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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人也嚇到了。

那個女的回過神來啊了一聲就逃也是的出去了。於潔反應過來也一直哭,我把自己的絲巾拿下來把他的手心包紮好,然後我們快速地離開了那家夜總會。

我發動車子就要把陸彥回送到醫院裏去,他卻是忽然開口說:“把她先送回家去。”

“還是先去醫院吧,她回不回家不打緊,你這血一直流不止住了怎麽行?”

“送她回去!”陸彥回皺著眉頭,又是不高興,又是不耐煩的:“我最煩女人哭了,她一直哭哭哭的,讓我心裏煩躁躁的,難受死了。”

“你的手……”

“流了一點血而已,我還死不了。”

他堅持讓我先把於潔給送回去,我就只好聽了他的話,半路的時候於潔的電話響了,她顫顫巍巍地接了電話,就聽到她對著電話那頭說:“我是去找她了。”

“我在回來的路上了。”

“我就是瘋了你想怎麽樣?你去死,你個混蛋去死吧你!”

……

看來是她的男人了,我看她掛了電話忍不住說:“過不下去就別過了吧,他之前不是答應過你不會再出軌的嗎,還不是照常出去找那個女的,男人的承諾都是放屁,你要是信了你才是真的傻!”

陸彥回還不高興了,這個時候不忘搭個腔:“何桑你罵人別一並把我也罵了行不行?好歹我剛才也幫你朋友擋了一刀,沒讓她鬧出人命來是不是?”

我沒有再吭聲,於潔在後面又哭了起來:“何姐夫,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傷到了你,我……對不起!”

“好了好了,你別哭了行不行,我最煩女人哭了。”他不耐煩地說,完了還不忘了又加一句:“以後這樣的事情能不能不要找我們家何桑啊,你自己的家事自己處理不就好了,你說你又不是冷靜的人,萬一今天動刀了或者那女的鬧起來了打了人了,別再把何桑給傷到了。”

我拉了一下他的胳臂讓他少說兩句,他才悶悶地不再說話。

結果我把車開到她家住的地方,是個老房子門口,有個單獨的院子,我這裏車剛挺穩了,那邊就有人聽到聲音出來開門,可不就是於潔的老公嗎?他衣服袖子抹到了上面,露出的胳臂上紋身紋了一直蜥蜴。

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我心裏厭惡他這個德行,誰知道他還先跟於潔發脾氣了:“你個不省事的一天到晚盡給我惹麻煩,你去找她幹嘛?”

於潔就知道哭,我看不下去了剛要下去罵他幾句,陸彥回反而先我一步打開車門,一下子就給了那個男的一拳。

☆、80.突然來電卻相逼

他的手還受著傷,這樣一拳下去,傷口的鮮血更是止不住了,我趕緊下車去攔著他。於潔老公被陸彥回這麽突然地打了一下,自然也要還手,我怕陸彥回傷的更重了,趕緊沖過去攔著他,卻被推的撞到了車門上,膝蓋和小腹磕得生疼。

陸彥回看到我這樣,也不管自己的手了,直接跟他扭打在一起,他一向力氣大,我見過他有次吃生核桃,直接用手給捏開了,此時他也是緊緊地鉗著於潔老公的胳膊,擡腿就給了他一腳,嘴裏罵他:“做男人就要有點擔當,自己在外面亂搞,讓老婆為難算什麽男人?我今天是看不過揍你一頓,不然我懶得臟了自己的手。”

我擔心陸彥回的傷勢,哪裏還敢耽誤,直接跟於潔打了個招呼就把他往車上推,然後擡腳就開車。他一上車就直抽氣,看來是夠疼的,我一邊罵他不顧自己身體,一邊又心疼,到了岔路口四周圍一看沒人沒車,生平第一次闖了紅燈。

陸彥回看我這樣子反而笑了起來:“幹嘛啊何桑,我還沒有命懸一線呢,你這樣子就跟我在生死邊緣掙紮一樣。”

“你也好意思說,這麽大人了不知道保護自己,還拿手去擋刀?你以為自己能耐了是機器人是不是?”

“我這不是急了嗎,眼看著她那個刀就要捅下了,我哪能真讓她那麽幹啊。那女的會怎麽樣我倒是不關心,不過我知道要是真的不管了,你肯定有得煩了。”

他這麽一說,我頓時心裏一暖,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陸彥回這個人是最討厭多管閑事的,如果一個陌生人的紛爭,就是人死在他面前了,他都不一定擡一下頭。可是他為了不讓我煩心,竟然不管不顧自己的安危了,我怎麽就忽然感動了呢?

我這個人有一點不好,一感動就想哭,想著想著眼前就模糊了,這裏開著車呢哪能看不見路,我騰出一只手來擦眼淚,被陸彥回看見了問我說:“怎麽好好的又哭了?”

我還嘴硬:“誰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總之我不管,以後你再亂來我就生氣了。”

“得了,今天這血流的值了。”他晃晃手掌心,竟然還笑了。

被他這麽一弄,我眼淚根本就止不住,連忙跟他說:“你少再撩我哭,我開車呢,都看不見路了。”又問他:“疼不疼啊,我看到刀口了,那麽深的一道,你非要氣死我才好,早知道不帶你去了。”

他拿紙巾幫我擦眼淚,原本是擦眼淚的,又突然說:“何桑,你停一下車。”我不明白他要幹嘛,但是他非讓我停車,我就靠邊停了。陸彥回直接解了安全帶湊過來吻我。這是一個非常霸道的吻,因為我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他就已經俯下身子含住了我的舌頭,我急了,他沒有受傷的那一只手扣著我的腦袋,讓我不好動,我就只好咬了他一口,他才松開我。

“陸彥回,陸大哥,陸總,算我求你了行不行,現在哪裏是你跟我親熱的時候,你還要不要自己的手了,你看你血流的,都滴下來了,你非要急死我就高興了。”

他只好老老實實地坐回副駕駛。好不容易到了醫院,醫生一看他這樣子就皺眉頭:“這是怎麽搞的?怎麽傷成這樣?”

說著又趕緊讓護士準備消毒和包紮,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算是處理好了。

回去的時候我提到於潔,對陸彥回說:“她也算是遇人不淑了,遇見這麽一個不是東西的男人,白白地把大好的年紀耽誤,她比我還小兩歲呢,你說是不是?”

“嗯是。”

“我要是她,就果斷離婚,還猶豫個什麽勁?”

“你要是她?”陸彥回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我有些赧然,只好說:“可我不是她,我跟她情況不一樣。”

他手都包成了一個粽子了,竟然也有本事給自己掏出來一根煙,開了窗子點上對我說:“何桑,我不會跟那男的一樣的。”

我瞧了他一眼,沒答話。他抽一口煙吐出裊裊霧氣,又對我說了一遍:“真的,以前的事情我們不算,就以後來說,我要是答應你了,就說話算話。”

我騰出一只手,伸出小拇指對他說:“拉鉤。”

“切,三歲啊。”

“拉鉤。”我不依不饒。

他到底還是伸出那只完好的手跟我拉鉤了。

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這樣做出的承諾,一百年不變的。可惜命運捉弄,說出口的,未必真的就能做到。

天漸漸冷了下來,走在路上行道樹都是光禿禿的,這城市平添了一種頹廢。

陸彥回手上的傷漸漸地好了,朋友從越南帶回來的珍貴草藥膏,讓傷口愈合的很快。只是掌心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像是從身體裏長出來一般,不能抹去。

暮秋時節,下了一場接著一場的小雨,變得涼意習習。陸彥回生日眼看就到了,今年的生日非比尋常。我們這裏有個習俗,過虛歲的生日,二十九當三十來過,他二十九歲,也就是名義上的三十歲。

所以到了那一天肯定是要熱鬧一番的。

只是我們都怕麻煩,就商量著邀請最要好的一些朋友到餐廳聚一聚,一起慶祝一下,又不會顯得冷清。男人三十而立,我拿這事兒笑話他:“我兩代溝就一下子出來了,你過了那天就奔著四十歲去了,我還是那麽年輕,而你已經老了。”

陸彥回如今真是愈發地臉皮厚了:“沒關系啊,現在都流行這樣,你以後不叫我二哥也行,直接叫我二叔得了。”

我想給他準備一份不太一樣的禮物,畢竟是整歲生日,意義重大。可是想破了頭腦,都沒有一點眉目。他太富有,櫥窗裏再精致的東西,對於他來說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物什,他自己隨時都能夠買了去。

最後還是從我的同事那裏找到了靈感,她兒子剛出生,閑下來沒事的時候就織毛線,給小孩子打襪子和背心。冬天就要來了,我想著不然給陸彥回織一條毛巾倒是合適。

至少是獨一無二的,外人也買不到。

這是一件精細活兒,我手粗,常常漏了幾針,又回去補上,繁瑣覆雜。好不容易到了他過生日的時候,得了我那位心靈手巧的同事幫忙,總算是大功告成。我拿著成品反覆看,還特意買了一個禮物的盒子疊好放進去,準備他生日宴的時候送給他。心裏想的是,這人會不會感動?

他生日,餐廳選在陸方新樓盤頂層的旋轉餐廳,陸彥回包了整個樓層,我在那家剛開業的時候去過,站在巨大落地窗往外面看,整個城市的夜幕盡收眼底。伸出手,就有一種手握繁華的感覺。

他給自己放了假,白天跟顧北他們打牌,我不好意思借著他生日這樣的借口不去上班,所以還是去了學校。他中途還囑咐我早點過去,不然客人來了不好招待。一切都是安排妥當的,直到我接到那個電話。

上一次跟許至聯系是什麽時候?我已經記不得了,好像過了好久,我們太多日子沒有見過,乍一聽到他的聲音,竟然有些恍惚。

我已經拉黑了他,所以此時打過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外面風挺大的,他人應該是在室外,我都聽到話筒那頭傳來的呼呼風聲,有些遠離喧囂。

他說:“何桑,好久不聯系了,你可還好?”

我過了一會兒才說:“好。你呢,你也好吧。”

“我不好。”他的聲音從風裏傳過來:“我想你,非常想,發瘋了一般的想,從未有過的想。”

“你別這樣。”我忽然不知道說什麽。

我看了看手表顯示的時間,剛要開口說再見,他卻突然說:“何桑,你讓我看看你好不好?我怕自己看不到你,就想去死了。”

我不喜歡死這個字,真晦氣,一股子血腥味道,讓人不寒而栗。我罵他:“胡說八道什麽呢?死什麽死?好日子不過,你凈想些讓自己不高興的事情,白白浪費生活。”

“我想見你,求你了,讓我見見你吧。”

我又看了一眼手表:“我有要緊事要忙,不得空。”

“我知道,我知道你忙著呢,陸彥回三十歲生日,你忙著在他身邊跟他慶祝,你多狠心啊,我就是今天丟了命,你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是不是?你不愛我了,你愛上陸彥回了,何桑你對我真狠。”

“你別說了。”我心裏隱隱不安,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打這個電話過來,情緒似乎不是很平靜。我試探性地說:“沒事我就掛了,畢竟那麽多客人等著呢,我不去招待哪裏行?許至,外頭風大,你也早點回去吧。”

“何桑。”他突然叫了我一聲,然後語氣怪異地說:“你猜一猜我們A市的湖有多深呢?人跳下去會不會就這麽淹死了?說不定連屍體都找不到了,你說是不是?”

☆、81.情緒失控一耳光

我沒敢接話,明明這季節有料峭寒意,我的手心竟然無端地沁出來一些汗。

他見我沒有說話,忽然變得很悲傷,聲音都低沈沈的:“我早就不想活了,真的,這樣活著有什麽意思?我們的事情被肖錦玲知道,她成天拿它當做刀刃來捅我,我不在意這些事情,跟她再多的爭吵對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我早已經習慣了茍且過日子。可是她不該提起你,提到你一次,我就忍不住想你一次,想你在哪裏,做什麽事情,想你在別的男人身邊,何桑,這樣對我來說太難了,忘了你太難了。”

“你要忘了我。我已經不愛你,我如今愛的是陸彥回,夫妻和睦,一切平安,你不該打給我。”

“我想見你,我等你一個小時,如果你不來找我,也許從今往後,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許至你別亂來!”我終於沒法再故作鎮定下去,這個人我如今不是我的愛人了,但是他陪伴我大學四年,陪著我一起努力成長,陪我哭過笑過,我不是東西,中途撤退,這段感情戛然而止,他負氣歸來,親手葬送自己的東西來陪我較勁,是我的錯,我的錯……

“我在那裏等你,我跟你求婚的地方,你說過這裏是A市最美的地方,哪裏的風景都不如它的。”他說完掛了電話,我再匆忙撥過去,那頭已經提示關機。這無疑是拋給我一個大難題,我去不去?

我不去,如果他因為我出事,我難辭其咎,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我去了,我若去了,陸彥回那裏怎麽交代?

手表的指針無聲走動,顯示已經六點半。如今天黑得早,夜幕早已悄然降臨,人命關天,我不再猶豫,拿起自己的包和車鑰匙就匆匆出了辦公室,一邊下樓一邊給陸彥回打電話。

沒想到他反倒去的比我還要早,已經快要到餐廳了,一接通就問我:“何桑,你人到了嗎?顧西和顧北女朋友她們逛了街都已經直接去了,你趕緊過來招待一下。”

“你到了嗎?”

“我快了,已經到了紅綠燈了,再過幾分鐘差不多了。你在哪兒呢?怎麽還不來,一天到晚慢吞吞的,難道是屬烏龜的這麽沒有性子?”

“那個,陸彥回,我想跟你說個事兒。”

“你說啊。”

“我,那個,我就是可能……”

“怎麽說一句話都吞吞吐吐的,快點兒,我開車呢,不方便接電話。”

“我現在一時半會兒的去不了餐廳,我要去找個人。”

“怎麽你一天到晚的這麽多事情啊?這次又是去找誰啊,你哪個同事又在外面惹麻煩了?”他不耐煩,還以為是我同事的問題,我更加猶豫,又不願意騙他,畢竟這些事情說清楚會比瞞著說謊要好得多,我曾經試過不告訴他隱瞞了,後來又被戳穿,如影遁形,不是合適的做法。

他見我不說話,反而聲音慢了下來,他慢慢說話的時候,會給人一些無形的壓迫感,我聽到話筒那一端的陸彥回問我:“何桑,你怎麽不說話?還是不敢說?”

“我沒有選擇,他拿命求著我去見他。我總不能不管不顧他的性命,陸彥回,我保證我會盡量快的安撫好他的情緒,用最短的時間趕回來,你相信我。”

“你敢!”他已然動了怒氣:“何桑你敢去?你今天要是去了,我絕不原諒你!”

“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是,我確實是可以不去,可是許至這個人我很了解,他說到做到的,絕對不會只是想嚇嚇我而已,他人現在就在湖邊站著呢,一個小時我不到,他就跳下去,陸彥回他是真的會死的!”

“讓他去死。我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生日成了他的忌日,那更好,就當他拿著自己的命送給我生日禮物,我笑納!”

“我做不到這樣絕情,就算是普通的朋友,遇到這樣的情況是不是就能不管了,更何況我跟許至的關系,別人不明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我對不起他在先的,作人要有良心,我得去。”

“你可以打給肖錦玲,可以打給警察,可以打給任何一個有能力阻止他的人,你有很多種選擇。”

“可我心裏明白,沒用的。打給誰都沒用,他如果決意拿命來跟我賭,就誰都攔不住。”

陸彥回反倒笑了:“一個小時,玩游戲呢?那行啊,我也給你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候之後你不出現在我這裏,你今天就別來了。”

“怎麽連你也逼我,一個小時我怎麽可能趕得回來?你們先開始,我一定盡早行不行?”

“你錯了何桑,不是我在逼你,是你在逼我。我不想今天跟你翻臉,大喜的日子,一個我看不上眼的人卻偏偏來找我的晦氣,他存了什麽心思你我都知道,可是你非要裝聖母,一副全世界離了你活不下去的樣子,那行啊,你裝去吧,別後悔就成。”

他掛了電話,我把車開到分岔路的路口,卻忽然不知道應該要往哪裏走,左右背道而馳,我是夾在中間難以保全自己的人。

我自然還是去找了許至,這並非是出於本心向誰的原則,僅僅是出於道義。湖濱大道一路燈火迷離,這是A市一天裏最熱鬧的時候。

當初許至跟我求婚的地方,對面就是一個巨大的廣告牌,我還記得當時上面掛著的是ido新一季的廣告,我答應了他求婚之後,許至就指著對面的廣告牌對我說:“答應了就要過一輩子的,一輩子如果不夠沒有關系,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這一枚鉆戒可是一把鎖,你戴上了,就逃不掉了。”

說出口的話,未必作數。即使同一地點同一時刻,人事變遷已經是定局,他始終無法掙脫過去。

我看到許至的時候,他背對我,面對著欄桿後面的湖面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我車光一閃,他才轉過身來看到我,燈光刺眼,他微微地瞇了瞇眼睛,人卻沒有動。

我熄火,從車裏走出來,快步向他走過去:“我來了,你也看到我人了,讓陸彥回生氣的目的也達到了,既然什麽都滿意了,應該沒事了吧,我要回去了。”

“何桑我們私奔吧。”他聲音說的不大不小,我怔了一下剛要說他瘋了,他反而自己笑了起來:“我說笑了,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何桑了,你不會放下陸彥回跟我走的。”

“許至,你讓我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的?你知道我看到現在的你想到的是什麽?我沒有看到你所謂的愛我,我只看到不甘心,我知道你為什麽不甘心,因為我原來是你的,可是卻嫁給了陸彥回。還有更重要都的是,他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你要付出非常多的代價,這讓你嫉妒了,你覺得不公平,命運不公平,所以你一直在跟他作對,真的沒有必要,許至,這樣你永遠都不會快樂。”

他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我,我目光平靜無波,只把自己一直想對他說的話說出來。

這種以愛之名的仇恨,時間久了只會讓人厭倦,而我已經累了。

“你閉嘴!”許至聽了我的話大喊了一聲:“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何桑我對你那麽好,你他媽的嫁給陸彥回那個人渣,我怎麽會甘心,我怎麽會甘心?”

隱忍多時的怒氣,積蓄在他身體裏,此時終於爆發。之前見到的許至,多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他要我看到他如今的光鮮亮麗,即使是出口挽回我,也絲毫不見狼狽。這個男人終於說出口自己的不甘心,他拉著我的手,忽然指著對面已經換掉的廣告牌,那裏如今是一個當紅的韓國藝人拍的化妝品的廣告,笑靨如花。

他的手指捏的我生疼,指著對面的廣告牌說:“你看看那裏,你都忘了吧。”

“我早就忘了。”我看著他,依舊面無表情。

他忽然拉著我的頭發,手指禁錮著我的臉,竟然用力地親了我的嘴唇,我嚇了一跳,想要推開他,卻發現他臉上全都是眼淚,我完全懵了,此時不知道該幹點什麽,這個時候的許至就像是一個絕望的苦行者,在沙漠裏徒勞掙紮,毫無退路。

我牙齒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他才松開唇齒,血的味道沾在我的舌頭上,這是感情的魔障。

等我回過神來,一擡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幾乎是用了我所有的力氣,啪的一聲。這之後我的手都一直發麻,我們都楞住了。

他伸手捂著臉,慢慢地轉過頭來看著我,似乎是不敢相信,我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第一反應就是打了他。許至神情受傷,我思緒混亂,只好悶悶地說了一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是你先那樣對我,我也是出於本能。”

“本能?”

☆、82.誤會重重何處岸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回不去了。從前我們還是戀人的時候,親吻和擁抱都是尋常事情,可是現在我的身心都很排斥你,我們如今各自有家室,你何必非要再多糾纏?”

“何桑,我想抱抱你。”他忽然輕輕地說。我皺眉,他看我:“讓我抱抱你吧,就當做最後一次行不行?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各過各的生活。”

他伸手把我抱在了懷裏,我感覺到他發抖,我忽然心生憐憫,這是一個漫長的擁抱,我以為它意味著徹底結束,我沒有拒絕。

開車回去的路上,我心裏甚至松了一口氣,想著陸彥回不高興的話,我也可以很有底氣的告訴他,不會再有下次了,以後我不會再和許至聯系,他也不會再主動找我。

這樣想著,我覺得陸彥回應該就能不再多發火了,誰知道剛出發一小會兒,我就接到了顧北的電話。我猜想他是催我快點的,就說:“是顧北啊,我一會兒就到了,你勸勸你二哥別成天鬧脾氣。”

誰知道顧北的聲音也挺冷的:“二嫂,這一次我可勸不了他,你自己做的事情總要自己跟他解釋清楚是不是?你送給二哥的這個禮物還真是出乎意料的驚喜啊,他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這樣一次次地傷害他?”

我不懂顧北這句話的意思,以為是陸彥回發火說了什麽重話,只好耐心解釋到:“你別誤會,我是真的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才沒有及時到場的,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了。”

“你也別來了,人已經都散了。”

我心裏莫名地一陣寒,開口問他:“你這是什麽意思?”

“因為你,二哥在那麽多朋友面前丟盡了面子,你在他生日的時候這麽傷他,二嫂,你確定自己不是故意報覆他的?”

“顧北,你把話說清楚,我聽不太懂。”

“你和一個男人的照片不知道怎麽會在投影上放出來,當著那麽客人的面,二哥原本只說你有事,可是大家都看出來他心情不大好,誰知道竟然看到這一幕,他當時就把桌子都掀了。現在他手機關機了,我也找不到他人了,二嫂,這個禍是你闖出來的,該怎麽收場在你,不過我以二哥兄弟的身份求你一句,放過他吧,他過得多不容易,我都看在眼裏,你為什麽一定要屢次傷害他……”

顧北再說什麽,我已經聽不進去,我腦子裏反覆播放的一句話就是:你和一個男人的照片不知道怎麽會在投影上放出來,當著那麽客人的面……

這一切的背後,一只看不見的手在翻雲覆雨,設計了我們兩個人。我忽然想笑,竟然是這樣,竟然會是這樣,許至啊許至,虧我還以為你真的會放下一起,重新過自己的日子,到頭來原來是利用我,來給陸彥回難堪?

陸彥回真的已經關機了,我聽著電話裏機器的女聲一直重覆著那句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只覺得心灰意冷。誤會太深,該怎麽挽回,才算傷害最小?

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他,好好地跟陸彥回解釋清楚,不能讓誤會繼續下去。

我打了電話回到別墅裏,陳阿姨接了電話,我問他陸彥回有沒有回去,陳阿姨很詫異的樣子:“今天不是陸先生生日嗎?太太沒有跟他在一起過生日?不是應該一起回來的嗎?”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讓她隨時註意動向,陸彥回回來了就告訴我。我開著車在不同的街道找他,想要在某個地方找到陸彥回,可是繞了大半個城區,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車停在一個霓虹燈的下面,我看著前面燈火通明的名利場,那些客人進進出出,紙醉金迷,只覺得一切繁華都與我無關,我趴在車子的方向盤上,心裏積累的悲傷像是流水一樣湧了出來,任我嚎啕大哭。

最後我還是先回到了別墅裏,腫著眼睛回去,狼狽不堪。陳阿姨一直在客廳裏等著我們,看到我一個人回來了,又是哭成了這樣,嚇了一大跳:“太太怎麽了這是?難道又跟先生吵架了?怎麽就傷心成這樣了?”

我搖搖頭,什麽都不想說就上樓了。泡在浴缸裏,只覺得呼吸都是困難的,頭昏腦脹,腦袋十分沈重。

洗了澡換上睡衣躺在床上,新的一天已經到來,昨天已經成了過去式,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他說生日快樂,親手準備的禮物,也落在了車裏沒有送出去,還有沒有說出口的一些話,那麽多的遺憾。

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陸彥回一夜未歸。

他再回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我卻不知道具體的時間,昨天大概是因為太累了,睡得太沈重,今天毫無意識。還是陳阿姨告訴我的:“先生是天亮的時候回來的,他回來似乎只換了一件衣服就走了,沒有多留。怎麽太太不知道?”

“他沒有叫醒我。”我皺了皺眉頭,實在是不明白他到底怎麽想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心裏空蕩蕩的,就像有個人掏空了胸口一樣,叫我覺得不真實。

這一天上班狀態頗為不佳,演示指法的時候頻頻出錯,連一起上課的老師都看不下去了,對我說:“何老師,你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你看眼睛都是腫著的,還是不要忙了,趕緊回去休息休息吧。”

我忙說抱歉,心裏想的是,中午的時間得去陸方一趟,我得跟陸彥回好好解釋清楚。有人比我提前一步,不是別人,是我沒有想到會在這樣混亂關頭插一腳的人,白蘭。

手機上傳來的圖片不算太清晰,但是糜爛的畫面還是讓我心頭一顫,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突然間被一個容器卡住了一樣,一口血腥味道湧了上來,我猛地一陣咳嗽,只覺得嘴角變得濕漉漉的,伸手一摸,手指上竟然有血。

他睡在她的身邊,光著上半身,下面蓋在被子裏,露出luo露的肩頭和後背,不會是別人,這個身體我太過熟悉,這世上哪有做妻子的不熟悉丈夫的身體的?

白蘭穿著一條吊帶的睡裙,她拍照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她對著鏡頭露出勝利者神態,仿佛鏡頭的那一端的人是我,又仿佛是對著我說:“何桑你看,你還是輸給我了是不是?”

我去洗手間用手捧著水漱了漱口,吐出一口血,又不去管它,自己擦幹凈了就打給白蘭,她的聲音讓我覺得犯惡心,可是她還是說:“你還真是沒有讓我失望啊何桑,我這裏才剛發過去,你就沈不住氣了,我還以為你是最沈得住氣的呢。”

“賤人。”我咬牙切齒地說。

“沒關系,你怎麽罵我都行,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罵的越狠,說明你心裏越生氣,那更好了,我就喜歡看到你生氣。你總是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可我早就說過了,時間說明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尚未成定局,勝負要以後才能見分曉。”

“你怎麽會跟陸彥回在一起?”

“我說他來找我的,你信不信?”

我沈重地閉了閉眼睛,卻還是死撐著說:“你別以為一張照片就能怎麽樣了?我根本不會相信。”

“你可以不信,不過你大可以問問自己的老公,昨天在我的床上,可還算舒服?”

“要點臉吧行不行?大家都是女人,我原本不願意把話說的那麽難聽,你雖然是陸小言的姐姐,但是你跟她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你妹妹那麽善良純真,而你真讓人惡心的想吐。”

“你最好先別急著誇她,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呢,你要是知道了,恐怕還得氣死。何桑,昨天我和陸彥回情到濃時,你知道他叫的是誰的名字?”

我下意識地想把電話拿了遠離耳朵,可是她的聲音還是像一把刀一樣傳進我的耳朵裏,刺進我的心裏去,疼得我不行了,她說:“他叫出口的,可是陸小言啊!”

我倉皇掛了電話。

我猛地站了起來,拿起東西就往外走,我要去找陸彥回問清楚,如果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不敢想……

車開到陸方,我一路上樓找到陸彥回所在的樓層,前臺認得我,知道我是陸彥回的老婆,並沒有攔著。我卻是被他的秘書攔下來的,她匆匆走過來對我說:“陸太太,陸總正在約見客人,您先不要進去。請在我辦公室裏等他一會兒吧。”

我執意要見他,不願意耽誤一分鐘的時間,什麽客人我已經管不了了,對於我來說,白蘭的話像是燒的發燙的火烙一般,燙著我的身心,讓我戰栗焦躁。

我等不及。

她還要攔著我,我冷冷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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