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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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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蘭不知道娜塔莎究竟是怎麽發現監控錄像的,這個視頻起碼有二十年之久,它看起來古老得應該早就被銷毀了才對。林蘭沒有意外黑寡婦有刨根問底的本事,只要她想,娜塔莎能把一個人的祖宗十八代的案底全都翻出來展示給全國人民看,區區上一代的事,自然不在話下。

她肯定是在調查冬兵與聽證會爆炸事件的時候找到了這段駭人視聽的錄像,所以才甘願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打來這通電話,因為這極有可能成為另一個矛盾因子。娜塔莎認為除了林蘭之外,恐怕沒有別人能解決這種矛盾,特工希望她能第一時間了解到真相。

很明顯,娜塔莎也為監控裏的內容感到震驚,但她的語氣透著無奈的感情,一個被紅房子訓練出來的殺手同樣做過後悔的事,她對冬兵的遭遇表現出了同情和理解。殺人者確實是巴基,但那絕不是他自己的意願,可最後得由殺手本人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不公平嗎,是的,但仇恨的矛頭總是會指向最顯眼的那一方。

娜塔莎感同身受。

林蘭大口的呼吸,就好像她才從真空室裏出來一樣,即便這個地方氧氣充足,她也覺得呼吸困難。林蘭完全想不出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視頻裏所發生的一切,除非她有可能穿越回到那一天那一刻,並且成功阻止命案發生。

但真實的情況是,她不會指望用這種不切實際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就連特查拉看完這短短的兩分鐘內容後,都情不自禁的緊握拳頭,然後又松開,如此重覆做著相同的動作來緩解壓抑情緒:“是巴恩斯,對吧?”他道,特查拉看著視頻定格在最後一幀畫面上,殺手舉槍射擊掛在電線桿上的監控器,“這次不是別人喬裝的了?”

“不是別人……”林蘭握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或者激動。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所以她反覆播放著那段視頻有三遍之多,林蘭從喉嚨裏發出絕望的哽咽,“為什麽是他,為什麽會是巴基?”她也希望那個騎著摩托,手拿沙mo之鷹,穿著黑色制服,對準滿頭白發的霍華德面門不斷擊打的殺手,只是個長得像巴恩斯的別人而已。

但林蘭絕不會看錯,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與現在的巴基如出一轍。

林蘭沒想到霍華德死相如此淒慘的原因,竟然是被巴基活活打死的。

她回憶起1991年的紐約時報刊登的死者照片,也就是霍華德,他的頭部經過了馬賽克處理才放上去的,林蘭還記得新聞中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因車禍慘死的斯塔克先生面目全非”。雖然瑪莉亞最後並沒有因此死於當場,而是被林特工救活了,但這段監控裏的畫面沖擊力實在太強,以至於林蘭幾乎忽略了自己的母親曾死而覆生的事實。

“不,那不是巴基!”林蘭關掉視頻後,對特查拉道,“是九頭蛇做的,巴基當時被洗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冷靜點。”特查拉輕拍著她揮動的手臂,沈吟片刻後說:“有點奇怪。”他把頭擡了起來,如同正在思考一件已經有了眉目的事,“冬兵,我是說巴恩斯,他在成為冬兵期間,每次任務都會戴面甲,為什麽這次卻把臉露在外面?”自特查拉將巴基視作殺父仇人後,他查閱過所有和冬兵有關的資料檔案與殺人習慣,他對冬兵,也可以說對巴基了解得相當透徹。

不過,特查拉現在透徹的不僅僅是對於冬兵的全部,還有被暴怒吞噬的理智也一並找回,他恢覆了往日的沈著,不再被仇恨蒙蔽雙眼的年輕國王顯得睿智而穩重:“更奇怪的是,這段錄像從車輛撞上樹幹著火後,畫面就變得清楚起來,冬兵殺人的每一個細節都拍的非常明白,就像是……”

“有人跟拍!”林蘭搶話道,她幾乎是喊出來的,“是九頭蛇故意這麽做的,為的是……”然而,她突然又楞住了,“為的是什麽呢,難道二十年前他們就計劃用這段視頻拿來做什麽嗎?”

特查拉無法對女孩兒的疑問做出解答,他目前對“九頭蛇”只有淺顯的概念:“總之,這段視頻的內容最好不要給斯塔克看到。”

林蘭喘著氣聲,疑惑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把這麽重要的消息瞞著當事人的孩子?”

“如果你不想看到裏面那三人打個你死我活,最好暫時這麽做。”特查拉向她解釋道,“就如同,我之前對巴恩斯的窮追不舍,你覺得斯塔克看到這段視頻會怎麽做?還有羅傑斯又會怎麽做?到那時,你選擇站在誰那邊,斯塔克、羅傑斯,或者巴恩斯?”

她沒有想過,她又怎麽會去糾結這個問題呢,林蘭自認可以一碗水端平的,無論之前的“協議”分歧,還是後來的機場大戰,她認為這些都不是產生矛盾的問題關鍵。托尼和史蒂夫只是在為自己的立場爭取主動權罷了,他們其實願意講道理,只要有個中間人調停便可以圓滿解決。

但現在,新的矛盾根本就超出了可以和平談判的範疇。

林蘭和托尼不同,就算她看到這段監控也是難以平覆內心極怒,但林蘭的憤怒是對九頭蛇利用巴基做這種事的不滿情緒,而不是為巴基殺掉霍華德夫婦就視他為十惡不赦之徒。而之所以林蘭還能客觀的替巴基考慮,不是因為她有多麽無私,畢竟霍華德夫婦與她關系僅在血緣,兩人的死縱然令人唏噓,倒也不至於造成她失去理智的地步。

就算她和霍華德曾有短暫接觸,卻只建立在最基本的認識階段,但她和巴基關系要好,林蘭自然可以很快以旁觀者的角度,將矛頭指向真正的始作俑者,而不會把怒氣朝向作為被利用者的巴基身上。

但托尼不同,拋開他本就容易沖動,做事不計後果的小任性脾氣不談。就連行事作風一貫篤定地特查拉,在得知自己的父親死於巴基之手時,也根本不在乎他是否是被洗腦後的無意識行為。

想來托尼更不具備王者的篤定,那麽,他會比特查拉表現得更加極端。

而史蒂夫,想也不用想,他會阻止托尼做傻事,不是因為他想要保護巴基,雖然這肯定是其中一個理由。如果托尼真的在暴怒之下錯手殺死對方,他絕對會後悔。

但那肯定是今後的事了,托尼會去考慮嗎,他不會,他會先殺人。

特查拉對失去親人的情緒深有體會,所以才會給出中肯的建議:“也許九頭蛇只是想要做一次冬兵的殺人記錄,用以分析他的弱點或是別的什麽他們需要的東西。通常培養殺手的組織確實會有留下殺人過程錄像的習慣,也許這其中沒有陰謀,只是巧合。”雖然他其實覺得這不像巧合,但安慰話還是得這麽說的。

“可怕的巧合。”林蘭道,當她發覺自己雙手依然在顫抖不停時,便使勁攥緊拳頭閉著眼睛深呼吸了一下,“這要我怎麽面對托尼,我,我把這麽重要的事瞞著他,他會恨我一輩子的。”但如果不這麽做,巴基要怎麽辦?

就像特查拉說的,如果他們真的因仇恨的唆使展開真正的交鋒,她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你先留在這兒。”特查拉看出她的猶豫不決,“等你想通了,再去跟他們匯合。”

激烈的打鬥聲傳入林蘭耳中,混雜著男人的怒吼與槍械走火的聲音,她渾身一震,與特查拉對視一眼後說:“他們遇到了危險!”

“我去看看。”其實特查拉心裏早就有了答案,澤莫將所有人引至於此,會不會就跟這個視頻有關?那句“讓一個帝國覆滅”的話使他無比在意,雖然特查拉一直在安慰林蘭,沒有將自己的猜測與她分享,但對於澤莫這個人,他沒有掉以輕心。

“一起!”林蘭道。

兩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急急奔去,越是往前,氣氛越是陰冷。室外溫度在零下三十度(℃),整個軍事基地沒有暖氣。林蘭不確定這樣的寒冷究竟是由於西伯利亞的冬天,還是因為沒能徹底消化視頻內容造成的。伴隨著鐵銹以及化學藥品的混合氣味兒,他們逐漸接近了目的地。

這是一間液氮冷卻室,規模龐大,且設備齊全,林蘭只一眼便看出這種構造的內設是為了做生化實驗而準備的。

黑豹擋在她身前,似乎在這一刻決定做一回護花使者,當然,更有可能是特查拉想將眼前的一幕避免讓林蘭看到,雖然這完全是徒勞。

林蘭撥開特查拉的身體,擠進了冷卻室的大門,她嚇了一跳,林蘭本以為是史蒂夫他們在與敵人火拼,卻不想,竟是這三個人正互相毆打對方。可她很快發現自己可能有點理解錯誤,如果她沒老眼昏花看錯狀況的話,眼前的畫面看起來就像是史蒂夫和托尼在對著巴基一人拳腳相搏。

但巴基一直處於上風,他每一次的出拳又狠又猛,擊打在史蒂夫的盾牌上就著空洞的回音發出鐺鐺巨響。不過,他占上風的最大原因可能是史蒂夫和托尼沒有使出全力的關系。

“巴基,是我,你快清醒過來!”史蒂夫的盾牌立刻被巴基甩了出去,他只得舉起雙臂,用以格擋巴基朝他胸口的一擊重拳。

巴基的動作靈活多變,金屬胳膊很快轉而掄向他沒有任何防備的頭顱,史蒂夫的頭套早就掉在了地上,那是可以保護他的頭部不會遭受致命打擊的重要護具。男人的金發淩亂不堪,嘴角留著血沫,左眼下方有明顯的淤青,但他還是盡可能的以站立的姿勢對向巴基。

托尼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盔甲損傷慘重,紅色的戰衣表面全是彈痕。他啟動腳底的飛行器沖向兇狠的巴基,然後抱緊他的腰身,連同自己把他撞出老遠。

然後,巴基的目標就變成了對托尼的盔甲後背的亡命捶打,金屬與金屬之間摩擦出刺眼的火光。他的表情如同發瘋的猛獸,狂暴的舉動就像要徒手撕碎阻礙他前進的事物般孤註一擲。

“洛蘭,上帝,你還在那裏看什麽,看我怎麽被這瘋子打死的嗎!”托尼的面板隨著巴基的每一次捶打而閃爍不停,人工智能的聲音提醒著盔甲的主人,再這樣下去,戰甲會在三分鐘後出現裂痕。他看到了門口站著的林蘭,以及黑豹,他沒有心情去想為什麽這只大黑貓也在,“想想辦法吧,這家夥被催眠了!”

史蒂夫跳過一張桌子,撿起被巴基打落的盾牌,聽到了托尼的呼喚,他立刻轉頭道:“林,吹響你的笛子!”語落,他便沖上去按住巴基充滿力量的雙臂,為托尼爭取到了喘息時間。

林蘭確實被震住了,她完全不知道這三個人在之前遭遇了什麽會使他們變成這副模樣,她還處在那段可怕的視頻內容裏恍恍惚惚。史蒂夫的聲音令她回過神來,林蘭終於將笛子靠近唇邊,吹起了悲歡離合曲。

聲聲玄音入耳,巴基只覺頭痛欲裂,他抱著腦袋在地上蜷曲,翻滾,不再對史蒂夫或者托尼發難。直到他從嘴裏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吼叫,耳朵和嘴裏流出血來,史蒂夫才叫林蘭趕緊停下。

就在這時,特查拉看到了不遠處,一臺陳舊的電腦似的東西,它的黑白顯示器正在播放著一段影像。他對那段影像已經熟悉透了,就好像剛才林蘭手機裏的視頻同步到這臺古舊的電腦上了一樣。

特查拉猜想,應該是那段影像使他們扭打在了一起。但是,好像又有點無法解釋,為什麽會是巴基對上他們兩個,這有點不合乎常理。

最應該的情況,難道不是托尼追殺冬兵,美國隊長極力維護嗎?

極度困惑使特查拉一時間忘了找尋自己的首要目標。

他拍了拍林蘭的肩,指向一直在滾動播放相同內容的顯示器:“你不用隱瞞什麽了。”

林蘭先是震驚,然後釋然,接著變成擔憂。

“國王陛下。”史蒂夫喘了一口氣,他看了看朝自己走近的林蘭,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電腦顯示器。他覺得應該把那東西關上,可他沒有立刻行動,史蒂夫認為除了托尼,自己沒權這麽幹,“剛才發生了一點意外,我想你已經知道真相了。”

“澤莫呢。”特查拉道,這是他在一群人的混亂結束後最關心的部分。

“那間密室的後面。”史蒂夫指著一扇鐵質的房門說,“在我們打起來之前,他還在那兒,我們曾試圖打開那扇門,但是它很堅固。”

特查拉沒有將好奇心用在眼前這幾個糾纏不清恩怨的超級英雄身上,他發現比起他們三個,自己似乎是個幸運兒:“這裏交給你了。”他對林蘭道,語落,便很快離開了冷卻室。

巴基還在昏迷之中,半睡半醒的狀態使他的身體時不時地顫動一下,史蒂夫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托尼則找了個離他兩人較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他打開頭盔,臉上除了汗液之外並沒有明顯傷痕,人工智能正在自動檢修他的戰衣。

內室頓時變得異常安靜,只有顯示器裏還響著霍華德的妻子哀怨的求救聲。

托尼擡起手掌,對準電腦屏幕便是一炮,林蘭隆起雙肩,她受到了一點驚嚇。

史蒂夫看著林蘭,眼睛裏含著深深的無奈,還有幾分自責。他捂著腹腔,那裏在一分鐘前被巴基猛踹了一腳,現在還很疼。

“你沒事吧!”林蘭走上前蹲了下來。

史蒂夫小聲道:“我沒事,去看看托尼,他更需要……需要你的安慰。”

“讓我為你療傷再說。”林蘭有些猶豫,因為看起來史蒂夫傷的不輕,他的右肩胛骨中了彈,那裏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而他居然毫無感覺。

“別擔心,幾小時內長好的肌肉會把子彈頂出來。”史蒂夫想要用手撫摸女孩兒的臉頰,但當他擡起胳膊時,發現手上鮮紅一片,“不是我的血,是巴基的,他剛才吐我手上了。”

“那就讓我為巴基療傷。”林蘭道,“他的內傷嚴重,我剛才用了七成功力。”

史蒂夫傾斜身體,在她的臉上親了親:“聽我一次話好嗎,去托尼那裏,他需要你。”

“史蒂夫,你讓我很為難。”比起托尼,這兩個以肉身為盾的家夥顯然傷勢嚴重,血腥氣息幾乎蓋過了化學藥品的味道,“你們傷得很重啊。”

“你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對吧?”史蒂夫的聲音聽起來很難過,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被托尼的脈沖炮肆虐後的電腦殘渣,“你和托尼的父母……”

林蘭點點頭:“娜塔莎剛才給我來電話了,她找到那段監控錄像並發給了我。”林蘭看了看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的巴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正在考慮是不是要瞞著你們就聽到了打鬥的聲音,我以為你們遭遇到了敵人的攻擊。”

“別擔心,沒事了,真的,這次我和托尼甚至都沒有吵起來,倒是跟巴基打了一架。”史蒂夫用他沒有受傷的那只胳膊摟著林蘭的脖子,在她唇上落下綿長的一吻,直到史蒂夫意識到自己的嘴裏含著血腥才松開了嘴,“的確出了點意外,但澤莫跑不掉,我們會抓到他的。”

林蘭發現,史蒂夫不讓自己為他治療似乎是想要自我懲罰,她不知道為什麽史蒂夫會想這麽做,他沒必要代替巴基承受這些疼痛:“你們到底經歷了什麽?”如果真的是因為那段監控影像,他們的表現未免有點匪夷所思。

托尼看起來並不快樂,當然,誰會在看到那些畫面後能快樂的起來,但他欲哭無淚,只能靠著門板黯然神傷。托尼需要他的妹妹,因為史蒂夫現在有巴基,而他卻什麽也沒有,他的內心深處正處在煎熬階段,他拼命的說服自己不要憎恨巴恩斯,但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史蒂夫緩慢地搖了搖頭,這不是不想說的意思,而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低頭看著巴基,然後擡起頭來對林蘭道:“我的眼睛裏,真的帶有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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