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柏林反恐總部——

在旺達退出聯盟後，她籌備了一段時間的大學申請，專業都想好了，是古典音樂，在佛羅裏達州的一所公立大學。她希望自己可以得到這方面的提升，音樂不但使她內心平靜，並且，她有打算在未來做一個創作歌手。最重要的是，旺達存夠了學費，不需要林蘭為她買單。

這件事所有覆仇者都知道，是以，當托尼突然說出同樣可以讓旺達光覆原職時，史蒂夫感到疑惑。事實上，他更希望旺達能過普通人的生活，她正值青春，未來很長，若能感受一次校園時光，對她來說是相當美好的事。

“難道你在軟禁她？”史蒂夫立刻反問，“別告訴我你正在這麽做，斯塔克。”

“不，那不叫軟禁。”托尼矢口否認，“基地有游泳池和放映廳，還有音樂室，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對了，幻視一刻不離的在她身邊待著，他們還能享受二人世界。你應該知道他們兩個現在關系非比尋常吧，對她來說這是一種良好的保護。”

“斯塔克，為什麽每次我以為你的想法是對的時候，你就讓我無法相信。”史蒂夫據理力爭道，“我猜你肯定告訴幻視，讓她絕不能踏出基地一步對吧？”他看了托尼一眼，見他沒有反駁，便繼續道，“所以你管這叫保護嗎，這個只能叫軟禁。”

托尼有點後悔剛才的脫口而出，他發現與史蒂夫聊天就不能說出除了林蘭之外的，其他人的名字，那只會讓事情變遭。就如同現在，明明史蒂夫已經動搖了意志，甚至都拿起了桌上的鋼筆，而協議就擺在面前只等他落款，最後卻因為一個“旺達”便前功盡棄，真是煩躁。

也許他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林蘭，讓她來做出決定，那麽史蒂夫就不會將矛頭指向自己了，而林蘭總有辦法說服老古董任何事。但托尼絕不可能這麽做，哪怕對於旺達的軟禁其實是他找幻視商量後的結果，是幻視對旺達在特殊時期暴露在公共視野，可能會引起的混亂做出詳細評估後，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並且，羅斯將軍一直在對旺達虎視眈眈，她太特殊了，即便退出覆仇者聯盟，她的能力也被政府垂涎。

但他沒想將這些細節告訴憤怒值已經快要達到頂峰的美國隊長，因為不管過程如何，最終結果史蒂夫就不會認同，而托尼更不想看到他跟政府對著幹。

托尼也討厭沒完沒了的解釋：“旺達不算美國公民，羅傑斯，政府不會給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辦理入學手續的。她的入學申請被駁回了你不知道嗎，旺達在尼日利亞的表現全球皆知。”

史蒂夫不知道這件事，因為旺達對誰都沒有說，除了幻視，以及替她提交大學申請表的托尼。這就是皮特羅突然感受到旺達心情變差的原因之一，當然還有那些軟禁。就連皮特羅的入學申請都已審核通過，卻沒有任何大學願意接收一個毀滅性的超能人到自己的學校。

托尼為此動用了很多關系，甚至願意在學校設立斯塔克基金會，但只要一聽是旺達?姜戈?馬克西莫夫的名字，對方立馬就拒絕了，連幾十億美元的教育基金都沒有使他們妥協。托尼明白校方的顧慮，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學生隨時隨地都可能出來興風作亂，毀掉一棟教學樓。

托尼現在無比想念曾經的神盾學院，雖然當年他曾對學院嗤之以鼻過，但不得不說，如果這個學校還存在的話，旺達就完全不用擔心沒學校收的問題了，神盾學院向來歡迎異能生。

“這跟你軟禁她是兩回事。”托尼口中的消息也的確使史蒂夫情緒變得更加糟糕，“除非旺達是自願待在基地，但我猜，她不會想把自己當成異類。”

旺達確實對她的能力感到懼怕，精神力量會隨著心情起伏而增強減弱，她很難對此收放自如，訓練初期有過好幾次力量失控傷及隊員的情況出現。每當這種狀況發生時，旺達會覺得自己傷害到了別人而時常陷入自責中，然後就是惡性循環。

史蒂夫完全能夠體會到那種心情，旺達缺乏安全感，她害怕失控，害怕被別人當成怪物，害怕做不好面前的事。對於一個從小失去雙親，與哥哥相依為命的，在動蕩的國家為了生存吃盡苦頭的女孩兒，性格是非常敏感的。

旺達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讓她學會自由掌握心情，不受思維左右，還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去適應。

史蒂夫之所以有信心讓旺達出外勤，全賴林蘭從旁開導，她漸漸不再鉆牛角尖，努力正視自身缺陷並去克服時常混亂的心緒，她可以一個人在訓練室待上十個小時，想盡辦法將自己逼入絕境，就是為了可以很好的掌握心情。

旺達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受到所有人認可，被大家接納，這樣的人是不會想看到因為自己是危險人物，必須在房間裏待著的情況出現的。

而托尼的行為自然會違背當事人的意願。

“難道你忘了當年洛蘭也是這樣被保護的嗎？”托尼道，他試圖證明自己這麽做是考慮周全的行為。

“是的。”史蒂夫回道，“所以我至今對此都有虧欠，如果一開始我就知道費瑞無權這麽做，我會為她的自由力爭到底。”

“毫無意義，簡直毫無意義！”托尼拍打著辦公桌，“如果我們當時不這麽做，她早就被害死了！”

“你確定嗎？”史蒂夫駁斥，“以林的能力，她完全可以自保。事實上，我一直覺得當時如果神盾局沒有多此一舉，她會比我們更快找出真相。而尼克.費瑞有他自己的目的，並不單純為了保護，這點我們事後都知道。”

當然，史蒂夫依然很感謝當時作為神盾局的特勤人員，他能與林蘭在那種情況下邂逅。但有愉快的邂逅，不表示他就讚同以保護名義實施的“軟禁”手段，因為林蘭由始至終都是被迫在接受監管。只是她天性溫和，對軟禁之事沒有放在心上，也並不在意尼克.費瑞的目的。

所以這種事史蒂夫可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托尼瞪著對面的男人指著自己的胸口道：“所以你覺得我對旺達的‘保護’是有目的性的？”

“並無此意。”

“你他媽的饒了我吧羅傑斯！”托尼再次錘擊桌面，憤然而道，“現在這些破事搞的我焦頭爛額，簽署協議，軟禁旺達，這都是為了不讓事態繼續惡化下去的選擇！”

“你在自欺欺人，你……”史蒂夫深吸了一口氣，“就這樣吧，我不想和你繼續爭吵，如果你不在乎巴基的事，我會自己調查，以個人名義。”他頓了一下，“我也不會讓自己變成通緝犯。”

托尼無力地垂下脖子：“隨便你。”他想了想，又道，“對了，關於這件事……”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林的。”史蒂夫明白，一旦林蘭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是絕不會坐視不理的。而無論是自己還是托尼，都不希望將她卷進這蹚渾水之中。

“我是想說，巴頓的農場網絡信號出了問題，恐怕他們都沒有看見今天的新聞，最好是沒有。”托尼對史蒂夫道，“但我取消了洛蘭在斯塔克大廈的所有權限，你知道她可以讓星期五聯系到我，而我不想接她的電話。”

史蒂夫想了想道：“林會懷疑。”

“是啊，她跟我一樣聰明當然會懷疑，但這是最快杜絕她定位我們的辦法。”托尼回道，“所以，你為什麽不給她打個電話先安撫一下，聽證會早就結束了，洛蘭現在肯定已經發現了問題。”

史蒂夫摸了摸褲子口袋：“手機在羅馬尼亞的時候被損壞了。”

托尼將自己的“Stark phone”滑了過去：“用我的電話，只要讓她知道這裏一切都很正常，她就能在農場多待幾天。”

巴頓的農場——

國防部的人在這種時候出現於農場周圍，絕對不會帶來什麽好消息，特別是，他們還帶著武裝部隊與大規模的軍用直升機。應該說，他們無論出現在什麽地方，都意味著是對方做了觸犯軍事法律的事。就好像上次林蘭被羅斯將軍熱情招待一樣，他們總有理由帶來你意想不到的指控，而這樣的指控比警察局難纏得多。

巴頓吩咐勞拉帶著孩子們（包括林蘭和皮特羅）上閣樓，並關好了門窗，就好像他們即將面對的不是政府使者，而是慘無人道的恐怖分子。

事實上，在巴頓眼裏，這群人也許真的不如恐怖分子講道理。

“克林特.巴頓，代號鷹眼，擅長遠程狙擊，覆仇者。”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手裏拿著一張表格，那是巴頓在神盾局時候的資料，“這上面說你已經退役。”他用懷疑的口吻對巴頓道，“你真的退出覆仇者聯盟了？”

“有什麽問題嗎，先生。”巴頓突然對中年男子背後喊了一聲，“嘿，你，註意腳下，我才修剪過草坪，如果留下腳印你們得負責把它們重新清理一遍！”

沒人會真正在意農場主的呵斥，他們代表最高軍事政府而來，才不會在乎什麽草坪。巴頓顯然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群什麽樣的人，二十個身負武裝的軍方人員，這群特別行動組如果朝你開槍，將你打死，是不需要付任何法律追責的。

至於面前這位，巴頓見過，只比國務卿低一級的另一位將軍。

巴頓也只是故意虛張聲勢罷了，畢竟現在的鷹眼，就只是一個不起眼的，維護自己私有領地的小農場主而已，他得裝作像那麽回事。

“你有三個孩子？”中年男人問。

“正打算醞釀第四個。”巴頓回道。

他不意外美政府會查到自己的隱居地點，自從神盾局失去公信力後，美政府接管了許多事，他們身邊自然有可以查到每一個曾經在神盾局工作過的特工的一切資料。

即使這些資料沒有出現在神盾局的檔案庫。

“你不打算請我們進去嗎，巴頓先生，只是簡單的退役老兵慰問而已，政府對你們這樣為國效力的人才非常重視。”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別墅，“希望裏面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你知道，最近美國的局勢不太穩定，而今天上午還發生了一些嚴重的恐怖襲擊。”

“我只在乎我的退休金能不能按時發放，其他的可跟我沒關系。”他指了指武裝人員，“他們也要跟著一起進去？我的客廳可站不了這麽多人。”

巴頓認為自己沒有做過什麽值得被國防部調查的案件，除非他們把三十年前他和哥哥做小偷的事情算上，顯然不可能。所以不管對方口中的恐怖襲擊是什麽，肯定跟他沒關系。可對方說了“見不得人的東西”，並且刻意強調，這說明“恐怖襲擊”可能與他，或者說，與覆仇者聯盟有關。

難道他是指皮特羅？

但巴頓轉念想到，快小子看似調皮，偶爾喜歡惡作劇，但他不可能做出被國防部關註的大事情，政府不可能莫名其妙找他麻煩。巴頓擡眼看了看二樓的窗戶，林蘭站在窗戶邊對他投來詢問的目光，神色略顯擔憂。

他想了想，用唇語道：“別讓皮特羅出現。”

事實證明，中年男子的目的的確是皮特羅，政府似乎對馬克西莫夫雙胞胎格外關心，他在十分鐘的談話裏說了不下十次有關雙胞胎的事情，甚至說，政府表示對兩個外籍超能人的去向不明感到恐慌。

巴頓還不能從對方的只字片言間斷定他們究竟要找雙胞胎做什麽，但肯定沒好事就對了，因為他們用了“恐慌”這個詞，聽上去就好像這兩個孩子做了什麽觸犯法律的是。看他們攜帶槍械，穿著防爆服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慰問家訪，反而像是緝拿極端兇徒的架勢。

也許他們想搞某種軍事研究。

難道是關於超能人的研究？

巴頓慶幸自己事先將所有人安頓在了閣樓，對方應該沒有拿到搜查令，他只是懷疑皮特羅和旺達在這裏。而他們懷疑的理由也很可笑，因為前覆仇者成員在偏僻的地方按了個家。對方沒有立刻展開搜索，只是用言語試探，這表明搜捕行動不符合法律程序。

如此，巴頓還是有信心打發掉國防部派來的蠢貨的。

“我退休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那些家夥後來又搞了什麽東西，這半年我都在照顧小兒子。他才半個月大，每天晚上我都得換尿不濕，根本睡不好覺。”巴頓靠在沙發上吃著盤子裏的小甜餅，他的樣子和說話的語氣跟超級特工的形象大相徑庭，巴頓往對方伸了伸盤子，道，“來一塊兒？”

“謝謝。”中年男子拿起一塊姜黃色的餅幹，卻沒有吃，“你和其他覆仇者應該經常聯系吧？”

“他們不喜歡聽我嘮叨孩子的事，所以聯系不緊密。”巴頓聳了聳肩，“你知道，先生，帶三個孩子很不容易，你得操心他們的健康問題，在學校會不會受欺負，還有過得開不開心，要操心的事太多了。”

“我想巴頓先生的孩子不會被欺負吧，畢竟你是前覆仇者成員，他們應該也會些格鬥之類的。”對方似乎意有所指，“或者，他們也有超能力？”

“你是指，我會教他們格鬥欺負別的孩子嗎？”巴頓笑道，灰藍色的眼睛全是毫無心機的單純，“他們才八歲，我不可能教他們做這種事。還有，你剛剛說的超能力怎麽可能發生在我身上，我和妻子都是普通人。”

“那麽，孩子們呢？”男子道，“我最喜歡孩子了，也許你會帶我見見他們？”

巴頓攤了攤手：“你不會想看到他們睡著後被吵醒的樣子，反正我是不想看到，他們太活躍了。你知道，小孩子發起脾氣來有時候會很恐怖。”

“沒關系，我就在門口看看。”對方拿出一份表格，“你瞧，這裏有探視的內容需要我填寫，包括探視對象孩子是否健康這一欄。”

巴頓很清楚對方的目的是為了確認他的孩子是否擁有超能力，他已經看到藏在中年男子身上的某種測試儀器的輪廓。他知道那個，以前神盾局的發明，用來探測別人是否擁有超出正常人類細胞活動的檢測儀。

當年他們沒少用這個確認超能人的身份。

沒想到這東西現在落到政府手裏了。

林蘭附在門邊偷聽樓下的人講話，木制門板隔音效果不會太好，她能將來者與巴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我就知道，旺達肯定出事了。”皮特羅壓著嗓子道，“如果她有任何損傷，我絕不放過幻視！”

“好了，閉嘴，等這群人離開我們立刻動身回紐約。”林蘭對他道，“國防部的人不好惹，他們隨時可能上來，我們不能讓那個家夥發現你在這裏，鬼知道他要拿你做什麽。現在外面到處都是軍隊的人在監視，你能不能從他們身邊跑過不被察覺？”

“太小看我了吧，你居然質疑我的速度？”皮特羅信心十足地揚著下巴說，“就連監控攝像頭都撲捉不到我的影子，我們在訓練室的時候做過測試。”

勞拉道：“皮特羅，你可以躲到後院的儲物室，那裏有很多雜物，適合隱藏。”同為前神盾局特工的女人自然知道被國防部找上門意味著什麽，既然對方是沖著超能人來的，那麽皮特羅肯定是他的目標。

至於政府怎麽會直接找到這裏來，肯定是通過監控確定的。

就在這個時候，林蘭的手機傳出不大不小的鈴響，但足夠讓整個別墅裏的人都聽見。她吃了一驚，正準備回頭對皮特羅說點什麽，卻發現他已經消失了，只有窗簾的一角微微蕩了一蕩。

林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托尼的號碼，但她沒有立刻接聽，而是對巴頓的孩子們道：“想玩兒點瘋狂的破壞游戲嗎，就是你們一旦玩兒了，會被勞拉打屁股那種？”

兩個孩子面面相覷，他們同時看向自己的母親。

“我敢保證。”林蘭對勞拉眨了眨眼，“今天你們的爸爸媽媽會表揚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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