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蘭今天采購了很多東西，不管是日用品和料理食材還是大量烘幹草藥，就像去洗劫過一樣，但她覺得還不夠多。逛遍各大超市和唐人街也買不全她想要的藥材和器皿，不過也只能將就著使用了，林蘭真想親自去深山老林采藥，然而這不是以前的世界，畢竟在美利堅的大城市裏，不能指望街邊會長出毒蘑菇來。

她今天會住在史蒂夫的家裏，這事大家都已心照不宣，臨行前林蘭就已經告訴托尼了。是的，只是告訴而不是征求同意，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根本不可能一直待在遠離大都市的海灣享受無止境的安逸日子。所以直到上飛機之前，林蘭的耳邊都充斥著托尼老哥的千叮嚀萬囑咐。

她明白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好意的關懷和提醒，但遺憾的是，該發生的事還是得按時發生。

不過林蘭一直強調他們只是合租而已，這樣也許還能稍微安撫一下托尼老哥，至於租金，一頓晚餐足夠付了。其實兩人在中國的時候便已說好了安排，只要林蘭來華盛頓，就會住在史蒂夫的家裏。

負責洗碗的當然是史蒂夫，對此他早已駕輕就熟，而且這項工作對他來說也是津津樂道，林蘭會站在廚房看他洗碗，聽他說話。其實史蒂夫以前在軍隊裏是不洗碗的，饑一頓飽一頓的戰爭日常沒有洗碗的空檔，有時甚至會好幾天都吃不上東西。

所以洗碗其實是和平生活的象征。

酒足飯飽過後，便是很長的安靜看電視時間，這就像是回到了他們在中國那段時光裏的二人世界，但這次氛圍更好，因為史蒂夫的房子不大，兩室一廳很是溫馨。他們兩個擠在一張沙發上，若即若離地間距很容易拉近關系。

比起海灣那座豪華別墅，這裏更有家的氣氛。

美國隊長的星盾擱在客廳的一處墻邊隨意靠著，就像放在屋裏的玩具，沒有因其特殊身價而被藏在暗格或是擺在主人順手的位置以便隨時揮舞。

史蒂夫最讓人不可思議的一點不僅僅是他的武器是一枚盾的原因，而是他不會像其他覆仇者那樣幾乎隨身就能從周圍任意地點抽出武器來對抗敵人。通常，只要沒有任務，盾牌離史蒂夫都會有一段距離，而他從不會將手槍或者別的槍械藏著沙發中，茶幾上，或者枕頭下，他更不會時刻都呈備戰狀態。

就好像現在，史蒂夫正聚精會神地看一部三十年前拍的老電影，他的樣子哪裏會像是擊打納粹的大兵，儼然就是鄰家小哥的日常狀態。

“其實……”

林蘭也喜歡老電影，特別是關於愛情的，所以她也同樣看得目不轉睛。

是以，當史蒂夫突然開口說話時，她連頭都沒轉過去，只從喉嚨裏發出一點聲音算是應答。

“我不是在做任務。”他說，“在中國的時候，那也不是任務，我是指，你不是我的任務。”

也不知史蒂夫將這話在心裏憋了多久才終於決定說出口，但他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而林蘭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所以她的表情顯得異常可笑。

史蒂夫的兩只大手將她整個人慢慢扶正，讓林蘭對著自己：“我在那個記者的錄音筆前已經說明了我倆的關系，這事很快會變成報紙上的一個版塊，但應該不會是很大的篇幅，題目可能是‘美國隊長也要談戀愛’。但我不希望是這樣的題目，那會讓我覺得美國隊長在人民心中不是人類而是一部機器。”

林蘭的心跳很快，具體有多快她也不知道，因為林蘭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掙脫那些連接用的血管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我的意思是。”史蒂夫的身體向前傾了傾，“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他顯然在等待林蘭的回答，所以藍色的眼球飽含真摯與渴望。

“我……”

還沒等她開口說“ido”，史蒂夫的電話鈴聲就響起。

真是該死的斯塔克。

他不是第一次對托尼表達憤怒，但這次比以往都要來得強烈，甚至高過了被洛基權杖影響了心神那次。

林蘭故意關機了，這次她有所準備，但史蒂夫不能關機，任務隨時可能降臨。

而來電號碼又是那一串熟透了的數字。

林蘭咬了一咬牙，目睹史蒂夫拿起電話並按下了接聽鍵。

“羅傑斯，讓洛蘭聽電話。”這幾乎成了托尼每次給史蒂夫打電話時的開場白。

就在他無可奈何的時候，林蘭迎了上去，將胳膊掛在史蒂夫的脖子上，閉著眼睛在他溫熱的唇上狠狠親了一口：“我願意。”接著堅定地說。

“什麽，你願意什麽洛蘭，洛蘭！”

電話那頭是托尼的叫喧，但已經沒人在乎他的聲音了，空氣好像驟然停止不再流動。

這並不是他的初吻，而他是美國隊長，正氣凜然並且坐懷不亂。但史蒂夫確實因此懵了一會兒，只是一小會兒，連背脊都僵直了，甚至繃緊了神經末梢。這個吻來得意外而突然，帶著一點倉促和不顧一切的勇氣，史蒂夫甚至都沒來得及給予回應便戛然而止，這顯然不夠。

他很快掛斷了那個電話，並且直接關機了。如果真有不得了的任務需要美國隊長親臨，他猜，神盾局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通知到他的，甚至會比一通電話更閃電。

林蘭的身體被束縛進一個有力而熾烈的懷抱中，剛一張口便被滿是情意的熱吻占據了話語權，史蒂夫先是試探，細細地在她唇面輾轉輕啄，柔情裏透著一點小霸道。直到濕潤的舌頭滑入口中，林蘭的腦子就像被誤按暫停鍵的影碟機，瞬間被定格，別說思緒，連呼吸也一並停止。

這一瞬間的悸動，使彼此都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淺綠色的墻紙沒有因局部黴點失去它的親和力，相反，它們就像是一些特殊點綴；房間的吊燈透著暖和的黃色光線，就似一個溫柔的小太陽讓人舒心愜意；柔軟的床鋪是這間小屋最惹人留戀的地方，它的旁邊就是窗戶，當然還有草綠色的窗簾，窗外不遠便是公園，每天早晨和傍晚都會看到年輕的男男女女跑步健身。

書桌前還擺著一盆綠蘿，看得出是新添置的物件，連花盆上的標簽紙都沒來得及撕掉，這是昨天史蒂夫從花店裏買回來的。

初夜沒有林蘭想象的那樣疼痛，甚至連緊張感都沒有，只有一片空白的大腦與男人的體溫鋪天蓋地。但在此之前的許多年間，她曾預想過多種可能性。

史蒂夫無疑是位無微不至的男友，他在床上不停地用溫柔的語言給予調節氣氛的情話綿綿，這讓林蘭覺得男人的愛欲表現不會因其亢奮的關系變得令人反感，相反如果他足夠珍惜，會使勁渾身解數安撫配合，而不僅僅只滿足自己下半身的渴望。

其實美國隊長的感情經歷匱乏到足以寫進他的成就史裏去，他不會比林蘭經歷得多，但他沒有因此手忙腳亂表現出過於生澀的一面。幾乎所有技巧性的東西，史蒂夫都是跟巴基和霍華德口述中學來的，真正實踐過後才知道，做這種事情真的需要技巧，它不會比上戰場殺敵更輕松。

意思就是，這也是史蒂夫的第一次，但它絕對是一件無比美妙且難以自控的大好事。

他很慶幸自己沒有搞砸。

即便如此，史蒂夫還是抱有一絲歉疚之感，特別是在看到床單上一點點血跡的時候。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這也算是傷害的一種，畢竟他讓她流血了，在那以前他只讓敵人流過血。

哪怕只有一丁點。

其實通常這個時間史蒂夫都已經準備出門晨跑了，然後再買一份三明治當早點，但今天他恐怕得打破生活規律。

林蘭睡著了，疲倦的躺在他的臂彎裏，蜷縮著像一只小貓，薄被單蓋在兩人的身體表面。其實這東西有點多餘，因為他們並沒有覺得冷，但好像又得用什麽東西將luo露的身體遮蔽一下，不然會顯得太過張揚，現在已經早上七點，外面的陽光正好。

這是她第二次真正意義上的入睡，絕不是因為昨晚太累的關系，林蘭的體能不會比美國隊長差太多。而是枕邊人給了她無限安逸與無保留的信任，她正做著美夢。不過，總有電話鈴聲夾在美好中間來破壞氣氛。

睡美人從夢中醒了過來，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便伸手去摸索手機，連自己身在何處都忘記了。

“餵。”林蘭睡眼惺忪，閉著眼睛對著聽筒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聽筒那邊許久沒有應答，但林蘭依然可以從空洞的無聲中確定電話那頭是在戶外某地，因為她聽到了一聲汽車喇叭的鳴笛。

“餵？”

就在她考慮是否掛掉騷擾電話的時候，聽筒那頭傳來了娜塔莎帶有獨特磁性的女低音：“林，你實在令人驚喜不斷。”

“娜塔莎？”林蘭揉了揉眼角，“你找我什麽事嗎？”

“事實上。”艷麗的女特工難掩笑意，“這是史蒂夫的手機。”

一語驚醒夢中人，林蘭幾乎在一瞬間清醒了過來，接著她將手機拿遠，確認這的確不是自己的電話後，才感覺到了腰上的熱掌，正源源不斷地釋放著美國隊長擁有超級血清的那種特有能量。

林蘭身體開始迅速釋放香氣，她甚至都沒辦法控制這樣的肆意，她的體溫逐漸升高，當然也不會太高。只是史蒂夫完全能通過觸碰察覺出來細微的變化，懷裏的女孩兒因羞愧難當開始變得溫暖起來。

“早上好。”史蒂夫在她耳邊說，“可以把電話先給我一下嗎？”

林蘭的後背幾乎是貼在史蒂夫胸膛上的，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他的手機會被放在了自己一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

“羅曼洛夫。”史蒂夫依然保持抱著她的姿勢，另一只手將電話靠近耳畔，“新任務嗎。”

“很抱歉隊長，我無意打擾，如果一開始就知道你們睡在一張床上，我絕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打過來。”娜塔莎的語氣不難聽出她有點揶揄的意思，還帶著笑，因為這兩個人折騰了這麽久才滾上床單，簡直是難以置信，“昨晚感覺怎麽樣？”

“娜塔莎。”史蒂夫道，“說正事吧。”

“你們兩個的行為讓我覺得最正經的事就是關於昨晚的春宵一刻。”娜塔莎的手裏還拿著一份紙質報告，“中國女孩兒的第一次通常都非常珍貴，隊長，你打算怎麽接下來的戀情發展？”

“娜塔莎。”史蒂夫再次說道，“究竟什麽任務。”

“好吧。”很明顯，女特工預料到直接問美國隊長是不會有結果的，於是她妥協了，“有人發現疑似‘z’病毒的癥狀出現在秘魯，並且衛星還拍到在哪兒的某個村落有人在研究生化武器。”

“什麽時候出發。”史蒂夫的聲音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不急，這件事軍方已在著手安排，他們正商討需要派多少人去那種危險的地方。”娜塔莎抖了抖手裏的資料，“並且急需抗體以防萬一。”

史蒂夫聽懂了她的意思，政府目前還不知道林蘭就是制作抗體的那個人，但他們知道覆仇者聯盟裏有這號人物存在。所以這是在變相邀請非軍方人員加入，顯然這一“邀請”是通過尼克.費瑞接的線，而林蘭極有可能就是他們急需的覆仇者成員。

“費瑞怎麽回應他們的。”

“他說，如果美國隊長肯放人的話，問題就不大。”娜塔莎停了停，“說笑的，他還沒有給回覆，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

“這事我們也需要商討。”

“是的，但我猜林會非常想去，那個地方有她所有想要的東西。”

史蒂夫將目光停留在林蘭裸露的肩頭：“她想要什麽？”

“隊長，她還睡在你的旁邊，你連她需要什麽都不知道嗎？”娜塔莎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她是故意這麽大聲，想讓林蘭聽到的，“我真懷疑你昨晚是否滿足了她。”

“我會問她的，還有其他事嗎。”

“我說。”娜塔莎頓了一下，“你戴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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