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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雲起月落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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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翎羽古窟的人有來無回。別忘了,那牢籠周圍可都是蠱蟲,我們可要算準了時辰,千萬別化成血水,否則,那小子的麒麟血咱們可就拿不到了。”

“對對對,還有那丫頭身體裏的血液,嘖嘖嘖,若是得了去練我的小蜘蛛,那可就完美了。”

“除了蜘蛛,你就沒有別的追求了麽。”金花輕蔑的說。

“若是你真的能把滴血蜈蚣給我,倒也是美事一樁。”

“滴血蜈蚣連我都得不到,還輪得到你麽。”

“嘁,主人早晚會賞給你的。”

不知道在黑暗中呆了多久,林芷溪覺得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從未在黑暗中停滯這麽久,林芷溪忽然特別渴望光亮,哪怕只有一絲。雖然她並未覺得害怕,但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縈繞心間,她仿佛一下子感受到了洛無憂,仿佛這樣的景象該是他最常見到的,沒有一絲光明的永無止境的黑暗,就像他陷入病痛的折磨時,沒有一絲希望的永無止境的絕望。

而這黑暗對於雲川來說似乎是他最好的養料,他只覺心中某處隱隱的悸動著,好像只是差了一個裂縫,一旦找到那條裂縫,他就可以謔的打開缺口,那麽他的整顆心就一下子通透了。幽冥劍法共二十二式,但雲川卻並未按部就班修煉,在修煉的過程中,通過將玄鐵劍和麒麟之力相互融合,融會貫通,逐漸的將幽冥劍法改成了最適合這兩種至陰至陽力量的招式。而就在此時,雲川體內麒麟之力暴躁不安,狂躁的翻騰著,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刻,雲川忽覺胸口炸開一個大洞,那股力量源源不斷的湧向玄鐵劍。

“冥海翻騰!”

雲川低吼一聲,林芷溪只覺周身一股熱浪翻湧著,帶起一陣如火燒般炙熱的疾風,烤的林芷溪睜不開雙眼,只覺閉上眼,仍能感覺一片緋紅。頓時,一股燒焦了的腐爛屍體的味道傳來,刺激著林芷溪的嗅覺。須臾,林芷溪只覺天旋地轉,大地在震顫,仿佛要天崩地裂一樣,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覺腰間被一雙沈穩的大手穩穩托著,登時,雙腳騰空而起,隨著一股熱浪沖出了地底,地面之上,樹木盡皆傾倒,一片狼藉。

“你不是說那冰火牢籠堅固的很麽。”銀鳳只覺身體像要炸開一般疼痛無比,金花也好不到哪裏去,她沒有想到麒麟之力竟有如此大威力,根本顧不得什麽了,拉起銀鳳,慌忙的逃竄了。

“你的力量竟然這麽強大。”林芷溪不禁咋舌。

“也只是剛才忽然想通了一些招式罷了,我想,麒麟之力的力量要比想象中更加兇猛。”雲川說道,那話音的力道更加的沈穩了,只是站在他身旁,便覺一股強大的氣勢於周身翻湧。雲川的面色緋紅,眼神堅毅無比。過了片刻,周圍空氣沒有那麽燥熱了,雲川也漸漸的恢覆了正常。

☆、波瀾再起

“玉書去了許多天了,怎的一點消息都沒有。”自從洛無憂病倒,泰州一應事物全由洛行知接手,竟是這般棘手。

“主公,夕夏已經去了晉州打探了,想必就快有消息了。”梨落說道。

“眼下已過大半個月,不知道雲公子和石猛幾人可還順利。”

洛行知看著滿院紫藤,不禁心下黯然。

“咳咳咳。”內室中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傳來。

“閣主!”梨落忙上前將洛無憂扶起,讓他斜靠著,替他順了順氣。

“無憂,可是又不舒服了?”

“父親放心,不妨事,只是連日來噩夢連連,內心隱隱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洛無憂比之先前更加瘦削了,蒼白的臉龐不帶一絲血色,著實叫人心疼。

“晉州方面可有消息?”洛無憂問。

“還沒有。”

洛無憂沈吟片刻,瘦削修長的手搭在被子上,手指無意識的搓了搓。

“眼下,齊州與秦州秦川以北皆在林楓之手,沐晟澤只有晉州和秦川以南。本想著借機吞並齊州,卻不想偷雞不成反噬一把米。沐晟澤定然心有不甘。他消失了許久,想來也是在加固他的血蝠功,我想,他現在應該已經出現了。”

“報閣主,夕夏尊者回來了,就在門外等候。”

“快請進來。”

話音一落,一個年歲與梨落相當的女子閃身進來,那女子身著玄色練武常服,腰身束起,雖已三十幾歲,但身材姣好,那女子僅在頭頂簡單挽了個發髻,幹凈利落,頗有英姿。淩天閣四大尊者,以夕夏為首,梨落次之,另外兩位淺陌,初華皆已埋骨天山,便由溫語玉書接替。

“夕夏姑姑一路風塵,辛苦了。”洛無憂對夕夏卻是十分尊敬的。

“閣主身體可還好?”

“無妨,有消息回來?”

“的確,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夕夏頓了頓,神色有些悲傷。“屬下,帶回了玉書的屍首。”

“玉書!咳咳咳。”洛無憂一陣心焦,到底還是出了事。

“屬下仔細查探過,玉書是自殺,但其死前應該是受了很大威脅,她的內力流失許多。”

“內力流失?難道……沐晟澤出現了?”

“晉州方面突然兵力增強,我們的人很難滲透。屬下趁夜潛入江城,確是沐晟澤回來了。不過……”

“不過什麽?”

“那沐晟澤看起來甚是奇怪,屬下只是看了一眼,便覺渾身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纏繞,甚是不舒服。”

“如此看來,沐晟澤的血蝠功該是練成了。”

“報!閣主,川北關緊急軍情!”

只見洛無憂看著那封密信,眉頭緊皺,面色凝重。

“怎麽了無憂?”

“川北關怕是要失守了。”

“怎麽會這樣。”

“據林谷主來報,川北關莫名出現重重瘴氣,又有許多蛇蟲出沒,川北關兵士盡皆中毒,毫無戰力。沐晟澤派重兵攻川北關,無奈,只得退守延平關。”

“看來沐晟澤動用陰月教的力量了。”梨落說。

“的確,林谷主已經傳信於白靈夫人,梨落,派崔文斌和冬瓜叔護送白靈夫人。”

“是。”

“還有,陸植可有回來?”

“昨日剛到。”

“叫陸植引輕騎兵繞到川北關,擾亂其後方,緩解延平關的壓力,與林谷主相互策應。再派一隊兵馬到晉州晉南關走一走,不必與之交鋒,只探一探晉州虛實即可。”

“是!”

林楓此時已是焦頭爛額,齊州地大,雲中谷兵力有限,還要固守雲中谷,能分出來的兵力少之又少,雖然收編了齊州的軍隊,但難免有心中不平之人,好不容易擺平了齊州的內患,又出了這檔子事。泰州兵力也相對薄弱,唯獨晉州兵勢大,若是沐晟澤一味強攻,只怕林楓很難招架的住。

“谷主,夫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淩天閣派了高手護送。”

“報,谷主,川北關外出現不明勢力,與晉州軍交戰。”

“好,看來是泰州的人到了。我們趕快整合兵力,一舉拿下川北關。”

林楓與陸植前後夾擊,晉州軍抵擋不住,撤軍了。

“想不到晉州這麽快就撤軍了。”陸植不禁有些疑惑。

“難不成他們還有什麽詭計?”林楓也有些懷疑,晉州明明處於上風,即便陸植帶了人馬過來,不過是輕騎兵,兵力有限,若是晉州奮力拼殺,川北關斷難守住。

“不行,我必須速去稟告閣主,只怕情況有變。”

“有勞陸公子了。”

“無憂哥哥,無憂哥哥。”

午後,洛無憂沈沈的睡著,只聽見小寶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洛無憂緩緩睜開雙眼,卻什麽都沒有看見。

“無憂哥哥。”

洛無憂確定自己沒有在做夢,他很清醒,這聲音也很清晰,就在自己耳邊,很近很近。

“小寶!”

“是我。”

“你,你在哪裏?”

“我就在無憂哥哥身前,但是你看不到我。”

“怎麽會這樣?”

“我被人偷襲了,將我的軀體毀壞,我只剩下影子了。這一路上我都是躲在別人的影子裏,夜裏便可自如行動。只是白日若是有陽光的話,就一定要躲起來。”小寶從床邊走下來,窗外一縷陽光射到屋子裏,陽光下一個小小的黑色影子頓時閃現出來。

洛無憂知道官小寶並非普通人,出現這樣的情況自然也不會很震驚,只不過,憑小寶如今的功夫,竟能有人把他傷成這樣。

“要如何才能救你。”

“需要梨落姐姐的梨花淚。”

“梨落!”

聽到聲音,梨落應聲而入。見地上一個人影。

“誰!”

“梨落姐姐,是我。”

“小寶?”

“嗯。”官小寶將自己受傷一事說與梨落聽,又將玉書之死告訴了洛無憂。“無憂哥哥,月姐姐暫時不會有危險,她被關在沐府翠柳軒正房下面的暗室裏。我也就是在那暗室中遭了暗算。”

“果然如此。梨落,先替小寶療傷。”

“是,閣主,只不過,重塑軀體需要七七四十九日。”

“嗯,帶小寶去淩天閣吧。”

“是。”

這一整日洛無憂都是心緒難寧,索性小寶安然無恙,又得知官靈月並沒有生命危險,倒也是心安不少。只是雲川幾人已出去大半個月了,仍無半點消息,讓洛無憂不免擔心。他實不想再因為自己而白白搭上性命了。

“閣主,陸植有事要稟。”

“進來說。”

“閣主,晉州兵撤了。”

“這麽快就撤兵了?”洛無憂也覺得奇怪。

“報,閣主,不好了,崔文斌和東郭名遇襲,白靈夫人下落不明。”

“報,閣主,靜安寺傳來消息,沐坤帶兵突襲。”

“報,閣主,晉州兵突然回防,兵力大增,川北關延平關皆失守。”

“咳咳咳。”洛無憂猛的咳了幾聲,吐出一口鮮血。

“閣主。”陸植大驚,竟沒想到沐晟澤打的是這個算盤。眼下情況十分不妙,泰州兵力捉襟見肘,還要增援齊州,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淩天閣雖勢力龐大,然而淩天閣主要作用是搜集情報,人員遍布各地,根本無法集中。

“是我大意了,竟然中了計。”

“沐晟澤竟能瞞過我們的眼線。”

“怕是晉州方面,我們的人已經暴露了。”

洛無憂一聲嘆息,似是累極了,昏昏沈沈竟昏睡了過去……

☆、陷入困境

“父親,秦川以北已盡被收覆了。”沐雲帆對沐晟澤不似往日那般恭敬,此時更多的是恐懼。

“哈哈哈,好。林楓,你不過是林家一個奴才,妄想跟我爭天下,哼。”沐晟澤慘白的面容,鮮紅的嘴唇,仿佛能滴出血來。“官靈月還是沒有消息?”

“沒,沒有。”沐雲帆甚至不敢擡頭看沐晟澤。

“若是再找不到官靈月的下落,你該知道後果。滾!”

沐雲帆一陣懊惱,但又從內心裏可憐沐晟澤。

“瞧你垂頭喪氣的樣子,你父親又沖你撒火了?”柳氏坐在房中擺弄著手裏繡了幾個月都不見成形的手帕。

“母親……”

“好了,母親知道你委屈,再忍忍吧。”歲月似乎和善待柳氏,明明已是年過四十,卻仍舊風姿嫵媚。“聽說秦州已被收覆了?”

“是。”

“雲州可有消息?”

“還沒有,父親已派沐坤去了棋城靜安寺,我想,若是陸文心被抓,那麽雲州一定會現身的。”

“嗯。”柳氏輕輕嗯了一聲,仍是低著頭自顧的擺弄著繡花針,看不出她臉上是何神色。

棋城。

段玨整日閑來無事就喜歡坐在那間破茅草屋的屋頂,一方面可以看到靜安寺的情況,一方面,屋頂賞月倒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若是可以真正的悠然自得,飲酒賞月,那該多好啊。”段玨自言自語道。

不知不覺,一陣陣黑雲遮蔽了月光,一股涼風襲來,段玨猛的驚醒,四周靜謐的很,風中似乎又裹挾著些許雨滴。

“看來要下雨了啊。”段玨說著站起身,屏息凝神,四處看了一下。最後將目光鎖定在靜安寺。段玨一向謹慎,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雙眼。段玨手下不過十餘人,又將這十餘人分成兩半,一半守在靜安寺門口,另一半負責保護靜安寺的師父們。段玨則貼身保護陸文心。

“段公子,你真的確定有人來麽?”陸文心有些睡意,那些師父們更是哈欠連連。

“這樣的夜晚,最適合殺人了。”段玨目光如狼一般精銳,緊緊盯著前方。“我得到消息,沐晟澤已經回來了,只怕,他不會放過你的。”

“若是如此,只叫文心去便是了,累了他人,我一輩子都過意不去的。”

“陸姑娘放心,我已派人保護師父們從暗道撤退了,我答應過沐兄和我家公子,一定好好保護你。”

陸文心不再做聲,只是由心底感謝無憂公子所做的一切。前院隱隱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音,段玨握緊了鋼鞭,陸文心也將劍橫在身前。段玨知道僅憑他們這幾個人根本擋不住沐晟澤派來的精銳軍隊。留在這裏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給師父們足夠的時間撤退到安全地帶。

前院不過五個人,對付敵方幾百人,連連敗退,段玨手握鋼鞭,漆黑的夜裏,那抹銀白熠熠生輝。管他多少人過來,都沖不過他這道鋼鞭。點點鮮紅的血液隨著鋼鞭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幾百人,命喪當場。

“段公子,沒事吧。”

段玨搖了搖頭,心中卻是十分不安,沐晟澤難道竟派這樣的人來麽?

“不好,我們中計了!快去後山!”段玨這才明白,這幾百人不過是個誘餌,真正厲害的人物一定在後山!

段玨陸文心帶著手下五人迅速從靜安寺後門出去,一刻不停,此刻竟下起了小雨,伴著泥土的味道,混雜著令人不安的血腥味。果然,後山上,遍地血流成河。靜安寺的師父們無一幸免。

“沐晟澤!”段玨低吼一聲,憤恨,懊悔充斥心間。

“乖乖投降,饒你不死。”前方一隊整齊的兵馬,刀劍透著陰森的寒光。為首的人面容冷峻,一襲黑衣,正是那日殺死天影的沐坤。

“在我段玨這裏,絕無投降二字。”

“那麽,受死吧。”沐坤冷喝一聲,擺了擺手,身後幾十人策馬向前,將段玨陸文心幾人團團圍住。

段玨鋼鞭一甩,馬上幾人應聲倒下。段玨的鋼鞭舞的如梨花一般,盡管被困,也仍舊處於上風。在人群中盡情將滿腔悲憤釋放,說好的守護靜安寺,卻不想,最終還是讓靜安寺的師父們無辜受累。陸文心更是心痛不已,宛城的事至今為止都是陸文心心頭的刺,如今又是如此。

沐坤見此人功夫極高,有些按捺不住。策馬沖入陣中,拔出長劍與段玨對峙。段玨的鋼鞭變幻無窮,沐坤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兵器,不免有些亂了分寸。段玨沒有給沐坤任何喘息的機會,按下鋼鞭機括,驀地伸出長長兩條鐵鏈,將沐坤的劍緊緊纏繞,只聽一聲脆響,那長劍碎成幾半。段玨趁機又將幾人打落馬下。竟生生打出一個缺口來,陸文心趁機搶過一匹馬,伸手一把將段玨拉上了馬,二人策馬橫沖直撞,一路沖了出來。手下幾人負傷,卻並未想過要逃離,在段玨走後,幾人奮力拼殺,死死的守住段玨逃走的方向。直到耗盡最後一絲力氣。

沐坤暗恨,這段玨的兵器竟是如此厲害,若不是仰仗那條鋼鞭,怎會輸的如此狼狽。沐坤拿過馬上的一把弓,拉滿弦,一根冰冷的箭嗖的一下竄出,亟不可待的去吸食新鮮的血液。

“段公子,我們往哪裏走。”

“向北,進城,找天字藥房。”

馬匹跑的飛快,耳邊的風呼嘯而過,雨點似乎大了些。陸文心聞到一絲血腥的味道,忽的有些心驚。

“段公子?”

“嗯?”段玨的聲音虛弱至極。

“你受傷了?”

“我沒事,盡快趕到城裏,藥房有人接應。”段玨說完這句話便再沒有力氣了。陸文心只覺段玨原本搭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垂了下來,陸文心抽出一只手,將那條手臂覆又放到了自己腰間,用力握緊,一行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

棋城到底還是齊州範圍,亟待天亮,陸文心剛好到了城門外,催馬上前,沿路尋找段玨口中的天字藥房。那藥房就在街道一旁最顯眼的位置,想來是這城中最好的藥房了。

陸文心勒緊韁繩,停住馬,從馬上躍下。屋裏小二見門外有人,忙出來幫忙,輕輕將段玨扶下馬,而此刻,段玨的身體已經僵硬了。後心處一根烏金打造的箭直挺挺的插在那裏。已是回天乏術了。

“姑娘且隨我來。”

那小二背著段玨的屍首,在前面引著陸文心進了內堂。陸文心總是想避開那支箭,然而那箭還有段玨溫潤如玉的臉龐就橫亙在陸文心的心間,再怎麽努力,都始終無法逾越。

“姑娘莫要傷心了,既然段玨帶你到了這裏,那麽我們自會安排人送你去更安全的地方。”藥房的主人是一位年過五旬的老者,慈眉善目,讓人見了便生親切之感。

“去哪裏?”

“這……我們也只是一級一級聽從安排,我的任務是將您護送到我的上一級,那麽上一級作何安排,就不是我們可以窺測的了。”

“那,段公子呢?”

“段公子身份尊貴,我們已經著人稟告上級了。自會有人妥善處置,姑娘不必擔心。”

“你們,都是洛家的人?”

“姑娘還是不要打聽的好,只需知道,我們不會傷害你。”

“我自然知道。”陸文心不再多問,她只想盡快離開,已經有太多人為她而死,她是真的累了。

☆、紅衣

“嗯……水……”一聲細軟的女子的聲音傳來,虛弱至極。那女子朦朦朧朧間只覺置身一片漆黑之中。但雙眼所見卻是一片猩紅。似乎像是剛剛發生不久,又像是過了很久很久。那一幕就在女子清醒的瞬間重新占據了女子的腦海。

自雲中谷出來,白靈便由崔文斌和東郭名二人保護,加之谷中隨從十餘人,一刻不停趕往延平關。因著心裏著實惦記林楓,白靈只是自顧趕路,誰料不經意間竟落入敵人的包圍中。

崔文斌和東郭名雖沿路小心謹慎,但卻並沒有發覺敵人的圈套。白靈暗叫不好,這圈套顯而易見是沖她來的,是苗疆巫族非常擅長的迷蹤陣,主要依靠樹林中錯綜覆雜的地形和茂密的枝葉,使進入者難以辨別方向。又配之瘴氣蠱蟲,一旦入陣,插翅難逃。

白靈十分懊悔,暗罵自己居然如此大意。

“白靈夫人,我們好像又回到原地了。”崔文斌道。

“是啊,我們誤闖了迷蹤陣,大家小心,先把這藥丸服下。可防止中瘴氣之毒。”

樹林中靜悄悄的,安靜的讓人沒由來的發慌。突然一聲低沈的鳥叫聲傳來,白靈心下一沈,暗叫不好。

“不歸鳥!”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多年不見,你還記得這不歸鳥。”妖冶的男聲從頭頂傳來,登時一個黑衣男子飄了下來。這男子長相異常俊美,又有幾分妖艷,若是心志不強者,似乎看了他一眼便會就此沈淪。

“黑風。”

“夫人,他是何人?”東郭名問。

“巫族第一護法。”

“嘖嘖嘖,白靈啊白靈,你還是老樣子,還是那麽美麗迷人。”

“你還是一副禍國殃民的樣子。”白靈鄙夷的說。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長的美吧。”

“少廢話,趕緊讓開,不然叫你不得好死。”

“喲,口氣還是這麽大。那就試試看吧。”黑風陰邪的一笑,騰的一躍而起,霎時間狂風大作,不歸鳥就在眾人頭頂盤旋。

“大家小心,千萬不要被不歸鳥啄到!”白靈大喊,一邊又將雙手在胸前打了個結,口中念念有詞。眾人只覺狂風漸漸小了一些。

“哈哈哈,白靈,功力不減當年啊。”黑風的聲音穿透風沙,顯得有些厚重。

“你也不賴。”

正說間,四周喊聲一片,從林中湧出許多黑衣人,崔文斌東郭名見狀,忙護在白靈左右。那群人並非普通殺手,都是一些訓練有素的精銳,崔文斌雙拳如勁風,帶起一陣陣拳風力道很強,但也不過傷其皮毛而已。東郭名按下鐵鏟機括,登時出現一條常常的鐵鏈。鐵鏈在人群中掃蕩,橫掃一片,但那些人倒下後立刻又重新站起來,似乎並不在乎所受的傷。

雲中谷所帶出來的侍衛早已疲憊不堪,死傷大半。崔文斌和東郭名也漸漸力不從心。

“冬瓜,這有點兒像宛城的陰兵啊。”崔文斌喘著粗氣,宛城的一幕重現腦海,不免心神一震。

“陰兵沒有意識,而這些人明顯訓練有素,比陰兵要厲害許多。”東郭名說。

“他們是暗人。”豆大的汗珠從白靈額頭滑落,她竟想不到黑風的實力已經如此強悍。耗費這麽多心神,竟還是無法破除黑風咒。

“暗人?”

“訓練暗人要用特殊的藥草水浸泡身體,是其筋骨強健,戰鬥力十分強大。黑風訓練暗人很有一手。我們遇到勁敵了。”白靈的氣力也漸漸虛弱了。

崔文斌的拳頭盡是鮮血,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東郭名的鐵鏈一甩,登時如下了一場血雨。帶起的血腥味混雜在空氣中,充斥在鼻間,並不好聞。不歸鳥還在頭頂,雖沒有展開攻擊,不過也不容小覷。

黑風站在樹枝上,周身黑霧繚繞,逐漸加大了內力,風更加狂暴了。白靈早已支持不住,被黑風突然的一擊所傷,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夫人!”

就在眾人驚慌之時,只聽黑風打了個唿哨,那不歸鳥猛的從上空俯沖下來,崔文斌來不及躲閃,被那不歸鳥啄到了右肩。只一瞬間,那傷口便迅速發黑化膿,疼痛無比。

“老崔!”

“想不到我崔文斌風雷拳霸道一生,終了竟被一只畜生所傷。”崔文斌大吼一聲,用力一震,撿起身旁一把刀,將那條手臂生生砍斷。東郭名見狀,忙點了崔文斌肩上幾處大穴以免其流血過多。

“崔先生,對不起。”白靈眼含淚花,懊惱之意盡顯臉上。

“哈哈哈,怎麽樣,我的不歸是不是很有趣啊。”黑風邪邪的笑著,又打了個唿哨。那不歸鳥又向東郭名掠去。東郭名反應迅速,祭起鐵鏈猛的抽向不歸鳥,不歸鳥急速閃躲,卻也是被打掉了幾根羽毛。

“敢傷我的不歸,不歸,咬死他!”

不歸鳥因著被打掉了羽毛,憤恨無比,在半空中盤旋幾下,徑直沖向東郭名,東郭名的鐵鏈緊緊握在手中。那不歸鳥快要臨近時突然改變了方向,猛的一下繞到東郭名身後,一下子啄住東郭名的後腦,一股黃綠色液體從不歸鳥口中流出,東郭名來不及反應,便已斷了氣了。

“冬瓜!”崔文斌大怒,將全部真氣凝於左拳,拳風剛勁,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變了形,崔文斌一拳揮出,帶起的拳風將周圍的樹葉刮的四處亂飛,絲毫不亞於剛才的黑風咒。崔文斌大吼一聲,那拳如石破天驚,如虎嘯龍吟,震的不歸鳥的翅膀竟無法保持平衡,生生撞到了樹幹上,昏厥了過去。

崔文斌氣力耗盡,一口鮮血噴出。

“夫人,我們保護不了你了……”

“崔先生!”

黑風趁機一掌劈過,白靈只覺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來,就在這片黑暗中了。白靈的臉上仍舊是濕濕的,淚水似乎從未停止過。

“你醒了。”黑暗中一個細軟的女子的聲音,白靈聽了,卻是心神一震。

“是你。”

“是我。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白靈祭司今日成了我的階下之囚。”那女子聲音平淡,聽不出任何感情。

“想不到你還活著。”

“哈哈哈哈,我當然活著,我活著就是為了報仇。為了看著你痛苦。放心,我暫時不會動你的。我會讓你們一家人團聚的。你那個女兒還真是像你啊。”

“溪兒,你把溪兒怎麽了。”

“嘖嘖,那丫頭一定繼承了你的骨血吧,用來做養料,真的是不錯呢。哈哈哈哈,你就在這裏好好的呆著吧。”

“紅衣!紅衣!你若傷害溪兒,我定叫你不得好死!”白靈用力的嘶吼,那聲音卻被厚重的鐵門隔絕了。

“教主。”黑風等在門外,待那女子出來,恭敬的叫了一聲。

“黑風,幹的不錯,就是不知金花銀鳳能不能拿得住沐雲川和林芷溪了。”那女子一襲紅色衣服,妖艷無比。那姿態比陰月教主勝出百倍千倍。

“金花一向詭計多端,教主不要憂心了。”

“嗯,對於你們我還是很放心的。不像陰月那個廢物,諾大的陰月教竟然就被兩個人給毀了,可惜了烏金蛇紋石。”紅衣恨恨的說。

“所幸沐晟澤已經練成了血蝠功,倒也算好事一樁。”黑風說道。

“目前來看,一切都還順利,剩下的就是等,等那個女人被我完全控制,通靈珠就是我的了。”

“教主神功無敵,定可坐擁天下。”

“哈哈哈哈哈。”

☆、翎羽古窟

“金花,那小子太厲害了,我們現在怎麽辦。”銀鳳皺著眉頭說。

“再厲害,也闖不過翎羽古窟,別忘了裏面的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了的。”金花衣衫有些淩亂,恨恨的說道。

“哼,你每次都這麽說,那小子可不是一般人,幾次三番都讓他逃了。”

“別再說了,等著看吧。”金花說完不理會銀鳳,自顧坐到一旁療傷去了。

“大哥,看那邊。”雲川順著林芷溪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一個小洞口。

“想來,一定是你說的翎羽古窟了。”雲川信步走上前去。

“大哥,小心。”

“放心好了,跟在我身後。”雲川笑笑說。

不知為何,林芷溪總是有些許不安,越是看著那洞口,不安的感覺就越是強烈。不過既然已經到了,勢必要進去走一遭。林芷溪握了握手中的小瓶子,期待一切順利。

洞口很小,但進入洞裏卻很是寬敞。洞中一堆一堆的動物骨,人骨。中間一個大祭壇,滿是灰燼。祭司的頭飾散落在地上,還有很多兵器雜亂的丟在地上。看來當時應該是正在祭祀的過程中起了沖突。洞中石壁有很多刮過的痕跡,再仔細打量那些苗人的屍體,盡是被吸幹了血的幹屍。

“我想,這些人應該是受到血蝙蝠的襲擊了。”林芷溪皺皺眉。

“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麽發現,我們往那邊走。”雲川指了指右側的洞口。

這個洞很窄,只能容一人通過,雲川在前,林芷溪在後。這像是一條甬道,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甬道很短,沒多久便走出來了。出來後是一間石室,正中間橫陳著三具石棺。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是個墓室。”林芷溪疑惑的說。“怎麽會有人被葬在這裏?”

“或者是你們先人的墓葬。”雲川說。

“不會,我們的族人有專門的墓地,況且當年的翎羽古窟是邪惡之地,怎麽會有墓葬。”

雲川並不懂苗人的事情,只是自顧繞著石室走了一圈,莫名的覺得煩躁。

“這裏沒有路了,難不成又是什麽機關不成。”雲川道。

“你看中間這口石棺。”林芷溪蹲下身指了指石棺前端那個蜈蚣的圖形。

“滴血蜈蚣?”

“沒錯,只有中間這口石棺才有,會不會,這口石棺有古怪?”林芷溪說道。

“打開看看便知。”

林芷溪站起身閃到一邊,看了眼雲川。雲川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擔心。雲川在中間那口石棺前站定,抽出玄鐵劍,將劍身插入石棺縫隙中,運用幾成功力,猛的向上一掀,石棺蓋應聲落地,帶起一陣灰塵。雲川用袖子揮了揮,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去看了一眼。

“空的?”雲川帶著疑惑回過頭看了眼林芷溪。

林芷溪走過去,仔細的看了看那口石棺,並沒有什麽機關暗箭,也沒有什麽印記。就是一口普通的空空的石棺。

“我再看看另外兩口。”

雲川說罷,玄鐵劍一揮,掀開了左邊那口石棺,仍舊是空空如也。再掀開右側的石棺,還是空的。

“三口空棺材,做什麽用的?難道是留給小爺的?那還多了一口啊。”雲川一頭霧水。

“別動,你聽。”林芷溪匐下身,將耳朵貼在地面上。雲川見狀,屏息凝神,的確感受到下面有異動。

突然那三口石棺像是活了一樣,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整個石室有些搖晃,雲川一把拉起林芷溪靠在墻壁上。只見那幾口棺材倏地立了起來,露出一個大缺口。整個石室的地面向著那缺口的方向瞬間傾斜下去,雲川竟也站不穩,和林芷溪一起隨著一陣疾風滑落到了石棺下面。

雲川的身體雖然不受控制,但玄鐵劍依舊橫在身前,若是前方有什麽東西,至少可以抵擋一下。待到兩人落下後,那石棺立刻落到原地,瞬間一片漆黑。經過斜坡後,一陣寒光襲來,陰森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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