己生下一個兒子的女子。血蝠功心法就是陰月給自己的。這是巫族心法，陰月既然好不容易得到了，又為何自己不去修煉。她真的就舍得把心法給自己麽？沐晟澤突然開始懷疑當年陰月出現在自己身邊，是不是早就有人設計好了。
沐晟澤越想越煩躁，這段時間，他好像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神思清明。索性離開房間去外面走走。卻不想碰到了沐雲帆。
“父親。”沐雲帆如往常一樣微微躬下身子，低著頭，恭敬的說。早已聽了消息，也聽說了沐晟澤把母親和舅舅關了起來。現在看到眼前這個人，這個不是他父親，卻叫了二十幾年父親的人，沐雲帆不禁有些恐懼。他不知道他會怎麽做。
“擡起頭來。”沐晟澤居高臨下的說。
沐雲帆把頭擡起，沐晟澤那張嚴肅的帶著慍怒的臉龐映入眼簾，沐雲帆十分不自在。沐晟澤沒有理會他的不自然，只是細細的打量著那張臉。眼睛很明亮，卻總是帶著一絲詭譎，曾經沐晟澤很欣賞沐雲帆的智慧和穩重，如今看來，那滿腹謀略，不過是承自他人。盡管所有人都把今早的消息當做謠言，可沐晟澤此刻卻十分篤定，沐雲帆絕不是他親生的。想到這裏，沐晟澤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徑直走到關押柳氏的房間。
沐雲帆呆楞的站在原地，心想，他到底還是知道了。
再說沐雲州幾人，自蒲江渡口上了岸，幾人生了堆火，烤了烤濕透了的衣服。官小寶叫幾人在原處休息，自己則進了城中搞了幾匹馬，順便拿了些吃的。
“小寶，你這麽有神通，嘖嘖，居然能弄到馬。還有個姑娘。”沐雲州看著官小寶身後那位清冷的女子，總是覺得有幾分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看到過。
“城中有我們的眼線。”官小寶不以為意的說。
“你真的是越來越像洛無憂了。”
“我比無憂哥哥差的遠了。哦，這位是梨落姐姐，公子身邊的人。”
梨落與眾人互相致意。幾人閑聊了幾句，吃了些吃食，頓覺渾身舒爽，若是能好好睡上一覺就更好了。只不過，眼下還不是安全的地方。幾人躍身上馬，飛快的趕往宛城。一路無事。
“父親，這蠱毒著實厲害，我現在也只能讓毒性不再蔓延，我想，只有母親能徹底解毒了。”林芷溪說道。
“哎，夫人現在下落不明，延平關又失守，眼下兵力捉襟見肘，若是沐晟澤強攻，只怕宛城斷難守住。”這些日子，日日憂愁，林楓一瞬間老了許多。
“林谷主寬心，我家公子一定有辦法救出夫人的。”
“倒是欠了洛公子許多人情啊。”
“林谷主這是哪裏的話。”
“報，報谷主，夫人回來了！”
“什麽？！”林楓大驚，忙移步出去，林芷溪和陸植跟在後面，在見到白靈的時候，一顆心才算落了地。一家三口終是團聚了。
“沐公子，真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陸植打量一番沐雲州，一派雄姿勃發之氣，陸植微微一笑，秦長安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如此還要多謝陸先生了，只是，段公子他……”
“好了，過去的就不要再提了。聽說沐坤死了，我想，段兄可以瞑目了。”
“但願吧。”
林芷溪走到林玉沁身邊，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樣貌清秀異常，但卻並未感受到空靈的感覺，反而是一番淡然，像是看破世俗一般，根本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氣質。
“你是，月姑娘？”林芷溪有些不確定。
林玉沁微微笑著，搖了搖頭。
“看我，只顧忙著團圓，一時高興竟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說著，白靈走到林玉沁身邊，手指在虛空中繞了幾圈，停頓在胸口處，指尖朝向，口中念念有詞，須臾，林玉沁的面部開始發生變化。林楓和林芷溪怔怔的看著，最後關頭，林楓的瞳孔猛的睜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大，大小姐！”
“楓哥。”
“是林府大小姐，雲川公子的生母！”林芷溪也十分震驚。
“別顧著震驚了，快給我們準備些飯菜，一路上都沒有歇息，問候的話還是吃了飯再說吧。”白靈見到林楓之後，才恢覆她原本跳脫活潑的樣子。林芷溪這活潑的性子，就是隨著母親。
飯後，眾人吃了些茶點，林玉沁便將這麽多年發生的事情大致說與眾人聽。
“所以，是白靈夫人用蠱術讓二人改變容顏，現在是月姑娘承受了通靈珠的壓力，關在裏間的正是她。”沐雲州說道。
“是的。”
“只怕，若是大哥知道救錯了人，要郁悶很久了。”
“那這麽說來，沐晟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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